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站在人群當中,並不起眼,看著那位天樞麟女扛著包裹逐漸走遠,有些心煩。


    短劍幽影已經到了天樞聖地的手中,盡管短劍本身帶有極其明顯的瑕疵,甚至很有可能已經傷到了根本,就導致這把曾為李雍佩劍的短劍,品秩大幅跌落,很難進入步逸紅這般聖地麟女的法眼,但要想從此人手中拿回短劍,肯定不會再如之前那般輕輕鬆鬆。


    尤其步逸紅這人,腦子好像有點兒毛病。


    雲澤又一次抬手揉了揉兩邊太陽穴,有些愁眉不展,然後就注意到那位突然出現維持學府規矩的薑家聖人,目光正看向自己。


    雲澤微微一愣,然後輕輕點頭,轉身離開。


    至於那位總是自稱學府前輩的攤主,又該如何處置,雲澤的興趣不是很大,但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要麽就此逐出學府,從此往後再也不許踏足學府半步,要麽就是被那薑家府主收入薑家,擔任護院扈從之類的職位,但要比起那些名入譜牒的護院扈從,又是天壤之別,畢竟薑家府主這次為了維護學府規矩,已經付出了相當程度的代價,而這些代價,也肯定不能是薑家府主自掏腰包,就需要那位自稱學府前輩的攤主,靠著日後為數不多的月俸還債才行。


    所以還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事情具體如何解決,雲澤並不關心,也在走出萬象庭後,並未遠離,而是在途經那座鎮山石的時候止住腳步,目光落在筆墨寫就的“不憤不啟,不悱不發”八個字上。


    比起旁邊筆力遒勁,遊雲驚龍的《自嘲》詩,雲澤還是更加偏向這句疑似出自南山君之手的君子名言,字裏行間處處透露著神妙俊逸,鸞漂鳳泊。


    雲澤心中煩躁,逐漸壓製下來。


    薑家府主再一次忽然現身,應該是某種類似縮地成寸的手段,但又肯定不是縮地成寸,而是更加技高一籌的咫尺天涯,或者方寸天地。其實這種秘法很好區分,最前者,也便所謂的縮地成寸,能夠清楚見到來人身影,並且往往閑庭信步,抬腳邁出,再到落下,就已經憑空跨越十丈乃至數十丈距離。而諸如薑家府主這般突然出現的手段,就要看似更加神妙一些,但具體又是哪種手段,是咫尺天涯,還是方寸天地,不太好說,畢竟兩者異曲同工,唯一的區別,隻在施展一次能夠跨越距離的長短。


    再往上,就是禦風遠遊的手段,世間掌握此種手段之人,看似不勝枚舉,其實不然,平日裏能夠見到的那些禦風遠遊,往往都是雜糅而成,至少包含了淩空蹈虛、縮地成寸與方寸天地三種手段,而真正意義上的禦風遠遊則不然,隻是其中神妙,鮮有人知。


    雲澤倒是有幸見過一次,就是當初還在洞明聖地遠行八千裏的時候,途經臨江,遭遇焦嶸,衛洺與之還曾有過一場江湖廝殺。之後就是在那先天龍丹的焦嶸落敗險死之際,場中忽然出現了一位趕海老人趕來救場,用的就是禦風遠遊的手段,能夠瞬息橫跨萬裏之遙,也正因此,那位趕海老人這才能夠救下焦嶸的性命,若非如此,隻怕如今的焦嶸,就已經成了衛洺用來裨益修行的囊中龍丹。


    不過雲澤對此倒是一無所知。


    薑家府主落地之後,順著雲澤的目光看向鎮山石上筆墨寫就的飄逸字體,神情古怪。


    “這八個字,用意頗深,不光是寫給萬象庭裏那些小家夥們,同時也是寫給族主。但很奇怪的是,盧取此人分明修行中庸之道,並且格外...偏激,甚至已經明顯走上了歪路,不再局限於至誠至善,反而更加偏向所謂德才平凡的中庸,時時刻刻都會注意避免所謂的‘一’。”


    薑家府主有些莫名其妙。


    “這不像是他的作風。”


    雲澤麵露意外之色。


    “這八個字,竟是盧取所留?”


    聞言,薑家府主笑了起來,能夠猜到雲澤如此意外的理由,便開口解釋道:


    “確是盧取所留無疑,老夫親眼所見。但南山君後來途經此間,瞧見了族主的墨寶之後,也是有意想要寫些什麽,可能是與盧取一般,都想留下‘不憤不啟,不悱不發’八個字,畢竟這兩人所修之道雖有不同,卻也都是通讀聖賢書,尤其南山君,最不挑剔,所以兩人會有相仿相近的想法,也是理所當然。但南山君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雲澤了然,重新看向鎮山石上筆墨寫就的八個大字。


    確實不像盧取的作風。


    正如薑家府主所言,盧取此人,與南山君的君子之道與所不同,乃是修行中庸之道。而所謂中庸,本質則是儒家聖賢提出的一種主張,意同中用,需要在待人接物之時采取不偏不倚、調和折中的態度,走的是天人合一的路數,關鍵在於至誠至善也唯有如此,才能達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讚天地之化育;可以讚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的境界。


    說白了,就是修心。


    而有關這所謂的中庸之道,其中最廣為人知的,就是“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這句話,影響深遠。


    但除此之外,中庸二字還是另一種意思,也是盧取如今正在鑽研的道理,按照薑家府主的說法,就是德才平凡,關鍵在於“平凡”二字。


    也正因此,盧取才會時常注意避免所謂的“一”,過水走橋之時,第一步必定邁出兩步距離,最後一步,也往往同樣如此,包括上山登階之時,第一步必定踩在第二級台階,最後一級台階也往往不踩,就是在避免所謂的首一和末一,忌諱頗深。


    確實偏激。


    可天下修行之法萬萬千千,盧取願意行走此道,自有其道理所在,雲澤不想過多評價,更不會閑來找事,就沒在這件事上過分計較。


    兩人並肩而行,轉身離開。


    雲澤開口問道:


    “前輩此番找我,所為何事?”


    薑家府主道:


    “自是關於短劍幽影。”


    言至此間,薑家府主話音一頓,轉頭看了一眼雲澤的神情,沒見到太大的波瀾,便繼續言道:


    “有關短劍幽影的來曆,老夫已然知曉,但今日之事的具體起因,想來你也已經有所了解,正如步姑娘所言,此人此舉,已經無異於是在天樞聖地的麵前耀武揚威,莫說天樞聖地,便是換成薑家,也不會輕易咽下這口氣,所以老夫擅自做主將那短劍幽影以及青花大盤,作為賠禮送給步姑娘,也是無奈之舉,畢竟老夫既然已經看到了,就必須維護學府規矩。破例之事,有一有二,就會再三再四,二學府建立之初立下的那些規矩,時至今日,也已經隻剩這一條,倘若還要破去,後果不堪設想。”


    薑家府主無奈歎道:


    “學府這裏本就是龍聚之地,一大堆的天之驕子、鳳毛麟角,全在此間,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少年老成,就難免會有一些心高氣傲之輩。鋒芒畢露,必然相觸,縱是凡兵利器,相互斬擊之下,亦有火花四濺,更遑論靈兵法寶?倘若真要沒了規矩束縛,不出多久,就必定會是一片大亂。”


    雲澤微微點頭,並不否認。


    稍稍沉默了片刻,薑家府主開口道:


    “在此之前,老夫也能猜到你的想法,無非就是做一回攔路打劫的山賊惡匪,殺人越貨。對於這件事,老夫不做評價,隻說現在,既然事已至此,再想做那無本買賣,顯然已經不太可能,你也不會傻到為了那把短劍就去得罪天樞聖地,那就隻能掏錢去買。天樞聖地門下經有誅仙台,做的就是靈兵法寶的生意,並且價格一直以來都是相當公道,倘若步姑娘看不太上短劍幽影,或許就會丟在誅仙台明碼標價。”


    說到這裏,薑家府主又一次回頭看了一眼雲澤的神情,這才繼續言道:


    “這段時間,老夫會派人盯一盯誅仙台的情況,若是遇見短劍幽影,可以第一時間花錢買下,事後也會送到你手裏,就當是老夫為了今日之事將功補過吧。”


    雲澤啞然失笑,微微搖頭。


    “前輩不必看在家師的麵子上去做這種事,更何況這件事怪不得前輩如此做法,任何事,總不能因小失大。再者說來,我與北哥也是早就相識,好歹有著多年的交情,大大小小的人情更是欠了不少...盯一盯誅仙台那邊的情況,確實需要前輩幫忙,但花錢的事情就算了,咱們得講道理才行,更何況我這兒還有不少家底,隻要價格公道,買得起。”


    聞言之後,薑家府主深深看了雲澤一眼,虛情假意的推讓自是不必,點了點頭就答應下來,然後麵露揶揄之色。


    “看你小子平日裏都是摳摳搜搜的模樣,就連喝酒都是價格最賤的那種,原來是個家底殷實的主兒。說一說,夠娶幾個媳婦的?”


    雲澤翻了個白眼,不曾理會。


    走過了連接主峰山頂與萬象庭的懸空橋梁之後,雲澤就與薑家府主分道揚鑣,直接回了弟子房。


    修行之事,不可懈怠。


    但在進門之前,旁邊那間本該單獨屬於鴉兒姑娘的弟子房裏,阮瓶兒卻忽然推門而出,一隻手扶著門框,就站在門口,直勾勾得盯著雲澤,眼神幽怨,活脫脫一個被人始亂終棄的小媳婦模樣。


    雲澤嘴角一抽,隻得放下了推門的手,走上前來。


    “鹿鳴還沒讓你回去?”


    阮瓶兒微微噘嘴。


    “我倒是沒有所謂,也就是之前被攆出家門的時候沒帶東西,無事可做,無聊了一些,但鹿鳴可是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出來呢,我去敲門也不理,飯不吃,水不喝。我覺得你還是過去看看比較好。”


    雲澤皺了皺眉頭,眼角瞥見,原本正在練拳的柳瀅也正偷偷看向自己。


    略作沉吟之後,雲澤還是點了點頭。


    “行吧,我去看一看。”


    話音剛落,柳瀅就立刻跑回自己那間弟子房,將之前在飯堂買來的飯菜拿了出來,數量不少,都是肉菜,除此之外,還有一大袋子的臭幹,怕是花了不少銅子兒,但鹿鳴平日裏最愛吃的就是這個,顯然是小丫頭為了能讓鹿鳴開心起來,故意為之。


    雲澤從她手裏接過了這些飯菜,又空出一隻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這才去了本該屬於自己的那間弟子房。


    剛剛敲門,屋裏就立刻傳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但在腳步聲來到門邊之後,就忽然慢了下來,然後安靜片刻,一臉冷漠的鹿鳴這才終於打開房門。


    瞧見了站在門口的雲澤之後,少女眼神有些慌亂,又很快滿臉冰冷,就要重新關門,卻被雲澤抬手攔住,然後抬起另一隻手,晃了晃手裏的飯菜,又擰了下手腕,將那一大袋子臭幹正對鹿鳴。


    少女立刻眼睛一亮,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然後挪開目光,還順帶著冷哼一聲。


    雲澤笑道:


    “再怎麽生氣也別跟自己過不去,這些臭幹可是柳瀅特意給你買的,怎麽,不想要?”


    鹿鳴瞪他一眼。


    “不要!”


    “真不要?”


    “真不...”


    鹿鳴話沒說完,肚子裏就忽然傳出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雲澤忍不住笑了起來,知道鹿鳴早就已經餓得難受了,就是有些抹不開麵子,便幹脆不顧阻攔,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鹿鳴被連帶著推到一旁,立刻滿麵怒容,衝著他的背影一陣齜牙咧嘴,還一隻手做出揪住衣領的動作,另一隻手就捏成拳頭,一陣亂揮,卻沒能想到雲澤竟忽然回頭,少女打人的動作就立刻僵在原地,然後慢慢收斂了齜牙咧嘴的表情,放下雙手,眼神也挪向別處,還噘嘴吹起了口哨。


    雲澤啞然失笑,重新轉過身去,將飯菜擱在桌麵上。


    “行了,別硬裝了,趕緊過來吃飯。”


    鹿鳴看了那些飯菜一眼,然後腦袋一轉,冷哼一聲。


    雲澤已經拿了條凳子在桌旁坐下,失笑道:


    “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雲澤一邊打開還有一些溫熱的飯菜,一邊開口道:


    “昨天夜裏,鍾姑娘就已經跟我開誠布公得好好聊過了。說實話,喜歡一個人,或者不喜歡一個人,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有些身不由己的,所以喜歡就是喜歡,哪怕欺騙自己不喜歡,就真不喜歡了?緣分這種事情可不好說,可能隻是因為一件事,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一次擦肩而過,就會直接注定。更何況喜歡一個人也就隻是自己的事情而已,與別人無關,鍾姑娘喜不喜歡我,那是她的事,我喜不喜歡鍾姑娘,就是我的事。”


    鹿鳴抿了抿唇瓣,有些不太服氣。


    雲澤轉頭看來,無奈道:


    “就像等你將來長大了,然後忽然就有那麽一天,你也遇見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喜不喜歡你那是他的事,但你喜不喜歡他,就是你的事。”


    鹿鳴翻了個白眼。


    “我才不會喜歡誰,能配得上本姑娘的人,可還沒出生哩!”


    雲澤嘴角一抽,差點兒就忍不住想要問一問鹿鳴,究竟是從哪裏學來的這句話,但最終還是忍耐下來,想了想,便伸手隻想被他特意擱在對麵的臭幹,重新說道:


    “換個說法來講,就像這些臭幹,你喜歡吃,那是你的事,你可以自己花錢去買,想吃多少都可以,今天吃,明天吃,就算吃得太多撐壞了肚子,那也隻是你的事,但總會有人不太喜歡吃,那是他們的事,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跟你一樣。”


    說著,雲澤瞧見鹿鳴還是有些不服的模樣,就又隨手指向桌上一道辣子雞。


    “你還喜歡吃肉,這是你的事,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肉是從哪兒來的?它們又喜不喜歡被你吃?”


    鹿鳴微微一愣,然後抬手抓了抓頭發,遲疑道:


    “應該...不喜歡吧?”


    雲澤又問道:


    “既然它們不喜歡被吃,那你就真不吃了?”


    聞言之後,鹿鳴立刻反駁道:


    “憑啥啊?憑啥它們不喜歡被吃我就不能吃肉了?這些雞啊鴨啊,不就是用來吃的,要不養它幹嘛?!”


    雲澤搖頭一笑,不再多說,拿了筷子就夾起一塊兒辣子雞塞進嘴裏,吐了骨頭之後,又低頭扒了一口飯。


    鹿鳴瞪大眼睛,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得響了起來。


    少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終於還是乖乖關上房門走了過來,低著頭站在雲澤身邊,滿臉愧疚。


    “師父,我錯了...”


    雲澤瞥她一眼,問道:


    “錯哪兒了?”


    鹿鳴偷偷瞧了正在吃飯的雲澤一眼,皺著小臉兒想了許久,這才低聲道:


    “書上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雲澤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但也沒有點破這點兒小聰明,微微點頭。


    “繼續。”


    鹿鳴悄悄鬆了口氣,好在拍馬屁沒有拍在馬蹄子上,便繼續說道:


    “就是...那個狐媚子喜歡師父是一回事,但師父喜不喜歡那個狐媚子又是另一回事,我不該多管閑事,也不該罵人,更不該跟師父頂嘴,畢竟書上都說了,師者如父。而且書上還說了,父母呼應勿緩,父母命行勿懶,父母教須敬聽,父母責須順承...”


    雲澤扯了扯嘴角,但也知道,鹿鳴能夠說出這番話,背出這些書,其實已經足夠令人感到意外,至於是不是在耍小聰明,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鹿鳴有沒有真正認識到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但要想讓鹿鳴自己真正明白自己的錯誤,可不是什麽一朝一夕的功夫。


    雲澤揮了揮手。


    “行了,先坐下吃飯吧。”


    鹿鳴立刻歡天喜地得應了一聲,跑去對麵坐下,也不多管那些細碎小事,直接伸手抓起幾塊兒臭幹就往嘴裏賽。


    雲澤略作沉吟,開口問道:


    “還記得我最初讓你讀書的目的是什麽嗎?”


    鹿鳴不敢遲疑,含糊不清道:


    “記得,知大義不必,明事理即可。”


    雲澤又問道:


    “什麽意思?”


    鹿鳴咽下嘴裏的臭幹,一邊皺眉回想,一邊開口道:


    “就是不必知道什麽太大的道理,尤其聖賢書上講的那些雙腳離地十萬八千裏的大道理,隻需要明白一些小道理,能夠弄明白事情好壞就行了。”


    雲澤默默歎了口氣,能夠看得出來,應該是阮瓶兒暗地裏跟她說過,所以這會兒就跟背書一樣,而且還是死記硬背的那種,雖然能夠說得出來,但也就隻是嘴上說說,其實根本沒有真正想過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但鹿鳴畢竟年紀還小,天性使然,就不會想得太多,而且像是這種性子,就算換成學塾裏的教書先生來教她,鹿鳴也肯定不會認真學習,大抵就是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所以雲澤一直以來也就沒有對她要求太多,事情當然要做,但也要循序漸進,畢竟一個人的性子、想法、習慣,一旦徹底養成之後,再想改變,並不是什麽簡單的小事,往往需要長年累月的潛移默化,才能逐漸矯正過來。


    雲澤默默看著坐在對麵,正歡天喜地用手抓起臭幹就往嘴裏塞的鹿鳴。


    再有幾個月時間,就又到了補天閣一年一度的入閣考核,雲澤確有把握能夠順利通過,也就意味著,再有幾個月,他就要住進補天閣,而柳瀅則是先天武道胚子的鼎爐體質,在武道一途,先天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優勢,雖然不是生而知之,卻也屬於一點就透的那種,就或許有望能夠得到身為閣主的許穗安允許,哪怕修為境界有些不足,也可以破例進入補天閣。


    但鹿鳴與阮瓶兒兩人,哪怕雲澤與那身為補天閣閣主的許穗安還算熟識,也沒多少希望能將她們二人帶入其中。


    更何況極北之地那種鬼地方,阮瓶兒修為境界並不差,尚且無妨,可鹿鳴卻未必能夠受得住那種苦寒之地的入骨嚴寒,以及整日不休的凜冽寒風。


    所以將鹿鳴暫且留在秦九州那裏,或者交給席秋陽、烏瑤夫人,孟萱然也行,才是最佳選擇。


    但雲澤又有些猶豫,總覺得現在還不到該說這件事的時候,尤其鹿鳴的心情也才剛剛恢複,便暗自搖了搖頭。


    還是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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