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他用青少年獨有的說話方式抗議道。


    “上網一小時,然後我就上樓檢查。”他坐著一動不動,所以她瞪了他一眼,“科林!照我說的做!”


    “好吧。”他從座位上滑了下來,沒和我們道別,隻是點點頭就走了。


    “對於抽煙,我知道他是對的,但我討厭他這樣說我。”科林走後,戴維娜說。她現在更放鬆了,又從冰箱裏拿了酒,然後靠在櫃台旁休息,身後的洗衣機不停地轉動。“上周他也不好過,他可能看起來沒那麽難過,但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完全崩潰了。”她也是這麽說自己的。“他不會在人前流露出感情,但我不想讓你們認為他冷血。”她邊喝酒邊抽煙,“父親的去世對他來說太可怕了,如果不是理查德,我不知道該怎麽渡過難關。他成了科林的第二個父親……而不僅僅是送昂貴生日禮物的人。如果科林在學校遇到問題,他有時會去找理查德而不是我。比如,這個學期,他被霸淩了。我以為他能照顧好自己,沒人會欺負像他這麽大個的孩子,但實際上他是一個非常溫柔的男孩,別人挑釁他,理查德幫忙解決了麻煩。”


    “你能告訴我們關於他父親的事嗎?”霍桑問道,“我知道發生了一起意外。”


    “是的。說實話,我不是很想談論這件事。”


    “我想聽聽。”洗衣機現在一聲不響,衣服也不再轉動。她站在那裏,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拿著香煙。她明白霍桑是不會罷休的。“他們以前常常一起去洞穴探險。”她說,“從大學起就一直玩這個。理查德、查爾斯和格雷戈裏是牛津大學的校友。”


    “格雷戈裏?”


    “格雷戈裏·泰勒,他是個財務經理,住在約克郡。”


    就是發生洞穴事故的地方。


    “你丈夫是做什麽的?”霍桑問道。


    “他做市場營銷。”她沒有透露更多細節,談起丈夫還是會令她痛苦。“他們每年都要離開一個星期。”她接著說,“我不喜歡這樣,一想到要鑽進一個洞穴,我就不寒而栗。老實說,我很驚訝他們願意花精力做這件事。但這對他們來說是個放鬆的機會。他們不隻在英國探險,還走遍了世界各地。他們去過法國、瑞士……有一年甚至遠道前往伯利茲。他們從不帶上家人一起。格雷戈裏結婚了,我知道蘇珊也不讚同這項愛好,但我們也無能為力。隻要查爾斯能平安歸來,我就很滿足了。”


    她停下來,伸手拿酒。酒精能幫她繼續說下去。


    “然而有一年他沒回來。”她喝了一大口之後接著說,“二〇〇七年,他們去了裏布爾德附近的一個洞穴係統,叫‘長路洞’。事發後,警察進行了調查,一致認為他們采取了所有正確的預防措施。他們聯係了當地的洞穴俱樂部,留下了一張聯絡單,上麵寫著他們要去的地方以及回來的大致時間。他們有備用的手電筒,一個醫療箱和所有適用設備。格雷戈裏是三人之中最有經驗的,但也並不算一個真正的領隊,因為他們三個都是高手。”


    “所以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了什麽事?那天下雨了,下得非常大。那可是四月份。天氣預報沒有說過要下暴雨,但突然發洪水。他們那時已經深入洞穴,距離出口隻有四分之一英裏。他們決定必須盡快離開,也努力這樣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何故,查爾斯與他們走散了。他走在最後,當他們回頭找他時,他不見了。三人本來是在洞內一個叫‘多層式立交橋’的地方,那裏的通道通往不同方向。他選錯了路,你知道,當時的情況非常危險。水流向他們衝來,如果他們花太多時間去找查爾斯,就會有危險,他們都會被淹死的。即便如此,理查德和格雷戈裏還是回頭去找他了。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回去找査爾斯,大聲呼喊,試圖找到他,盡管通道被完全淹沒了。最後,他們不得不放棄。他們別無選擇,隻好出來求救,這是正確的做法。”


    “但是太晚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查爾斯被困在了通道彎曲處,就像是一根連接兩個通道的細管,一條通道在另一條的上麵。當洪水噴湧進來時,他還在那兒。”她又停頓了一下,“他被淹死了。”


    “屍體找到了嗎?”霍桑問道。他拿出自己的煙,點了一支。


    她點點頭:“第二天一早。”


    “你和其他人談過嗎?理查德·普萊斯和格雷戈裏·泰勒。”


    “當然,我和他們……在調查中說過話,但並沒講太多。我們都很傷心,他們是主要的目擊者。最後的判決是沒有人應該為此負責,那隻是個意外。”她歎了口氣,“格雷戈裏很自責。畢竟,他是這個小隊的隊長。但他怎麽知道會下這麽大的雨呢?誰能料得到呢?”


    “那你呢?”霍桑問道,“你會責怪格雷戈裏·泰勒嗎?”他停頓了一下,“或者理查德·普萊斯?”


    戴維娜沉默了。在她身後,洗衣機正在全速轉動。她再次開口說話時,聲音小到我幾乎聽不見。“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他,”她說,“但我確實恨他……無論如何,這種心理持續了一段時間。畢竟他活著,查爾斯死了,而這次旅行又恰巧是理查德的主意。他比查爾斯更熱衷於此,從這點來說,我想他是罪魁禍首。”她喝了一口酒,然後放下酒杯,接著說,“我非常愛查理[2],他是個完美的男人,風趣幽默,也是一個好爸爸。我們有了科林之後,本想再多要幾個孩子,但是,這一切都無法實現了。他死後,我感到一種可怕的空虛。自然,我認為我應該責怪理查德。不管他對我多好,我都認為他是在花錢贖罪,讓自己過得更舒心,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他給我的越多,我就越生氣。


    “在某種程度上,是科林說服我,讓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和理查德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那樣想過……我能看出他們關係親密。科林需要一個爸爸,而理查德恰好扮演了這個角色。”


    她瞥了一眼酒杯,酒都喝光了。


    “一天晚上,理查德和我喝得酩酊大醉——這是他戒酒之前的事了。他崩潰了,所有的痛苦、內疚都湧了出來。然後我意識到我對他很不公平,從某種程度上說,他跟我和科林一樣,都是這場意外的受害者……查理也是。在那之後,我有點屈服了。我接受了他的幫助,當他提出要負擔科林的學費時,我沒有提出異議。查理給我留下了一些錢,但不是很多。對理查德冷嘲熱諷沒有任何意義,不管怎樣,我還是原諒了他。他對我們很好。”


    “你知道他在遺囑裏給你留了錢嗎?”


    “是的,我不知道數額是多少。但他總說,就算他出了什麽事,我也會過得很好。他很有錢。斯蒂芬也一定會從他的畫廊大賺一筆。我明天要去見奧利弗·梅斯菲爾德,他會告訴我接下來的遺囑繼承流程。”她看了看手表。


    “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要確保科林在做功課,還要為客戶做一些情緒板……”


    “當然。”霍桑站起身來,手裏仍然拿著香煙。


    “我們可能還會再來。”


    “我會盡我所能協助調查。”


    她一直等到我們離開廚房,然後把我們送出家門。我們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盡管修道院花園本來就是個藏在山下的陰暗角落。我們步行回到車站。霍桑有一陣子沒說話。


    “怎麽了?”我問。


    “托尼,老兄,我以前告訴過你。我不喜歡你問問題,那不是你應該幹的。”


    “天哪!”我回答說,“一個問題而已,能有什麽影響?”


    “我還不知道。但別忘了上次發生的事。你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差點毀了整個案子!”


    “你可沒告訴我戴維娜·理查森跟這起凶殺案有任何關聯,難道不是嗎?”


    “我是什麽都沒告訴你,老兄。我隻是不想讓你幹涉此事。”


    我們進了車站。我從一堆報紙裏翻出一份《標準晚報》,因為我覺得旅途中我們不會有任何對話。但這是一個多餘的舉動,因為我們乘坐的是不同的地鐵。霍桑首先離開,他要去滑鐵盧。我要坐到國王十字車站,然後換乘去法靈頓的車。


    但我們還有最後一次交談,在站台的時候。


    “科林說理查德·普萊斯被人跟蹤了,”我說,“你認為這人和阿德裏安·洛克伍德說的那個闖進他辦公室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霍桑聳聳肩:“那個孩子說他的臉不正常……”


    “他說理查德就是這麽跟他說的。”


    “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洛克伍德辦公室的接待員會注意到的。”


    “她說他有皮膚問題。”這不完全是一回事,但已經足夠接近了。


    “也許這就是他戴藍眼鏡的原因。你自己說的,他可能故意戴那樣的眼鏡,為了分散他人的注意力。”


    “也許吧,但科林說了些更有意思的話。”


    “什麽話?”


    “他以前讀過你的書。”


    霍桑是想告訴我什麽,還是惹惱我?還是兩者都有?我不明白他的意圖,因為就在那時,第一班地鐵從隧道裏飛速駛來,沿著站台的邊緣停穩。


    “明天見。”霍桑說完,身後的滑動門就關上了。


    四分鍾後我的地鐵駛來。我找到一個座位,打開我拿來的報紙,讀了頭版和前幾頁。剛剛到達肯特鎮,在邊角的一篇小文章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死者身份確認


    十月二十六日星期六,國王十字車站一名男子遇害,當時他跌落在一輛迎麵駛來的火車前,警方已經確認死者姓名。格雷戈裏·泰勒,生前擔任財務經理,來自約克郡的英格爾頓。已婚,有兩個十幾歲的女兒。警方調查仍在繼續。


    注釋:


    [1]《少年間諜》係列主人公。


    [2]查爾斯的昵稱。


    第九章 火車軋死人


    我一直著迷於秘密通道和禁止入內的地方。孩童時,父母經常帶我去昂貴的酒店,我仍然記得偷偷溜進員工區的情景。毛絨地毯和枝形吊燈消失不見,一切都變得髒兮兮的,卻很實用。在倫敦北部的斯坦摩,我和姐姐會爬到籬笆下,偷偷溜進隔壁的辦公大樓。甚至現在,在博物館、百貨商店、劇院、地鐵站裏時,我仍想知道那些上鎖的門背後有些什麽。有時,我認為這也是對創造性寫作的一個絕妙定義:打開大門,把讀者帶到另一個世界。


    因此,第二天,霍桑和我來到位於尤斯頓車站的交警辦公室時,我興奮得像個孩子。這裏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門,我肯定經過幾十次了,卻都沒注意到它。


    它藏在遠處的角落裏,就在行李寄存處旁邊,對著十六至十八站台入口。當然了,門後的場景必然會讓人有點失望,但這不是重點。那可是我從未去過的地方。


    那扇門通向接待區,一位穿著製服、麵色疲憊不堪的女士坐在金屬網後麵迎接我們。霍桑把我們聯絡人的名字遞給她,詹姆斯·麥考伊警探馬上就出來了。這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留著軍人發型,方下巴,穿一身便服——牛仔褲、運動衫和夾克。


    “霍桑先生嗎?”


    “是的。”


    “跟我來。”


    我們填了一張表格,另一扇門嗡嗡作響地打開了,他帶我們進到一個迷宮般的空間,裏麵布滿狹窄的走廊和小型辦公室,延伸得比我想象的要遠得多。所有東西都很破舊。我們踩著一條藍色地毯,上麵有各種汙漬,又經過一台輕輕振動的自動飲料售貨機,然後繞到另一個角落。有些房間幾乎和櫥櫃一般大,在那裏接受審訊的罪犯可以和逮捕他們的警官促膝長談。我們經過一個專案室,我瞥見六個人正在檢查打印的資料,並將內容轉寫到白板上。沒有現代科技。這可能是打擊犯罪和恐怖主義的前沿,但一切都很老派,桌子上蓋著福米加塑料貼麵,上麵放著笨重的惠普電腦,旁邊是廉價的轉椅。這裏沒有窗戶,和外麵真是天壤之別。


    這次會麵由霍桑安排。我沒必要告訴他報紙上的那篇文章。他已經看過,並且當天晚上就聯係了我。我也沒和卡拉·格倫肖交談過。我沒有忘記她對我的威脅,但我決定至少一個星期內不再聯係任何人。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霍桑來破案,或者由我破案。我仍然沉迷於這樣一種想法:我會成為那個解決難題的人,並且在最後一章,當嫌犯聚集在一個房間裏時,是我在解讀案件。


    還有一個人在陳述室等著我們,是一個身穿製服的警官,剛過二十歲,被叫來和我們談話。他叫艾哈邁德·薩利姆,是第一個處理屍體的人。我在尤斯頓的時候就很困惑,死亡事件發生在國王十字車站,但顯然那裏沒有刑事調查局。麥考伊解釋道,他負責的區域在中線以北,一直到斯特拉特福德東部和切姆斯福德。現在他被指派負責調查格雷戈裏·泰勒之死。


    據這兩個人說,事件是這樣的。


    十月二十六號,星期六早晨,也就是理查德·普萊斯被殺的前一天,格雷戈裏·泰勒來到倫敦。英格爾頓沒有車站,所以他從裏伯斯穀地的霍頓坐早班車出發,回程時已是晚上。星期六,車站異常擁擠。那天有一場利茲對戰阿森納的足球賽,站台上擠滿了球迷。正常情況下,維珍公司在列車進站前不允許乘客通過檢票口,但當出現重大混亂時,他們也會隨機應變。事故發生時,彼得伯勒發生了信號故障,車晚點了。所以列車進站時,有多達四百名乘客在站台等候。


    泰勒在六點十二分到達站台。他並不著急上車,先是在星巴克買了一杯咖啡,又在史密斯書店買了一本暢銷書作家馬克·貝拉多納(mark bedonna)的“末日世界”係列第三卷 《血囚》。很巧的是,天空電視台最近與我聯係,想要我將其改編成電視劇,我才得知這個係列。“末日世界”曾被拿來與《權力的遊戲》相比(我個人覺得很不合適),後者當時正在播出第四季。他們說“末日世界”係列是英國亞瑟王版本的《權力的遊戲》,兼具暴力、色情、魔法和神秘色彩。《每日郵報》將這些書冠以“純色情毒藥”的標簽,出版商厚顏無恥地將標簽印在封麵上。我已經讀了第一卷的一半,但並不喜歡,所以拒絕了改編的邀請。


    “末日世界”係列第三卷 剛發行沒多久,購書還有特別的優惠活動。泰勒買了這本書,並獲贈奇巧巧克力和一瓶水。


    他穿過檢票口走上站台,站在黃線後,但離站台邊緣非常近。與此同時,那輛晚點的火車出現了,朝他開過來。薩利姆警官說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我剛到車站上夜班,事情就發生了。在通過無線電接到電話之前,我就知道發生了一起put事故。”


    “什麽是put [1]事故?”我問。


    “列車軋死人。”


    麥考伊補充道:“我們也稱之為‘下麵有人’。”


    “我能聽到尖叫聲,”薩利姆接著說,“司機鳴笛,這是標準做法。所以我知道發生什麽事了,立刻直奔站台,這就是我第一個出現在現場的原因。


    “我的第一念頭是:這一定是自殺。但是國王十字車站是終點站,所以類似的案件並不多。當時那裏還有哈利·波特的體驗活動,人們很興奮。所以這可能是一起偶發的意外。我不知道。我隻是想去看看能幫上什麽忙。


    “結果,這個可憐蟲本來已經成功爬上了站台三分之二的高度,卻從側麵滑了下去,直接跌進迎麵而來的火車軌道。他可能會很幸運,隻受點傷卻不致死。但恐怕不是那樣。他跌落在兩條車軌之間,雙腿和頭顱都斷了。”


    我的手機電量不足,但我把這些都寫下來了。他等著我。麥考伊和薩利姆都知道我是個作家,他們很喜歡和我聊天。有趣的是,很多人會喜歡自己的工作被寫進書中。


    “我的第一項工作是清理這個地方。有很多人在尖叫,還有幾人吐了出來,有一個女人甚至暈了過去。當然,通常也有人會用手機拍下整件事。大多數群眾都穿著足球隊服——頭巾、衛衣、毛線帽之類的。很難分辨誰是誰。我開始集中人群,告訴他們不要離開現場。我們需要記下姓名、住址、證人證詞和其他所有的信息。那時已經有不少警官到場,我知道英國電信中央控製部正在處理此事。救護隊馬上就到。我最擔心的是有人會心髒病發作。這種事以前就發生過,隻會讓事情變得加倍複雜。


    “我們設法拉起了警戒線,控製了現場,然後必須把死者從火車下麵弄出來。我們隻有四十五分鍾。”


    “為什麽?”我聚精會神地問道。


    薩利姆解釋說:“這就是成本問題。在這種情況發生時,我們必須清理站台,保持列車運行。不能什麽都不做。”


    “是你把屍體弄出來的嗎?”霍桑問道。


    薩利姆點點頭:“是的。這樣可以得到五十英鎊的獎金,而我正準備和母親一起度假。情況本可能更糟,但列車運行速度不是很快,所以屍體沒有飛濺得到處都是,也不需要把火車抬起來。司機被嚇壞了,我讓他把火車倒回去,之後的處理就很容易了。我們把屍體抬出來,我把手和其他殘肢都裝袋。在那之後,麥考伊警探來了,他接手了這個案子。”


    現在輪到麥考伊講述經過。


    “我需要處理的事情不多,”他說,“我在錢包裏找到了死者的身份證,然後讓北約克郡警察廳派出幾名警員去通知他的妻子。她和兩個年幼的女兒在家,我不想讓她在電話裏聽到丈夫的死訊。她馬上就來了倫敦,我第二天就見到了她。蘇珊·泰勒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她不敢相信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丈夫身體不太好,兩人也有經濟困難。他們和其他人一樣身無分文,但格雷戈裏沒有抑鬱症的病史。事實上,她說他這次出行很順利。他們預訂了一家餐廳,計劃星期天晚上慶祝一下。”他吸了一口氣,“唉,計劃泡湯了。”


    “他去倫敦幹什麽?”霍桑問道。


    “見一位朋友。”


    霍桑以為還有其他信息,但是發現麥考伊沒什麽要補充的。


    “她隻告訴我這些,”他解釋說,“我去詢問了她,她住在尤斯頓路附近的假日酒店。但我不能逼問她太多。這個可憐的女人身無分文,丈夫還被列車軋死了!他們結婚二十年了。她必須去辨認屍體,雖然這對她來說過於殘忍。我認為這是一起死因不明案件,但我覺得她應該沒有什麽可以補充的。”


    “死因不明案件?”我草草記下了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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