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意感慨,果然,這世間能困得住女人的隻有男人,這世間困不住女人的,也隻有男人。


    “燕北戰事不易,我等也做不了什麽。”張氏身為太尉府嫡女,還是很憂國憂民的,“不妨這樣,我們這些人,總歸不缺幾件買衣裳買首飾的錢,我們一人湊一點兒,送到燕北去,也算是為燕北盡一份心,各位以為如何?”


    張氏的提議得到了一致擁戴。


    若是張氏隻是要她們掏銀子,那必然起不到這個效果,可這京城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燕北戰事,出力出了大頭的,就是成王府呢?


    關鍵是塞北賑災,燕北濟軍都出了大筆銀子的蘇清意還是第一個相應的,那她們自然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人家可是幾十萬兩銀子都給了啊,都不一定這嫁妝還有沒有剩餘呢。


    作者有話說:


    第55章 花環


    蘇清意她們在搞募捐, 小年輕們便在成王府的花園裏各自玩耍。


    有蘇清意幫著牽線搭橋,張靈和蘇淺央便結了個伴,兩人一起在花園裏賞花, 成王府的花園裏自然是不會少了花的, 四季都有,這會兒是初春,花園裏大片大片的三角梅和迎春花開得極好,加上又有專人打理, 修剪得也極具觀賞性, 還有些風雨蘭、長春花, 難得的是成王府的後花園裏有一片占地極大的地, 除了些亭台之外什麽都沒有修剪, 全部種的是大棵大棵的樹, 現在正是花開得繁盛的時節。


    簡而言之, 別看成王府不像從前的隋王府高調奢華, 可是這地方住著要舒心多了,一看便知是這裏的主人用了心思的。


    願意用心思去經營,這便說明這個王府的主人看重這裏, 真把這裏給當成自己的家,而不是隨便哪裏都可以的住處。


    蕭征今天又一次被蕭恪從身邊給趕走, 讓他自行去花園找蘇淺央去, 別老是在蕭恪的麵前晃悠, 蕭征本就不是個嘴皮子利落的, 而且他心裏也確實惦記著蘇淺央,所以才精心收拾了一番, 將自己給收拾得精神奕奕的來了花園這邊。


    隻不過鋸嘴葫蘆難開口, 蕭征都站蘇淺央麵前了也憋不出來一句話, 就知道盯著人家小姑娘看,還是張靈看不下去了,將蘇淺央往前麵推了推,她提著裙子麻溜地跑掉了,將空間留給蘇淺央和蕭征。


    蘇清意一直讓人幫忙看著呢,隻不過聽完下麵的人報上來的消息,蘇清意還是忍不住眼皮直抽抽,但凡蕭征能學到他家殿下那十分之一的臉皮厚度,這會怕不是都能去蘇淺央家裏下聘禮了。


    還在前麵跟男賓們暢談的蕭恪背後一涼。


    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罵他。


    蕭征和蘇淺央的進度看得令人著急,張靈這邊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抱著目的接近張靈的世家公子其實不少,隻是張靈對這些目光中充斥著算計與打量的人並不想多言,所以每一個主動接近她的人,和她聊了幾句之後總是會不歡而散。


    其實身為太尉府的小姐,張靈十分清楚,高門大戶之間的婚姻大多數就是利益往來,成親聯結的永遠不是夫妻二人,而是這夫妻二人背後所代表的兩個龐大家族,這似乎是這京城之中所有男男女女的命運,哪怕是她敬重的長姐,嫁給了成王殿下,和成王殿下相敬如賓,二人之間從來沒有吵過鬧過,也擺脫不了利益上的糾葛。


    他們這些人的婚姻,無非是在利益纏繞中去尋求一個相對來說更加順眼,能夠互相扶持著走下去的人。


    如果換作是從前,張靈或許會對這些世家公子動心,不管怎樣,這些世家公子能夠受到成王府的邀請,跟著家中長輩前來,都不會紈絝子弟,且絕對不可能有中書侍郎那家人之流,隻是經曆過一場失敗的親事,張靈難免還是會絕對疲倦。


    她將蘇淺央推給了蕭征,自己百無聊賴,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成王府的花林,現下梨花杏花開得正好,白的粉的一大片。


    花林裏有蘇清意叫下人紮的秋千,張靈便坐在了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了起來。


    張靈正坐在秋千上出著神,忽然就被一道聲音驚醒:“你是哪家的小姐?”


    那是一個少年郎,看起來尚未及冠,張靈循著他的聲音找去,發現這人竟然躲在了樹上,怕是在這裏藏了許久了。


    張靈抬頭望向他:“你又是哪家的?怎的躲在了樹上?”


    那少年郎翻身坐在了樹幹上,垂著眼看著樹下的張靈,他說:“你真好看。”


    ……


    蘇清意和張氏正在算今天從各府女眷那裏募集到的銀錢有多少,這些客人在成王府待到了用過晚膳之後紛紛告辭,蘇清意和張氏不用親自盯著王府的下人收拾,便回了延鶴院,隻是沒想到張靈會驚慌失措地闖進來,連她長姐在屋裏也沒有看見似的,把頭給埋進了手裏,耳朵發紅。


    蘇清意和張氏都愣住了,張靈這是遇見什麽事了?怎麽感覺像是害羞了呢?


    而且……張靈的頭上還有一個花環。


    就是這個花環吧,醜得有點特色。


    花環是用迎春花的枝條搭的框架,上麵插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很難想象張靈可能戴著這樣的一個花環一路回了延鶴院。


    “靈兒?”張氏喚了喚張靈,“這花環,是誰送給你的?”


    張靈猛地一下抬起頭來,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她仿佛是現在才想起自己的頭上還有一個花環,急匆匆地摘了下來扔到了桌麵上:“沒、沒誰,一個不成熟的人而已。”


    這話哄誰呢?鬼都不會信的。


    張靈在蘇清意和張氏的灼灼目光之下,原本就紅的耳朵徹底紅透了,臉上也緋色一片。


    蘇清意看向張氏,眼神揶揄,張氏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下,臉上也流露出十足的笑意。


    “既然靈兒不討厭,那便多接觸接觸,要是覺得可行,再同姐姐們說。”蘇清意友善地開口幫張靈緩解尷尬。


    張靈手指都攪在了一起,明明做女紅時靈活得不得了,這會子跟凍上了一樣,怎麽都捋不直。


    “我今日遇見了一個人,是安榮郡主家的幺子。”張靈根本就沒有要瞞著的意思,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幹脆全部交代了出來。


    安榮郡主有三個兒子,長子早已經入朝為官,隻不過是個武將,還常年在外駐守,次子對當官沒有興致,跑去了書院當先生,幺子就是張靈遇見的這位了,名字叫做鄭餘陽。


    由於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常年不著家,安榮郡主說什麽也不讓自己的幺子也去外麵闖蕩了,非要將他給留在身邊,巧的是鄭餘陽也沒有他兄長們那樣的心思,每天在家裏非常安心的混吃等死,氣得他父親成天大罵他是個紈絝。


    自然,能有一個當將軍的大哥和一個當先生的二哥,鄭餘陽也不可能被父母給養成廢物點心,他就是單純的懶而已,武比不上他大哥文比不過他二哥,但是絕對會比京城中的這些紈絝子弟強得多,而且這小少爺日常愛好也幹幹淨淨的,不上花樓不喝花酒的,關鍵是,他從不參與權力鬥爭,哪怕自己家裏已經掙脫不開,他也從未想過要主動去蹚這趟渾水。


    今天他原本也是不想來成王府的,他是被他父親母親給拖來的。


    雖然知道成王殿下也是好心,想幫這些姑娘一把,免得進宮去受皇帝的磋磨,可……他一個還沒有加冠的人,也不急著成親,他父親母親拽他來作甚?


    鄭小少爺想不明白。


    於是鄭小少爺到了成王府之後腳底抹油地溜出了眾人的交際圈,找了棵看著就比較健壯,能夠承受得起他重量的樹睡大覺,隻是不成想,一覺睡醒,竟然看見了樹下有人。


    那是一個穿著淺粉色羅裙的姑娘,那姑娘一抬頭,他便深深地看癡了。


    這姑娘長得可真好看啊。


    鄭餘陽想。


    鄭餘陽對張靈的好感約莫可以概括為一見鍾情,而張靈則是因為鄭餘陽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她是哪家的小姐,甚至直言“你是誰家的都不重要”,然後便帶著她玩,還讓她坐在秋千上,鄭餘陽就給自己推秋千,鄭餘陽的力道也控製得好,會讓張靈的裙擺在空中漾開,但是蕩出去的高度並不會嚇到張靈。


    張靈已經許久沒有這麽快活過了,跟著鄭餘陽一通瘋玩,最後還戴上了鄭餘陽給自己編的花環,一個害羞情急之下甚至忘記了將花環從頭上給取下來,便慌不擇路地跑回了延鶴院去。


    ……


    蘇清意覺得挺好的,雖然張氏很想讓張靈找一個才華出眾的,最好要能幹的,但是跟自己親妹妹的幸福比起來,什麽才華都是狗屁。


    “清意妹妹,你說,我們請安榮郡主來王府做客,坐在一起敘上一敘,如何?”張氏故意當著張靈的麵同蘇清意一道臊她。


    蘇清意跟張氏在捉弄張靈上簡直是心有靈犀:“我看可以,正好姐姐也瞧瞧那鄭小少爺的人品樣貌如何。”


    張靈:“……”


    “長姐,蘇姐姐,你們別逗我了。”張靈實在是怕了,她真的做不到像兩個姐姐這樣坦然啊!


    為何張靈不行呢?因為張靈嫁過人卻不曾圓過房,沒有經曆過男女之情,自然做不到像蘇清意和張氏這樣輕描淡寫。


    不過蘇清意估計,張靈就算是以後跟鄭餘陽成了,多半也不能像她這樣沒臉沒皮,誰讓她家成王殿下,是一個能光明正大拉著她一起看避火圖的神奇男人呢?


    也就是自己懷孕這大半年蕭恪才克製了,哪怕有需求也是靠他自己草草解決,要是她沒懷孕,兩人不知道還要幹出多少羞死人的事情來。


    蕭恪在房事上是一個有情調的男人,在生活中也是。


    這不,蘇清意回到清疏院,就見一個編得頂漂亮的花環放在了她的屋子裏。


    和張靈戴的那個編得讓人很懷疑審美水平的花環不一樣,蘇清意屋子裏的這個花環一看就是一個懂行的人編的,花環上的花錯落有致,就跟這王府的景色似的,從哪邊看過去都是美的。


    “清意以為,我這編花環的手藝,如何?”蕭恪親自端著一碗甜湯進了屋子,看見蘇清意手裏拿著花環,便開口問道。


    蘇清意似嬌似媚地瞥了蕭恪一眼:“殿下這是在跟一個還未加冠的人比誰編花環更勝一籌?”


    蕭恪自信道:“這還用比?自然是我的手藝更好。”


    蘇清意:“……”


    雖然是事實,可也用不著這麽自豪吧?


    作者有話說:


    總感覺自己距離入v很久了,想開個抽獎,一看上一次的抽獎時間,我開不了(一定是工作給我造成了這種錯覺!)


    等能開抽獎了再給大家開個抽獎樂嗬樂嗬


    第56章 暫別


    蘇清意想將蕭恪給打發了, 這麽幼稚的人她打死都不想承認是跟她同床共枕幾個月的啊……


    不過蕭恪也隻是胡鬧了一下就說起了正事,就是不知道在說正事時還一勺一勺地給蘇清意喂甜湯算不算打擾正事。


    “三個來信說他在大渝和綏族的交界地帶發現了一座銀礦,他的意思是將銀礦交給我。”蕭恪說。


    蘇清意平靜的眸子裏興起了幾分波瀾:“銀礦?燕王殿下直接說了要送給殿下?”


    蕭遠居然能舍得?那可是一座銀礦, 銀礦中不知能開采出多少貨真價實的白銀, 換句話說,蕭遠要是瞞下來的話,可以悶聲發大財。


    “三哥並非貪得無厭之輩,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許多都是我的人, 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的。”蕭恪將自己的兵馬送到燕北去幫蕭遠打仗, 那也不可能光送士兵不送會打仗的將領去, 所以去燕北的將領也不在少數, 而且這些將領有一個算一個, 都是蕭恪的親信, 就算現在是在蕭遠的手底下聽命, 也還是會以蕭恪馬首是瞻。


    蕭遠並不是知恩不報的人, 且不說蕭恪給自己的人手和糧草,就蘇清意直接掏出來的二十萬兩銀子,就不是他能輕易還清的, 蕭遠發現了銀礦,第一反應便是他可以還上一部分人情了。


    不光是成王府上下對燕北的支持, 還有他的母妃, 蕭遠很清楚, 他的母妃能夠離開皇宮隨他一道返回燕北, 返回她的家鄉,也是蕭恪在背後幫的忙。


    皇後不是個救苦救難的菩薩, 看見誰不好過都會去幫上兩把, 更何況要勸皇帝放一個宮妃離開皇宮還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 皇後願意幫這個忙,隻能是蕭恪請皇後幫的忙,蕭遠又不傻,他看得出來皇後已經站隊了,她的選擇是蕭恪。


    蕭遠承的人情太多,而且他也沒有再去爭奪皇位的打算了,幹脆發現銀礦之後就直接寫信回京告知了蕭恪,讓蕭恪派人去接手銀礦,隻是有一點請求,他想留下一部分開采出來的白銀去補給陪他吃苦受罪的燕王妃。


    “燕王殿下既然如實托出銀礦的消息,那必然也會提防著綏族人對銀礦動手。”蘇清意經商,生意還做得大,她自然明白一座未經開采的銀礦是多麽地具有誘惑力,要是綏族得到了這座銀礦,得到了無數白銀,一定會壯大兵馬,揮師南下,圖謀大渝江山。


    “在燕北那一帶的外族不少,綏族是最為強盛的一支,別的外族加起來也不弱,這些外族對著大渝虎視眈眈上百年,一旦有了機會,定然會從大渝這裏強撕一塊肉下來,我們絕對不能給外族強大的機會。”蕭恪難得神情這麽嚴肅。


    這已經不是一個銀礦的問題,這涉及到的是大渝能否少些戰亂。


    “清意,我打算親自去一趟燕北。”蕭恪對她說,“和綏族的戰爭,得趕緊結束。”


    先前蕭恪不急是因為綏族雖然強,但是後力不足,打仗時都是一邊打一邊搶,靠搶來的物資維持綏族的支出,然而蕭遠帶著人死死抵抗,不僅阻擋了綏族的軍隊更進一步,還將綏族奪下的一城也給搶了回來,綏族沒了能搜刮的,要麽就此退去,要麽就會同大渝打得更凶。


    蕭恪想要去燕北,幫蕭遠一起打綏族,將綏族這個威脅給徹底趕跑,而且他還同蘇清意承諾過,他們的孩子出世時,一定是太平的。


    他得言而有信,說到做到。


    蘇清意不是離不開蕭恪的花骨朵,蕭恪要去燕北,她自然是支持的。


    “殿下此去,可要早早回來,記得算著日子,別等殿下回來了,孩子的滿月酒都辦完了。”蘇清意輕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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