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黑夜中。


    冷冽的風雪之下,金鱗城某個院外,傳來一陣短暫的敲門聲。


    “來了。”


    如憶披上一件厚棉襖,從房間走出,來到大門處,將房門打開,看見外麵站著一個青年。


    “是你?”


    薛空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身上沒錢,沒地方住,隻能回到這裏,希望能得到收留。”


    如憶上下瞧了薛空兩眼,並未立刻讓他進門,而是問道:“你沒有找到那位令你魂牽夢繞的姑娘?”


    “不,找到了,但是……”


    薛空想起不久前,紅蓮說想跟他春風一度的話,現在想起來,心髒跳動還有些快,隻不過,他也被驚嚇到了。


    他之前為紅蓮的美色與氣質所著迷。


    可是,他不曾想到,紅蓮竟是那樣輕佻的女人。


    自己與她才見過第二麵,加起來連半炷香的時間都沒有,對方居然主動提出要春風一度。


    不知怎得,當紅蓮那話一說出,薛空內心對她的好感瞬間大大降低。


    不僅沒有同意,反而馬上找了個理由,從那裏離開。


    回到鍾老伯的家裏。


    這風雪之夜,他雖說不覺得寒冷,可也不願意留宿街頭。


    “進來吧。”看出薛空的欲言又止,如憶沒有追問,她側身讓開,薛空便順勢進入。


    跟在如憶身後,薛空望著那挺拔的背影,心中不免暗道:“如憶姑娘雖說在容貌上不及那紅蓮,也沒有那紅蓮有魅力,可是……”


    “如憶姑娘身上卻有一股子英氣,是那紅蓮怎麽都比不上的。”


    “之前沒有注意,現在瞧來,如憶姑娘倒也不錯……”


    “隻是可惜,我癡迷紅蓮的樣子被如憶姑娘看見過,她對我的印象,一定是個好色之徒……”


    “況且……如憶姑娘性情平穩,似乎對情愛之事,並不感興趣。”


    薛空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裏那麽多想法從哪裏來。


    他跟著如憶,重新回到醒來的房間。


    如憶點燃一盞煤油燈,對薛空說道:“今晚你便在這裏住下,正好你回來了,如果不著急回家,可以多住幾日。”


    薛空本以為這是對自己的挽留。


    沒想到如憶馬上說道:“你原先那套衣服被我洗了,這天寒地凍,還要幾日才能晾幹。”


    “多謝。”薛空目送如憶離開房間。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我難道是在做夢嗎?怎麽一覺醒來,到了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有這樣一段奇遇。”


    “唉,若非身無分文,倒是能在這裏多住幾日,明天隻能去找一塊附近地圖,尋找銀柳城的位置,取些銀兩來,報答鍾老伯父女。”


    薛空看見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隻有遠處,還在被火光照耀。


    來的路上,偶然聽到金鱗城的百姓說,這篝火宴的火光,將會持續一個夜晚,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會熄滅。


    這座靠近無邊汪洋的城池,不論白天還是黑夜,都不會徹底陷入黑暗。


    天空中風雪愈來愈大,嗚咽聲不止。


    地麵上都積了厚厚一層雪。


    薛空將窗戶關上,不讓冷風灌進來,而後他吹滅油燈,躺在床上,望著黑暗中的屋頂,喃喃道:“如果是夢,就早些醒來。”


    “冬季來臨,我的身體,卻感受不到寒冷……”


    薛空緩緩閉上雙眼。


    不知是不是睡過一覺的緣故,薛空覺得自己一點困意都沒有。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陣莫名的困意,才慢慢襲來。


    房間的角落。


    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緩緩凝實,那身影來到床邊,望著床上已經睡去的薛空,心中暗道:“原來不是一個好色之徒。”


    紅蓮麵色平靜:“原以為這魔修的本性如此,是我看錯了他。”


    “也罷,這三瓶雪仙生心散,便在你體會自身之道的這段時日,為你夜夜服用,有朝一日,待你修為達到元嬰後期大圓滿之際,或許距離化神便不遠了。”


    紅蓮玉手輕輕一翻,手中出現一個白瓷瓶。


    瓶口靈氣散去,一縷雪白色的輕煙,從這白瓷瓶口中飄出。


    這輕煙飄出後並未散去,而是被紅蓮控製著,飄向床上的薛空,被他吸入口鼻之中。


    修為被禁錮在體內的薛空並不能主動吸收這靈藥的藥效。


    但那輕煙,卻是主動融入其全身。


    熟睡中的薛空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哪怕在睡夢中,都有強烈的舒爽感。


    做完這些,紅蓮收起雪仙生心散,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


    這一覺,薛空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日一大早,薛空早早地便睜開眼睛,起了床。


    他全力伸了個懶腰,呼出一口氣,那熱氣白龍卻變得肉眼可見,這令薛空不由得一怔。


    “天變得這樣冷了麽?這才過去一夜,好像過去了一個月一樣,靠近大海的城池,氣溫降低得真快。”


    “真奇怪,我既然沒有回到銀柳城,說明現在不是做夢。”


    “那我為什麽一點都感覺不到冷?”薛空摸了摸身上衣服,這件衣服單薄,按理來說,他應該會覺得寒冷。


    此刻卻是毫無感覺。


    這一點,薛空昨天就有所察覺,隻是並不在意,現在想來,大為古怪。


    他下了床,來到窗戶邊,將緊閉的窗戶推開。


    頓時。


    一股冷風撲麵而來,那如刀子一般淩厲的冷風吹打在薛空臉上,他毫無察覺,隻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一抹驚容。


    “天,一個晚上,怎麽像是穿梭到了另一個世界!?”


    天空上鵝毛大的雪花飄零,狂風嗚咽咆哮,響起陣陣呼號聲。


    整座金鱗城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有行人在街道的雪地上行走,卻被埋入了半截身子。


    他們頭戴羊毛製成的厚厚氈帽,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拿著各種工具,正在街上掃雪。


    冰天雪地,眼前的一幕,好似雪的世界。


    這樣大的風雪,薛空生平僅見,他重新關上窗戶,緊了緊身上衣服,打開房門,路過長廊,來到前院。


    “鍾老伯,如憶姑娘,你們早啊。”薛空打招呼道。


    鍾老伯和如憶正在前院掃雪。


    原本厚厚的積雪,被他們掃向兩旁,清理出一條道路。


    鍾老伯見薛空穿著單薄的衣服走了出來,立刻對如憶說道:“閨女,趕緊給他找幾件衣服,這後生嘴硬不怕冷,身體也是扛不住的。”


    如憶點點頭:“我去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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