“王公公!”


    魏映初喊了王元弋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王元弋聞聲望去,見是魏映初,於是迎了上去,警惕看著她。


    “魏姑娘何事深夜到訪?”


    魏映初把身後的鄭太醫讓給王元弋看,說:


    “王公公,您剛從太醫院回來吧?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夜的太醫院竟空無一人。幸好貴妃娘娘叫了鄭太醫留在長和宮調理身子,娘娘怕毓慶殿這邊有需要,急急喚了奴婢帶鄭太醫過來。”


    聽她這話,王元弋不客氣地冷哼一聲:


    “好厲害的耳報神,宮闈深夜,毓慶殿的行蹤還是逃不過長和宮啊。”


    魏映初聽到這話,頓時臉色僵硬。


    她眯了眯眼睛,語氣有些不好。


    “公公,毓慶殿若不需要,奴婢這就帶著鄭太醫走。”


    “且慢!”


    月韶見王元弋一臉警惕擋在魏映初和那鄭太醫身前,她在後頭急忙喊出來,。


    “公公,別管那麽多了,現在主子的安危要緊啊!”


    王元弋發狠回頭,氣憤地朝著月韶喊道:


    “蠢貨!”


    月韶才不管那麽多。


    這事關她的清白,她敢肯定,如果裴懐出了什麽事,她一定會死!


    魏映初忍不住暗自勾唇,她鑽了王元弋分神的空子,趁亂撥開王元弋,徑直走多幾步。


    “你……!”


    王元弋被推得踉蹌一步,已是來不及。


    魏映初看到昏迷不醒的裴懐,誇張地捂著嘴。


    “哎呀!三皇子殿下這是怎麽了?!天啊,王公公,三皇子殿下都這樣了,你怎麽還遮遮掩掩的?幸好娘娘留了鄭太醫下來,真是太巧了,鄭太醫啊,快快,快過來給三皇子看看!”


    鄭太醫湊過來一看,見裴懐昏厥,嘴角掛著鮮血,臉色蒼白,嘴唇泛著些烏黑,心中有些了然。


    這應當是中毒的跡象。


    於是,他連忙招呼所有人。


    “快,先把三皇子殿下搬上床,微臣這就為殿下醫治!”


    王元弋想了想,還是以裴懐為先,再提防魏映初,也隻好順著鄭太醫的意思,合力把裴懐放在床榻上。


    鄭太醫手腳麻利,先拿出一片參片,打開裴懐的嘴唇,放在他舌尖下壓住。


    而後,他捏著幾枚銀針,忙在裴懐幾個重要的穴位下針,把穴位都暫且先封住。


    接著,鄭太醫才為裴懐把脈。


    在鄭太醫一係列操作時,王元弋提著一口氣,眼眶酸澀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裴懐。


    他和魏映初齊齊站在鄭太醫身後。


    不同於王元弋的焦慮,魏映初甚至還笑得出來。


    她說:


    “哎呀,王公公,真是多虧了娘娘,不然殿下此番,當真是凶多吉少啊。你說,太醫院何故一夜之間,無人把守呢?那些太醫都去哪兒了?”


    王元弋眼皮跳了跳,咬牙切齒說:


    “魏姑娘,此番手筆,最好不是長和宮所為。”


    魏映初一副被這話狠狠嚇了一跳的模樣。


    “哎喲,王公公,這話可不能亂說的。我家娘娘那分明是叫鄭太醫來,恰好救了三皇子於水火。怎麽你空口無憑的,到公公嘴裏,就成了是我家貴妃娘娘的過錯了?你可不要平白無故的,冤枉好人啊。”


    王元弋冷哼一聲。


    “一切是非,待主子醒來,自有決斷!”


    魏映初見他這般態度,可謂是油鹽不進,氣得忍不住斜眼瞪他。


    鄭太醫把脈時,眉頭緊蹙,神色很不好看。


    也許是施針有效,加上那薄薄參片,裴懐竟悠悠暫醒了過來。


    他睜開了一條眼縫,艱難喊了一句:


    “元、元弋……”


    王元弋立馬走了過去,看到裴懐醒來,他終於把強忍的淚水滴落。


    “主子,奴婢在、奴婢在呢。”


    裴懐轉了轉眼珠子,把眼神給了正在為他把脈的鄭太醫。


    王元弋連忙解釋給他聽:


    “主子,這是鄭太醫,奴婢去太醫院,可太醫院空無一人,貴妃娘娘喊了這個鄭太醫過來給您瞧。”


    裴懐人難受,神智卻異常清晰。


    他聽到這裏,忽而感慨般冷笑一聲。


    “嗬,是嗎?”


    魏映初連忙走過來,深怕裴懐懷疑魏貴妃,說道:


    “殿下,我家娘娘隻是碰巧喊了鄭太醫留在長和宮調理身子。殿下,我家娘娘的情況,您可是知道的。”


    她指的是魏貴妃曾對裴懐親言不能生育的事。


    裴懐卻隻是閉上眼睛,不言不語。


    王元弋見狀,忙問鄭太醫:


    “鄭太醫,我家主子情況如何?”


    鄭太醫放開裴懐,說:


    “三皇子殿下是中了蝕骨散,此毒雖不足以致命,但卻正如其名,能叫中毒者苦不堪言。”


    所有人,除了早就知情的魏映初,月韶和王元弋皆目瞪口呆。


    當蝕骨散三個字出現時,月韶很是害怕,王元弋則又氣又心疼。


    裴懐聽到這裏,再次慢慢睜開雙眼。


    他動了動嘴唇,對王元弋吩咐道:


    “元弋,封、封了毓慶殿……”


    王元弋愣了愣,隨即明白,裴懐是不想把這事鬧大。


    也是,此事說不定牽扯了誰。


    況且,深更半夜的,也不能叫有人知道,長和宮和毓慶殿私下有來往。


    他朝裴懐點點頭,隨即焦急地問鄭太醫:


    “太醫,此毒何解?”


    “放血。”


    鄭太醫堅定地說出這兩個字。


    在場的人都微怔,隻聽鄭太醫繼續說:


    “唯有把殿下體內含了蝕骨散的毒血都放盡,才可解毒。若不然,雖不致命,也會有損殿下壽元,折傷心脈。”


    王元弋跺了跺腳,他心想,這下毒之人當真該死!


    這是要生生折磨裴懐!


    好狠的心啊!


    鄭太醫從藥箱裏拿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巧匕首,說:


    “放血很是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有性命之憂。不過老夫可以此刃,割開殿下十指,插入銀針,以此細水長流之法,為殿下放血解毒,必不會有任何風險。”


    月韶和王元弋都落淚了。


    十指連心,又要放出鮮血,疼痛暫且不提,這得多傷身子啊。


    裴懐聽完這些話,終於忍不住,嗬嗬笑個不停,聲音略帶悲涼。


    “元弋……扶我、起來。”


    鄭太醫連忙出聲提醒:


    “殿下現在的身子,不可再過多動彈了!”


    “元弋……”


    裴懐似聾了般,他隻對著王元弋的方向伸出手。


    王元弋臉上掛著淚,他不管不顧,直接推開鄭太醫。


    “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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