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輕自賤


    無數委屈湧上鼻尖,這些飯菜是他淩晨五點起來,花了將近兩個小時做出來的,卻被她像垃圾一樣丟在垃圾桶裏,溫瀾生突然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


    他重新回到臥室,輕薄柔軟的白紗窗簾隨著夜晚的涼風微微搖動,淅淅瀝瀝的小雨從打開的窗戶飄了進來。


    溫瀾生斜坐在床邊,抬起白皙的手,指尖在繁夏沉睡精致的側顏輕柔撫摸,細微的小動作似乎吵到了熟睡中的她,稍稍動了動身子,睡袍領口被扯大,露出如玉凝滑的肌膚。


    溫瀾生抿了抿唇,委屈的在繁夏肩頭輕咬了一口。


    ‘嘶——’繁夏皺著眉,迷蒙著醒了過來,被咬的肩頭並不痛,隻是令繁夏有些奇怪,看著趴在自己肩頭毛茸茸的小腦袋,繁夏嗓音微啞:“你回來了,怎麽了?”


    溫瀾生抬起頭,眼中既有委屈也有生氣:“你還問怎麽了,我給你準備的午餐,你為什麽不吃,還把它倒掉了,是嫌棄我做的飯菜難吃嗎?”


    “不是你想得那樣。你做的飯我吃了那麽多年,怎麽會嫌棄,原本時準備吃的,但臨時有事出去了一趟,忘了放回冰箱裏,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有些變味了。”


    繁夏笑著捏了捏溫瀾生氣鼓的臉,溫聲哄道:“別生氣了好嗎?”


    溫瀾生雙臂勾著繁夏的脖子,聽了她的解釋氣才消了些。


    “對了,下班的時候設計師沈小姐跟我說鑽戒已經做好了,我就順路取了回來。”繁夏轉移話題,拿起床頭櫃抽屜裏的戒指盒。


    溫瀾生最喜歡的鳶尾花設計精美靈動,周圍鑲了無數小碎鑽眾星捧月簇擁著中間的切割完美的鑽石。


    溫瀾生眼眸微亮,很快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滿心隻有散發著璀璨光澤的鳶尾花戒指,這是他和繁夏要戴一生的婚戒,是他們親密身份的證明。


    “喜歡嗎?”繁夏打開頂燈,鑽石在充足的光照下閃爍著更加充盈的光彩。


    “我好喜歡。”溫瀾生激動點頭,伸出手對著繁夏無比期許的說道:“夏夏,你幫我戴上好不好?”


    繁夏寵溺笑道:“好。”


    專門為溫瀾生私人定製鑽戒完美契合他的手型,美麗但不張揚的鳶尾花就像從他的指骨裏盛開出來。溫瀾生喜不自禁,坐在繁夏腿上,雙手攬著她的脖子絲毫不顧矜持,如小狗般瘋狂親吻:“夏夏,我好想快點跟你結婚啊,每天都在盯著日曆瞧,抱怨時間過的好慢。”


    繁夏被他親的失笑:“很快的,別著急。”


    溫瀾生趴在她的肩頭,滿臉幸福的瞧著手上的婚戒,忽然他將女士婚戒戴在繁夏手上,與自己十指緊扣,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在朋友圈。


    半夜十一點,對習慣夜生活的帝都人來說並不算晚,溫瀾生發的朋友圈很快就有了不少點讚,全都是祝福之聲。


    溫瀾生攬著繁夏的手臂,央求道:“夏夏,你也發個朋友圈好不好?”


    “......”


    溫瀾生不依不饒的撒嬌:“求求了,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我們快要結婚了,我們的婚戒有多好看。”


    沉浸在幸福中的溫瀾生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喜悅與全世界分享。


    “......好吧。”繁夏輕歎一聲,拗不過溫瀾生的堅持,也用同樣的照片發了一張朋友圈,配的文字也跟溫瀾生一樣‘一生僅一人’。


    “可以了吧。”繁夏無奈又縱容的笑道。


    “可以了可以了。”溫瀾生開心笑道,指尖輕撫著剛剛被他輕咬過的地方,俯唇吻了下去,雙腿也不安分的勾著她的腰。


    夜雨淅淅瀝瀝,纏綿滋潤。


    *


    “喝點什麽?還是威士忌?”


    瀾會所,陳玉澤懶洋洋的靠在吧台上問道。這家私人會所是他開的,作為權貴之子,做生意不過小打小鬧虧了也沒事,所以這家私人會所隻接待他們這個圈子的男性。


    容修輕微搖頭,嗓音淡淡:“不用。”


    陳玉澤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真是稀奇,你居然也有不喝酒的時候?怎麽,你們容家要破產了?”


    “我答應過一個人,盡量不喝酒。”容修細長的指尖在空酒杯裏玩弄輕晃,透明玻璃酒杯在他修長的指骨下轉動,狹長清冷的眼眸裏搖曳著外人從未見過的笑意。


    陳玉澤眼睛一眯,以他跟容修多年的交情,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呦呦呦,容大總裁什麽身份,還需要為一個人戒酒?我好像聞到了愛情的酸臭味。”容修臉色微變,眼底布滿了孤鬱的冷色,解釋道:“不是你想得那樣。”


    “少來!”陳玉澤打趣道:“瞧你剛才提起那個人的時候,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蒙誰呢?”


    容修低著頭,眉眼無力失落:“她快結婚了。”


    “......”陳玉澤靜默三秒鍾,脫口而出:“我*——,容修,你竟然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


    有夫之婦這個敏感的字眼,讓容修心中莫名湧起強烈瘋狂的情緒,光是想象繁夏與溫瀾生那個小賤人並肩站在一起的畫麵他都不能忍受。


    “還沒結婚,不算有夫之婦。”容修強行頂著一口氣克製的說道,手死死攥著玻璃酒杯,修長優雅的手指扭曲變形。


    陳玉澤心中驚訝萬分,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過。


    容家的家教自然不會教出靠當小三,破壞他人家庭為樂的少爺,可他在容修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濃濃的不甘和嫉妒。


    這倒讓陳玉澤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究竟是何方神聖,才能讓高嶺之花容修變得如此怨夫氣十足。


    “有她照片嗎?我看看。”陳玉澤問道。


    容修嗓音暗啞,失落道:“我隻有多年前跟她和其他人一起的合照。”


    陳玉澤幾乎不敢置信,信息量太大了。


    很多年前,說明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可卻沒有一張屬於兩人的合照。


    這說明什麽?妥妥的暗戀啊。


    陳玉澤想了很多能把這株高嶺之花拉下神壇的可能性。


    同樣優異出色的豪門貴女,年紀大會疼人又有手段可以庇護他的政要......卻從沒想過,容修會有主動思慕暗戀的一天。


    而且還暗戀了這麽多年,連人家快結婚了都不肯放棄,自我麻痹。


    陳玉澤摩拳擦掌,要命,他更好奇了。


    “沒有照片,微信總有吧?我看看!”陳玉澤說道。


    容修的手機並沒有息屏,並且始終停留在一個固定的微信頁麵,眼神時不時還會瞥上一眼,就像在等待對方突然的消息。


    陳玉澤眼尖的看見上麵的備注是‘繁夏’,一瞧就知道是個女性的名字。


    “就是她嗎?”陳玉澤隨便在頁麵上戳了一下,誤打誤撞點到了她的頭像,進入主頁。


    繁夏鮮少發朋友圈,所以朋友圈那一欄,一張照片鮮明又突兀,吸引人眼球。


    陳玉澤看了一眼圖片上的內容,心裏咯噔一下,飛快移開視線,低頭擦酒杯。


    那正是繁夏與溫瀾生十指緊扣的照片,那枚鳶尾花戒指散發著琉璃般璀璨奪目的光澤,那些光澤就像一把刀刃在剜割容修的眼睛,徹骨的劇痛也不能緩解此刻快要將他吞噬掉的嫉妒,理智如破碎山河,潰不成軍。


    他拿起手機就要撥通繁夏的電話。


    “容修你做什麽?”陳玉澤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給繁夏打電話,然後呢?你要跟她說什麽?”


    容修眼眸震住,是啊,他該說什麽呢?


    說他嫉妒溫瀾生?討厭溫瀾生?可他有什麽資格去嫉妒?明明他們才是一對。


    *


    細雨潮濕,夜色漸濃,溫瀾生趴在繁夏肩頭,雙手緊抱著她的腰肢,眼神迷離,不停渴求索取。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然想起,繁夏停下動作,看了眼手機。


    溫瀾生咬著唇,難耐道:“夏夏,別在這個時候停下,我——”


    看到來電顯示的繁夏眼眸冷靜不沾情-欲,手指抵住了溫瀾生的嘴唇:“乖,領導電話,先別出聲。”


    溫瀾生難受的扭了扭身子,靠在她懷中,眼中不滿。


    “請問是繁夏小姐嗎?”


    繁夏接起電話,就聽到陌生的男人聲音。


    “是,請問你怎麽會有這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說道:“是這樣的,容先生今晚在我們會所有個酒局,其他賓客都散了,就容先生他喝醉了,我們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兒,又聯係不上其他人,你可以來接一下他嗎?”


    “好,麻煩告訴我一下地址,我馬上就來。”繁夏說道。


    溫瀾生抬起頭來,滿眼焦急的搖頭。


    “好,地址是靜洋路1388號。”說完對方便掛斷了電話。


    “夏夏別走。”溫瀾生抱著她不肯撒手。


    “總裁有事需要我去接一下,等我回來好嗎?”繁夏說著下了床。


    溫瀾生捏緊了手不肯放,難過又幽怨:“我都聽到了,就非得在這個時候嗎?容修學長他難道不知道你已經下班了嗎?為什麽還要打擾你?叫個代駕不可以嗎?”


    “做助理24待命是常事,大我一屆的師姐現在還得兼職給她領導家的孩子輔導功課呢,拿了這麽高的工資,總得做點事吧。”繁夏一邊說一邊穿上衣服。


    “那你、”溫瀾生漲紅著臉,羞恥的用被子遮住身體:“那我怎麽辦?”


    繁夏坐在床邊,滿臉歉意的輕吻他的嘴角:“等我回來。”


    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溫瀾生咬著牙抄起枕頭朝牆上一扔,狠狠發泄著心中不滿。


    *


    “行了,她一會兒就來。”掛完電話後,陳玉澤將手機還給容修。


    容修沉默著灌了兩杯辛辣濃烈的威士忌,火灼般的感覺灼燒著他的喉嚨和空蕩蕩的胃。


    陳玉澤看在眼裏,雖然他們是多年好友,可他還是想勸一勸容修,別一頭栽進去。


    看著還在不停灌酒圓謊的容修,即使被烈酒嗆得難受還在不停逼迫著自己喝下去,陳玉澤摁住了他的手。


    “容修,她要結婚了,別自輕自賤。”!


    第5章 自不量力


    在侍應生的指引下,繁夏很快來到一個私密的包間裏,容修滿身酒氣的躺在沙發上,臉上帶著醉酒的酡色,無框眼鏡歪歪斜斜的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領帶鬆了一截,露出領口的肌膚,眼眸緊閉,微微上挑的狹長眼眸被酒氣染上了淡淡薄紅。


    “是繁夏小姐嗎?您可算來了,容先生在這兒已經呆了好一會兒,一直都是我們在照顧,快請您把他送回去吧。”陳玉澤假裝一名普普通通侍應生,慶幸的說道。


    在看清楚繁夏容貌時,眼中掠過難掩的驚歎,也終於明白容修為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謝謝,我現在就帶總裁離開。”繁夏道謝之後,攙扶著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容修離開。


    繁夏一手撈過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扶著他的腰,攙扶著離開會所。


    因為醉酒,他的身體軟地好似一灘溫軟的水,乖順的靠在她身上。粗重中帶著微甜酒氣的呼吸,似火一般噴灑在她的耳廓,刺激著她敏感的肌膚,激起微微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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