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掌櫃的誠意我感受到了,多謝。”鍾老伯衝楊掌櫃道謝,而後扭頭,向薛空給了一個眼神。


    薛空頓時心領神會,上前在這張地圖上尋找起銀柳城的位置。


    楊掌櫃望著仔細尋找的二人,心中不禁感慨道:“素聞鍾老伯宅心仁厚,內心淳善,想不到會為一個陌生人做到這等地步,當真叫人敬佩。”


    過了許久。


    薛空滿眼疑惑地從地圖上收回目光,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這是哪裏的地圖,地域這樣遼闊,竟然沒有一絲銀柳城跡象。”


    “別說銀柳城,我甚至在這張地圖上感受不到一絲熟悉,盡是陌生。”


    楊掌櫃聽後不以為然道:“金鱗城位於天胤國極南部,而這地圖上遼闊的土地,不過是天胤國的冰山一角。”


    “哪怕同為南部地域,這張地圖也沒有將南部全部囊括進來,你覺得陌生,並不奇怪。”


    “或許,你的家鄉,並不在南部,而是其他方位。”


    “慢著!你說這是哪裏?”薛空短暫地怔了一下,而後臉色大變,猛地抬起頭,著急地詢問道。


    他的語氣急促,讓楊掌櫃和鍾老伯感覺出明顯的異樣。


    楊掌櫃頓了頓,再次道:“天胤國的極南部,金鱗城。”


    “天胤國……怎麽會是天胤國,這裏不應該是景塢國嗎!?”薛空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轉瞬之間,他居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家。


    難怪在這裏感受不到半分熟悉。


    “景塢國?從來沒聽說過。”楊掌櫃搖了搖頭。


    鍾老伯問道:“你是說,你不是天胤國子民,而是那景塢國的子民?”


    薛空沒有再回話。


    他此刻已然十分確定,自己站著的地方,已經不是生養他的大地了。


    他的臉色微微蒼白,緩了好半晌,這才重新抬起頭,看向楊掌櫃,問道:“天胤國,是……幾級修真國?”


    薛空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隻從楊掌櫃眼裏,得到了疑惑。


    薛空轉頭去看鍾老伯。


    發現他的眼裏,也全部都是疑惑之色。


    二人似乎對修真國這個概念,沒有任何的認知。


    “是了,這裏全部都是凡人,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一輩子可能都走不出這片遼闊的區域,能知道腳下的大地屬於天胤國,就已經十分難得,根本不知道什麽是修真國。”


    “甚至這世上有修仙之人的事情,他們可能都不知道。”


    “我,回不去家了嗎……”薛空心中湧現出複雜,更有一絲絲的恐慌。


    遠離族人,來到這陌生的修真國。


    若無修仙的族人相助,僅憑自己怎麽可能找到回家的路,趕那遙遠的路程。


    看到薛空臉上浮現出絕望之色,楊掌櫃跟鍾老伯對視一眼,紛紛明白了薛空當下處境。


    他必定是身處異國他鄉,回不去了。


    “孩子,不要怕。”鍾老伯走上前,輕聲安撫道,“回家的事情咱們可以慢慢來,隻要你不放棄,終有一日,可以回到你的家。”


    “在這之前,你就待在我家,再去找回家的路。”


    薛空此刻模樣雖是青年,可他的心智並不成熟,在鍾老伯的安撫下,心中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仍舊沒有消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間屋子的。


    直到一個時辰後,鍾老伯與楊掌櫃的單獨談話結束,鍾老伯才從中走出,帶著薛空,返回家裏。


    行走在路上,風雪沒有絲毫的減弱,仍舊下著漫天大雪。


    不久前被清理出來的街道,又積上了厚厚一層雪,新的清雪人從各家走出,去清理街道上大雪。


    薛空有些失魂落魄,他跟在鍾老伯身後,腦子裏一團漿糊,失了分寸。


    就在這時,前方的道路上,一隊人馬敲鑼打鼓,從遠處慢慢走來,隨著他們的靠近,一曲哀婉的曲樂融入風雪中,在這冰冷的天地擴散開來。


    聽到這哀婉的曲樂聲,薛空內心有些動容,他本就失落,此刻內心情緒被牽動,不禁有些哀傷。


    他抬起頭,看見一隊披麻戴孝之人,行走在街上。


    “鍾老伯,這是……”薛空疑惑地問道。


    鍾老伯歎了一口氣:“死人啦。”


    “天氣惡劣,風雪驟降,大海突然變得不平靜,以捕魚為生的漁民們,有不少死在了海裏,或是被生生凍死在漁船上。”


    “趁著氣溫還沒有那樣凍人,盡早下葬,以免要在家裏擱置幾個月。”


    薛空望著那隊披麻戴孝的人靠近。


    他們臉上個個充滿哀傷,更有低低的啜泣聲,從人群中發出,在那人群中間,抬著一架棺槨,裏麵不知躺著誰。


    直到這隊人馬走遠,薛空才回過神來。


    “人死了,一了百了,隻有活著,才有意義,跟生死相比,任何事情,都是微不足道。”


    鍾老伯身形並不魁梧,微微彎著腰,他踩在雪地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風雪之下,向前慢慢走去。


    薛空眼中浮現出若有所思之色。


    鍾老伯的這些話,明顯是說給自己聽,他品味此中滋味,細細想來,自己僅僅隻是暫時回不去家,又不是活不下去。


    有什麽好哀傷的呢。


    即使這輩子真的都回不去家了,難道就不能重新開始,重新生活麽?


    與其在憂慮與悲傷中度過這短短的一生,不如放開心胸,坦然接受這一切,去過全新的生活。


    畢竟生命,隻有一條。


    而人生,也隻有一次。


    薛空心中豁然開朗,思慮一下子通了,將這件事情想通,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快跑幾步,追上鍾老伯。


    這條不算漫長的路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薛空前前後後又看見六七個送葬的隊伍。


    風雪與大海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親眼看到死亡如此之近,薛空內心充滿了複雜,他心情沉重,跟鍾老伯回到了家裏。


    院門前的積雪被如憶清掃了個幹淨。


    見鍾老伯和薛空歸來,如憶臉上露出淡淡笑容:“阿爹,怎麽樣,找到他的家在哪裏了嗎?”


    鍾老伯搖了搖頭,並未說話,自顧自,走進屋子裏去了。


    如憶心中好奇。


    待薛空走上前,她便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薛空十分坦然,笑道:“我的家,在遙遠的地方,暫時回不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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