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夠「顧太太」,但她還是覺得心裏透爽。


    左不言手法非常熟練,刀背沿著白蟒的小腹一路拍打下去,在脖頸處輕輕劃開一道口子。


    兩隻手用力一扯,隻聽「刺啦」一聲脆響。


    白蟒的皮肉瞬間分離。


    本就奄奄一息的白蟒吃痛,劇烈掙紮起來,白森森的獠牙左右晃動,喉嚨裏不斷吐出血沫。


    左不言一點沒有慌亂,單手輕輕鬆鬆遏製住白蟒的七寸,鋒利的刀刃在白蟒喉間一滑。


    白蟒來不及掙紮,一股黑血瞬間湧入早就準備好的碗裏。


    做完這一切,左不言才把白蟒遞給一旁的主廚,白襯衫黑領帶整潔如新,隻有手腕上沾染了一血血沫。


    他不慌不忙挽起袖口,就著保鏢端上來的水和毛巾淨了手。


    又有保鏢遞過風衣,他接過來穿好,慢慢走到顧之舟身後站定,瞬間又變成了斯文儒雅的秘書。


    鬆似月終於知道,顧之舟為什麽堅持讓她先吃完。


    左不言處理白蟒,扒皮放血,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雖然血腥但不失美感。


    可廚師拿過去開膛破肚後,一股難聞的腥臭味瞬間朝四周蔓延開來,讓人提不起任何食欲。


    整個過程都在廣場正中央的料理台進行的。


    朱雪凝臉色煞白,雙目緊閉,身體像篩糠一樣抖動不止。


    顧長海呼吸像是破敗的風箱。


    顧長江沉默著一言不發。


    顧之威十指交握,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所有人中,隻有顧長河鬧得最歡實。


    圍著料理台亂轉,廚師每片下來一塊肉,他就兩眼放光詢問怎麽做最好吃,清蒸還是炙烤,骨頭熬湯可不可以?


    主廚刀功非常好。


    很快,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巨蟒便骨頭是骨頭,肉是肉。


    他拿了筷子夾起幾塊薄如蟬翼的蛇肉,放進料理機,再把快要凝固的血倒了進去,又放入了一些白色粉末。


    隨著料理機的嗡鳴響起。


    一股混合著血腥和甜膩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


    主廚打開料理機。倒了一小碗。


    左不言從主廚手中接過碗,朝顧之舟微微頷首後,便一步步向顧長海走了過去。


    朱雪凝眼神一變:“之舟……老爺子久病臥床,身體本來就虛弱,不用吃這樣大補的東西。”


    “對對,”一直不說話的秦夫人連忙附和,“倒是你,之舟,年輕人應該多補補,是不是呀夫人?”


    朱雪凝目光稍微遲疑了一下,很快又變得堅定:“是,你們年輕人該多補補,老爺子剛剛喝了參湯,這蛇血太烈了。”


    “是嗎?”顧之舟似乎饒有興致。


    左不言停下腳步。


    秦夫人的眼珠子一下變得透亮,語氣也和善起來:“之舟,你不是要寶寶嗎?這蛇血最是滋補,你喝了一定會給顧家生個健康漂亮的嫡子的。”


    這兩人滿臉奸相,鬆似月察覺到不對,輕輕拉了拉顧之舟的衣袖。


    顧之舟沒有回頭,隻握緊了她的手。


    秦夫人急不可耐:“左秘書,快把那蛇血給你老板端過去。”


    “夫人糊塗了,有這麽多長輩在這裏,之舟一個晚輩怎麽好先用?”鬆似月也不知道怎麽了,也許是被顧之舟握緊手的力度鼓舞了,張口就說了這麽一句。


    朱雪凝笑容勉強:“小月真是有孝心,處處想著長輩,我們一把老骨頭有什麽好補的,你們年輕人好,我們才能心安,好孩子,你也嚐一口。”


    鬆似月更加堅定那碗蛇血不簡單。


    可怎麽個不簡單法呢?


    她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來。


    難道這蟒蛇有毒?


    這個猜測讓她脊背一涼。


    一直盯著蛇血碗的顧長河舔了舔嘴角:“我倒是想……”


    「嚐」字沒說出來,就被顧長江給踹了回去,“童子尿也滋補,你怎麽喝不下去?”


    顧長河嘀咕:“那味兒太騷我咽不下去。”


    朱雪凝說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鬆似月和顧之舟。


    終於,顧之舟似笑非笑掃了朱雪凝一眼:“多謝夫人,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左不言於是抬腿朝顧之舟和鬆似月的方向走過去。


    所有的目光都跟隨著他的腳步。


    顧之舟接過蛇血碗。


    朱雪凝、秦夫人、顧長江甚至顧長海都屏住了呼吸。


    令人作嘔的腥甜味直衝鼻腔。


    他皺了一下眉頭。


    “我嚐嚐!”鬆似月伸手就去拿血碗,想要替他喝。


    “你們夫妻一人嚐一口。”朱雪凝笑得慈眉善目。


    顧之舟盯著蛇血,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不行,大哥還在這裏,這麽好東西我怎麽敢先用,咱們一人一半吧!”


    秦夫人沒有說話,眉毛擰成了一條直線。


    “不行!”朱雪凝驚叫一聲,從座位上直接站了起來。


    第18章 殺人


    朱雪凝太過急切,聲音詭異又尖厲。


    所有人都是一驚,就連主廚和傭人都向她投去詫異的目光。


    顧之舟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夫人,既然這蛇血這麽滋補,為什麽我可以喝大哥不可以?”


    朱雪凝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張嘴想要辯解。


    秦夫人替她開脫:“夫人的意思是,之威跟老爺子一樣也是久病,身體虛弱,不適合喝這麽滋補的東西。”


    “是是是,”朱雪凝連忙說,“我就是這個意思。”


    顧之舟沒說話,隻目不轉睛盯著顧之威的臉。


    “你呀……”顧之威對小鳳擺了擺手,“去拿個碗,讓二少爺給我分一點。”


    朱雪凝整個人都哆嗦起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不行,不行!”


    “為什麽不行?”顧之舟緊跟著朱雪凝的話。


    “媽,您怎麽了?”顧之威也問。


    朱雪凝看看顧之威,又看看雙目緊閉的顧長海:“既然你們都舍不得喝,這蟒血,就給我喝吧!”


    “也好。”顧之舟說完,給左不言使了個眼神。


    左不言把蟒血碗端到朱雪凝麵前。


    朱雪凝目光慘淡,麵色淒苦,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流。


    “老爺,您保重,我……”她嗚咽一聲,把蛇血碗湊到嘴邊。


    “啪”一聲巨響。


    朱雪凝手中的蛇血碗應聲摔飛出去。


    烏黑的蛇血四處飛揚,濺在顧長海蒼白憤怒的臉上,在白慘慘的燈光下,分外詭異。


    “逆子,”顧長海一隻手死死捂住胸口,另外一隻手顫抖地指向顧之舟,“逆子……你殺父殺母……殺兄殺子……你豬狗不如……我……我……咳咳……我顧長海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畜生……”


    以植物人狀態在床上躺了兩年的顧長海,竟然突然清醒過來。


    不僅一腳踹翻了朱雪凝手中的蛇血碗,還用那麽惡毒的話咒罵顧之舟。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顧長河先是一愣,接著欣喜若狂:“大哥,大哥您好了?什麽時候好的,二哥,您怎麽這個表情,您是不是早知道了?”


    顧長江狠狠白了顧長河一眼。


    示意他趕緊閉嘴。


    在場的人各懷各的心思。


    顧之舟麵色一直很冷靜:“老爺子,您這麽說兒子就有點傷心了,是夫人自己說的,白莽血滋補,我孝敬兄長長輩,怎麽叫殺母殺子了?”


    “你……”顧長海咳得上氣接不住下氣,“逆子,你是我的種,我能不知道你肚子裏想的什麽嗎?”


    “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養的……這……這條白蟒是眼鏡蛇的變異,獠牙裏含有劇毒……”


    “你在這裏演戲,不就是想探查我是不是醒了嗎?現在你滿意了?告訴你,小畜生,老子醒了,你張狂不了多久。”


    “老爺,您喝點水,別氣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朱雪凝一個勁拍顧長海的脊背給他順氣息。


    顧長海指著顧之舟的鼻子怒不可遏:“逆子……逆子呀……你要是還顧念一點父子之情怎麽會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逼迫父母兄長喝毒藥……你……”


    “父子情意?”顧之舟冷笑一聲,“我顧念父子之情,你顧念夫妻之情沒有?我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你……你……”顧長海沒你出什麽,抓起一旁的盤子猛地朝顧之舟的方向砸去。


    可他力氣實在太小,盤子「嘩啦」一聲碎裂在他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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