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不到頭的生命中,結識了幾個可以用生命相護著的人,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你和四爺之間,還發生過這樣的事呢?”


    瞎子挑了挑眉,沒想到那麽要好的張山雨和陳皮之間,其實還是有這樣的關係的時候。


    “四哥那人小心眼的很,喜歡整天說我是個小氣鬼,其實他這人才小氣,還總是不讓我說,聽我說了就不高興。”


    張山雨搖搖頭,嘴上說陳皮小氣,但臉上的笑意明晃晃的告訴所有人,張山雨不在意陳皮的小氣的。


    “我還記得,在和他認識了一段時間後,我也不知道在哪學了兩句髒話,讓我哥聽見後,死活不讓我和陳皮接觸了。”


    張山雨笑著摸著手上的鐲子,時間磨損的花紋,讓鐲子的觸感有些潤滑。


    “那你是偷偷背著佛爺他們,和四爺接觸的嘍?”


    解雨臣挑挑眉,自己這個大師兄,向來看起來像是不好相處的,還記得之前相處的時候,陳皮那人看起來就是一副拽的不行的態度。


    好像是誰都欠他的,還欠不少的樣子。


    也就見到張山雨的時候,願意給個笑臉了。


    “也沒有,我和陳皮就是簡單相處的,我們兩個從沒有背著過誰,佛爺他們後來也沒說什麽。”


    張山雨疑惑的看著解雨臣,不明白為什麽解雨臣說要偷偷接觸。


    為什麽要偷偷接觸?


    張山雨不覺得自己和陳皮需要偷偷接觸什麽。


    “其實哥他們一直都不知道,學髒話不是陳皮教我的,是我自己學的,但陳皮也沒說實話,就硬生生扛下來二哥那一頓好打,再後來,陳皮有一次在我麵前因為點事情急了,就抽煙,生怕我學了,二哥罵他,就好說歹說不讓我學。”


    張山雨笑的不行,似乎是笑當年陳皮因為自己挨打,又似乎是笑陳皮當年不讓自己抽煙。


    “四爺還能和你急眼呢?”


    無邪驚奇的看著張山雨,誰不知道陳皮和張山雨關係好,還有急眼的時候呢?


    “因為點小事,我們當年認識一個叫喜秀才的,後來他被人殺了,陳皮覺得自己被下麵子,就調查這件事好一段時間,後來調查出來,是因為鬧水賊,喜秀才是順手被殺掉的,陳皮的一些事你們也知道,他當年那個一百文鬧得沸沸揚揚的,就是因為這件事他才急的。”


    張山雨對著上茶的夥計擺擺手,幾個夥計將手中的茶水點心放好就離開了。


    無邪看了看幾個人,自己動手泡茶,頭也不抬的問道。


    “那四爺就沒和你生氣過?”


    “他那麽小心眼的人,怎麽可能不生氣。”


    張山雨笑罵了陳皮一句,接著繼續說道。


    “當年的九門你們也知道,事情多不好打理,陳皮一直因為我沒麻煩他耿耿於懷,因為這事和我生氣了好一會呢。”


    “就生氣一會?”


    解雨臣有些不相信,還以為以陳皮的這個性子,生氣得生個幾天幾個月的,怎麽到張山雨這裏,就是生氣一會了?


    “我和他關係好,就算是生氣,也舍不得和對方生氣太久,他其實挺好哄的,一個鐲子就能打發的人,生氣了也不會生氣太久。”


    張山雨輕輕搖頭,在果盤裏找了一個漂亮的櫻桃放進嘴裏,眯著眼睛嚼碎吃下。


    “這櫻桃甜,小花你嚐嚐。”


    “哎。”


    解雨臣點點頭,伸手拿櫻桃吃。


    張山雨輕輕晃動手腕上的鐲子,聽著鐲子之間叮當作響,高興的勾起嘴角笑著。


    “這鐲子還是當年佛爺給我的,一共三枚,一枚給了族長,一枚給了陳皮,一枚給了小花。”


    “這不是四個嗎?”


    無邪抬眼看著張山雨,表示自己就算是再不識數,看張麒麟和解雨臣手腕上的鐲子,再看看張山雨手腕上的鐲子,也該知道是四個啊。


    “這其中一個,是陳皮當年給我做的。”


    張山雨撥動手腕上的鐲子,沒忍住用手摩挲了兩下,鐲子的花紋已經逐漸模糊了,但感情卻不變。。


    “四爺還挺細心的。”


    無邪順著張山雨的話誇讚了一句,沒在鐲子上多說兩句,生怕引得張山雨不高興。


    “他是細心的,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這個人小心眼,不高興我對旁人好幾分,可我給他的什麽東西,他也都會收著,前些日子郎風來消息,說陳皮收了一個展櫃的東西,半點灰塵也無啊。”


    張山雨歎了口氣,目光落在橘子上,拿起橘子在手中把玩,卻怎麽也沒願意剝開嚐嚐味道。


    “所以,我待他也是最好的,他總是喜歡說我是小氣鬼,其實他沒說錯,我也會不高興他待別人好,他也了解我,這麽多年了,從沒有待別人比我好過。”


    張山雨第一次吐露對陳皮的心聲。


    其實張山雨從不是那種看得開放得下的人,隻是失去的東西太多,不得不這樣。


    可也就是失去的東西太多,張山雨對自己的東西都會有一種強烈的占有欲。


    不允許旁人沾染自己的東西半分,就像是陳皮的好一樣。


    張山雨從不會高興自己看見陳皮對別人比自己好。


    也是陳皮了解張山雨,這輩子對別人,從沒有對張山雨那麽好過。


    “那,,四爺知道你那麽小氣嗎?”


    無邪和瞎子還有解雨臣對視了一眼,這才大著膽子問張山雨。


    張山雨聽到無邪的話一笑,將手中的橘子放在麵前的桌子上。


    “他當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從認識的那天開始,他就該知道的,他知道的。”


    張山雨的語速有些緩慢,一字一句的音節從嘴裏吐出,仿佛是什麽對愛人訴說,繾綣曖昧的話語。


    看著麵前的橘子,張山雨緩緩歎了口氣,臉上的笑意不變。


    張山雨和陳皮之間的感情,很難敘說。


    是愛情嗎?


    讓人覺得這樣太過曖昧,不像。


    是親情嗎?


    兩人並無血緣關係,互相陪伴的時間也不長,不是。


    是友情嗎?


    可隻是這兩個字來形容的話,又不夠。


    那該怎麽形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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