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隻說陳府門房福順老遠便見陳昌等人,迎上來:“二爺可讓我們好等,府上太太小姐昨個兒一宿沒睡,現在正屋裏等著。”


    三七跟在後頭,開口回道:“聽聽這語氣,到底誰是誰的爺?”福順輕抽自己嘴巴:“看我這張爛嘴。”


    陳、羅兩人沒管這官司,走到垂花門分別。陳昌抬腳往自己院子走去,福順忙攔住:“二爺,昨兒大雨,您一宿沒回,太太小姐都在正屋等著。”


    陳昌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直盯得福順冷汗直冒,開口道:“怎麽?還真把自己當爺了?”福順撲通一聲跪下:“二爺——”陳淮安走到半路後,道:“三七,你去,告訴太太小姐不必等。”三七回道:“是。”


    待人走遠,三七攙扶福順起來與他說話:“你這榆木腦袋,是生怕二爺不知道你是太太的人?況且昨兒大雨,你沒瞧見兩位爺都穿著別的衣衫,怎地一直往刀口上撞?”


    福順苦著臉:“哪能?隻是攔不住,這下可又要挨罰了。”


    這廂見陳昌回,院內丫鬟婆子大喜,心道可算免了她們擔心,紛紛迎上去。清簟知他不喜,忙攔住:“二爺已回了,快備些熱水和吃食罷,莫要二爺幹等著。”


    陳昌坐在軟榻上不解道:“怎麽,個個都太閑了麽,成天不做事光等人。”


    清簟、善舒兩人跪在地上伺候他脫靴,聽此話,善舒道:“左不過都是心係二爺的人,二爺何必拿話擠兌,況且以往您沒回來也打發了小子向太太小姐們說明去處,昨個兒沒個準話兒,太太小姐們焦心,三番四次派人來問您回沒,院裏人可不也跟著憂心麽。”


    陳昌不作聲,後說道:“三番四次?這怕不是院子,是個篩子,前腳走,後腳消息便出院門。”


    清簟、善舒聽出來下麵的不喜與厭煩,停了動作跪在地上,不敢動作。這時,南喬進屋道:“二爺,熱水和飯食備好了。”


    南喬前頭見清簟、善舒兩人跪在地上,知曉主子心中不樂,便拿了布帛遞給水浼。


    水浼看了眼南喬,不接,道:“往日給二爺絞發你跑得最快,你都不去,我也不去。”


    她見南喬也不願,遂出主意道:“你去了便把布帛給清簟姐和善舒姐,二爺發火也舍不得對著她們發。給她兩,她們說不定還記你的好。”


    一語未了,院門外有小丫鬟高聲道:“賀二姑娘來了。”這賀二姑娘便是賀夫人胞弟次女賀仲媛。


    水浼、南喬兩人對視一眼,後迎上去。


    南喬道:"姑娘,我的大救星您可算來了?"


    “這是怎地了?”賀仲媛柔聲問道。


    水浼插話道:“姑娘你可別管她,二爺還等著她絞頭發呢。剛二爺回來心裏許是不爽快,便把這膽子小的妮子嚇住了,這會兒四處求人去幫她送布帛給清簟姐。”


    南喬央求道:“姑娘行行好,便替我去吧,二爺隻見著您才不生氣。”賀仲媛心裏樂意,麵上作難為情狀,等南喬央求了一會兒才應下。


    此時,陳昌洗浴畢,清簟、善舒兩人見賀仲媛進來便出去了。陳淮安躺在雕花躺椅上閉目養神,半響後發覺頭上力道不對,睜眼才知是賀仲媛,他道:“怎好勞煩表妹做這等子事。”


    賀仲媛見他,心中含羞,低聲細語地說:“哪等子事,表哥的事,小事都是大事。為表哥做這些,我是願意的。”


    陳昌輕笑起身,隔著帕子拉著她手,“可別,仔細手。你這手如柔荑,隻適合撫花弄琴,別弄傷了。”賀仲媛含羞低頭,雙頰半紅,後兩人又說了些私密話。她輕聲道:"見你一麵,我心變安了。得回了,要是讓姑母知道我來了,準又是一頓好說。"。


    這廂賀仲媛才剛走,她大姐賀伯玲後腳便踏入房門。


    陳昌正欲喚人,見後一怔,心中不快,麵上卻笑道:“怎地一個二個是約好了來見我麽。”賀伯玲輕哼,“想得倒美。”她看著陳昌發梢未幹,接著道:“我幫你擦擦,可別得了風寒。”


    "別,你這手如柔荑,隻適合撫花弄琴,別作這等子事。"說完後,陳昌意識到說重了,補充道:“可用膳了?”


    賀伯玲聽前麵的話嘴角上揚,快活地說道:“在姑母那用了膳。”後賀伯玲見他臉上帶笑,卻沒往日說話的心思,隻得隨意說了兩句話,告辭了。


    待人一走,陳昌沉下臉,清簟、善舒入內見其臉色,心中一跳,跪在地上。


    南喬欲問擺膳一事,見此也跪下了。外門擺膳的丫鬟婆子們不見命令,隻能呆立在原處,其餘人沒膽子喧嘩,一時間,鴉雀無聲。


    半響後,陳昌把布帛扔地上,道:“擺膳罷。”清簟等人不敢言語,躬身後退,這時,陳淮安又道:“下次,兩位姑娘來時別又忘了通稟。”清簟等人恭謹應是。


    這事一了,南喬才尋空閑和水浼說話:“哪是我們忘記,二爺前兩日還吩咐兩位姑娘來不必通傳。這下不高興了,又拿我們作氣。”水浼忙製止:“可別到處說,叫二爺聽見了,可了不得。”


    話說這頭,李婠幾人待雨歇雲散後在莊上遊玩幾日,便有一婆子來報,說是老夫人於靈石寺聽經,要再過一月回。李婠幾人便先回了府邸。


    又過兩日,這日午間,夏嬤嬤帶了賬本進海棠苑向李婠行禮,“六姑娘安好。”李婠回道:“嬤嬤快快請起,下回可別行這些俗禮。”


    夏嬤嬤說道:“禮不可費,姑娘是主子,理當如此。”後坐了,夏菱忙端上茶水,後見兩人有話要說,退去了。


    夏嬤嬤喝了口茶,試探地問道:“不知姑娘可記得半月前那些酒樓、布莊的事,今個兒我估摸姑娘也歇息好了,遂帶了三個管事的來給姑娘磕頭。”後又補充道:“這倒是我考慮不周全了,沒提前問問姑娘,若姑娘有要事,便直接打發他們回去,改日再來。”


    李婠道:“我不過是閑人一個,哪有什麽要事,倒是三位管事許是少空閑,快請他們罷。”


    “姑娘,便讓他們在院子裏磕個頭罷了,商人低賤,怕汙了您。”


    李婠不接話,夏嬤嬤看她臉色後,把賬本翻開又道:“我這邊托大給姑娘講講,這酒樓占地不大,就賣些平民吃食,一年純利百兩左右,布莊彷佛,也是賣些布匹什物,年底也能進項七八十兩,再有這莊子,靠山腳,地方偏,每逢季節能給姑娘獻上些幾百斤米麵蔬果、並些野雞野鹿,到也能換換口味,各色牲口折銀怕是二百兩左右。姑娘派個婆子打理便是,如是哪日少了,直接派人敲打敲打。”


    李婠道:“多謝嬤嬤,我知曉了。隻是三位管事不易,叫他們進來罷。”夏嬤嬤見她臉色淡淡,不敢再勸。


    遂出門命夏菱等人在正廳支了屏風。三位管事躬身進來,不敢多看,齊聲下跪磕頭,“女東家安。”


    隔著一紗,李婠隻見下方三人,一高瘦、一矮胖、一身形適中。李婠出聲說道:“往後還要倚賴三位管事了。”三位管事連道不敢。夏菱拿了三個三兩銀錠子,賞給三位管事。三位管事接過,恭敬退去。


    管事們行至東北角門,守著角門的菊生道:"諸位管事且慢,我家主子還有話未問。煩請回轉。"三人麵麵相覷,帶路的小廝也不明其理,但菊生姐弟二人正得主子青眼,遂沒問一句,把三人又領回去了。


    三人又是下跪磕頭。李婠道:“諸位管事請坐。”三人連道不敢,沒動作,隻跪著。李婠低頭喝茶沒理。


    那三人久沒等到上頭人發話,不明所以,在底下使眼色。後一人道:“多謝女東家。”說罷起身就坐,夏菱奉上香茶。其餘兩人見此照做。


    李婠道:“三位如何稱呼?”那矮胖管事起身應道:“回女東家話,小人姓萬,正是君又來掌櫃。”身材適中的管事應道:“小人姓張,為李記布莊管事。”最後一人道:“小人姓單,是眉山莊莊頭。”


    李婠道:"貿然讓三位回轉,是我不是。隻是我年幼,又不曉商事門道,煩請管事一一說明。"萬掌櫃遲疑道:“涉及繁雜、怕是說來話長。”李婠道:“便從頭說起罷。諸如占地格局,人員多寡,稅銀幾何之類。”


    三人不敢隱瞞,一一道來。


    萬掌櫃道:“回女東家,君又來現前有二樓,下放十四張桌椅、上有十五隔間,後院有柴房、廚房、與下人房等八間。內有一賬房、三廚子、六個跑堂,外就是些藝人,做些說書、吹簫、彈阮、息氣、鑼板、歌唱、散耍博人一樂,又有些歌姬,專門為二樓客人備下的。現做本地梁州菜係,也有些西南口味…………”後是些雜事,此不多贅。


    待人說完,莊管事起身回稟:"李記布莊麵西北,在三桂上街,地段上佳,有兩夥計,兩裁縫,既賣絲、絹、棉、麻布料,也賣些成衣。"


    李婠道:“那布匹何來?”


    莊管事道:“稟女東家,若是絲綢彩娟,有一商行從南邊運來,若是棉、麻,便是有行腳小商從各村各裏收上來。”


    單莊頭道:“姑娘容稟,眉山莊占地不大,約百畝,有一個山頭,樹林深茂,山腳有農田、池塘,現有十五名莊丁,佃戶五十戶,多是做些耕種、養雞、打獵之事。隻莊上有一溫泉,小有名氣。”李婠聽得認真,間或詢問一二。


    待事畢,彩霞滿天。李婠道:“三位用些飯食再走罷。”那三人口中道謝,恭敬退去。


    第7章


    三位管事方走,李婠便把賬目拿到書案,命夏菱去庫房取一黃花雕木玉石算盤。


    李婠道:“再把那隻紅木箱子取來,這案上書多,我理一理。”夏菱依言去了。待夏菱回,李婠又道:“且去找套婦人衣衫、帷帽備好,另備馬車、小轎。”


    夏菱猶豫沒動,道:“姑娘,怎地又出門。”


    李婠笑笑,沒接這話:“今夜你便去知會其餘人說我出門訪友,以免明日有客來。”夏菱見她心思不改,遂預備去了。這夜,海棠苑的燭火到了子時才滅。


    次日,霧氣未散,菊生牽馬車候在角門,李婠梳了個盤發髻,左右備好上了馬車,行至灑金街,又換了轎子去拱辰巷口。


    君又來後門被敲響,一人在門後道:“來了來了。”開門後,他見有一婦人頭戴帷帽,後跟著一小廝一婢女,嘴上訕笑道:“三位客官許是走錯門,正門在出巷子往右。”


    菊生懶得與之廢話,說道:“快快叫萬掌櫃來迎,就跟他說,女東家到了。”


    萬掌櫃此時正與賬房對賬,聽後大驚,忙去迎接,腳下步子不停,口上也不停歇,與一店小二道:“今日東家上門,不迎客,速去備上二樓屋一間,另讓幾個廚子拿出看家本領,你們招子也放亮些,若東家有甚不滿,誰丟了飯碗,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他心中暗自叫苦,娘耶,怎地是好?


    萬掌櫃迎李婠上樓後道:“東家請上座。”


    萬掌櫃又問道:“東家可曾用膳,樓裏有佳肴美酒,還請東家評鑒。”李婠見他滿頭大汗,知他所想,說道:“務多忙。勞煩掌櫃四下指點一二。”此次前來,李婠欲親眼見這三處布局模樣。掌櫃遂隨李婠四下走動,一一介紹起來。


    待事畢,李婠稍坐後,乘轎往布莊去。


    行至李記布莊門前,見一婦人全臉蠟黃,身著麻衣,腳上無鞋,抱著一布匹哭嚎在地,莊管事麵露難色,周圍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李婠掀開簾子見此,邊讓菊生去詢問。


    不多時,菊生回轉後回道:“原是那婦人剝麻、績紗、織布,忙忙碌碌一月才得一匹布,可恨那中人貪婪,收價甚低。現官差收稅折現,一匹布折後隻值五十銅板,卻要收兩倍的稅銀。她無公婆扶持,丈夫去世,隻有一小兒在家,若抵不上稅,便要收了她家中田地。今日進城,希冀有人以市價收了這布匹,好抵稅錢。”


    說罷,菊生又道:“隻是莊管事也頗為難,若收了倒是小事,隻是一收就壞了布行的規矩,現今布行勢大,恐斷了貨源。其餘人看熱鬧有之,心生同情有之,但無一人肯出錢市布。”


    李婠聽後,默然片刻後道:“取五兩銀錢給這位婦人,再雇兩漢子,不要讓她被人搶了錢去。”菊生點頭應是。見此事,李婠也沒了再看的心思,遂回轉了。


    至半夜,李婠枯坐書案,手捧一書,卻久久未翻頁。她憶起少年啟蒙時,那落第秀才的一句救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又憶起街上婦人,心中激蕩不平,提筆落字:


    上街頭,憶我少年誌。數載挑燈夜讀,十年複一日。何將儂強作蛾眉?殊未屑!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


    俗子胸襟誰識我?苦困淺灘亦憂國。三更醒、淚滿巾,前路茫茫。長策何處尋?不在此書中。【1】


    墨跡未幹,李婠長歎一聲,叫來冬清,“再去找兩隻紅木箱子來,把這些四書五經都收了罷。”冬清不知緣由,隻問道:“姑娘,收在何處?”“且收在庫房罷。”


    後李婠或自己尋時機出門,或令下人外出,或探些市井瑣事、或探些民生艱苦,聞之越廣,越知曉百姓艱難,女子苦楚。


    卻說這年,李自成現所居之官梁州州長史一職輒積年不徙,現陵南府漕司缺出,遂打點上下,謀補了此缺,擇日走馬上任去了,眾人揮淚拜別。


    也是此年,李嫦、李娟、李妍三人年已及笄,上門拜求者絡繹不絕,李府左右思量,終於敲定婚事。


    這日,陳家派人捧著描金大紅帖子上門,道是陳家祖母七十大壽,遍邀梁州上下,李府欣然應往。


    壽宴當日正午,陳家正門大開,車水馬龍,鞭炮高掛,喜氣洋洋。另有數名忠仆抬數十筐銅錢於後街散錢,欲得錢者紛紛賀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的吉祥話不絕於耳。一管事於門前迎客,高聲唱賀,前來者,非富即貴。女眷從後門進,香車雲集,不見其人,隻見馬車前仆役眾多,挨挨擠擠。待進門下車,又換了轎輦。眾人好奇打量,隻見這十步一亭、五步一景,亭台樓閣,層樓疊榭,錯落有致,奇花異草,假山怪石,點綴其間。


    過了一東西穿堂,在儀門落轎。一婦人頭戴金累絲雙鸞點翠步搖,身穿深紅牡丹紋羅裙來迎,後垂手侯著數個穿紅著綠的小丫鬟,她口中含笑:“可算把你盼來了。”


    季夫人快步上前,“怎勞你在此。”兩人攜手進了正廳,一老太太歪坐軟榻上,左右下首各坐些太太夫人。


    季夫人領眾人賀壽,又與首座太太寒暄。半刻鍾後,李婠幾人便行禮退下,與陳家小姐大房陳芸一道出去了。


    出了正廳,幾人一一見禮,你一言我一語,算是半熟了。


    陳芸引人穿過抄手遊廊,笑道:“我平日裏都難得有個說話人,天天希冀有個姐姐妹妹,今兒可是成真的,各位姐姐妹妹可別嫌我。”


    李嫦回道:“哪裏的話,平日裏也不曾走動,往後可不許攔了我們的拜貼。”


    陳芸道:“豈敢、我是巴不得的。”又道:“前麵搭了戲台,戲班在唱南戲,也有個花院子在左,有涼亭、有流水,賞花品茗也是妙極。 ”


    李姝性情直率,聞言直道:“咿咿呀呀的我可不喜,不若還是往左罷。”李嫦暗瞪了李姝一眼,笑道:“讓芸姐姐見笑了。”


    陳芸笑道:“可別,五妹妹心情直率,我心甚喜,我也不耐煩聽那些拖長了的調子。”說罷,便在前麵引路,一路與李嫦、李姝說說笑笑,李妍、李娟間或說上一兩句。李婠寡言,墜在後麵。


    正此時,右方迎麵走來幾人。為首之人身著鷂冠紫團花金絲束腰裰衣,腰係一紫田白玉,身材魁偉,彪腹狼腰,更兼劍眉星眼,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後方人俱都著錦衣、配玉飾,儀表不凡。


    陳芸與為首之人閑說幾句後,雙方見禮,一往東,一往西走了。


    待對方走遠,馮內打趣道:“陳子興,你莫不看上了後方的小娘子,怎麽不錯眼的盯了好幾下。”馮內與陳昌相熟,來往甚多,剛陳昌雖目不斜視,一臉正色,但說話時,眼角就往那邊掃了好幾下,雖隱晦,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其餘人也興致勃勃地說道:“前個兒不還說最不喜那些木頭樁子麽,怎麽今兒大變樣了。”


    “陳兄家已有二美,可別傷了兩位嫂夫人的心。”“也難怪,那小娘子生得真真標誌。”


    陳昌笑道:“我見她就覺得熟悉,好似前世見過,今生又相逢,可不得多看幾眼。”其餘人大笑,叫嚷著不信。陳昌笑而不語,實話已說,不信也是沒法子的事。


    這頭,李嫦見李婠麵色不好,輕聲問道:“可是身子不適?”其餘姐妹俱看過來。陳芸道:“怕是太過酷熱,莫要中暑了,我那處院子不遠,且去歇歇罷。”


    李婠忙道:“我無事,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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