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簡與梁複是聖上精心挑選出來的人選,所以絕無可能為難沈箏。


    至此餘正青也樂得清閑,將縣衙後院留給沈箏三人,帶上自家老父親還有閨女,去了縣學。


    “方才還在說沈箏沒府邸,其實這便是之前縣令未修建完成的府邸,哼,不錯吧。”


    餘正青帶著二人在縣學中穿梭,邊走邊說,這豈止是不錯,他在柳陽府的府邸,都比不上這座“魏府”。


    因著縣學並未掛牌匾,餘時章隻是覺得這座府邸的內裏的模樣有些怪異。


    “大體瞧著確實不錯,但一路過來,有不少屋子,一看便是後麵隔出來的。還有,連廊為何要拆一部分?倒是破壞了美景,沈箏可要住進來?”


    餘正青搖頭,指著被拆掉的連廊部分,“沈箏要拆那兒的,說是方便學子們晨練。”


    “學子?晨練?”餘南姝也好奇起來,這不是一座官邸嗎?


    “是學子,沈箏聯合縣中鄉紳商戶,將這座未修建完成的府邸,改造成了同安縣學。”


    餘時章沉默片刻,點頭讚道:“縣裏要發展,是該開設縣學,先生還未開始施教?”


    牌匾沒有,讀書聲也全無,甚至連半個學子的影子都沒瞧見。


    不過......


    那“咯吱咯吱滋滋滋”的聲音,是什麽?


    宅子荒廢太久,不會……


    有老鼠吧?!


    餘時章一陣冷汗。


    “快了,父親。”餘正青沒發現自家老父親的異常,指著縣學內的房屋給餘時章介紹。


    “這邊其實才是正兒八經的縣學,學子讀書用的,先生是兒子替沈箏尋來的,不過縣學山長是......”


    他說到這兒一愣,驀然想起自己忘了什麽事兒。


    策論答卷!


    他在餘時章與餘南姝驚異的目光中,從懷中掏出了三張答卷,一股腦全塞給了餘時章。


    “這是縣中三位先生無聊之時作的策論,勞父親給他們判個高下。”


    餘時章雙手一抖,下意識就想把答卷給扔出去。


    好好好,上半輩子閱了十幾二十年進士答卷,如今眼見著要來過好日子了,猝不及防就又被架了起來!


    “不看,要看你自己看。”


    被拒絕,是餘正青意料之中的事。


    不過他早已有了應對之策,隻需一個眼神。


    “祖父——祖父——求您了,南姝求求您了,您就幫爹爹看看吧,祖父,您是全天下最好的祖父——”


    餘南姝一邊撒嬌,一邊抱著餘時章的手臂晃悠。


    餘正青偷偷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幾年不見,功力見漲。


    餘時章被她哄得心裏甜絲絲的,但麵上不顯,“南姝這個小叛徒,這幾年跟祖父待在一起,就抵不過今日見你父親一眼。”


    餘南姝握著餘時章的手,認真說道:


    “祖父天天見,可這幾年來,南姝隻看了爹爹這一眼,當然歡喜的緊。您不也是嗎,在上京之時老念叨,在南姝與祖母麵前,就說爹爹強骨頭,非要下地方......”


    餘正青聞言低垂了眉眼。


    父親果然......還是如此想他的。


    “但晚上您一個人偷偷在院中飲酒時,又會念叨,不知爹爹在地方上如何了,等他回京,您定要與他對飲,好好問問他這幾年的經曆。”


    餘時章與餘正青麵上都有了變化,一個臉臊得緋紅,一個眼眶微紅。


    餘南姝還在接著倒豆子:


    “您還說爹爹不愧是您的種,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是真男兒。還說您其實早就在上京圈中,警告過不少次同僚,讓他們莫要唔唔唔......”


    “莫說了!”


    餘時章紅著一張老臉,捂住了餘南姝的嘴。


    此時他身上,哪兒還有方才下馬車時的威嚴氣息,忿忿問道:


    “我在院中飲酒時,還看過四周,隻我一人,您這小丫頭,你怎的,怎的......”


    怎的將老頭子的悄悄話全給聽了去!


    餘南姝咧嘴一笑:“南姝在樹上,比祖父還先到,您下回莫飲那麽長時間的酒了,那日南姝屁股都坐麻了,又不敢動。”


    她說完就感覺,氣氛好像不對勁起來。


    平日最疼他的祖父,還有剛才還叫她寶貝姑娘的爹爹,此時眼中都蘊著怒氣,咬牙盯著她......


    “餘南姝!我不在京中,你果然膽兒肥了,還敢夜半爬樹!”


    餘南姝渾身一抖,感覺父愛來得快去得也快,她解釋道:“爹爹,沒人瞧見南姝爬樹,南姝在外依舊是大家閨秀的形象,您放心。”


    餘正青聞言直想掐人中。


    “事到如今,你竟還覺得是咱們伯府的臉麵問題?餘南姝!伯府院子,全是百年老樹,樹幹粗壯且高,你若是摔下來,你讓你祖父祖母,還有我與你母親,當如何?”


    餘南姝頭顱微低,偷偷抬眼瞄了餘正青一眼後,又趕緊將眼神收了回去。


    “你自己說,若是摔下來有個三長兩短,是不是想我們一大家子,後半輩子都以淚洗麵!”


    餘南姝自覺好幾年沒被爹爹凶過,今日剛見著爹爹,本想著緩和一下他與祖父的關係,沒想到將自己給搭了進去。


    她淚眼婆娑,癟嘴道:“南姝不敢了,爹爹,您莫生氣,南姝再也不爬樹了。”


    她雖生的像餘正青,但也繼承了她母親的優良基因,如今一哭,可憐極了,看得餘正青和餘時章心口抽抽的疼。


    餘時章瞪了餘正青一眼,怪他說話重了。


    餘正青咬牙,重是重了些,但他不後悔,他永遠,永遠都不會拿孩子的安全開玩笑。


    盡管孩子討厭他,都成。


    “爹爹。”餘南姝抽抽兩下,甕聲喚了一聲餘正青,“你怎的不哄南姝?您離京之前,南姝一哭,你便會哄南姝的,您是不是在這邊有別的女兒了?”


    餘正青:“??”


    這都哪跟哪,他就是想小姑娘長長記性罷了!


    但餘南姝如此模樣,還是看得餘正青心口發軟。


    他走上前去,用拇指擦去了自家閨女的眼淚,輕聲說道:


    “也不是不讓南姝爬樹,隻是南姝爬樹之時,需得爹爹在下麵看著你,就算真有個......爹爹也能及時接住你,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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