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肖探長深吸了一口氣。達倫正在她旁邊潦草地做記錄,他們不習慣別人這樣跟他們說話。“如果那位同伴無意中聽到了你當時說的話,如果這些話真的不過是個玩笑,那麽我們可能會需要她做一個陳述,這會對你有所幫助。”


    “好吧,”阿基拉聳聳肩,“她是個出版商,叫道恩·亞當斯。”


    “她是你的出版商嗎?”


    “不是,隻是一位朋友。”


    達倫把這個名字加到筆記本上,並在下麵畫了線。我不明白阿基拉為何如此不願意提供這麽一個不相關的信息。


    “安諾女士,上周末你在哪裏?”


    “我在林德赫斯特附近的一間小屋裏。小屋是我另一個朋友的,我的瑜伽老師。”


    “他可以證實這一點嗎?”


    “如果沒人用酒瓶謀殺他,我想會的。”


    她再次利用“幽默”顛覆了現狀。


    “在林德赫斯特,有其他人和你在一起嗎?”霍桑插話問道。


    “在林德赫斯特附近。”阿基拉強調,“小屋實際上非常遠,而且我是獨自一人。”


    “你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霍桑又問。我可以看出,他不相信她的故事。


    “周一早上大約七點半。我在艦隊街附近停下來,喝了杯咖啡,之後直接回家。我洗了澡,換了衣服,然後又出去了。我在牛津大學做講座,在那邊住了一夜,今天早上剛回到倫敦,就被告知警察一直在找我,想見見我。”她看向格倫肖,“說實話,我覺得找到我並不難。希望你在鎖定罪犯方麵能取得更大的成功。”


    “你在哪裏喝的咖啡?”達倫問道。


    她幾乎打了個哈欠。“布瑞克咖啡,人很多。肯定有不少人看到我了。你可以去問。”


    “我們會的。”


    “你對理查德·普萊斯有什麽不滿?”霍桑插話。阿基拉輕蔑地朝他瞥了一眼,但還沒等她回答,他就繼續說道:“你剛才說你幾乎不認識他,也從來沒和他說過話。他是你丈夫的代理律師,而且據我所知,你丈夫離婚時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你為此責怪普萊斯嗎?僅憑你在那家餐廳幹的事,他就可以找你麻煩。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她在回答之前重新整理了一下羊絨披肩,把它裹得更緊了。“理查德·普萊斯是個騙子,”她說,“他做我前夫的代理,故意撒謊,還為了保護我的前夫來威脅我。”


    “這是什麽意思?”霍桑看上去是打心底同情她,似乎對此很感興趣,甚至連阿基拉都對此大吃一驚。其實那是他的另一個詭計,他總有辦法讓人們告訴他比原本想說的還要多的內容。


    “我會告訴你的,”她說,“我不在乎你是否知道,因為木已成舟。我認為離婚是一個淨化的過程。隻有當你走進浴室時,水才會變髒。”


    “的確。”


    她鎮定下來。“我從未和阿德裏安·洛克伍德結婚。我嫁給了我心目中的他,一隻微笑的柴郡貓。這是事實,即使我花了三年才明白。我的第一次婚姻是一種墮落。我的第一任丈夫是馬庫斯,一個十足的自戀狂,忽冷忽熱,我摸不透他的想法。和他一起搬到倫敦生活,不僅使我離開了我的出生地東京,也使我離開了我的家鄉紐約。這就像跌入一個恐怖的旋渦,讓我越來越沒有歸屬感,和周圍充滿隔閡。最後我身邊隻剩馬庫斯,他也知道這點,他就是以此來操控我的。他讓我生活得很痛苦,當我終於有能力離開他時,我已經一無所有。”


    “你有自己的書。”我提道,讓自己大吃一驚。我本來不想說話的。


    “作家隻是書頁上的影子。沒錯,我的書受到全世界的讚賞,被翻譯成四十七種語言,我獲得了許多獎項。我相信你熟悉我的作品。”


    “這個,實際上——”


    “但我什麽也不是,”她把拳頭重重地捶在桌子上,但拳頭太小,手指又太細,幾乎沒有發出聲音,“我內心空虛,沒有自信。


    “我在一次聚會上遇到了阿德裏安,一個房地產開發商。我對這項職業完全不了解,也並不覺得他有吸引力。但我確實被他吸引了。他的聲音洪亮,那麽愉快,還那麽富有。的確,他在世界各地都有房子,漂亮的汽車,在卡馬爾格還有一艘遊艇。當然,他從不讀書。他對文學不感興趣。雖然公司的朋友會帶他去劇院和歌劇院,但是他根本不在乎內容,這對他毫無意義。


    “他給我提供了一個安全的空間,在那裏,我能夠重建我的信心,發現內心的自我。我覺得他的無知對我是一種慰藉。當然,他尊敬我,崇拜我。也許,他用自己的方式愛我。但他的愛是膚淺的。”她用手捋了捋頭發,“我可以忍受。”


    “那麽是哪裏出了問題?”霍桑問道。


    她聳聳肩。“我厭倦了。我發現作為一名嚴肅的作家、評論家和表演詩人,我越來越難以將自己的生活與作為他妻子的角色協調起來。另外,他有外遇了。他說不出什麽有趣的話,談論的全都是生意!非常粗俗。”她顫抖著,“他脾氣不好,有時還很暴力。他提出身體方麵的要求,這讓我感到惡心。”


    “但你在餐廳襲擊的不是你丈夫,安諾女士。”格倫肖提醒道,“而是他的律師。”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理查德·普萊斯在撒謊。”她閉上了眼睛。她的頭發鬆散地垂著,雙手放在桌子上。那短暫的一刻,她像是回到了瑜伽課上。“首先是協議問題。我並不貪婪,我不是不講道理。沒有錢我也能生活。我的財富是我寫的書。我隻要求足夠的錢來支撐我的生活方式,兩棟房子,旅行和其他費用。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去法庭爭取屬於我的東西。


    “普萊斯先生的說法駁回了這種可能。他貶低我,好像我沒有給婚姻帶來任何益處,隻是把阿德裏安當成了某種情感支柱。我不是個廢人!沒錯,我承認他滿足了我的需求,但我也給他的生活帶來了很多以前沒有的東西,他受益匪淺。我不是寄生蟲!”最後這幾個詞是怒氣衝衝地說出來的,“我的律師們擔心,如果我不聽勸說,堅持舉行聽證會,那麽我不太可能得到別人的同情。法律一直是壓製婦女的根本,我憑什麽認為它會對我另眼相看呢?”


    她陷入了沉默,但格倫肖探長還沒有說完。


    “你知道理查德·普萊斯調查過你嗎?”她問道。我很驚訝她知道這件事,她一定和奧利弗·梅斯菲爾德談過了。


    “不知道。”


    “你確定嗎?”


    “有人告訴我,他可能對我的版稅和其他收入感興趣,但我不在乎。我沒什麽好隱瞞的。”


    格倫肖看了一眼霍桑,霍桑搖了搖頭。他不想再問什麽了。“我們可能日後還要和你談談,安諾女士。”她說,“你有離開倫敦的計劃嗎?”


    “我下周要去奧爾德堡詩歌節。”


    “但你不會離開英國吧?”


    “不會。”


    “那我們很快會跟你聯係。”


    這件事可能就此結束了,但我突然注意到阿基拉·安諾正在盯著我看。我轉過身去,企圖讓自己隱形,但已經太遲了。我真的目睹了她想起我的那一刻。


    “我認識你!”她喊道,“我們以前見過。”


    我什麽也沒說,非常不安,但霍桑和格倫肖都沒有選擇幫助我。


    “你是名作家!”她沒有把這個詞用作稱讚。她站起來,雙手放在桌子上,攥成拳頭。“你在這裏幹什麽?”她問道。她的口音剛剛還是日裔美國人,現在則更偏向日本人。


    “嗯……”我開始講話,仍然希望霍桑會介入。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報複性地轉向格倫肖探長。


    格倫肖聳聳肩:“我沒有邀請他,他正在寫一本書。”


    “一本關於我的書?他要把我寫進他的書裏?我不想出現在他該死的書裏!我要我的律師在這兒。如果他把我寫進書裏,我會起訴他。”


    “我想你最好離開。”格倫肖對我說。


    “這太過分了!我沒有給他許可。你聽到了嗎?如果他寫我,我會殺了他!”


    她尖叫著,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很尖,她整個人的身體都在顫抖,霍桑和我告辭離開,盡快走出去。我從未見過有人如此憤怒。那一刻,很容易想象她拿起酒瓶,砸在理查德·普萊斯的頭上,然後用鋸齒狀的一端把他的脖子剁碎。


    我毫不懷疑,如果手邊還有一瓶酒,她也會對我做出同樣的事。


    第七章 他的故事


    “我就不該跟她結婚!”阿德裏安·洛克伍德仰頭大笑起來,“這是我犯的最大的錯誤之一,天知道,我犯了很多這樣的錯誤。不過,她是一個非常性感的小東西……那該死的吸引力,還很出名。每個人都在談論她。直到我們度蜜月回來,我才發現她完全是個自戀狂,還很無聊!回想起來,我可能早就該發現這一點了。


    “我本應更早意識到的,但是,你知道,她是個知識分子。我從來沒上過大學,一直很尊重那些善於言辭的人。但是和她在一起……好吧,全都是單詞、句子、詞語,沒什麽東西能讓她停下來。我不隻是在談論她的寫作習慣,天知道她為什麽會把自己鎖起來好幾個小時,即使是在她寫那些該死的詩的時候。那些詩隻有三行,但我會聽到她從早到晚不停地敲鍵盤。”


    “你對她的書感興趣嗎?”霍桑問。


    “我不確定是否該用‘感興趣’這個詞。我讀了她的一本小說,但我更喜歡約翰·格裏森姆[1]的書。我真的看不出她的書有什麽意義。她給了我一本她寫的俳句,但那時我們的關係已經破裂。她給我簽了名,也許我可以在eba y上賣幾英鎊。對於那該死的東西,我當然沒有別的用途啦。”


    阿德裏安·洛克伍德是那種很難讓人討厭的人,就算一般意義上他的行為舉止確實會惹人生厭。他躺在沙發上,穿著牛仔褲,一條腿交叉在另一條腿上,一雙閃亮的黑色切爾西皮靴在我們麵前晃來晃去,他的手臂攤開在墊子上,看上去就像個不折不扣的騙子。他的墨鏡後隱藏著一雙刻薄的眼睛,墨鏡跟他前妻的很像。不過,他戴的是保時捷或捷豹:一款時尚的賽車眼鏡。他的黑發紮成馬尾辮,一點都不適合他。他已經五十多歲了,皮膚是深褐色的,那一定是他在卡馬爾格的遊艇上曬出來的顏色。除了名牌牛仔褲,他還穿著一件深藍色天鵝絨夾克,隻是在肩膀上有幾片頭皮屑,裏麵是一件柔軟的白色襯衫,領口微敞。


    那天下午,我們在他家中見了他。他家在愛德華茲廣場,從警察局穿過荷蘭公園步行二十分鍾就到了,是聯排別墅中的一棟。這些別墅不僅相似,而且似乎是特意設計成統一的風格——同樣的比例,同樣的拱形門廊,同樣的黑色欄杆。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同樣的千萬富翁業主住在這兒。我們可以依據停在外麵的汽車,就是那輛車牌號為rjl1的銀色雷克薩斯,分辨出哪一棟是洛克伍德家。


    雖然房子裏有清潔工甚至可能是管家的痕跡,但洛克伍德獨自在家。花瓶裏插著昂貴的插花,仔細清掃過的地毯看不出一點灰塵。他在門口迎接我們,拿過霍桑的外套掛在衣帽架上,衣架是藝術裝飾品,一把骷髏頭的雨傘從下麵露出來——是亞曆山大·麥昆款的。我們經過了一間辦公室和一個家庭影院,然後上到二樓。二樓由一個相當大的空間組成,可以看到廣場上的景象,欣賞到廣場前的公共花園,以及後麵一個較小的、非常美麗的私人花園。


    這裏是主要生活區,設有開放式廚房。十月的一道陽光直射進來,照亮了厚實的藕粉色地毯、堅實而傳統的家具、垂落的窗簾和書架上散落的書本,其中就包括他提到的那本阿基拉·安諾的《俳句兩百首》。大理石櫃台將廚房與房間的其餘部分隔開。這些配置可能來自某一家奢侈品公司,那裏的腳踏垃圾桶都要上千英鎊,而且看起來絕不像是用來放垃圾的。


    霍桑說:“這是你的第二次婚姻。”他對這棟房子或它的主人興味索然。他坐在沙發邊上,麵對著洛克伍德,雙手緊握在膝蓋下方,全身繃緊,好像要猛撲過去似的。


    “沒錯。”他冷靜了一會兒,“相信你非常清楚,我的第一次婚姻以極不愉快的結局告終。”


    洛克伍德的第一任妻子是《加冕街》的女演員史蒂芬妮·布魯克,她進過《舞動奇跡》的決賽。她在巴巴多斯的遊艇上死於過量吸毒,小報上一直充斥著有關她自殺的八卦消息,而他一直否認這一點。我來這裏之前已經看過手機上的新聞了。據一篇頭條報道,斯蒂芬妮是個“身材高挑,金發碧眼,活力四射”的女人,與阿基拉完全不同。


    “你是怎麽認識第二任妻子的?”霍桑繼續問道。


    “在羅尼·斯科特家,有人介紹我們認識。”


    “然後你們就結婚了……?”


    “結婚是在二〇一〇年二月十八日,也就是我生日三天後。那是我很長一段時間裏最後一個快樂的生日了!我們在威斯敏斯特登記結婚,然後在多切斯特吃了午餐,有二百人參加。幸好我講明了不要禮物,否則還得把它們都還回去!”他被自己的玩笑逗得咯咯直樂,“不得不說,警察告訴我他們正在調查一起謀殺案時,我還高興了一下,我還以為一定是有人把她殺了。”


    “為什麽?”霍桑問。


    “因為她太可怕了!她讓我想起了曾經養過的貓……一隻暹羅貓。它蜷縮在爐火前看起來很美,當你伸出手去撫摸它時,它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但是它很快就會毫無理由地轉過身,咬住你的手。你永遠都不知道它那可惡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我想起阿基拉對我的態度。“那隻貓怎麽樣了?”我問。


    “哦,我把它安樂死了。”


    “當你得知受害者是你的律師理查德·普萊斯時,你一定很意外吧。”霍桑說。


    “可不是嗎!”他舉起一根手指,自相矛盾地說起來,“不過他是一名律師。你知道他們是怎麽說律師的!你管一千個律師綁在海底叫什麽?”


    “我不知道。”


    “一個好的開始!”他大聲說道。


    霍桑麵無表情。“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認為謀殺律師是正當的。”


    “我開玩笑的!”洛克伍德盯著霍桑,小心翼翼地調整自己的表情,“聽著,你不是真的在暗示我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吧?我為什麽要那樣做?雖然理查德有點吹毛求疵,對細節一絲不苟,可能有點囉唆。因為他們談得越多,得到的報酬就越多。但他做得很棒,離婚官司打得很漂亮。”


    “你給了他一份禮物,對嗎?”


    “一瓶酒,沒錯。”洛克伍德似乎並不知道這是凶器。“一點小心意,不足為道。”他接著說,“但我總該表示一下。他勸說阿基拉不要等到最後的聽證會,為我省了數千英鎊。”洛克伍德瞥了一眼自己的金袖扣,又調整了一下,接著說:“事實上,把酒送給他是浪費錢,因為後來我才得知他不喝酒。但是,俗話說得好,送禮重在心意!”


    “我很想知道你同意的協議細節……你和妻子之間的協議。”


    “我了解,霍桑先生,但我覺得這不關你的事。”


    霍桑聳了聳肩:“你知道理查德·普萊斯雇用了一組法務會計師來調查你的妻子。”


    “我的前妻。是的,我當然知道。法維翰谘詢公司!不然你覺得是誰在付款?”


    “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在他被殺之前,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給他的合夥人奧利弗·梅斯菲爾德打電話,他很擔心與和解有關的一些事情。他甚至還在考慮將此事提交律師公會。很可能有人為了阻止這件事,才把他給殺了。所以這跟我很有關係,洛克伍德先生,也和警察有關。如果你先拿出相關資料,也是幫了自己一個忙。”


    洛克伍德慌了,兩邊的臉頰上出現點點紅暈,襯著曬黑的皮膚。“好吧,我沒什麽好隱瞞的。一切都記錄在案,我相信你會拿到所有的文件。我隻不過是想把整件事拋在腦後,不想再被它攪得亂七八糟。”


    “我能理解。”霍桑現在變得更溫和了。他知道他會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其實非常簡單。安諾女士——如果我還可以這樣稱呼她的話——認為她能把我一半的財產都弄到手,但是理查德很快就把她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駁回了。事實上,她沒有給這段婚姻帶來任何東西。相反,我必須支持她去療養,去健身,練瑜伽,以及其他各方麵的需求。蜜月過後,她幾乎不讓我上她的床,甚至度蜜月的時候,我也不得不圍著那該死的生態小屋追她,就是墨西哥中部的那間。”


    他旁邊的桌子上有一碗越橘。洛克伍德把手伸進碗裏,拿出一把,一邊吃著,一邊繼續說道:“但事情沒那麽複雜,我們隻是在談錢的問題。至少她最在意的就是這個!對於一個自詡詩人的人來說,她相當拜金!事實就是這樣,霍桑先生。你可能知道,我是做房地產生意的。我不會說我做得不好。實際上,曾經有幾年,我過得相當不錯。但很不幸,這是一個起伏不定的行業,最近下跌比上漲多得多。信貸緊縮——我們至今仍未擺脫其後遺症。倫敦的經濟放緩,銀行不放貸,不需要說更多的細節。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很可怕,而阿基拉就是在最糟糕的時候嫁給了我。


    “在我和她結婚的三年裏,我沒有一點盈利,一分錢也沒有!完全是在壓縮用度,這就是重點。阿基拉有權得到零盈利的百分之五十,我也很樂意給她。”


    “她相信你嗎?”霍桑問。


    “當然不信!聽著。我讓我的會計處理那些要交給她律師的文件,我列出了自己所有的財務狀況,小到最後一歐元,一切都公平公正。我不得不這麽做,這就是法律。但是阿基拉不接受,她質疑每一個該死的細節,還讓她的法務會計師調查我所有的業務往來,天知道是多少年的。我不知道他們希望找到什麽,但他們一無所獲。”


    洛克伍德變得更放鬆、更健談了。他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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