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孤身闖入魔界,隻為查探她受傷的來龍去脈,


    師弟師妹們放棄鹹魚,努力修煉,隻為有朝一日攻入魔界為大師姐報仇雪恨。


    洛明月深知替身的職業素養,正打算功成身退,默默窩在角落裏的時候,


    師尊卻以洛明月嫉恨蕭若水這種老掉牙經典曲目為理由,將洛明月綁上莫問台。


    十二鞭淨心鞭抽去洛明月靈根,九道昭神雷劈碎洛明月一半修為,


    然後把幾乎成了廢人的洛明月扔去了魔界,


    去魔界之主容兆那裏做蕭若水替身,以換仙門和蕭若水的暫時安全。


    傳聞魔界之主容兆對蕭若水一往情深,奈何正邪不兩立,


    蕭若水寧死不屈,於是被容兆囚禁折磨多年,虐身又虐心。


    終於蕭若水趁他不備逃回了仙門,


    容兆大怒。


    洛明月不禁感歎,師尊對她是物盡其用,一替身兩吃。


    正當洛明月決定繼續幹一行愛一行,在魔界將自己的替身使命貫徹到底時,


    她專門定製的蕭若水同款舞衣卻被容兆撕碎。


    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麵容仿佛美玉雕成,對她說道:“誰說你是替身?”


    他曾在年少落魄時得遇一少女相助,多年後再度找尋卻被告知女子已然隕落,


    隻能在夢裏追憶少女明月般皎潔的身影。


    後來的某一日,洛明月殺回仙門,


    仙風道骨的師尊身邊站著的是已然成為師娘的蕭若水,他一臉惋惜地勸說洛明月:“你勾結邪門歪道,有辱師門,但念你修為半毀,若悔悟為師還能留你一命,孽徒還不求饒!”


    洛明月卻囂張大笑,指著身後的容兆道:“求饒?我們兩個,天下無敵。”


    第23章


    炎陽炙人, 爍玉流金。


    七月的天烤得人都要化成一灘岩漿,連最膽大的人也不敢在晌午時往日頭底下去走一遭。


    昭陽宮卻涼爽舒適如秋日一般。


    殿中放著幾個碩大的黃花梨冰鑒,其中的冰塊一刻不停地散發著絲絲涼意,與外麵的炎熱截然不同。


    薑寶鸞正閉目躺在美人榻上小憩, 乳母何氏正在一旁輕輕地用一把細絹羅扇給她扇著風, 極小心的, 生怕風太大吹傷了她。


    隔了大約半柱香, 薑寶鸞眼皮子依舊緊閉著, 嘴上卻道:“靜徽那裏怎麽樣了?”


    “明福公主還是不肯吃東西。”何氏說,“公主管她做甚,嬤嬤給你做了冰雪元子,這會子想不想吃?”


    薑寶鸞立刻睜開雙眼, 何氏會意,笑著端了碗來喂她。


    涼涼的冰雪元子放在玉碗之中,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薑寶鸞吃了小半碗冰雪元子又嫌膩了,嚷著要喝酸梅湯, 何氏怕她吃多了傷胃, 勸了幾句沒辦法,隻能給她喝了三兩口。


    “成日待著也怪沒意思的, ”薑寶鸞吃了東西怕積食, 便坐起來, “一會兒日頭下去了, 我去看看靜徽,嬤嬤幫我再準備一碗冰雪元子並雪山酥酪吧!”


    何氏搖搖頭, 看向她的目光中盡是愛憐:“我們小公主就是心動善良, 闔宮裏誰不知道呢, 明福公主這是擺臉色給您看, 但是誰把她當回事?”


    三年前,朝廷欲奉公主貴女給入侵長安的羯人,明福公主薑靜徽也在此列中,行至中途,卻被追上來的容殊明所救,免去一難。


    容殊明與薑寶鸞自幼親近,與薑靜徽幾乎沒怎麽見過麵,但此回他救了薑靜徽,薑靜徽卻對其種下了情絲,她性子剛烈,原本是打算在路上一死了之的,不想遇到容殊明救她於水火,便認定了這一人,也不加掩飾。


    薑靜徽這幾年倒看薑寶鸞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雖不敢很放在表麵上,但明眼人也看得出她最鬱悶薑寶鸞後來回來了。


    用了晚膳,薑寶鸞出了昭陽宮,往薑靜徽的芳儀宮而去。


    下了轎輦,一道道通傳進去,也沒見薑靜徽出來相迎。


    薑寶鸞是徐太後所出嫡長女,一出生就被先帝封為定國長公主,足見珍貴愛重,宮裏的人除了皇帝和徐太後,誰都沒有她尊貴,便是皇後見了也要對這個長姐禮讓三分。


    薑寶鸞內心明了薑靜徽的態度,嘴角卻是向上一揚,笑著進入殿內。


    三年過去薑靜徽都沒清醒過來,她今日就是要讓她死了這條心。


    見到薑靜徽,薑寶鸞也不拐彎抹角,搖著團扇隻問:“這是大暑天的沒胃口還是自顧自生悶氣?”


    薑靜徽看到薑寶鸞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便覺得難受,轉過臉去。


    何氏把食盒放到她麵前:“長公主殿下知道殿下不肯吃東西,特意讓我們拿過來的。”


    何氏是薑寶鸞自小時起的乳母,除了對薑寶鸞之外為人不苟言笑,又在徐太後和長公主麵前說得上話,所以宮人們很是懼怕她,就連薑靜徽也不例外。


    她一聽何氏說話,就知道自己對長姐的態度過了,便隻能轉回身子來,隻是仍是強著,死板地挺在那兒。


    薑寶鸞忍不住拿團扇輕輕打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你挺屍呐?”


    薑靜徽的宮人連忙盛了一碗雪山酥酪捧給薑靜徽,誰知又被薑寶鸞訓斥:“糊塗東西,她好幾日不思飲食,這乍然給她吃如此寒涼的東西,若是一會兒請了太醫,本宮看你們一個個如何擔待得起?”


    薑靜徽咬咬唇,這般要強的人終於抵不住薑寶鸞的軟硬兼施,帶著些委屈道:“長姐,你到底要怎麽樣?”


    “為了個男人就不吃東西了,說出去你還要不要臉?”薑寶鸞麵上仍舊是笑著,極是輕蔑的,“你是大魏的公主,怎麽倒用這種法子來拿喬?”


    “你……”薑靜徽被她噎得沒說出話,幾乎要把肺給氣炸了。


    薑寶鸞讓宮人給自己倒了一碗冰鎮過的酸梅湯慢慢喝著,夏日天氣實在太熱,灼得人渾身上下難受,她貪涼就愛喝這個。


    “我怎麽不吃東西了?長姐行事素來霸道,難道連我暗自難過一下也不肯,也要我說出來嗎?”薑靜徽一向好強,被薑寶鸞激了幾句便忍不住了,“我又不是要逼著長姐把他讓出來,我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底氣!”


    何氏皺眉:“明福公主。”


    薑寶鸞攔了何氏,對薑靜徽說道:“大魏隻容殊明一個男子了?”


    “自然不是。”


    “那天下的男兒便任你去挑,何苦憋在芳儀宮中茶不思飯不想呢?身子是自己的,壞了可就回不來了。”


    薑靜徽臉一紅,強辯道:“我便是自己想想都不成了嗎?”


    “當然可以,不過那也得看他需不需要你想。”薑寶鸞又扇了幾下扇子,“我們是金枝玉葉,大魏最尊貴的女子,姐妹相爭也太丟人了些。”


    聞言,薑靜徽心思一動,毫不示弱道:“你連想都不讓我想,卻說不要姐妹相爭,你為何不能讓呢?”


    薑寶鸞莞爾一笑:“因為他本來就是我的。”


    饒是要強如薑靜徽,女兒家心思被薑寶鸞毫不留情地戳破,一點臉麵都不留,此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薑寶鸞和容殊明原本就有婚約,隻是當年還未來得及定下,長安便生變。人人心裏都清楚,當初容殊明去救的也是薑寶鸞,但他未與太後等碰麵,不知薑寶鸞已逃離,反而陰錯陽差救了薑靜徽回來。


    那時徐太後看見容殊明帶回來薑靜徽,立時就哭得肝腸寸斷,追悔不已,若她沒有讓薑寶鸞逃走,容殊明帶回來的便會是薑寶鸞了。


    薑靜徽是深知個中因由的,又仰慕容殊明天降神明一般把她救走,自是看薑寶鸞和徐太後母女厭煩,隻是卻無法表現出來。


    今日薑寶鸞的話雖蠻橫,但卻也不是沒有道理,薑靜徽拿這位長姐沒有辦法,也隻能耐了性子,把那點感情埋於更深的心中,若等來日惹得徐太後不快,那她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薑寶鸞看出她把話聽進去了,於是便挑了挑眉,襯得額間花鈿活色生香,悠悠對著薑靜徽道:“我明日便去郊外行宮避暑,你去不去?”


    “不去,”薑靜徽立刻否決,隻要薑寶鸞出了宮玩,容殊明是一定會跟著的,她去又做什麽,“馬上就要到太後娘娘千秋,長姐不在宮裏留著嗎?”


    “我倒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母後體恤我苦夏,讓我先出去鬆快一陣子,反正來回才一日工夫罷了。”薑寶鸞道。


    薑靜徽斜覷了她一眼,不敢再說話。


    同為公主,定國長公主和明福公主還是全然不同的。


    薑寶鸞不想看妹妹那副全天下都欠了她的樣子,稍坐了片刻,看著薑靜徽吃了東西之後便從芳儀宮出來了。


    此刻日頭稍斜,陽光不是那麽毒辣了,間或還有些微風吹來,薑寶鸞便朝著壽康宮去向徐太後請安,再加上辭行。


    徐太後正在逗一隻鸚鵡玩兒,見薑寶鸞來了,連忙把她拉到懷裏,像撫摸孩子一般撫摸著她的鬢發。


    “大熱天兒的,你來這兒做什麽?小心中了暑氣,回頭難受了可怎麽好?”徐太後笑道。


    她年約四十左右,望之卻如三十許人,風姿綽約,儀容華美。


    薑寶鸞往她懷中蹭了蹭,撒嬌道:“我想來看看母後都不行嗎?母後叫我出去玩兒,明日一走,可得有陣子見不到呢!”


    “瞧瞧,又成哀家的不是了?”徐太後摟著女兒,一雙眉眼笑得彎彎,“天兒這麽熱,枯坐在宮裏有什麽好的,你們年紀輕,就該出去逛逛。”


    薑寶鸞三年前回來之後,先前一直身子不好,近一年多來好不容易養好了,徐太後便隻希望她康健開懷,其餘什麽都不重要。


    有些話徐太後沒有說,薑寶鸞這三年來雖麵上還和從前一樣,但是她作為母親,到底還是能看出些不同的,她回來時陳姑姑已經不在了,也不知經曆過什麽,薑寶鸞自己不說,也沒人敢問。


    薑寶鸞掰著指頭算了算,說:“一個月之後是母後四十歲的千秋,我便提前半月回來陪母後。”


    “我的兒,什麽要緊,你且先顧著你自己,跑來跑去的回頭中暑,掐著日子回來便是。”徐太後道,“你身子也大好了,等哀家的千秋一過,便要開始商議你和昭寧侯的婚事了。”


    薑寶鸞的臉蛋紅了紅,嘟噥著道:“母後就這麽急著把我打發出去?”


    “都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和孩子一般?你看看你弟弟,皇子都快有三歲了,你倒是不心急。”徐太後嗔怪著點了點女兒的鼻子。


    “弟弟是皇帝,他可是在做太子時就早早地大婚了,我怎麽能和他比呢?”薑寶鸞笑笑,但到底將笑意又收斂了一些進去,問道,“說起來妙容的病如何了?可好些了?”


    徐太後擺擺手,歎了口氣說道:“哀家看她的身子就那樣了,她本來就體弱,當年回長安時正逢她身懷有孕,路上受了顛簸傷到了根本,一年裏頭不躺在床榻上的日子都少,便是連六宮嬪妃請安的那會兒工夫都撐不住。”


    薑寶鸞沉默片刻,道:“那一會兒我去看看她。”


    “你別去,自己都三災八病的,去了皇後那裏別過了病氣給你。”徐太後搖頭,長女是她的心頭肉,兒媳沒了可以再娶,女兒要是病了那就是剜她的心了。


    一時到了傳晚膳的時間,徐太後留了薑寶鸞在壽康宮用膳,又讓人把皇長子領了來。


    薑寶鸞的弟弟薑昀膝下單薄,統共就隻有這麽一個中宮所出的皇子,皇後盛妙容常年臥病在床,難以教養皇子,徐太後憐其孤弱便常抱來壽康宮養著。


    皇長子一見到薑寶鸞也在,便順理成章地爬到了她膝蓋上,嘴上說著:“我要姑母抱。”


    薑寶鸞笑著抱住他的小身子:“行舟,姑母明日要出去玩兒,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還沒等薑行舟說要,徐太後便說:“他去做什麽?你同殊明兩人好好玩才是,別讓其他人擾了。”


    薑行舟原本眼睛都亮了,但是聽到祖母這麽說,他也僅僅隻是扁了扁嘴,沒有鬧騰,看在薑寶鸞眼裏,便愈發對他憐愛起來,又是給他夾菜,又是喂他吃。


    看著女兒已不再稚嫩的眉眼,徐太後幾次話都到了嘴邊,卻又咽下,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


    有些話三年都沒有問,便也沒了問的意義,就這麽稀裏糊塗著罷。


    晚膳過後,徐太後又叮囑了薑寶鸞幾句,最後說:“最近嶺南那裏發了旱災,民心不穩,明日你前去行宮時不要忘了施濟百姓,雖說遠水解不了近渴,但也算是穩固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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