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鍋麵條也同樣惹人覬覦,純白麵的,裏麵還揉進了雞蛋。可是白水煮麵沒什麽香味,鍋子又架在他們幾輛車之間,旁邊再站上幾個人擋住鍋,沒人注意到他們在吃什麽。


    麵條煮好以後,他們每個人都撈了一大碗,季明岑叮囑大家:“回車上吃,別叫人看到。”


    黃一峰回想了一下,今天一整天似乎吃的都是季明岑帶來的食物,主動提議道:“今天兩頓飯都是小季做的,明天就我家來做,後天輪到梁子家,我們一人一天,也有個規劃。”


    對黃一峰這個建議,大家一致同意。


    野外做飯不方便,三家人要是分開做既浪費時間又浪費柴火,這樣一家負責一天的夥食,公平還減輕負擔。


    梁銜月帶著煮好的麵條來到梁康時車子裏。


    裏麵支起了一張小小的桌子,梁銜月把裝了麵的碗遞過去,甄敏舀上一大勺兔肉醬倒進碗裏,混著辣椒油的醬汁一下子滲到麵裏,暈出來紅豔豔的顏色。


    再加上半勺醬油、半勺芝麻油、兩勺炸花生米、一把剛才悄悄溜進空間裏摘的黃瓜切成的細絲、一小撮香菜,梁銜月熱切地望著瞬間多了許多顏色的麵碗,迫不及待的拿過來攪拌起來。


    梁康時已經把麵吃到嘴裏了,他指著一邊的另外幾個罐子,嘴裏含糊的說道:“還有香菇醬和番茄醬,那瓶是小季剛送過來的韭菜花醬,你想吃哪個還可以再加。”


    各種醬也是趕路必備的美食,他們提前準備了不少,不管是拌飯還是拌麵,都方便又好吃。


    梁銜月一邊吃麵一邊問道:“晚上我們是睡車裏還是搭帳篷,我看到有人拿帳篷出來了,不會顯出咱們家的。”


    甄敏望了望窗外,見路麵的沙石被風吹動,搖了搖頭:“起風了,怕是要降溫,睡帳篷也睡不好,先在車裏將就一晚上吧。”


    梁銜月都聽老媽的安排,吃完飯以後就把小黑帶到了自己車裏。她的車就自己一個人睡,寬敞,即使加上小黑也不擠。


    一覺睡得腰酸背痛,起來之後匆匆收拾了一下,甄敏遞過來她的早飯——一袋烤饃片,一杯熱水。


    今天輪到黃一峰家做飯,這烤饃片就是他們夫妻倆搗鼓出來的,其實是想做成餅幹路上帶著吃,也不知是哪個步驟出了問題,最後的成果變成了烤饃片,味道還行,就是烤得有點幹,得就著水吃。


    甄敏來了之後就坐在了駕駛座。“今天上午我來開車,下午你自己開,昨天是不是累壞了?”


    梁銜月伸了個懶腰:“有點,腰酸背痛的。”


    “晚上在車裏睡也不舒服吧,”甄敏有些心疼她,“今晚去空間裏待著吧,我做了個簾子,晚上你把車前窗擋上,誰也不知道你人不在車裏。”


    梁銜月確實也這樣想過,隻是第一天晚上怕有事發生應對不及時,才沒有進入空間。


    “那就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我們一家隻留一個人在外麵,其他兩個人到空間裏睡。”趕路實在是個折磨人的事,晚上要是還休息不好,人很快就會垮掉。


    今天的路途就沒有昨天順利,保衛隊員宋弘申傳達了好幾次暫停休息的通知,據說是前麵的路有點問題,車隊派人在修繕。眾人最怕的其實不是停下來,而是前麵的路徹底無法通過,那麽很可能麵臨的就是更換道路的局麵,不止白走了許多彎路,這麽長的一條車隊變換隊形也是個大問題。


    好在雖然走走停停,一直都還保持著前進的方向。


    晚上天一黑,梁銜月拖著全身上下無不酸疼的身體鑽進了車子裏,動作卻十分麻利地拉上了擋風玻璃前的布簾,神情裏透著一絲迫不及待。


    似乎除了剛得到海島空間那會,梁銜月有好久都沒有對進入空間這麽期待了。


    懷著激動的心情進入空間,比梁銜月更興奮的大青立刻衝了過來,它尾巴高高翹著,兩隻前腿搭著梁銜月的腰,大頭在她手心裏拱來拱去。


    梁銜月蹲下來把大青抱了個滿懷,問道:“這幾天悶壞了吧?給你留的食物吃完了沒?有沒有餓著?”


    大青興奮地叫了幾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喉嚨裏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這是它熟悉的撒嬌伎倆了,不過梁銜月也十分受用,她站起來走到烹飪爐邊,翻找著食材:“吃點什麽好呢……”


    晚上特意沒有吃很多,就是為了進空間加餐。


    一邊的大水桶裏養了幾隻活魚,是臨出發前一天一家三口齊齊出動去垂釣湖撈的魚,特意釣的是河魚不是海魚,就怕海魚養不活,沒法放進烹飪爐裏方便快捷地做出食物。


    能放進烹飪爐裏製作食物的食材,除了麵粉、小米和花生,其他的都必須得是新鮮的才行。魚蝦不能是死的,漿果、草菇摘下來不能超過兩天時間。即便要求如此苛刻,可衝著烹飪爐一分鍾就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梁銜月也願意在保持食材的新鮮上多費工夫。


    她從桶裏撈出一條巴掌大的魚,連同三份麵粉一起送進了烹飪爐。


    每道菜需要四份食材,同樣的食材搭配,不同的數量也會製作成不一樣的食物。就像是梁銜月現在用的一份魚+三份麵粉這個配方製作的食物是魚丸粗麵,如果是兩份魚+兩份麵粉就會做成炸魚薯條,三份魚和一份麵粉就是炸魚排。


    食材剛放進去不到一分鍾,烹飪爐裏傳來了叮的一聲,蓋子自動彈開,露出了裏麵滿滿一碗魚丸粗麵。


    這時候梁銜月接到了甄敏進入空間的申請,感歎他來得正好。於是拿出一個小碗撥出半碗麵來。


    甄敏一見到梁銜月,眼神裏也滿是竊喜。這一方空間,就是他們隨時隨地能夠休憩的秘境。


    “一進到空間裏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看來我真是不知不覺把這裏當成家了。”她接過梁銜月遞來的麵,窩進客廳的沙發裏,長長地喟歎了一聲:“還是在家舒服。”


    第82章 小偷


    跟隨車隊的第三天。


    在空間裏舒舒服服休息了一晚上的梁銜月早早醒來,她神清氣爽地走到廚房,看到起得更早的甄敏已經在準備早餐了。


    她想起來了,今天確實輪到他們家做飯。


    梁銜月看到煮飯的鍋子燈是滅的,上前去打開了蓋子,裏麵竟然空空如也。


    她奇怪道:“不是說好了今天早上吃鹹鴨蛋配白粥嗎?怎麽還沒煮粥,要不我現在去淘米?”她有卡式爐,不用生火就能做飯,有了這個借口,梁銜月就能正大光明的從空間裏拿熟食出來,就說是在車裏用卡式爐做的。


    甄敏大力搖晃著手裏的罐子:“我想了想,還是不喝粥了。”


    她一想到這裏就皺了皺眉:“昨天晚上我去倒洗碗的汙水,聽到有幾個人在討論咱們。說我們總是生火做飯,還從沒吃過藤粉。”


    被人盯上的確不是什麽好事。雖然一路上已經盡量低調,可還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所以我們早上吃這個。”甄敏打開了罐子,把裏麵暗黃色的粉末倒出來。


    “媽,你哪來的藤粉?”梁銜月立刻湊上來看。這種粉末她這幾天見過無數次,可不就是基地裏最流行的食物——藤粉嗎?


    “你嚐嚐看。”甄敏笑著說。


    一開始真以為這是藤粉,仔細一琢磨,梁銜月就明白眼前這堆粉末恐怕並不是難以下咽的藤粉,隻是模樣差不多而已。否則他們放著好好的食物不吃,為了幾個人的閑話就跑去吃又幹又苦的藤粉,那才是傻子。


    她用勺子尖挑了一些送進嘴裏。沒加水的粉末吃起來當然不好吃,可梁銜月還是在其中嚐出了一絲甜味和南瓜的味道。


    “我用山藥粉、南瓜粉加了一點打碎的菜幹粉調的,是不是和藤粉看起來一模一樣?”


    梁銜月點頭:“乍一看還真覺得是藤粉。”


    甄敏立刻笑了:“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不過要是沒人注意我們,也不會真拿出來吃。這個兌水調成糊糊,當早餐吃還不錯。”


    她指了指一邊倒扣在一邊的鋼盆:“你把罩在上邊的盆掀開,裏麵我給你蒸了個雞蛋羹。”


    梁銜月離開空間回到車裏的時候天還是蒙蒙亮的,就已經能聽見外麵很多人走動的聲音了。熱水也在這時被送來,經過梁銜月這兩天跟隨車隊的經驗,一般熱水送過來半個小時左右,車隊就該出發了。


    甄敏故意把大家都叫出來,把偽裝成藤粉的山藥粉舀出來,因為提前打了招呼,誰也沒露出疑惑的表情,徑直拿著裝了山藥粉的碗去接熱水了。


    梁康時站在接水的人群中,看前麵的人先往碗裏倒了些涼水,又接了保衛隊員宋弘申麵前大桶裏的熱水一兌,仰頭就把一碗藤粉衝成的液體咽下了肚,然後又要了一點熱水,倒滿了自帶的保溫杯,還把髒了的碗涮了涮,涮過碗的水也沒浪費,通通喝下,一頓早飯就這麽吃完了。


    也有的人帶了麵餅過來,隔的有點遠,梁康時也沒看清是什麽麵的麵餅,隻見那人端著兩個廣口的杯子,接了熱水以後立刻把餅放在杯口,隔一會就翻個麵,借用熱水的水蒸氣加熱手裏的麵餅,麵餅有了點溫度以後,就一邊吃麵餅,一邊喝已經可以入口的熱水。


    把麵餅掰碎泡進水裏的人也不在少數。


    難怪有人會注意到自己家,頻繁生火做飯的確是太顯眼了。


    隊伍裏的幾個人梁康時還有些麵熟,是車隊休息時碰巧停在自己家車子旁邊的人。粗粗一打量他們的行李,也沒到隻能吃藤粉的地步,不知道是害怕露富,還是看中藤粉的方便。


    看來他們家也要少生火。梁康時一邊排隊一邊想著。


    這個想法還沒能付諸實踐,就已經被迫實現了。


    從這天早上七點鍾就開始下雨,到了中午車隊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還淅淅瀝瀝地落著雨點。天空灰蒙蒙的,在這片破敗的國道上,防護欄每隔一段就缺失了一塊,開裂的瀝青裏盛滿了積水,間或有幾棵爪子藤爬到了路麵上,被先前開過的車隊碾成了一灘青色的爛泥。


    梁銜月把窗開了個縫,濕漉漉帶著涼意的水汽湧了進來,她輕輕打了個哆嗦,把一邊的厚外套拿過來披上了。


    甄敏悄悄給大家塞了飯團,米飯是早上離開空間的時候燜的,現在拿出來溫度正合適。


    飯團裏放的是鹹蛋黃和雞肉鬆,酸蘿卜剪成小塊,一起包到餡裏。


    早就已經饑腸轆轆的幾個人拉起遮擋的簾子,狼吞虎咽的吃掉了幾個飯團,打了個愜意的飽嗝。路上能吃到這種飯團可真方便,不需要碗筷,兩隻手抓著包裹飯團的保鮮袋就解決了。


    梁銜月他們都已經吃完了午飯,熱水才姍姍來遲,是原來的保衛隊員宋弘申提著熱水過來,不過這次他身邊多了一個為他打傘、穿著同樣製服的男人。


    梁銜月旁邊的車子陸陸續續有人推開車門出來打水,宋弘申一般都會把水提到他們這部分車隊的中段,前後的人過來都方便,差不多也是梁銜月車子附近的位置。今天宋弘申還沒走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慌張的叫聲:“著火了!”


    宋弘申放下水桶,甩開給他打傘的那個隊員跑過去,本以為是車輛自燃,害怕爆炸波及其他車子,結果簡單聽了幾句,原來是這個車主因為雨天,悄悄在後車座用酒精爐,點燃了車墊。


    外麵是在下雨,可是路麵比旁邊的地麵高出一截,積水淺的連手都捧不起來,附近也沒什麽大點的水窪。宋弘申怕火再燒下去,真的把油箱引爆,跑過去把那桶熱水提了過來,一股腦地潑在了車裏。


    火不大,一桶水下去就滅了,可桶裏幹幹淨淨,再倒不出一點水來。


    圍觀的人都“哎”了一聲。那可是他們的熱水,中午飯還沒吃,就等著這一口水呢。


    中午的熱水沒有晚上多,除去梁銜月這樣有時候不去排隊打熱水的人,一桶水也就夠一人分到一杯多一點,現在連這一口水也沒了。


    好幾個人眼巴巴的看著宋弘申,期望聽到他說再去打一桶這樣的話。宋弘申的臉色也不好看,確定火已經熄滅以後,他看了一眼手表,揚聲說道:“基地的先遣隊伍發來消息,結合天氣預報,雨再下下去,前方有一個路段發生泥石流災害的風險等級比較高,我們必須在今晚之前通過這個路段。所以中午休息時間會比較緊張,十分鍾後我們就出發。”


    人群裏發出了幾聲小小的抱怨。可這也不是他們能左右的,隻能朝那個著火的車主狠狠瞪了兩眼,要不是他在車裏用什麽爐子,哪會著火?讓他們連一口熱水都喝不上。


    施敬確定中午不會再發熱水,沮喪地回到了車裏。


    他妻子擰開保溫杯,倒出裏麵最後一點溫水,遞給喊渴的小女兒。


    “你別急,不是還有晚上嗎?再說我們也帶了幹淨的水,隻不過有點涼。”


    施敬心裏有點煩躁,尤其是知道一會就要出發,今天一天得開上十幾個小時的車,而現在午飯怎麽解決都不知道。


    他沉著臉去夠後車座上的行李:“中午吃點什麽?”


    妻子道:“給彎彎吃兩塊餅幹,我們是吃饅頭還是餅子?”


    為了這次旅途,施敬花高價買到一大盒餅幹,一直到現在都沒舍得吃。他取出五塊餅幹,自己叼在嘴裏一塊,給妻子一塊,剩下的泡在了女兒盛了溫水的碗裏。又取出兩個饅頭和一瓶鹹菜,掰開饅頭夾著鹹菜吃起來。


    饅頭一入口,柔軟的口感混合著麵粉的甜味傳來,他怒氣就下去一半了。沒了熱水,也生不了火,起碼他還有白麵饅頭吃,鹹菜裏也有油水,同行的其他人能吃到又冷又硬的藤麵餅就不錯了,更別說那些隻準備了藤粉的人。


    ————


    下午可以預料的要開五六個小時的車,梁銜月一家就三個人怎麽開兩台車進行了討論。


    一個人全程開下來肯定是累得不行,可他們沒有四個人,沒□□換,再說也不知道中途會不會有休息的時間,能不能停車換人。


    同行的黃一峰夫婦倆就是換著開車的,今天上午是易君開,黃一峰放倒了副駕駛座躺了一上午,雖然空間有點小,但是躺著就是比坐著舒服。他們這幾個開了幾天車的人無一不是腰酸腿痛。


    下午就輪到黃一峰開車了。季明岑更慘,他連換著開的人都沒有。


    最後簡單的商量了幾句,因為上午是甄敏開的車,下午還是梁康時和梁銜月來開,要是中途有換人的機會,甄敏就來替梁銜月。


    “要不我先開吧。”甄敏看梁銜月的臉色有些白。


    “沒事,我還年輕,身體好著呢。”梁銜月表示自己沒什麽問題。趁著車隊還沒啟程,梁銜月趕緊跑到空間裏,用烹飪爐做了三個烤麵包,切開抹上果醬帶出來,用袋子裝起來給父母一人塞了一個。


    “下午餓了就吃一個。”


    剛出爐的麵包還燙手,空氣中多了一絲微甜的小麥香氣。這香味讓人想到陽光下的麥田,稍微驅散了連續不斷的陰雨帶來的沉悶。


    ————


    這一整個下午都在趕路,雨天天黑的早,一直開到天徹底黑下來,前方的車隊才傳來了停留駐紮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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