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


    劉繇正煩躁地在大廳內來回踱步,心腹謀士快步衝了進來。


    “怎麽樣,周昕可曾答應出兵?”


    劉繇迫不及待地問道。


    自從袁術兵圍壽春以來,已經兩個多月了。


    這兩個多月來,劉繇可以說是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吃過一頓安生飯。


    袁術五萬大軍進犯揚州,強攻壽春不下後,又兵分數路攻打九江各縣,眼下九江郡全境已被袁術占領,壽春也被五萬大軍團團圍住。


    眼看城中糧草將盡,劉繇就豈能不心急如焚。


    劉繇雖是揚州刺史,但真正能控製的,也就是九江一郡之地。


    眼下除了壽春,九江郡全境都被袁術占令,糧草擠濟不上,壽春城內的餘糧能支持兩個多月就已是極限,眼下已嚴重告盡,若再不想辦法,城內大軍怕是有嘩變之危。


    唯一的辦法,就是向鄰近的丹揚太守周昕和廬江太守陸康求救。


    雖然上次求援沒有得到回複,然而但凡還有一點機會,就不能放棄。


    “哎,周昕沒有答應。”


    心腹謀士歎了口氣,心裏已經生了去意。


    袁術大軍圍城,壽春已成孤城一座,得不到外援,最多半月,壽春城內就會糧盡,到時不用袁術大軍強猛,壽春城內餘萬的大軍就會嘩變。


    “周昕匹夫。”


    劉繇氣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唇亡而齒寒,周昕這匹夫,莫非以為袁術攻占九江後能放過他不成?袁術即然兵犯揚州,又怎麽可能不攻打丹揚,這個鼠目寸光的匹夫。”


    心腹謀士小心翼翼地道:“主公,眼下袁術五萬大軍圍城,壽春城內糧草已告盡,最多也隻能再堅持五日,一旦糧盡,大軍必會嘩變,不如趁早突圍。”


    劉繇慘然道:“眼下九江郡除壽春,其餘各縣均已被袁術攻占,就算能突圍,又有哪裏可安身立命,況且袁術匹夫五萬大軍圍城,要想成功突圍,豈有那麽容易!”


    心腹謀士急道:“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劉繇歎息了片刻,才頹然道:“罷了,從南門突圍吧!”


    心腹謀士忙道:“主公,可各譴一千士卒多舉火把,從東、西、北三門突圍,以引開袁術大軍的注意力,主公再親率大軍從南門突圍。”


    劉繇眼睛一亮,當即道:“善,就依此計。”


    深夜,三更時分。


    圍城的袁術大軍除值夜士卒外,大半兵卒都已經進入了夢矣有。


    劉繇依心腹謀士之計,可譴一千兵卒,每人舉數支火把,從東、西、北三門突圍,成功引開袁術大軍的注意力之後,才親率五千大軍,從南門殺出一條血路,趁夜落荒而逃。


    袁術被喊殺聲從睡夢中驚醒,得到劉繇逃走,頓時氣的臉色鐵青,一邊下令大軍趁夜進駐壽駐,也不等天亮,便調派大軍趁夜前往追擊劉繇殘軍。


    九江戰事,暫時告一段落。


    袁術大軍進駐壽春後,終於成功在九江站穩了腳跟,打開了攻略揚州的局麵。


    潁陰,荀府。


    “怎麽樣,文若考慮的怎麽樣了?”


    荀攸坐在荀彧對麵,姿態從容地微笑著問道。


    “這個……”


    荀彧還有些遲疑,似乎有什麽難事,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荀攸微笑道:“文若,劉府君再怎麽說也是漢室宗族,而且數次誠意相邀,足見對你的重視,老實說,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哎,公達有所不知。”


    荀彧唉聲歎氣的,他又如何不知,隻是劉表實非什麽明主。


    自從去歲從南陽回到潁川後,荀彧便一直閉門不出,然而沒料到,去歲末劉表擔任潁川太守後,募名而來,多次要召他到郡府任職。


    荀彧忠於漢室,劉表乃是漢室宗親,可以說是最好的輔佐對象。


    畢竟眼下漢室將亡,天子及眾皇子都已亡故,劉表身為漢室宗親,以後就算輔偌此人位登九五,也不會有悖忠義,這天下還是劉氏天下。


    然而,劉表卻委實不是什麽明主。


    荀彧王佐之才,一眼便能看出劉表此人守成有餘,天拓卻略顯不足。要想在這個即將到來的亂世成就一番基業,根本就沒有可能。


    “哦,願聞其詳?”


    荀攸頓時來了精神,荀彧一直在猶豫,他還真想聽聽荀彧的意見。


    雖說按照輩份,荀彧乃是他的族叔,但荀攸畢竟比荀彧年長,而且血親也早就出了五服之外,兩人私交也甚厚,因此荀攸從來不叫荀彧叔父,而是以表字相稱。


    荀彧苦笑道:“劉表並非明主。”


    荀攸怔了下,卻有不同意見,“劉表雖非明主,卻是漢室宗親。匡扶漢室,不正是文若最大的報負嗎?至少眼下天下局勢不明,明主也未出現,文若總不能坐等明主出現吧?”


    荀彧猶豫再三,終究是經不住荀攸的勸說,隻好喟然道:“罷了,就依公達之言,彧明日便前往陽翟。不過,彧有言再三,若日後有明主出現,彧必當棄劉府君而去。”


    荀攸苦笑一聲,道:“好了、好了,我不知道了,這話文若給我說說可以,但是到了陽翟可就千萬不能說了,以免劉府君心存芥蒂。”


    荀彧灑然道:“這個還用公達提醒,彧心中有數。”


    東郡。


    曹操親率八千大軍出濮陽,數月內連戰連捷,討平了盤踞東郡的幾夥匪寇,並在中平四年二月底成功擊破了勢力最大的卜己黃巾殘部。


    東郡昔日本是繁盛之地,然而自自平元年以來,一直兵災匪禍不斷,如今境內生民已經疲弊之極,百姓十不存五,大片的田地荒廢,好多地方,一個村子裏都找不到一個人。


    不但百姓,就連郡縣官吏,也多有攜家逃亡者。


    好在手下有陳宮等一幫幹吏,很快就讓政務走上了正軌。


    曹操擊破境內幾股寇後,依陳宮之計,抽調一萬精壯編組成軍,並由宗族大將分別統領抓緊時間操練,至於老弱婦孺,則分發各縣,分發田地安置下來耕田。


    一時間,東郡氣象為之一新。


    曹操一邊全力以赴恢複百姓勞作生產,懲治貪官汙吏,極力整頓吏治,與百姓休整生息的時間,一邊大肆征兵操練兵卒,打造兵器鎧甲,積極積蓄實力。


    襄陽。


    二月底,周堅親率三萬五千大軍出鄧縣,兵進襄陽以北五裏,紮下營寨。


    荊襄的局勢越發緊張起來,大戰一觸即發。


    官道上,探馬的數量也多了起來,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流星探馬將南陽軍的最新動向飛報入襄陽城內和城外的兩座大營。


    襄陽城外,左軍大營。


    張允正在幾名親兵的護衛下巡視營房,忽然就覺的地麵似乎震動了起來。


    正不明所以,忽有親兵指著北方大叫起來,“騎兵,大隊騎兵。”


    張允急回頭望去,就見遠處的山坳旁有灰塵揚起,一支數千人的騎兵馳過山坳,風馳電掣般地往這邊衝了過來,大隊騎兵衝鋒時的氣勢,帶給人強烈的視覺衝鋒。


    原來是騎兵,怪不得剛才覺的地麵震了起來。


    張允長在荊襄,前次王睿率軍進洛陽時,張允並沒有同去,並未見過大隊騎兵,因此發現地麵輕微震動時,並不知道那是大隊騎兵在疾行軍。


    直到數千騎兵轉過山坳,才有些回過味來。


    不過很快,臉色就是一變。


    “嚇,是周堅小兒的三千清河騎兵。”


    張允終於反應過來了,荊揚地區嚴重缺乏騎兵,眼下荊州各郡太守,也根本沒有人有能力組織一支數千人的騎兵。畢竟騎兵不同於步兵,組織建一支騎兵,不但需要足夠的財力和物力,而且想要訓練成軍,花費的時間也比步軍更長。


    整個荊州,也隻有南陽太守周堅手下有三千清河騎兵。


    “快,敵襲,傳令各營嚴密戒備。”


    張允大吼一聲,宮營裏麵立刻沸騰了起來,士卒們開始紛紛奔走。


    “周堅小兒運氣還真是好!”


    張允無不羨慕,荊襄地區缺戰馬,想要組建一支騎兵實在太難了,沒想到周堅這黃口小兒到是從周崇那裏白白就得到了三千騎兵,怎能不讓人羨慕眼紅。


    要知道,當初王睿也要組建一支騎兵,但根本就是有心無力。


    以襄陽的財力物力,根本就無法擔負起購買大批戰馬的開支,而且想要練訓成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否則各郡太守怕是早就組建騎兵了。


    畢竟戰馬不同於其他,屬於戰略性的物資,一匹戰馬,從馬販子走裏購買一匹戰馬的價錢足夠十戶人家兩年的花銷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負擔的起的。


    就在張允腦子裏轉過這些念頭之際,三千騎兵已經衝到了營寨五百步之外。


    營寨內的五千守卒立刻緊張了起來,箭上弦,槍直立,嚴陣以待。


    隻見騎兵陣前,一員銀盔銀甲的武將把手一揮,三千騎兵立刻開始減速,並極力向兩側展開,最終在距離荊州軍營寨一百步開外,收住了前衝之勢。


    這個距離,剛在弓箭射程的邊緣,距離把握的可謂恰到好處。


    若是再往前十步,荊州軍營寨中的弓箭後,怕是就要射到前排騎兵的頭上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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