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國際影帝這麽認可了,是不是也證明她的演員level越來越高了?


    第47章 第 47 章


    to be or not to be


    在方鈺說“影片就是為你量身定製的吧”的時候, 劇組人員就已經差不多走光了,知道了不會發生流血事件,看方鈺的眼神沒了擔心, 倒是多了很多的嫉妒。大概有這麽一個定律吧,每一次拍電影,都有一個主角被庫魯比青睞有加,她是每個劇組都要找一個劇組夫妻的模式嗎?路過的男配滿臉“噫……”想討好得這麽直接的嗎。但庫魯比卻很吃這套, 當時笑著說謝謝,說完了還笑,明顯超開心的樣子。


    很難想象她會這麽容易被討好,但她對方鈺說,“聲音是我遺傳媽媽的部分。”他就懂了。


    方鈺的眼神很柔和, 他自己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他可能是劇組裏麵唯一想照顧庫魯比的人,他覺得她確實在索求別人的關愛。他說自己在結束拍攝之後也想回家看看。


    庫魯比被他的心情感染, 更開心了,忍不住繼續分享自己的故事。“以前不太喜歡的。”沒法說話後庫魯比安裝了西西娜的聲音軟件,假裝這是她的聲音,她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她那時真相信這就是自己的聲音。但現在她已經知道並且能夠接受兩人的聲線還是有差別, 西西娜的要更加溫柔一點,庫魯比的則帶著無機質的悅耳,像在外太空獨自擴散的電波。


    方鈺什麽都沒說。周令君, 飾演男配角那個, 卻忍不住開口了“為什麽不喜歡呢?”


    “小時候,這裏。”她比劃著脖子“以下被切掉了。”


    “……”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會讓人誤會, 真的很像砍頭, 她解釋“我是說氣管。”


    “所以就說不了話了。”


    “啊。”


    周令君和庫魯比第一天相遇後就怕她怕得要命。不過她倒是從那天起開始親切地叫他“小粥”。他一開始以為她說的是‘小周’, 還來不及為被比自己小的女生這麽叫而羞恥(她會不會太爹味了?),隻是拚命澄清雖然是同一個姓但自己家和周明輝他家真的是兩回事。庫魯比隻是吃吃直笑。周令君想她是不是根本聽不懂人話的。旁邊助理卻看出了什麽,俯身和庫魯比耳語幾句,就微笑上來解釋她說的是小粥。食物的那個粥。


    沒有被連帶收拾的危機。周令君這才後知後覺的羞恥起來,準確是憤怒了。她太不尊重人了而且他憂心她不會真的要把他吃掉吧?她看過來的眼睛裏閃爍著紅光。


    但現在他想自己會不會誤會了庫魯比什麽。她的童年可真是大震撼,一經披露就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旁邊方鈺皺著眉上前一步,隔絕了他看庫魯比的視線,周令君覺得方鈺太世故了但現在想想他可能不是要對她賣好,方鈺對劇組任何一個人都不紅臉的,不是表麵功夫做得好,他是真的性格好,好欺負。但現在他擋住她。而庫魯比也沒有要懲罰周令君的多嘴,她半好奇的隔著方鈺看他,那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反而讓周令君真難受起來。他剛剛的確在揭她傷疤。


    他匆匆說了句道歉就逃走了。


    拍攝完全無視演員心情的繼續著。廣場周圍有個街道,全是舊商店。導演一下就看中了。在這裏拍第二幕。


    周令君飾演經紀人,出場時已經功成名就,但要再進一步對於他的才能器量還是太勉強了。那幕他剛剛從公司出來,得到了領導的器重,卻對競爭對手十分嫉妒,眉眼中斂著陰鬱,漫無目的的走。庫魯比穿著破舊的衣服死命奔逃,才從毒/販手中暫時逃脫。


    鏡頭交替拍他們,經紀人腳步緩慢,黑皮鞋踩在被陽光照亮的街道上投下陰影,而方艾朵腳步淩亂的跑在大街上,鞋子破損後幹脆咬著牙把它脫掉丟在一邊,赤腳跑起來。鏡頭合二為一時,兩人分別位於一條街道的左右兩端。方艾朵看見路邊有家無人的小店,眼睛一亮鑽了進去。


    門是半開著的,店主暫時出門了不在,店內回蕩著舒緩的音樂,是她開頭在教室裏聽的那一首。黑人女性慵懶的嗓音在店內回響著。方艾朵把頭發揉亂,微卷的劉海垂下來,坐到店主的電腦桌前。


    熟悉的變裝秀。她先把工裝褲的背帶給拆掉,身上剩下比基尼上衣和牛仔短褲,再套上店主掛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光著腳踩進桌下的皮靴裏,靴子很大,她還帶著泥土的腳能整個藏進去。電腦屏幕上是個合成音頻軟件,店主可能是個音樂愛好者,她戴上了能遮擋住大半個側臉的頭戴式耳機,盯著音頻軟件上的波動,開始哼唱起來。


    清越的女聲在響起的一瞬間壓過了店內的音樂,隨即又和諧無比地融入其中,追兵闖進來的時候,她頭都沒抬,隻好像有客人在就不好意思在唱歌,說要什麽在貨架上找,價格都寫著。他們胡亂繞了一圈,把很多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又順手牽羊拿了兩張碟片就走了,沒有多在這個看店的女生身上耽擱時間。


    方艾朵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但她其實還是害怕的,電腦屏幕的光落在她的臉上,發出聲音時,軟件上的直線會產生波動,在她臉上一跳一跳的。她麵色發白,就是那些人走後她也還在唱歌。躲在被子裏的小孩都認為隻要不主動掀開,怪獸就不會找到自己。


    戴著耳機她聽見了她的歌聲,但也隻以為是耳機裏麵原唱的聲音加成,天籟之音,此時唱片已經轉過一圈,店內靜下來,隻剩她的聲音回響在室內,並順著追兵隨便甩上,沒有關嚴的門的縫隙鑽出去。鏡頭從她低垂的側臉往外,穿過窗戶來到街上,經紀人的鞋尖正好出現在櫥窗邊框旁。


    那個位置方艾朵看不到他,而他已經能夠透過玻璃看到她的臉。


    他聽到了歌聲。


    他對聲音很敏/感,非常敏/感,知道這不是市麵上任何一個翻唱版本。而方艾朵的嘴唇還在不斷張合,這是她的歌。


    經紀人隻站了幾十秒就忍不住往前走去,他站到櫥窗中央,麵對著方艾朵,陰影投射到她身上,而她終於抬頭,兩人對視。


    她麵色蒼白,怔怔地,發著抖地看他。整個人縮在外套裏,像被雨打濕的鳥。她的嘴唇抖動一樣的開閉著,她還在唱歌。


    經紀人麵無表情,幾秒後,伸手進口袋裏拿煙,可手指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她是個天才。


    他無論如何要得到她。


    #


    到這裏就是方艾朵的演藝之路的開始,但其實兩人對視的時候,周令君的顫抖發自真心。姓周的人都會害怕庫魯比嗎?回日本後他們才拍那之前的情節。方艾朵從學校出來,到她和經紀人第一次見麵,中間還隔著一段。


    辦公室報複後鏡頭一轉已經是一年後,庫魯比看起來成熟了好幾歲,通過妝造打造出來的,她臉上沒有妝但有煤油的痕跡,眼睛像清澈酒麵一樣紅,頭發亂亂的,鏡頭拍光下翹起的發絲。腳下踩著至少退流行十年的塑膠雨靴,上半身穿洗到褪色的藍色比基尼,外麵套背帶短褲。手臂露出來,但一隻從肩膀處就是深色的——那是很劣質的假肢。


    她因為那次衝突被退學,並在隨後老師的報複中失去了一條手臂,在家裏趕出來的那天下著很大的雨,她躺在垃圾堆上麵,旁邊是身上有各式塗鴉的塑料模特,二者乍看上去甚至並無差別,一樣沒有生機。


    方艾朵穿著校服,一條袖子已經幹癟下去了,導演沒有拍斷肢的切麵,拍被染紅卷成一團的袖子,還有雨水順著垃圾堆流下去,往下匯集時紅紅的水。


    方艾朵眼睛睜得大大的,雨水落進她的眼眶裏麵,又因為過多而流出來,別人甚至以為她就這麽睜著眼睛失血過多死掉了,可皮鞋踩踏垃圾的聲音傳來,垃圾山有了些微的顛簸,一道陰影投射到她身上,一把黑傘撐在了她的頭頂。她被救助了。


    現在過去一年,新生活已經穩定,新造型出場的那個房間簡直是垃圾堆,但與之前真正的垃圾場有所區別,不髒,隻是很亂。


    地上全是機械零件、煤油、拿來墊東西或者擦手的色/情雜誌、盒子破掉的dvd、一些顏色奇怪的管子……她在做很廉價的工作:從垃圾場撿回廢棄零件,大多直接賣出去,有時運氣好找到幾個成套的,就湊整後組裝好再去賣。偶爾也幫忙修理貧民窟的二手顯像管或光腦。


    這個前麵有伏筆,方艾朵在學校裏一開始聽著歌看的不是文學書籍,而是有配圖有零件說明的機械雜誌。


    但這些是不夠生存的。


    鏡頭拍方艾朵修理完了東西,放到一個角落,那上麵寫了價格標,150、200。零零散散兩三件。最近一個月裏麵就這麽多活。又拍她桌子上的賬單,不僅僅有房子的租金,還有保護費,光網的錢和【生存許可費】。那些單子的右下角都有不同的標誌,怎麽看都不是正經公司的,這地方有很多個□□,他們每一家都要單獨收費。每個賬單都要花去大幾千。


    但方艾朵已經在這裏待了一整年。


    她過去把唱片關掉。這唱片一開始她在教室聽,後麵在cd店裏麵也聽,但她做這事的時候喜歡安靜。關於這首歌導演一開始的選擇是《莫失莫忘》,這首歌貫穿了石黑一雄的整本同名小說並且他覺得那本書和這部電影的基調也是像的。但庫魯比全力拒絕了,她覺得自己的命運和書中器官被一點一點“捐獻”掉的克隆人有點像,而且她不喜歡那本書。石黑一雄的書她隻喜歡浮世畫家。最後又是讓係統拿歌,它搞出了一個很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黑人女歌手會唱的歌,不過可能是加了一點克蘇魯元素?第一次聽的時候大家都沒多喜歡,甚至有點昏昏欲睡,但是回家的路上,漆黑的路,就會想起來它,甚至有不少人反映晚上夢到它了,按理來說夢裏麵是聽不到什麽聲音的,但是就是能夠感覺“是那一首歌”。就好像走在一個蠟筆畫的小路上,路邊有瘋長起來的綠色的樹(那看起來真的像是綠色的風),逐漸包圍路中心的他們,給人以不安的感覺。


    方艾朵關掉唱片,靠牆坐著,光暗在她身上分割。(為了這個光線,庫魯比坐在那裏任他們搗鼓了40分鍾)機械手臂那邊被照亮,半邊身體卻被藏在陰影裏。


    她皺眉,眯著眼睛,用螺絲刀解假肢與身體連接處的螺絲,解開後假肢沒脫落,而是露出一個較其他地方稍微凹陷的平麵,她再把手點過去,指尖按上平麵的瞬間它亮起,她往裏麵輸入了一串數字字母密碼,平麵彈開,露出一個凹槽。


    凹槽裏裝著一個透明塑料袋,袋子裏全是擠在一起的深色小紙片。


    鏡頭在這裏虛化,出現了好幾次她拉開凹槽的場景,方艾朵在學校就自學了簡單的黑客,破解這個對她來說並不難,每次裏麵的內容物都不同,有時候是珠寶,有時候是芯片,這次是這個。


    她被退學後又廢了一條手臂,父母深感丟臉,把她趕出家門,是當地的一個黑老大救助了她,還給她提供了假肢。可以分期付款,時限長達三十年,每期所需要支付的金額接近於免費,還讓她每月兩次定時去檢修。但這隻是為了在檢修時往凹槽裏放入物品,進行偷渡。偷渡總是用活人方便一些。警察查這裏查的很嚴,但怎麽樣都不至於去掰她的胳膊。


    方艾朵第一次接受檢修時眉毛微挑,當時能感覺到重量不對,但也隻以為是必要的休整。第二次她就知道了。裏麵肯定被放了和【檢修】無關的東西。(庫魯比有懷疑過,那可是假肢!她整個肩膀搞不好都已經打麻醉壞死了,而且一整個手臂重量那麽大,隻是往凹槽裏塞點東西的重量為什麽可以感覺的?而導演的解釋是這是他看《未來日記》時得到的靈感,裏麵的女主角在飯菜被下毒後,單純隻是用叉子顛起櫻桃晃了兩下,就能夠感覺到被下毒的櫻桃【重量不對】,從而避開危險)


    方艾朵知道整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但也有點好奇,有時候就會打開螺絲看看裏麵的東西,大多數時候她假裝不知道,但這次她看到這些深色紙片,沉默了。


    這些東西看上去加起來都不值一美元,不必要這麽大費周章偷渡。但前麵有伏筆,她在診所整修手臂時電視上放著未成年吸/毒致死的新聞,方艾朵用來擦油墨的舊雜誌上也刊登著新型毒/品的信息,不過不是為了提醒不要買,而是打廣告,說非常的隱蔽,隻像一個小卡片,很容易就可以瞞過條子和“管控過多的家長”。


    前麵那些偷渡隻是為了給這些毒/品做掩飾,倒賣一點芯片珠寶和賣這個完全不是一回事,她的技術一點都不成熟,如果要檢修的話肯定可以清楚她偷偷卸掉過螺絲,但之前方艾朵沒舉報過,他們的貨也沒丟過。這次看到了這個,如果不加入他們的陣營,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方艾朵沉默地看著這個,to be or not to be,這是一個問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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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第 48 章


    空虛


    方艾朵沉默地看著這個, 又在地上爬著去撿那張舊雜誌頁麵,把它攤平。從沒被油墨沾染的部分可以看到這種毒/品的使用方法,把它隨便貼在身體的哪個地方, 有粘膜最好,因此防不勝防,很多人在街道上就這麽中招了。方艾朵盯著那個幾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然後從凹槽裏抽出一張小紙片, 伸出舌頭,把它按在了自己的舌頭中央。


    在這裏導演導入了很迷幻的波,帶著石油般閃爍的色彩,方艾朵帶著困倦到極致的神情,眯著眼, 頭往旁邊偏,嘴唇張開的暈眩了過去


    如果這是一部諷刺電影的話, 那她就要一墮落,墮落到底了。但方艾朵醒來的時候,這裏的表現是她癱在地上,眼皮抖動了好幾下才睜開眼睛,慢慢地慢慢地瞄向斜上方, 看著天花板,一個一個數上麵的斑點,鏡頭跟著她的視線聚焦, 好像這樣才能夠確定自己回到了現實。然後她半坐起來, 盯著自己的放在地上的腳,一根腳趾一根腳趾的動, 腳趾上塗了斑駁的指甲油, 漆麵上印出方艾朵的臉。她終於站起來。


    暈倒時凹槽裏的小紙片已經散落了一地, 方艾朵把它們一個一個撿起來,捧在手心走到房間裏的一個角落,用腳踢了一個盆,鬆手把他們全抖落到盆中,點開打火機,丟了進去。


    毒/品全是易燃物,白煙升起,火光幾乎把整個天花板都照亮,這款起作用的方式是神經遞質,在燃燒後反而不用擔心攝入有害物質。紙片在幾十秒內被燒盡。導演拍瞬息之間升騰起的火焰,方艾朵一開始是一個側麵對著鏡頭的身影,她的後麵是陰影,麵前被橘黃的火光照亮,然後鏡頭貼進她的臉,從下而上拍,下麵就是火,這麽死亡的角度她依舊美豔不可方物,她的五官左右完全對稱,3d轉2d也沒讓她的臉變扁平,倒是眼下的陰影隨火光搖曳,陰森森的好看。


    火光在她眼中跳躍,然後逐漸變矮,熄滅。也因此才有了經紀人和方艾朵相遇時,她被毒/販追捕的場景。


    導演在這裏沒有任何解釋,她反正就是這麽做了。他沒打算塑造一個【因為感興趣而沾染了毒/品,並且依靠毅力克服毒/癮】的酷姐形象,太假了。而且很傻。他對庫魯比的解釋是和《老婦還鄉》裏麵一樣,【在阿富汗我遭遇到一次飛機失事。我作為惟一的幸存者從飛機殘骸中爬了出來。我是死不了的。】如果說劇中女主角是資/本主義世界的縮影的話。那方艾朵就是電影中未來時代的縮影,她內心的空虛與冰冷與毒/品的本質一樣,因此反而不會被侵蝕。電影中毒/品有多泛濫,她們不是已經共存了嗎?


    庫魯比覺得簡直全扯淡。但她喜歡假肢,假肢也是對此的致敬。老婦還鄉裏麵女主角用象牙打造了假手和假腳,摸上去【涼絲絲的】,這形容聽起來幾乎有一種鬼氣。而經紀人把方艾朵撿回去培育,為她換上華服,把粗陋的機械手丟掉,原本要裝上接近普通人手的義肢,但方艾朵說“那樣一點意思都沒有!”,執意用金屬義肢替代。純黃金,柔軟異常。


    方鈺扮演的是經紀人原先帶的明星,一個不無羞澀的少年,二十多歲的人演這個能演得活靈活現,周令君是服氣的。原本是拍他在公司大樓走廊和方艾朵迎麵撞見,初次見麵,對她露出一個羞怯的笑容。


    但廣場那次,三人間的氣氛十分僵硬,不知道導演是否看出了什麽,反正他改了劇情,硬把他塞進了經紀人漫步的那一段。


    已經不在影像店了(因為已經回國了),要談話,就幹脆坐到了路邊一家露天咖啡廳。這裏有著裝需求,經紀人幹脆在旁邊給她買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讓她換上,裙擺是墜在一起的荷葉邊。


    方艾朵局促不安地把膝蓋並在一起,她腳上穿的還是在店門口隨便踩的男士皮鞋,走起路來不明顯,但坐下來就會發現比她的腳大三號,鞋邊和她的腳踝還有一段距離。她很怕會再被人撞見,肢體語言顯示她隨時想要逃走,方鈺隔著一段距離看見了他們。在陽光下她的頭發邊緣毛茸茸的,臉頰在光下幾乎毫無血色,他站在那裏幾秒,轉身去商店買了一柄遮陽帽,很友好的遞給她。


    帽簷很大,拉下來可以擋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來一個下巴。方艾朵有點羞澀的笑了,還披上了他給的波西米亞風圍巾。


    經紀人看她的眼睛裏麵閃爍著光,他可以借由她踩下競爭對手,也可以做得更多。旗下明星來了也隻是淡淡的一個嗯。倒是因為兩人之間的互動,沒有他參與在其中的互動,他甚至還沒有給他們互相介紹呢,而微微皺起眉頭。不敢看他的臉,也能察覺到他的感情,方艾朵的腳又緊繃地往上翹。但方鈺就是純然的友好,察覺到他投來的視線,她捏著絲巾的流蘇邊,又笑了。


    這就是為什麽男主角隻要庫魯比點頭就能定下來,兩人間有種純天然的友善氛圍,這也是角色需要的。方鈺很友好,而大多數人都沒法對庫魯比擺出這種態度!


    方艾朵也是被他的善意吸引,才露出了電影裏麵的第一個笑容的,雖然隻是微微一笑。


    她畢竟今天收到了太多的驚嚇,驚弓之鳥。但她之後跟經紀人的對話就完全是在商言商,在貧民窟待了這麽久的姑娘比他想的要難對付很多。她的一些言辭辛辣,幾乎算是沒教養。(麵色蒼白如紙,帶著微笑,輕聲說“你如果連這些錢都出不起,還不如去賣/淫。”)


    經紀人不可思議,剛剛才從生死危機中逃脫的人,怎麽有資格對她討價還價。但方艾朵就隻是笑,而旁邊方鈺很擔心的看著她,覺得她不應該在陽光底下待太久。經紀人無論如何都需要她,他盯著她的脖子,纖細瘦弱的線條,唱歌的地方,恨恨咬牙,無論什麽都隻能答應下來。


    方艾朵當天就被撿了回去,公司給他安排了公寓,她都沒有回家收拾行李,那地方沒有任何一個東西是值得她帶走的,也因此躲過了在她家附近安排的打手。


    鏡頭給了三個人在黑夜中的身影,一個很魁梧,一個中等身材,一個很瘦,魁梧那個留著光頭,整個右臂都是機械臂,但跟方艾朵原先戴著的不同,那明顯是裝載了重武器的。中等身材的男人一手拿著大砍刀,舉起,又敲在自己的另一隻手臂上。


    鏡頭沒有給他們正臉,隻是拍了垃圾堆下小屋邊的身影,和這麽一個動作,三秒鍾不到。然後又切回了已經在公司大樓開始訓練的方艾朵,此時已是白天。從導演和那些演員簽訂的合同來看,他們應該也就會出場這麽一次,方艾朵在貧民窟招惹到的東西不會再給她帶來後顧之憂,這個世界科技發達(身處其中的人可能沒什麽感覺,大多數地方和現在沒區別,可能還要更落後),貧富差距也大得可怕,雖然淪落到貧民窟之後就沒有可能再出來,但是隻要你有了正經的公民信息,背靠大公司,那就一輩子都不用擔心他們找上門。


    她所在的隻是一個娛樂公司,但是附屬更大的財團,而財團又附屬於一個更大的勢力,一環套一環。所以經紀人根本都沒有問方艾朵這方麵的情況。庫魯比本人並不想給自己的個人電影附上什麽沉重的價值觀,但導演喜歡把這些東西慢慢地滲透進去。她好像沒有發現,對於一閃而過的三人組,也隻是覺得自己的電影不用給無關的人多餘鏡頭,那就還行。


    方艾朵第一次出現時表現出的狀態是一個十足的受害者,等待被拯救的公主,但在她和經紀人第一次就合同報酬問題談判之後就沒人會這麽想了。這女孩市儈得可怕,她並不精明,她隻是知道經濟人需要自己,並且秉持著“如果沒有拿到最好的待遇,不如回去被捅死”的這種感覺在交流,起碼她能給談判對象這種感覺。要不然就接受她的要求,要不然你就走開。經紀人對她甚至也談不上什麽惡感,他更多的是在想為什麽自己非得發掘出一個“王牌”才能夠打敗自己的競爭對手,恨自己的無能。(能看出來他根本沒把方艾朵當成一個人)


    而隨後她在義肢選擇上的我行我素也可謂叛逆。方鈺不知道該如何對待自己的這位師妹,從外表來看也許應該叫她師姐?她明明比他還要矮上一大截。臉也人偶一樣的精致,但就是很成熟。與其說是生活風霜留下的痕跡,不如說是被生活開卡車一次一次在身上碾過的感覺。一次表演後休整的間隙,方鈺在後台拿起壓在椅子上的義肢,盯了很久,身後突然傳來笑聲“你在看什麽?”


    方艾朵饒有興趣地從後麵看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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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第 49 章


    首次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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