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星神神秘秘說:“我覺著沈折春是女扮男裝。”


    晉桉:“……”


    唐南星說:“梁山伯與祝英台你聽過沒有?”


    晉桉:“……”


    晉桉默默把馬頭調了調,說:“你離我遠點。”


    “……我怕你蠢病把我給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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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唐進中舉》


    唐南星(拍巴掌):“噫!好!我衛二哥不是斷袖!我懂了!我懂了!”


    晉桉(掄圓了給他一個大比鬥):“傻帽,你懂了甚麽?”


    第35章


    唐南星這人,其實直覺很準,嗅覺很敏銳,否則他這著三不著兩的性格脾氣,也不會被他爹當成將才送進昭明堂。


    但腦子確實也一根筋,認準的事兒,還不大容易回頭。


    觀察了沈鳶一路,越看越覺得,自己可能猜對了,沈家當年留下的,可能就是個姑娘。


    他不敢上衛瓚麵前說,就折磨晉桉,胸脯拍得啪啪響,說:“你信我。”


    晉桉說:“我信你個大頭鬼。”


    唐南星:“你就沒覺得,沈折春長得太好看了麽?”


    晉桉:“那是他爹媽好看。”


    唐南星:“而且,在國子學這麽多年,你見過沈折春脫衣服嗎?”


    晉桉:“他身體不好,又不大活動,沒事兒當著人麵前脫什麽衣服啊?”


    唐南星說:“你懂什麽,他帶兩個侍女,就是為了避免暴露女兒之身。”


    晉桉:“……”


    唐南星自己把故事編得特別圓:“沈家夫婦唯一留下來的女兒,為了繼承父誌,頂立門戶,女扮男裝,孤身一人進了侯府。”


    “你看侯夫人疼她疼得跟親女兒一樣,沒準兒就是留著給衛二哥做媳婦的。”


    他一拍大腿:“這門當戶對了啊!”


    這時候他再看著衛瓚掀起沈鳶的馬車簾,笑著說閑話逗悶子,被刺了幾句也不惱,頓時生出了一股子欽佩之情。


    不愧是衛二哥,火眼金睛,肯定是把沈鳶的真身給看了出來,這幾日才突然轉變了態度。


    越想越覺得處處都對上了,這得是話本裏才有的精準戰術啊。


    誰先勘破了沈鳶的女兒身,誰就是沈鳶的真命天子。


    晉桉已經不想理他了,拿起水囊自己喝了一口。


    隔了一會兒,卻聽見唐少錦又幽幽冒出一句來:“你說,沈姑娘在家鄉有沒有未婚夫。”


    晉桉一口水“噗”地噴了出來。


    惹得沈鳶和衛瓚都扭過頭來看他倆。


    他訕笑著擺了擺手,警告唐南星說:“這些話你可千萬別在衛二麵前說,小心他揍你。”


    唐南星特別驕傲,說:“那肯定不能,衛二哥替她保守著秘密呢。”


    晉桉:……女兒身秘密是吧。


    行吧。


    昭明堂這麽多人,難免有那麽個腦子長得不大健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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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避暑莊子少說要待上一個月,是以上路時,各家帶的東西都不少,偏偏昭明堂這群小子都不肯好好坐在馬車裏,非得騎著馬在外頭溜達。


    更可氣的是,個個兒還身體極好,就這樣磋磨了一天,到了客店休息時,還個個都不見疲色、兩眼放光。


    在外頭吃著幹果點心,等著酒菜,嘻嘻哈哈說笑,眼珠子瞧著往來客商咕嚕嚕地轉,看什麽都熱鬧新鮮。


    卻是沈鳶在馬車上顛了一天,車裏頭悶熱,下了車還昏頭漲腦,沒多久就自去樓上休息了。


    客店的屋子算不上大,照霜知雪住在沈鳶隔壁,忙進忙出,整理過了沈鳶的房間,又收拾自己的,一會兒燒水一會兒取東西一會兒煎藥的,忙得團團轉。


    惹得樓下一群少年頻頻探著頭看。


    衛瓚懶洋洋坐在邊兒上,眼皮子也不抬:“眼珠子收一收,都沒見過女的麽?”


    便有人說:“這兩個特別好看。”


    “衛二,你家姑娘都這麽好看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不喜歡看漂亮姑娘。


    精神爽朗,還有一股子生機勃勃的勁兒。


    衛瓚想了想,還真不是他家姑娘都漂亮。


    是沈鳶身邊兒教出來的,都一個賽一個的好看,這小病秧子慣會養女孩,連那呆愣愣的憐兒在他身邊兒待久了,都透出幾分嬌憨來。


    衛瓚說:“再瞧,把人姑娘看惱了,我可不替你們說好話。”


    眾人這才悻悻收回目光去。


    又拿著眼睛偷瞄。


    客店是專做旅客生意的,沒一會兒便將飯菜端了上來,下頭這群人愛酒好肉的,要的盡是些重口菜色。


    衛瓚瞧了瞧這一群人,又瞧了瞧忙得陀螺一樣的知雪照霜,便自去後廚要了一碗清粥,幾樣清爽菜色,裝在托盤裏上樓。


    臨去前,對晉桉叮囑了一句:“叫他們別生事,少吃酒,二兩為限,明兒還得上馬。”


    晉桉向來是這裏頭穩重的,點了點頭。


    他便端著托盤,上去敲了敲沈鳶的門。


    隻“篤篤”敲了兩聲,便聽見裏頭有氣無力一聲:“進來。”


    衛瓚推門而入,便見沈鳶屋裏已讓兩個小姑娘給收拾得幹幹淨淨,連床上都加了一床軟被,防蚊的帳子也掛上了。


    香爐點著,裏頭點著些醒腦安神的香,嗅起來涼絲絲的,帶著一絲舒爽。


    衛瓚將粥水擱在了桌上,輕聲說:“坐車坐累了?”


    沈鳶應了一聲,那聲音都像是沒好氣的哼唧。


    想來是馬車裏頭捂了一天了,難受得厲害。


    這會兒天熱比天冷更難熬,冬日寒冷,有手爐腳爐取暖,捂著些就好。


    可這天一熱,馬車裏頭跟蒸籠似的,往京外走的路不比京中平坦,三下兩下,非把這小病秧子顛暈了不可。


    衛瓚倒了一杯茶,說:“你這身子骨,當年怎麽走到京城的。”


    沈鳶道:“那時走得水路,船上也暈,後來換了車,也是走走停停。”


    衛瓚說:“江南人還暈船?”


    沈鳶沉默了一會兒,說:“從前不暈,身子差了,什麽毛病就都有了。”


    說著,似乎不欲再提,隻接過他的茶喝了一口,慢慢起身說:“你吃過了?”


    衛瓚扯了個謊,說:“吃過了,我給你端上來了,等你有力氣了,再下去吃點。”


    沈鳶坐起來,才慢騰騰說:“倒是要多謝小侯爺好心。”


    衛瓚端了飯菜來,坐在床邊兒,才發覺不對。


    沈鳶竟是換了一身紗衣在床上,算不得很薄,疊了兩層,是樸素飄逸的白色,卻能透出若有似無的膚色來。


    外頭夜風徐徐吹起床幔,這兩層竟能透出背後那一點紅痣來。他定睛一瞧,驟然臉上湧起了些熱氣。


    半晌才說:“你……你把衣裳換了啊。”


    沈鳶道:“怎的,小侯爺打算熱死我?”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熱了自然要穿薄衣裳,盛夏時京中公子誰沒有一件兩件紗衣,在寢房內穿著睡覺,也算不得失禮。


    ——沈鳶畏熱,在車裏又捂了一天,這會兒自然要換件薄的透透氣、好好鬆快鬆快。


    話是這樣說沒錯。


    他移開目光。


    又忍不住偷偷瞄。


    分明入夜已涼快了些,越發口幹舌燥。


    忽然就知道樓底下那群渾小子,偷瞄兩個侍女是什麽樣的心思了。


    沈鳶見他偷瞄,倒嘲笑了一聲:“這還敢說跟我好過呢,小侯爺可真有出息。”


    衛瓚聽沈鳶這樣一說,也不答是好過還是沒好過,便幹脆光明正大地看了,抱著胸說:“你既然盛情相邀了,我不大膽些看也不好。”


    沈鳶冷笑一聲,說:“誰邀你了?衛瓚……”


    還想再罵,衛瓚卻將勺子塞到他手裏,說:“吃點東西再說,省得沒力氣。”


    沈鳶話讓人堵在唇邊,說不出來,有些憋屈。


    隻低著頭慢吞吞吃粥,不知為何,被衛瓚視線看得有些食不下咽。


    吃了兩勺,發覺衛瓚目光已經移開去看屋裏的擺設了,才稍微鬆了口氣。


    的確清粥小菜要更開胃一些,沈鳶沒一會兒便吃了個精光,這才終於恢複些許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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