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一共六層,每層十一間教室,每個年級安置相應的層次,一年級在最底層,六年紀在最上層,每個年級有七個班,剩餘房間則相應的變成音樂教室,體育教室,圖書館等各種類型的輔助教室。


    我們念書的時候,教學樓中除開桌椅是木製的有些破損,其他東西看上去都還算湊合。現在則完全相反,教學樓的牆壁非常殘破,大片的裂紋隨處可見,走道上的地板如同地震般有著大小不一的裂紋,一些嚴重的地方牆體更是成塊的脫落。教室的桌椅,講台,窗簾等物品倒是很新,而且看上去質地都還不錯。


    “現在的小孩條件還真不錯,看看這些桌椅,回想我們念書的時候,桌椅還是經過十幾代人留下來的,桌椅上那些擦不掉的黑色硬塊和筆記,真是活生生的見證了這座小學的曆史變遷。”四麻將腦袋貼近一間教室的窗子,向裏麵望去。


    “時代不同了,以前的條件不能跟現在相比。”我用手摸了摸已經換新的教室門,感受小學時代那些快樂的時光。


    “要不要去二樓的教室看看?”四麻逛了一會,提議到以前不敢去的地方看看。


    “現在可是白天,就算有什麽鬼怪也不會出現。”我看著天上高懸的太陽,安心的說道。


    “隻是去看看那間教室,又不是非要見什麽鬼怪。”四麻自顧自的朝樓梯口走去。


    “有發現什麽異常嗎?”我在一樓轉了一會,緊接著上去二樓,看見四麻湊在二樓最邊上的教室向裏張望。


    “什麽都沒有,除開滿教室的灰塵和雜物,就跟普通的教室差不多。”十多年的期許,就換來一個普通的結果,四麻有些失望的說道。


    這間教室還維持著我們小學時的樣貌,老舊的木門,殘破的窗子,因為陽光的暴曬而鬆脆發白的窗簾。木門和窗子上都釘有厚厚的木板,整齊劃一的木板排列,將教室內的景象遮得嚴嚴實實。我們念書那會是看不到教室裏麵的,隻是現在木板上不知道被誰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從這個洞口可以看見教室的全貌。


    這間教室在以前是二年級的音樂教室,自從出事封鎖後,裏麵的東西就沒有動過。老舊的鋼琴,殘破的琴譜,已經變了顏色的戒尺,很多我們小時候才能看到的工具都蓋上了厚厚的灰塵,裏麵的一切都在被封存的時刻就已經隨時間一起停止了流動。午後的陽光溫暖的鋪灑在教室裏,經過十幾年的沉積,這間教室擁有了與其他教室完全不同的獨特韻味。


    “怎樣?是不是很普通?上來之前,我多少還對它抱有期待呢。”四麻覺得無聊,說著就朝別的教室走去。


    “它原本就隻是間普通的音樂教室,是我們神話了它,也同樣毀了它。”我原本想多看幾眼,見四麻離開,也跟著向前走去。


    “不是我毀了它,罪魁禍首是張文,也不知道那小子當天撞了什麽邪,有樓梯不走,竟然直接從二樓跳下來,害我回去挨了一頓打。”四麻說起當時的事依舊覺得憤憤不平。


    “越說這事我越對張文當時看到的場景感到好奇,張文的個性比起我們要安靜穩健得多,究竟是看到什麽才能讓他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這麽多年過去,我怎麽也想不出張文當時看到的場景。


    “肯定是非常恐怖的事,也不知道這事在他身上有沒有留下點什麽後遺症,改天找個時間,咱們將他叫出來灌醉,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來。”四麻奸笑著思考對策。


    “肯定問不出來,咱們之前在一起喝酒上百次,要是他真會說,咱們早知道了。”我和四麻邊聊邊走,不多時已將整棟大樓逛了個遍。


    “看師傅的舉動,今天估計不用上工,現在去城裏玩還是怎樣?”四麻開口問道。


    “去城裏也沒什麽好玩的,師母等會還叫我們回去吃飯呢。”我在城裏玩了兩天,不想再去折騰。


    “你這麽一說,我忽然覺得回去逗大小姐玩也挺有意思。”四麻一聽要去師傅家吃飯,忍不住笑了起來。


    “差不多就行了,別搞得太過火。”我們幾個一起長大,從小四麻跟李崎就是水火不容,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就一定會吵架,任何事都要爭個高低,即使現在二十多歲的人,依舊跟小時候沒有改變。


    到師傅家吃完飯,師傅簡單的交代了接下來要做的工作,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各自回家。


    教學樓重建的工作隔天就開始開工,由於周圍好幾個村子就這麽一所小學,為了不影響孩子們正常的上下課,工程專門選在悠長的暑假進行。


    接近兩個月的時間看似很長,實際卻完全不夠,教學樓的工程量很大,單是整棟教學樓的推倒就得花很多時間。如果以現代的科技來說,使用爆破技術,輕鬆就能完成推倒工作,可是教學樓在村子中央,村子周圍人流量不小,要將人群完全疏散到安全地帶有些不太可能,最後經過多次商討,決定利用人力從上麵開始拆除。


    工程開始的幾天,各個部分看上去都還不錯,在擁有大型機械的幫助下,整個工程進行的還算順利,我們跟新認識的工友處的也不錯,大家都是村子附近的村民,說話方式等各方麵都還合得來。


    就在工程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負責拆除作業的工友不知道什麽原因從六樓摔下來,幸好當時教學樓周圍安有防護網,工友的小命才保住,小命算是保住了,不過卻摔斷了兩條腿。


    這件事的發生並沒有引起誰的關注,大家都認為是普通的事故,眾人在探望完工友之後,還是接著趕工程。


    可是這事發生之後沒幾天,又有工友在拆遷時從六樓離奇的跌下來。這件事發生後,原本沒有什麽心思的眾工友就開始不淡定了,同樣的事情在同樣的地方連續發生兩次,這怎麽都有些邪門。這事之後,工友間就開始有奇怪的謠言流傳,什麽以前這裏是個萬人坑,每到晚上千軍萬馬就會出現,蓋這棟教學樓的時候死了很多人。什麽有工友見過一團黑影等千奇百怪的言論出現。


    我和四麻的主要工作是負責操作製作水泥砂漿的攪拌機,拆遷的工作不會輪到我們,對於工友的事情除開口頭表示關心,實際送些水果外,對這些所謂的謠言倒也並不在意。


    就在眾工友如火如荼的談論兩件事的各種可能時,又有工友以同樣的方式跌了下來。


    第三位工友跌下來後,工友間就炸開了鍋,很多工友都提出要負責人給個說法,極端一些的工友甚至已經宣布不幹了。我和四麻雖沒表態,卻也是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態度。


    師傅在工程開工後就沒有在這邊出現,他在高中部負責調動和指導那邊的工友,高中部與小學部相隔數十公裏,打電話過去詢問情況,也隻是叫我們再堅持一陣。


    公司的負責人也就是師傅的徒弟在事情第三次發生後終於露麵,他風程仆仆的到場,費盡口舌也不能讓在場的工友滿意,最後隻能動用加工錢這個大殺器才將局麵穩住。


    我們站在一旁看了不要錢的笑話,又加了工錢,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高興,原本有走的打算,現在也樂意再堅持幾天。


    第三次事件發生後,不知道是負責人的錢起了作用,還是工友們變得格外小心,反正工地是完全恢複往日的平靜。


    這樣的平靜沒有持續幾天,原本安靜的工友間又開始有奇怪的言論流傳,說是晚上能聽到有女人在教室唱歌的聲音。


    開始工作的幾天由於晚上不加班,大多數時間下午六點就完全停工,做了一周後負責人發現教學樓不能在開學的時候建好,隻能多給加班費,讓我們做到晚上八點。


    女人唱歌的說法一開始隻有幾個工友聽到,可是做了幾天之後,幾乎過半的工友都說聽到女人唱歌的聲音。工友們雖然對唱歌有些抵觸,但都覺得隻要人身沒有受到傷害就可以忍受。


    我和四麻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二樓最邊上那間音樂教室。


    “再過幾天就拆遷到二層,現在也許是咱們這輩子查明真相最後的機會了,要是再不行動,到時候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可能就會因此出現。”這天收工後,看著拆遷的眾工友逐漸散去,四麻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你不說我也知道,想要從張文那小子處得到結果,這輩子估計是不可能了。隻是咱們這樣貿然的上去,要是碰上危險該如何應對,你也不想想咱們之前有幾次差點因為這樣的事丟掉小命。”對於四麻的提議,我也一直有所考慮。


    “咱們小學時都能看,現在變成大人難道還會怕?”四麻不屑的說道。


    “讓我再想想。”我不知道該不該去,搖擺不定的左右踱步。


    “已經沒時間,現在就快九點鍾,再晚點過去說不定還更危險。”四麻拉著我直接就往二樓的音樂教室走。


    上了二樓,因為心裏因素,我倆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粗重,雖然沒看見任何異常,可是小時候的陰影一直都在糾纏著我們,那個我們一直在意,卻又不曾知道其麵貌的東西。


    今晚的月亮很大,慘白的月光柔和的鋪灑下來,將大半棟教學樓照得透亮,晚風徐徐吹來,透過牆壁的縫隙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你倒是走啊。”四麻站在我身後,謹慎的推著我的身子往前說道。


    “你狗日怎麽不走前麵,說要來的是你,不敢上前的也是你。”我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緊張的咽一口吐沫,強壓著內心的恐懼說道。


    “我這不是在你後麵給你做保鏢嗎?”四麻試圖用言語掩飾內心的恐懼。


    就在我倆糾結誰先誰後時,一陣清晰的歌聲借著晚風傳來“池塘的水滿了雨也停了,田邊的稀泥裏到處是泥鰍,天天我等著你等著你捉泥鰍,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小牛的哥哥帶著他捉泥鰍??????”


    歌聲一出現,我的心髒瞬間就提到嗓子眼,口幹舌燥想要說話卻隻有喉頭扯動,半天沒有聲音出來,身上燥熱如同火燒,劇烈的心跳聲大到異常。


    四麻那小子一聽到歌聲,驚慌失措如同瘋狗一般手腳並用著,丟下我一口氣從二樓跑到教學樓前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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