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


    臨到日落時分,雲澤方才昏昏沉沉醒了過來,入眼之中是紅榻垂簾,女兒香閨,淡雅幽香環繞鼻間,臨床一張紅香木華鳳矮桌上擺著一件三足小鼎,鼎中有熏香點燃,嫋嫋青煙悠然自得,嗅之能夠醒神解乏,價值不菲。


    而除卻此間這些,房中其餘陳設便極為普通,卻也幹幹淨淨,不見纖塵。隻當雲澤捂著腦袋掀開被褥坐起身來時,才發現那名喚青竹的少女修士正趴在床邊枕著胳膊已經睡著過去,三千青絲鋪在床沿,身材模樣雖說不過豆蔻初開便罷,卻也是個實打實的精致美人,就讓雲澤忽然想起老家山上那名喚木靈兒的可愛姑娘,看似都是一般的年紀,卻木靈兒在老家山上是他的貼身侍女,而先前在席間聽聞,這青竹姑娘也似是在日後都歸他所有。


    雲澤晃一晃腦袋,徹底清醒過來,而再看青竹時,卻又不知應當如何相待。


    仙宴閣這般培養出來的少女修士,在雲澤看來是著實有些無道不仁,過分殘忍。畢竟人終歸是人,而非死物,可仙宴閣這般做法卻是將這些姑娘當作貨物一般,更以此作為招攬生意的一種手段,便言之叛經離道,亦不為過。


    可偏偏這些少女修士又不曾有過分毫不願,也似將這些當作理所應當,就著實令人難以理解。


    “嗯...”


    那趴在床邊枕著胳膊睡著的青竹姑娘忽然無意識地輕哼一聲,跟著便就迷迷糊糊張開眼睛,醒了過來,一眼就瞧見了床上早已坐起身來正看著自己的雲澤,稍稍一愣過後,便立刻慌慌張張起身收拾好衣著打扮,頗為乖巧地站在一旁。


    “雲公子,青竹並非有意,隻是,隻是...”


    “無妨,累了便就休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因此道歉,反倒是我醉得太快,還得麻煩你來照顧,更占了你的床,讓你連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該當開口道歉的就應該是我才對。”


    雲澤輕輕搖頭,並無怪罪之意,言罷便掀開身上大紅的被褥,卻也才將將發現自己身上隻剩了一條褻褲,而其他衣裳則是全都被人脫得幹幹淨淨,當即神情一怔,而後才手忙腳亂將那條大紅的被褥包在身上,瞪大了眼睛看向垂首站在一旁的青竹,張了張嘴,許久才小心翼翼出聲問道:


    “我的衣裳,是你脫的?”


    “是。”


    青竹抬頭看了雲澤一眼,俏臉微紅,眼神羞怯,稍有閃躲之意,卻也乖乖應答。


    “先前雲公子醉得厲害,不甚便吐了自己一身,便連青竹問了些什麽都已經不能聽清,隻吵著要睡覺。迫不得已之下,青竹就隻得自作主張,將雲公子的衣裳全部褪去,洗淨烘幹之後晾在一旁。若是公子需要,青竹這便為您取來。”


    “取來,取來...”


    雲澤連連點頭,將大條包在身上的大紅被褥裹得更緊了一些。


    眼見於此,那芳齡不過二八的青竹姑娘抿嘴一笑,反倒更加落落大方一些,轉身去到窗前便將早已晾了許久的衣裳全部取來,卻又未曾交與雲澤,而是自己拿在手中。


    “青竹服侍公子更衣。”


    “不必,我自己來!”


    雲澤滿臉尷尬,扯著嘴角幹笑一聲,從被褥裏抽出一隻手伸了過去,就要將青竹手裏的衣裳奪來。


    卻雲澤動作不算很快,就被青竹退了一步輕易躲開。跟著她麵上就露出委屈倔強的模樣,將雲澤的衣裳也抱在懷裏,分明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將其交出。


    “公子,您既身為公子,而青竹又是青竹,便服侍公子更衣,就是青竹的本分所在。若無青竹在旁也就罷了,可既然青竹在此,也就斷然不能再讓公子再自行穿衣。尤其主家將青竹從小養大,教會青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又指點青竹入道修行,更每日好吃好喝過著十分富足的生活,不必再孤苦伶仃流亡在外。主家如此恩惠,青竹感恩戴德,便無論服侍於公子也好,或是學習床笫之術也罷,青竹都從未有過分毫怨言,更心甘情願做好這些。再者,主家如今已是將青竹交予公子,也就算是公子的人了,若公子無需青竹服侍,那青竹也就無用,一旦此事被主家知曉,青竹,青竹就...”


    這番話似是說完也似未曾說完,可那青竹姑娘卻已經淚眼汪汪,一副泫然欲泣我見猶憐的模樣,反而就讓雲澤變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便猶豫許久之後,雲澤才終於不情不願地鬆開了包在身上的大紅被褥,起身下床,任憑青竹將他僅有的兩件衣裳慢慢穿好。


    也似正如先前青竹口中所言,仙宴閣是將這些少女修士好吃好喝供養起來,除卻平日裏的學習之外是從未做過任何苦力。便在頗為短暫的穿衣過程中,女兒香環繞鼻間,更偶爾被那蔥白指尖觸碰,才知何為柔若無骨,何為溫香軟玉,就讓雲澤徹底羞紅了臉,怎麽都有些不太自在。


    短短片刻,卻也似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捱了過去,雲澤才終於鬆一口氣,依著青竹之意在桌前落座。


    桌上擺著早便已經備好的醒酒湯與茶水糕點,而一如先前還在席間一般,青竹也在雲澤一旁落座,細心伺候著這位與其他姐妹口中所言之人全然不同的自家公子。


    畢竟已經睡了大半天,雲澤也確實有些餓了,便不再顧及其他,隨意吃喝。


    “公子是否需要青竹再去叫些酒菜來?”


    眼見於此,青竹也便明白了雲澤心意,小心詢問。


    但雲澤卻是搖了搖頭,隻道一聲“不必麻煩”,便就自顧自再往嘴裏塞了一塊糕點。可青竹又哪裏知道,這位與其他姐妹口中所言之人頗為不同的公子並無太多出身來曆,便連身家也是少得可憐,就在這種地方總得小心一些,生怕哪裏還要花錢而自己又囊中羞澀,付不起錢,就不隻是丟了自己的臉,還會丟了薑北的臉。


    青竹不疑有他,隻是忽然想起其他姐妹說過的,俏臉忽然一紅,手指捏著衣角擰在一起,一雙眼睛躲躲閃閃,不知應該看向哪裏,猶豫許久也沒能開口。


    這仙宴閣後院之中,有亭台樓閣無數,除卻客房之外仍有許多,也便豢養了不少如同青竹一般的少女修士,有些早便已經有了新的主家,也有些至今還是孤身一身。卻要真個說來,今日何偉這一場宴席上本不該有這些少女修士出現,可仙宴閣的夥計掌櫃卻忽然瞧見主家少爺難得來一次,更帶了這許多的學院朋友,就不敢輕心大意,自作主張將原本勉勉強強才能算是上得了台麵的席宴提升規格,到了真仙宴之下的第一等。卻也正是因為這是夥計掌櫃自作主張,方才沒有挑選少女修士的過程,而是由那夥計親自走了一趟,將大抵算是最好的一群姑娘叫了出來。


    青竹就也是其中之一。


    而這些被仙宴閣豢養在後院樓閣中的少女修士們平日裏無所事事,也便經常會閑聊一些新主家的事。有些姐妹早便已經被賣了出去,口中言說那些公子主子什麽的,大都是些急色之輩,當天才剛剛找見新主,夜裏就要入房,幾乎無一幸免,更有甚者一夜多次,天天如此,就讓其中一些不太走運的姐妹如同明珠蒙塵般,臉色始終不好,就連走路都顯得腿腳無力,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好在眼前的這位公子似乎並非那般毫無節製之人。


    青竹深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如此數次之後,方才終於小心翼翼問道:


    “那...公子,今夜可要留在青竹這裏?”


    雲澤一口糕點直接噎住,差點兒就沒背過氣去,手忙腳亂一連喝了半壺茶水才終於將糕點送下去。


    他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青竹,可後者卻是俏臉紅彤彤,垂著腦袋靦腆笑著,小手柔柔嫩嫩,卻是將衣角都快卷得撕裂了,始終不敢抬頭對上雲澤目光。


    可青竹越是這番模樣,就越是像極了任君采劼的模樣,便連雲澤也開始覺得一陣口幹舌燥,有些躁動難安。


    “不,不了。”


    好半天之後,雲澤才終於勉強開口。


    “明日一早,學院裏還有事,不能多待。”


    說完,雲澤就又塞了一口糕點進嘴裏,免得尷尬。


    青竹也跟著鬆了口氣。


    盡管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這仙宴閣後院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被從小教導要如何服侍日後新主公子,更在仙宴閣特意請來的老鴇教養之下,學會了許多床笫之術,不敢說十分精通,卻也十八般武藝樣樣不差,隻待實戰過後,才能真個懂得如何才能討得新主公子的歡心。可終歸說來,姑娘隻是姑娘,多多少少有些放不開顏麵,更每曾想過今年便就已經找到了新主公子。若說是已經做足了準備,隨時等待新主公子寵幸,那是有些自欺欺人,便連先前問出那麽一句,都是青竹鼓足了勇氣。


    卻也恰好是黃鳥遇見雛鳥,誰都不敢放開了臉麵。


    “對了,公子,還有一事青竹忘記與你說了。”


    青竹重新給雲澤沏上一壺茶,已經恢複往常自然。


    “先前薑公子特意來過一趟囑咐了青竹一些事,說是他已經特意吩咐過,若日後雲公子再來仙宴閣,便盡管隨意就好,隻要不是真仙宴,就所有花費全都記在他的賬上。當時薑公子還開了個玩笑,說真仙宴他還真的請不起,若公子您要有意想要見識一番,還得自掏腰包才行。而除此之外的,便是讓青竹代為轉告,說是薑公子與您的那些朋友有些已經自行離去,卻也有些今夜便要留在這裏,而雲公子今夜是走是留,全在您自己。”


    “我,不留了,不留了。”


    雲澤連連擺手,一臉窘迫的樣子,反而惹得青竹嬌笑出聲。


    而青竹畢竟隻是負責將這些轉告於他,說過了,沒落下什麽,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務,不再多想,可雲澤卻是兩根手指捏著一塊糕點,皺眉沉思起來。


    先前席間薑北才剛剛說過了那些,而如今又這般行事,其中深意如何,也就十分明顯了。


    可雲澤卻從未想過要以這種方式加入薑家。


    更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竟會被這樣承認。


    “公子?公子?!”


    青竹在旁叫他兩聲,將雲澤從沉思中喚醒。


    可雲澤卻是將手中糕點擱下,急匆匆便告辭出門,反而留下青竹獨自一人端著茶水愣在原地,滿心狐疑。


    ...


    出了仙宴閣之後,雲澤方才踏出門檻,臉色就陡然一變。


    門前那兩座白玉獅子威壓浩大,即便不曾正眼對上,卻也仍是身處其中,便讓雲澤一時間滿臉紅脹。也好在氣府中靈決古經頗為神妙,將壓力化解,也便讓雲澤很快就緩解過來。


    頂台上,有一男子早便等候多時。


    他身上氣機波動分明才不過三品練氣士的境界,可卻在白玉獅子的威壓下坦然自若,而見到雲澤慌裏慌張快步邁出門檻之後,稍稍一頓便就恢複過來,眼中眸光一亮,自言自語一聲“果然沒看錯”,便趁著雲澤還未離開,快步上前。


    “雲公子。”


    男子麵含淺笑,拱手一禮。


    “在下宋彥斌,亦是今年新生,幸會。”


    “宋公子。”


    雲澤有些不明所以,卻也依著禮數規矩還了一禮,更不好再如先前般加緊時間返回學院去找薑北問個明白,就隻得暫且駐足,等待後話。


    那宋彥斌相貌堂堂,麵含淺笑,卻是不曾多說,隻從寬大袖口中取了一封書信交到雲澤手中。


    “雲公子看過便知。”


    說完,宋彥斌就轉身離開,不再繼續逗留。


    雲澤莫名其妙,皺眉瞧著那宋彥斌快步走下階梯,手裏拿著那封書信,也不猶豫,當場就直接撕開取出,一字一句閱讀下去。卻越是看下去,雲澤臉色也就越發複雜起來,隻因這宋彥斌在信中寫得明明白白,他是出身北城東域的姬家,有意要將雲澤招攬過去,一如先前薑北所作所為,隻是一個在言語之間並無遮掩之意,堂而皇之,而另一個則是用盡手段取巧討好。


    看過之後,雲澤便將那封書信揉成一團,血氣一震,將其化成齏粉揚散。


    此間方才算是通過入學考試的第一天,卻已經接連兩家向著自己投出橄欖枝,雲澤腦袋裏有些恍惚,可心裏也有些莫名的沉重,畢竟此事並非小事,而無論選擇哪一家,都意味著必將與另外的幾家結仇,乃甚於會被列入必殺名單。


    也正因此,如何做出這般選擇,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求得一家庇護,總比獨身一人來得要強,而要加入哪一家哪一方,又能得到多少修煉資源的支持與身份地位的支持,就是必要考慮的關鍵之一。但在另一方麵,其他幾家若是得知如此,對自己的必殺之心又有多少,就也是必要考慮的關鍵之一。


    雲澤還沒被突然而來的關注與重視衝昏頭腦,但也已經有些飄飄欲仙,便在之後回去學院的一路上,都在仔細斟酌著其中利弊。


    卻要真的說起來,雲澤對這些世家家族並無太多了解,乃甚於就連何為世家,何為家族,都至今也仍是沒有一個足夠清晰的概念。但就現下而言,僅隻姬家薑家,卻又同為人族八大世家之一,就已經足夠讓雲澤十分頭疼,不知應當如何決斷。


    而也正是因那宋彥斌的出現,雲澤原本還打算回到學院之後就去找到薑北問些事情,可如今卻又不好再厚著臉皮去開口,就隻得作罷。


    醞釀了一整個下午的雨,臨到入夜時,才終於淅淅瀝瀝下了下來。


    入秋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


    雲澤站在窗邊,瞧著屋外黑雲壓城狂風起兮的模樣,已經逐漸冷靜下來。而如今弟子房的房間裏也是隻剩他一人,何偉大抵是留在了仙宴閣,隻怕今夜也是不能回來了,得到明日一早集合時才能再見。


    小狐狸正趴在床上打盹,也似從來都不能睡夠,是但凡有些閑暇,就定要假寐片刻。


    “依著那信中所言,就隻需我加入東域姬家,此後即可終生享有姬家庇護,上等修煉資源、稀世靈決古經、靈株寶藥、稀世法寶、搏殺術乃至搏殺大術,也是有求必應,更無需承擔任何職責,反而是處處都被姬家蔭庇...如此頂了天的大好事忽然落在頭上,就總讓我覺得有些不切實際,不敢想象...”


    雲澤將手擱在窗台上,被細雨打濕。


    屋裏一盞燭火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許久之後,雲澤才終於歎了口氣,回到床邊坐下,轉身看著床上蜷成一團的小狐狸,眼神複雜。


    “這世上,還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問了一聲,卻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小狐狸隻顧著自己睡覺,至少在雲澤看來是如此,無需考慮其他,更無需為此煩惱。


    卻如今窗外的風啊雨啊都是越來越大,雲澤也就越發地冷靜下來,總覺得如薑北口中所言這般九大聖地八大世家盡力招攬頗有天資的年輕一輩一事,有些不太合乎常理。盡管薑北也曾為此作出解釋,可細細斟酌之下,也就仍是有著些許疏漏可循。


    倘若那九大聖地八大世家是要爭奪一線生機,便隻管培養自家後輩便是,大可不必再對外招攬。而若是如薑北口中所言之意般,那人族九大聖地八大世家,乃甚於一些野心勃勃的一流家族門派與妖族,都是為了廣撒網撈大魚,方才如此舍得花費大價錢對外招攬頗有天資的年輕一輩,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尤其那位姬家出身化名宋彥斌的那封書信。


    其中許以雲澤的好處,太多太多,多到有些令人不敢置信,讓雲澤懷疑宋彥斌隻是在刻意吹噓。


    如他這般並無出身來曆的,便是死在外麵,都未必有人在乎。


    便直接殺掉,一了百了,豈不更好?


    雲澤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床沿,越是細想,越覺得其中有些古怪,便隻得耐著性子將其擱置一旁,更打定了主意要厚著臉皮把薑北也忘在腦後。


    ...


    弟子房裏。


    薑北麵前的桌上,原本已經被雲澤毀掉的那封書信如今卻是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裏,而其中姬家給出的優厚條件之誘人,也讓薑北心下生疑。


    “姬家,竟會給出如此重利?”


    薑北眉關緊皺,有些想不通其中道理。


    如雲澤這般,若非先前在飯堂受顧緋衣服侍進餐一事,也就斷然隻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窮苦小子,不會如何地引人注目。畢竟雲澤如此年紀才不過氣府境修為,便擺在那些隻在一流的家族門派之中,也是無力爭奪麟子身份之人,又如何能讓姬家拋出如此重利將其招入門下?


    便如薑北先前所為,也不過是早先便已經在北城南域認識雲澤,知曉他生活不易,方才動了惻隱之心。卻依著薑北對雲澤的了解,便是他如此應允雲澤可以在仙宴閣隨意吃喝,無需付錢,雲澤也決然不會輕易接受,真就厚著臉皮忘乎所以。也正因此,薑北才會放心大膽許下重諾,讓雲澤在仙宴閣的所有花費全都記在他的賬上。一來隻是花費一些金銀罷了,身外之物,對薑北而言算不了什麽,卻能換來一個人情,讓雲澤能夠記得他。二來也是暫且示好,畢竟雲澤忽然就在一月間登龍直上,由九品武夫一躍成為一品武夫練氣士,如今更在短短時間就沉澱修為,練武練氣一同突破關卡,魚躍龍門,開辟氣府,其天資如何,就變得有些難以確定。


    可如此一來,雲澤又是否值得招納進入薑家,也就可以留待日後再行定奪。


    卻即便雲澤當真可入薑家麾下,屆時,薑家給出的條件遠遠比不上姬家手筆,不僅是將修行資源一並送出,更許以靈決古經、搏殺大術,乃甚於諸多靈株寶藥與稀世法寶。


    “無需承擔任何職責,反而處處受到姬家蔭庇?”


    薑北深呼吸一次,眼神陰鬱。


    “姬家,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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