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說的是吃飯,但王培清覺得安平看穿他了,那句話分明就是:你也別想和我睡。


    他點點頭:“明白,不想跟我一起吃。”


    他雖用的是肯定句,但裏麵還帶著怨氣,是試探。


    安平眼睛都快笑得眯成一條縫了,眼底的臥蠶都彎了幾分,她說:“我都跟你說了,我又不傻。你呢,也不用每天在我麵前展現你的魅力了,我對征服男人不感興趣。”


    王培清往後,背徹底貼到門上,他垂眸看安平,她耳朵泛著紅,當然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自戀的以為是因為他,肯定是剛才在外麵凍著了。


    又熱又癢。


    反倒是他,沒到外麵去,就在門廳站了會,這會也這樣沒出息。


    他右手的食指曲起,在安平腦門上敲了下:“我用得著你征服嗎?”


    安平揉了揉腦門,瞪他:“最好,你也不缺女的追。我說實話不喜歡你這樣,你今天問我要不要去你那,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麽樣的心理說出口的,但是在我看來,你是中了瑪麗蘇的毒。”


    王培清真想把她嘴堵上,但他估計自己就很難再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他氣得問:“你是不是個女人?”一點都浪漫不得。


    安平看他:“我怎麽不是了?難道你心裏想的不是,讓我去追著你,等我追到你了,那些你掙來的事業自然也就是我的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你不也是那麽想的麽?”


    王培清落在身側的手拿上來,捏住她臉:“原來你有這麽危險的想法,都想到追我了?”


    安平甩開他手:“你裝傻是吧。我不愛跟傻子說話,你要聽不懂,就算了。”


    她伸手就要拉門,王培清壓得嚴嚴實實,拉不動。安平兩隻手都用上了,但力量差異就擺在那,王培清摁住她肩膀:“聽懂了,我又不是聾子。”


    他神情恢複了往前的清明:“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現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呢?雖然外語勉強點吧,但一直做這行,我看你跟人打交道的能力也不差的,我站在資本家找螺絲釘的立場上,真心實意的邀請你。”


    安平嘴角斜了下:“那飯就更沒必要吃了,我也很欣慰你沒有得男人都會得的毛病。”


    王培清隻能順著她:“那也請你真心實意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好啊。”安平這下答應的爽快,“還麻煩您讓開,我出去。”


    他下巴離她額頭就一個巴掌的距離,不過為了這個巴掌等會別落他臉上,他還是往邊上挪了挪,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等房間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了,王培清一屁股坐在床上,雙手往後一撐。要是身體的柔韌度夠,他真想給自己來一腳。


    去他媽傻逼瑪麗蘇。


    從長春回來,再待在這座城市,氣溫格外怡人。


    安平在給房間大掃除,她把臥室裏的床單被罩全拆了一遍,又把客廳的沙發和茶幾齊齊擦了個遍。陳妹婷的花安平是一點不敢動,她唯一養過一次花,林東行送給她的一盆仙人掌,沒兩個月就給養死了。


    原來是澆了太多水,脹死的。


    後來他又送了一盆梔子花,送過來的時候枝繁葉茂的,安平養了五天,葉子掉的就剩下十來片,她趕緊交接給他,好在活了下來。


    電話響,接起。錢同元的聲音在手機的話筒裏傳出來,安平點了外放,繼續拖地。


    他問:“你今天下午有空沒?”


    “嗯,”安平忘了他看不見,還點點頭,“怎麽?”


    錢同元應該在健身房,挺吵:“你下午幫我看一下彤彤吧,我要上私教課,她今天幼兒園放了半天假。”


    “行啊,”安平答應,“不過你老婆呢?”


    錢同元那邊明顯停頓了下:“她單位也脫不開身。”


    安平手裏的拖把有點幹了,她手裏動作停下:“哦,那你也多關心關心她。”


    錢同元沒搭話:“我等會抽個空把彤彤送過來。”


    “好,”安平問,“她在學校吃飯了沒,我這會給她做點吃的?”


    錢同元說:“應該沒,等會我問一下,要是沒吃,你給她弄點。”


    “好。”


    孩子被送過來的時候安平正好把房間收拾完,她還仔細看了看有什麽孩子不能接觸的東西,都提前收了起來。


    錢同元把書包和水壺放到茶幾上,叮囑了兩句又匆忙走了。


    安平抱著彤彤顛了顛:“你爸媽給你穿的也太多了吧!”


    彤彤撅著小嘴:“姨姨,我爸爸和我媽媽他們昨天又吵架了。”


    三歲半的孩子,表達事情已經沒問題。安平隻好撒謊:“你爸爸媽媽不是在吵架,他們在學電視裏麵的人。”


    彤彤半信半疑,安平把她的筆記本電腦拿出來:“彤彤,我給你放個動畫片,你想看什麽?”


    “小豬佩奇。”


    安平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找出來,上麵有漢語版的,也有英語版的,她糾結一下,放了英文版的:“彤彤,我跟你講哦,學好英語很重要的,我們來看個英文版的,你可以跟著說哦。”


    彤彤手指在屏幕上亂劃了兩下,說她有點渴。


    安平趕緊把她水壺打開,給喝了點水,她說:“那你自己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爸說你就早上吃了個麵包。”


    彤彤眼珠子黑漆漆的,可憐巴巴:“姨姨,我不想吃家裏的飯。”


    安平犯難:“我會做很多好吃的,你可以點餐,絕對包你滿意。”


    彤彤嘟嘴:“我餓了。”


    安平試探:“我給你做個拌麵怎麽樣?”


    彤彤搖頭:“我不喜歡吃麵麵。”


    安平撓頭,無計可施,她隻好換衣服:“那我帶你出去吃,好嗎?”


    彤彤點頭:“我想吃肯德基。”


    安平無奈:“你爸到時候又得叨叨。”


    彤彤開心壞了,蹦蹦跳跳已經往門口走了。


    在門口,因為隔壁姑娘的“動物園”又吸引得她挪不動腿,兩人又耽擱了一會,下樓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


    帶著孩子,安平不好騎車,隻能在小區門口攔出租。


    出租還沒攔著,倒是把王培清給招過來了。


    自長白山回來有兩天了,她再沒見著他,這又看見,心裏不免有些波瀾。


    王培清把車靠邊,人沒下來,落下車窗問:“上哪?”


    安平手牽著彤彤,往他車邊走了兩步:“到元富附近。”


    “上來吧,順路。”


    安平掃了眼空落落的街道,看不見一輛要過來的車,她看了眼王培清,拉開後車門先把彤彤抱上去,再自己坐進去。


    她給彤彤係好安全帶,王培清問:“這是誰的小孩?”他從後視鏡裏瞧了安平一眼,那眼神溫柔的他有些不適應。


    “錢同元,就我那個發小。”


    “時間真快。”他忽然感慨。


    安平沒出聲,一車,一男一女一小孩,要是再帶條狗,多少人心裏的美夢,她想起上個世紀美國信貸機構的宣傳海報,果然洞察人心。


    心裏也無端感慨,當然也想起之前那件不好的事。


    彤彤眼珠子往王培清身上看,安平教她:“彤彤,叫叔叔。你跟他說,謝謝載我們。”


    彤彤聲音奶得很,說話前還端坐起來:“謝謝叔叔載我們。”


    王培清一直在後視鏡裏麵看著她們,他早上因為公司的事憋著的一口氣一點都沒了。心情很好:“他小孩怎麽你帶著?”


    “他跟他老婆今天都有事,我幫忙看一下。”


    “那去元富幹嗎?”王培清問。


    安平無奈看了眼彤彤:“去肯德基兒童醫院。”


    “生病啦?”王培清問完才反應過來,笑出了聲。


    第42章 chapter42 .情怎麽會不知所起


    安平住的地方離元富的中心商圈不是很遠,三四公裏的路程。


    不過王培清開得慢,路上多花了幾分鍾。


    到地後,安平把彤彤拎下車,王培清朝車窗外說話:“我去停車,你幫我也隨便點一份。”


    安平回看他一眼,想拒絕,忍住了。


    彤彤目標明確,趴點餐的吧台上,把自己想吃的小吃全說了個遍。安平唬她:“你吃多了晚上肚子疼得睡不著,你爸爸又要帶著你跑圈了。”


    彤彤猶豫了下,皺著眉毛,撅著小嘴,忍痛割愛:“姨姨,那這個派我不要了。”


    安平間接性看見小孩心軟,尤其是好朋友的孩子,她妥協:“點吧,點吧,吃完我帶你玩會,你消化了就行。”


    王培清上來的也快,他拾掇的要比之前幾次見麵都正式,半高領的深灰色毛衣,西裝西褲。人又白,襯得衣服很不賴。原本是為了見客戶收拾的,很規矩的搭配,但是他身上本身就帶著一股樸素的矜貴,行為舉止隨性,又顯得西裝閑適了很多,並不繃著。


    他進來在一樓沒看見人,又三步並作兩步上了二樓,掃了眼看見安平領著小孩坐落地窗邊,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擠在一起研究貼在窗戶上的海報。


    樓梯口人來人往,服務員在詢問剛上來的客人要點什麽,幫他們介紹套餐。音樂、人聲嘈雜鼎沸,他就這麽靜靜地站了快有一分鍾,才邁步朝她們過去。


    彤彤比安平先看見王培清,她笑得很開心,喊他:“叔叔。”


    王培清想伸手摸她一下,但一想小孩跟他也不熟,這樣的舉動未免有些不合適。再加上他也不太適應跟小孩子打交道,於是隻衝她笑了下。


    安平聽見彤彤喊人,起身坐好,把桌上沒拆的兩個盒子推他麵前:“給你點的。”


    彤彤張張嘴,想說話,安平反手很熟練地將她嘴捂上了。彤彤很想說:叔叔,給你吃的那個是套餐裏麵姨姨不喜歡吃的。


    王培清看著她兩,拿濕巾擦了下手,掀開紙盒的蓋子,拿出漢堡咬了口,有點膩,他吃東西簡單,扛餓就行,最好是麵條、米飯之類的主食。


    彤彤被禁止說話,隻好消滅自己麵前的美食,安平在照顧她,又是擦嘴又是遞薯條。


    王培清看她那樣子笑:“母愛泛濫了?少見你這麽溫柔。”


    安平聽他這話,眉毛立刻掉下來,看著他:“那彤彤這麽可愛,你看著就沒有父愛泛濫?”


    王培清總算能對邵紀產生那麽一丁點同情了,女人非要講道理的時候真的挺難搞的。他把手裏的食物放下,擦了下嘴,認真看她:“要是我的,我肯定很愛。”


    安平垂眸,神色黯淡,眨了下眼睫,將手裏捏著的薯條塞到彤彤嘴裏:“嘴上功夫誰不會,到頭來還不是媽媽承擔的多一些。”她這話說的確實帶情緒,彤彤屬實她爸帶的多一些,“為什麽你非要默認女的就天生該有母愛,好像沒有就不配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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