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成心知,不管結果如何,這件事需的說明白,畢竟幹係重大,故此,事無巨細把那日怎麽見的燕娘,怎麽跟著燕娘家去見到了潘複,又是如何跟潘複說了梁驚鴻的身份來曆,讓他速速離開燕州城雲雲,說的極是詳盡。


    梁驚鴻冷哼了一聲:“你倒心善。”


    潘明成苦笑:“並非在下心善,屬實不想日後生出事端來,若他是個明白人,就該知道,遠走他鄉方是活路。”


    梁驚鴻:“你又怎知那畫糖畫的便是他?”


    潘明成:“其實我也不能斷定就是潘複,卻想不出這世上除了他誰會明知必死,還要跟你作對。”


    這話聽起來真不像什麽好話,梁驚鴻下意識看了身邊的皎娘一眼,擔心勾起舊事,見她除了焦急並無旁的反應,方鬆了口氣。


    卻聽潘明成又道:“再有,他認得獄卒錢九。”


    梁驚鴻道:“能拿捏住錢九,恐怕不止認識這麽簡單。”


    皎娘忽的驚呼一聲道:“我,我想起來了,那年在別院裏曾見過一個男人來尋南樓月,好像是幫著潘複要房契的,後被護院趕了出去,莫非那個人就是錢九。”


    梁驚鴻神色一變,吩咐李順兒:“你讓侍衛拿了我的帖子去西邊大營裏找李大山,就說五皇子跟小世子被人綁了票,歹人就在燕州城,他自然知道該怎麽辦,另外,你帶人去西大街看看,若找見錢九莫聲張,把人帶過來。”


    李順兒應著去了。


    皎娘忍不住道:“那別院在郊外,若真綁了人又怎會在城裏?”


    梁驚鴻:“若那畫糖畫的果真是潘複,以他那樣的腿腳能去哪兒,郊外除了各家別院最近一處村子也比燕州城遠,且村子裏各家各戶都相熟,生人去了太紮眼,根本藏不住,燕州城就不一樣了,人多且雜,他熟門熟路,尋個地方躲起來,比別處安全。”


    皎娘抓住他的胳膊:“他,他會不會,會不會……”越說心裏越怕,便說不下去了。


    梁驚鴻抓了她的手攥在掌心:“別怕,他恨的是我,就算要動手也得當著我的麵才解恨,不然豈不白費心機。”


    皎娘:“那,那你怎麽知道錢九在西大街。”


    潘明成道:“大娘子常日不出門大約不知,燕州府的幾個有名的賭場都在西大街,錢九是賭徒,手裏沒銀子也就罷了,隻有了錢財必會去賭場翻本的。”


    皎娘雖心中著急卻也明白,越是這時候越不能亂,隻找到錢九,便知潘複躲在何處了。


    果然不多時,李順兒回來道:“六爺真神機妙算,果然這錢九就在西大街的賭場裏。”說著讓兩個小子抬了一個麻袋進來,丟在地上。


    麻袋便扭了起來,伴著唔唔的聲音,顯然裏麵有人,李順兒把麻袋口割開,從裏麵滾出個腦滿肥腸的男人,正是錢九。


    要說錢九怎麽跟潘複搭上的,還得從前些日子欠了賭債說起,欠了賭債不敢回家,隻能在大牢裏躲著,正琢磨著從哪兒弄點兒銀子還債,可巧潘複就來了。


    先頭聽說有親戚找他,錢九還納悶呢,錢家的親戚讓他借賬借的,恨不能躲他八丈遠,也就他婆娘家還有幾個親戚偶爾走動走動,如今怕要債的上門鬧騰,錢九跑來衙門躲著,他婆娘回了娘家避風頭,哪來的親戚,莫不是他那婆娘借了銀子,給自己送過來了。


    想著銀子,忙著跑了出去,誰知卻是個挑擔子畫糖畫的,衣裳破破爛爛不說大青白日的還蒙著頭臉,跟鬼似的,瞧著就晦氣。


    錢九恨上來過去就要踹他,不想剛到跟前兒,那鬼卻伸出手來,黑乎乎的手瞧著雖惡心,可手上那白花花的銀錠子卻讓錢九眼睛冒光,伸手去拿,不想那隻黑手卻縮了回去,開口道:“如今錢爺可能跟我談談了嗎。”聲音嘶啞難聽,像是費了老大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來。


    錢九打量了他一遭,心裏琢磨,這可是想什麽來什麽嗎,別管他找自己做什麽,隻他身上有銀子便是好買賣,一會兒尋個僻靜處,直接搶了他便是。


    打定了主意便道:“這邊牢門口不得說話,你跟我去前麵胡同裏說吧。”


    錢九帶著他直接進了旁邊的胡同裏,是高牆間的夾道,是個死胡同,這邊是大牢,老百姓嫌晦氣,尋常不會來這邊閑逛,這個胡同就更沒人了。


    進了胡同,錢九道:“說吧,找我做什麽?”一邊說話,一邊往他身上瞄,琢磨銀子放哪兒了。


    誰知這人竟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般,開口道:“錢九,我知道你打什麽主意,不過我身上這幾個銀子縱然都給了你也沒什麽,不過這點兒銀子,怕也隻夠還你的賭債吧。”


    錢九眯了眯眼:“你是誰?”他怎知道這些,且他的聲音雖難聽,可語氣卻似跟自己很是相熟。


    那人桀桀怪笑兩聲:“錢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年在這大牢裏多虧錢爺看顧,這份恩情潘複可是一直都記在心裏呢。”


    潘複?錢九一愣:“你,你不是跟人私奔了嗎,怎麽弄的這般鬼德行。”


    提起這個潘複就恨,可再恨跟錢九說了也沒用,說不準反倒讓這廝笑話自己,今兒自己來也不是跟他敘舊的,想到此咬了咬牙道:“說這些沒用的做甚,我今兒來尋你是有一條發財的門路,隻要你膽子勾搭,隻要成了這一回,得了銀子夠你往後一輩子快活的。”


    錢九一聽銀子眼睛直冒光,卻想起當娘潘複怎麽忽悠自己的事,不止好處沒撈著反倒挨了一頓打,搭了許多車馬費,這會兒又來忽悠自己,當自己傻不成。


    想到此,怒火上湧,過去一腳把潘複踢翻在地,一頓拳腳便招呼了過去,一邊打還一邊罵:“你他媽當老子傻啊,一回不成,還來二回,看老子今兒不打死你。”


    打了一頓,解了氣,見潘複縮在地上不動了,錢九一驚,別真打死了吧,出氣歸出氣,真要鬧出人命可就毀了,想著,急忙過去把人翻了過來,伸手探了探鼻息,有氣,遂鬆了口氣,本想把他臉上的黑布拽下來,誰知潘複卻死死捂住。


    錢九隻得作罷 ,指著他道:“今兒算你運氣,麻溜的把身上的銀子交出來,老子就不跟你計較了過去的事兒了,不然,老子這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說著揮了揮拳。


    潘複咳嗽了兩聲,勉強坐了起來才道:“我身上銀子都給你也沒什麽,隻不過這點兒銀子,你也解不了渴。”說著倒是真掏出兩個銀錠子來給了錢九。


    錢九拿在手裏掂了掂,滿意的點點頭:“算你識相。”轉身要走,潘複道:“錢爺真不想發大財?”錢九捏著手裏的銀子,想著聽聽也無妨,便停住了腳道:“什麽發財的道兒?”


    潘複忍著疼費力的湊近他耳邊嘀咕了一番,錢九吃了一驚:“你是說綁了潘家的小少爺,你瘋了,潘府雖說如今風光不再,可也不是平民百姓,知府大人續的新夫人便是潘府大小姐,你綁潘家的小少爺,是特麽活膩了吧,你想死去死你的去,甭想拉著老子當墊背。”


    潘複:“嫁了知府的是潘家大小姐,不是潘明成,況,潘明成如今又不得待見,你怕什麽,更何況,這綁票自然要綁有錢人家的孩子,窮老百姓家的綁了有個屁用,俗話說的好,富貴險中求,就算你這在牢裏當一輩子差能掙幾個錢,倒不如拚一把,弄上一筆大銀子,遠走高飛,到時候想怎麽快活怎麽快活。”


    潘複雖聲音嘶啞難聽,卻是一套一套的話術,說的缺銀子的錢九不免有些動心,道:“你說的輕巧,就算潘府如今不比從前,也是高門大戶,人家小少爺養在府裏,怎麽進去綁人,你這是癡人說夢。”


    潘複:“在府裏自然不好綁,可我聽說今兒潘明成在郊外開了園子,他家小少爺也在那邊玩耍,這不就是機會嗎。”


    錢九冷笑了起來:“你不是讓我去園子裏綁人吧,你特麽當我傻啊,回頭讓人活逮了送到官府,別說銀子,老子這差事都保不住了。”


    潘複忙道:“不是你去,我去,你隻需幫我弄個保書,讓我進去,等我把人弄出來,你在外頭接應一下,等拿到銀子咱倆對半分,如何?”


    錢九疑惑的道:“你真是為了錢?”


    潘複道:“也不全是。”說著恨恨的道:“你瞧瞧我這樣兒,若不報仇雪恨,豈不白活了這一世。”


    錢九:“可當年害你的好像不是潘明成吧。”


    錢九好歹是燕州人,當年小侯爺在燕州府搶奪□□的香豔事,燕州府誰人不知,要說這奪妻之恨的確不能忍,潘複要報仇也該找小侯爺啊,尋潘明成做什麽。


    潘複自然不能跟他說明白,隻道:“當年若非潘明成從中牽線搭橋,梁驚鴻如何能跟那賤人勾搭成奸,我綁了他兒子就算父債子還了。”


    錢九雖覺他尋潘明成有些不厚道,不過想想小侯爺的權勢,擱自己也不敢太歲頭上動土啊,也隻能恨潘明成了。


    想起什麽不禁道:“你,你不會撕票吧。”


    潘複:“你得了銀子便是,其他與你無幹。”


    錢九:“你說的輕巧,你特麽要是撕了票,老子往哪兒得銀子去。”


    潘複:“潘府家大業大,潘明成最不惜錢財,當年離開燕州府的時候,還送了我一百兩銀票做盤纏,幹係他兒子的命,千八百兩銀子又算什麽,你盡管放心,我不撕票,至多就是折騰折騰那孽種,以解我的心頭之恨。”


    錢九心道,這潘複是恨糊塗了,人家正兒八經兩口子生的,怎麽成孽種了,不過,也不與自己想幹,隻不讓自己動手就行,卻也多了心眼道:“你說的好聽,我如何信你,當年你可把老子忽悠的不善。”


    潘複倒是誠意十足,又拿出個錢袋裏給他:“這是我多年攢下的,先擱在你這兒,等事成了,你我再平分。”


    錢九扯開袋口往地上一倒,骨碌碌滾出好些來,略數了數,連整帶碎怎麽也得有十幾兩之多,不免看了旁邊的擔子,心道,真別瞧不起做小買賣的,瞧瞧一個畫糖畫的都能攢下這麽多銀子,比自己這衙門裏當差的強遠了。


    加上前麵兩錠銀元寶,也算得一筆橫財了,即便最後事不成,也不白折騰一趟,若萬一成了,後半輩兒可都不用愁了,反正潘複說了不用自己動手,隻幫著出具保書,接應接應,真敗露了也尋不到自己頭上來。


    要不說這錢九沒腦仁呢,就不想想他具名出了保書,往哪兒跑去,出了事第一個尋得就是他。


    貪字頭上一把刀,隻想著拿了銀子過好日子,也不想想這銀子是那麽好拿的嗎。


    第268章 也算有始有終


    收了銀子, 兩人便計量著怎麽下手,錢九本還擔心潘複忽悠自己,到時候讓自己出頭, 早拿了主意, 隻他敢哄騙自己,便一拍兩散,反正銀子在自己手裏捏著呢。


    不想這一回潘複倒真是說到做到, 隻讓自己雇了輛馬車,在別院外不遠的小樹林裏等著,雖說雇馬車不便宜,可想想這綁票也算是一樁買賣吧, 這世上隻做買賣哪有不掏本錢的,遂咬咬牙雇了一輛。


    天一黑潘複便進別院裏去,錢九在小樹林裏候著, 遠遠的能瞧見那別院裏燈火通明, 隱約似還能聽見鑼鼓聲, 想是開戲了, 可惜這小樹林離的有些遠, 若近些,說不準能聽見唱的什麽。


    一直待到起更也沒見潘複回來,錢九便有些忐忑了,別是事情敗露讓人捉了活的, 潘複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要是被捉了指不定就把自己也招了出來,到時候潘府告到衙門裏, 自己可難脫幹係。


    要不先跑了, 卻又想起潘複說能訛個千八百兩銀子出來, 真要得了這麽一大筆銀子,還管什麽差事啊,直接跑路去外省吃香喝辣的多快活。


    心懷貪念膽兒就大了,橫豎都幹了就再等會兒好了,再等半個時辰,如果還不見人,自己再走,堪堪又過了半個時辰,錢九死了心,正想著趕車走,卻遠遠瞧著有個挑擔子的往這邊兒來了,待走的近些,果真是潘複,隻不過走的有些慢。


    錢九急忙迎了過去,左右瞧瞧沒見有孩子啊,不禁道:“這是沒成?”


    潘複:“成了,筐裏呢趕緊走。”


    錢九便知是在筐裏了,忙接了挑子放到馬車上,又把潘複扶上了馬車,正琢磨著藏哪兒呢,卻聽潘複道:“回燕州城。”


    錢九一驚:“回了燕州城做什麽?”


    潘複忍不住翻了白眼,這錢九的腦袋裏裝的都是草吧,簡直蠢的可以,不過他不蠢也不會聽自己的了,想到此,耐著性子道:“回燕州城才好藏身,等銀子到手再跑路也不晚。”


    錢九摸了摸腦袋,是啊,這一緊張把正事兒都給忘了,想起什麽忙道:“我家可藏不了人,再有潘府的人,好些都認得我,我要去送信兒的話,不等銀子到手便敗露了。”


    潘複在心裏冷笑,這蠢貨倒奸猾,既想要錢又想撇幹淨,也不想想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不過潘複本來忽悠他的,底根兒起就沒想過指望他如何如何,就是讓他出具保書,自己能進去別院,再有順道當個腳力,不然就憑自己這身板兒,天亮也進不了城。


    想到此嗎,便道:“我自有地方藏身。”


    錢九這才放了心,快馬加鞭的進了城,照著潘複的話停在一個胡同口,錢九四下一打量頓時大驚:“前頭周府是前任知府大人家的宅院,雖說如今周大人高升去了京城,這邊房子空著卻留了人看守,你不會想藏周府吧。”


    潘複沒好氣的道:“周府有人,旁邊這個不是沒人嗎。”


    錢九愣了愣,側頭看了看,怪不得潘複讓他停在這兒呢,這胡同口旁邊正是後院牆,這後院自然不是周府而是周府旁邊荒著的院子。


    錢九忽然想起來這裏可不就是當年潘複跟那位病西施一般的娘子住過的宅院嗎,難怪他要藏在這兒了,一個是住過的地兒,畢竟輕車熟路,再有這邊雖是好地段,卻鬧中取靜,自五年前周夫人搬去了府衙,這邊便空下了,好歹有人守著還好,旁邊這處宅子卻已是荒草叢生,而燕州府的人,大都知道玉娘子在這兒住過,自五年前玉娘子在別院燒死之後,便有人說這宅院鬧鬼,好好一處宅子成了鬼宅,能繞路的絕不從這兒走,非要走的也趕緊過去,不想多停留。


    就因這處鬼宅,本來燕州府最好地段如今的行情卻是一落千丈,如今這邊是富人不想買,窮人買不起,故此,這整一條街倒大半都是空的。


    錢九道:“你藏在這兒倒是隱蔽,可總得給潘府送信兒,讓他們拿著銀子過來贖人啊。”


    潘複豈會不知錢九的心思,本來他也沒想過要什麽贖金,他要的是那對奸夫□□痛不欲生,想到此,哄騙他道:“你放心,別院裏我已留了消息,讓潘明成拿兩千兩銀票來贖他兒子,隻許他一個人來,若帶了人或驚動官府,我就先要了他兒子的小命。”


    潘複的聲音本就嘶啞難聽,這幾句話又說的狠,聽的錢九都忍不住一哆嗦,心道,這潘明成真沒做好夢啊,虧得當初還發了善心送了潘複一百兩銀票做盤纏呢,誰知這是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主兒。


    雖有些瘮得慌,到底放了心,不用他送信兒,就跑了趟道兒,等事情成了,就算平分自己也能落下一千兩銀子,一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得夠自己賭多少把的。


    一想起賭錢,手就跟著癢癢了,便道:“那你就進去藏著吧,我去把馬車換了再回來,不然擱在這兒太紮眼了些。”


    潘複豈會不知錢九什麽德行,如今手裏有了銀錢,不連夜去賭場翻本,就不是錢九了。


    宅子雖荒著院牆卻算齊整,好在院牆不高,錢九先翻了進去把後麵的角門從裏麵打開,放了潘複進來,他自己去挑擔子,剛上車的時候匆忙倒未察覺,這會兒方覺不對,這擔子怎麽兩頭都是沉甸甸的。


    本想問問,誰知潘複已往前頭正院兒去了,錢九忙跟了過去,進了堂屋見潘複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錢九暗暗撇嘴,都特麽混到這種地步了,還他娘做主子夢呢,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有當主子的命嗎。


    把擔子放下不禁道:“怎麽兩頭都是沉的?”


    潘複道:“兩個筐裏都有人,自然都是沉的。”


    錢九一驚:“兩個,不是說就綁潘府的小少爺嗎,怎麽綁了兩個?”


    說起這個潘複也想不明白,雖說在冀州的時候打過照麵,今兒白天在街上還遇過,卻都隻是掃了一眼,沒敢底細打量,晚間在別院裏才得機會看清楚,這一看清楚也有些傻眼。


    這兩個小子五官模樣兒瞧著都像梁驚鴻,一時竟拿不準誰才是那奸夫□□所生的孽種,還是說兩個都是,索性一咬牙把兩人都弄了回來。


    聽見錢九問自然不能跟他說,隻含糊道:“不是兩個,能要兩千兩贖金嗎。”


    錢九一愣,想想是啊,先頭可是一千兩的,如今多一個人贖金就多了一倍去成兩千兩了,還是潘複會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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