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劉傑已經找到了電燈開關,吧嗒一聲,把燈打開了。


    好大的一座酒窖,比我想象中大得多,就給地下車庫差不多,裏麵還分著類,國產的,進口的,紅酒,白酒,應有盡有。


    劉傑引著我一路走過去,來到了一個酒架前麵,隻見上麵放的全是私釀酒,古樸的酒壇子,這並不奇怪,澗河縣釀酒已經有了上千年的曆史,民間釀酒高手數不勝數,那種佳釀比起市麵上流行的名酒毫不遜色。


    但是,酒窖裏沒有一絲打鬥過的跡象。


    “秋月,你在嗎?”


    我粗喉嚨大嗓子地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應聲。


    劉傑皺了皺眉頭,“聽崔麗說,張軍的大酒窖裏拴著一頭藏獒,凶猛異常,怎麽不見了?”


    我說,“劉哥,再凶猛的藏獒碰上了酒鬼以及任秋月,也隻有俯首帖耳的份兒,你還指望它能夠驅鬼呀?”


    真是搞不懂土豪的世界,過道裏也裝修的很豪華,別的不說,僅僅是那每隔不遠就放著的巨型酒瓶,好像是唐三彩的仿製品,絕對價值不菲。


    在過道正中,我看見了一個祭壇,最高處是一個青麵獠牙的酒鬼銅像,足有一丈多高,右手裏端著一個黑乎乎的海碗,很大,應該有電飯煲大小,應該是裝酒的,海碗下麵,有一個香爐,張軍真是個酒癡,逢九祭奠的時候還要焚香,殊不知對酒鬼來說,無異於引狼入室呀!


    我順著銅像爬了上去,看海碗裏並沒有酒,也是,初九剛過,裏麵供奉的酒肯定被酒鬼享用過了。


    突然,我聞到了一種酒香,這種香味很特別,如蘭似麝,綿長悠遠,一下子便讓我手腳酥軟,抓捏不住,從酒鬼像上摔了下來。


    幸虧劉傑眼疾手快,把我接住了,“兄弟,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就是頭暈,就像是喝醉了似的。”劉傑看我已經站不住了,隻得說道:“這個地方古怪的很,酒鬼和任秋月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好!”我說出這個字之後,更覺得渾身乏力,連嘴巴都不想動了,眼皮子也睜不開,劉傑他們肯定以為我已經醉倒了,但是我的腦子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劉傑背著我出了酒窖,到了院子裏,把我往李國豪的越野吉普裏一塞,說了一句,“快走!”


    李國豪一邊發動車,一邊問道:“劉隊,回隊裏嗎?”


    劉傑擺了擺手,“先去白水泉大酒店。”


    我心裏納悶,這個點兒了,去白水泉大酒店做什麽?


    夏天的早晨來得早,兩輛車,三個人,等我們趕到白水泉大酒店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劉傑也真是的,竟然說要住404,他說自己有404情結,當初和自己老婆談戀愛的時候,第一次嘿嘿嘿就是在某酒店的404房間,所以他這輩子隻要開房,非404不住。


    真的假的?劉傑這家夥打的是什麽算盤?不像是在忽悠漂亮的服務員,畢竟我和李國豪還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呢?再者說,難道他忘了崔麗就住在404房間嗎,沒準人家現在正和張軍盤腸大戰呢,可是服務員的舉動卻讓我驚呆了,她竟然真的答應我們三個住404了,難道白水泉大酒店有兩個404房間,或者是崔麗沒有住在404?


    我正在驚異著呢,服務員又說話了,她說張軍和崔麗兩個小時之前已經退房走了。


    我覺得要遭,想打電話問問,可是手根本動不了。


    還真的是最佳拍檔,在電梯裏,劉傑打了崔麗的電話,無法接通,又打張軍的,外甥打燈籠----照舊。


    進了房間,李國豪剛把我放到床上,劉傑就讓他趕緊回家看看,看崔麗回去了沒有,而劉傑又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把他的屬下都叫了起來,全城尋找張軍。


    水達成和張軍都是澗河縣的納稅大戶,水達成已經死了,張軍如果再有個三長兩短,公安局的壓力可就大了。


    劉傑安排好了一切,站在窗戶邊抽起了悶煙。


    我聞著被褥傳過來的氣息,是有崔麗身上的香味,另外還有一種特別的酒香,應該是張軍的味道,看來他們兩個的確在這張床上呆過,而服務員偷了懶,連床單和被罩都沒換呢?可是,他們匆匆而去,去了什麽地方了呢?


    想著想著,我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十點了。


    我睜開眼,沒看到劉傑,我想打電話問問他去哪了,張軍和崔麗找到沒有,有沒有任秋月的消息,卻發現了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水當午的。


    我急忙打了過去,水當午說,他爸今天中午要在縣殯儀館開葬禮,讓我過去陪著他。


    這種事是必須要去的,我想想,水當午也夠難的,爸爸死了,我這個男朋友這兩天又沒陪在她身邊,我自己都覺得臊得慌兒。


    我洗漱好了,打了輛出租車,直接趕到了殯儀館,還算不錯,趕上了告別儀式。


    水達成不愧是澗河首富,不但縣裏的頭頭腦腦幾乎全來了,市裏也來了一位領導,而且劉傑和李國豪都在,不出意外,張軍和崔麗一個都沒有來。


    到了這步田地,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張軍和崔麗肯定是出事了,要不以張軍的身份,水達成的葬禮他是必須得參加的。


    也許是水當午之前的眼淚已經流幹了,整個儀式上,她沒有掉一滴眼淚。


    葬禮結束了,劉傑也覺得水當午不對頭,讓我不要再想案子的事,先陪陪她再說。


    我領著水當午去了澗河廣場,指著過把癮的棺材,訴說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但是水當午還是一臉的平靜,一句話也沒有說,讓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後來,我們兩個找了個台階坐了下來,水當午突然看了看我,“殺我爸的凶手找到沒有?”


    她終於說話了,她能說話就是好事,我長長籲了一口氣,“已經有了嫌疑對象,可是追查到張軍那裏,線索斷了,張軍和他的業務經理崔麗今天淩晨失蹤了。”


    “是嗎?”水當午笑了,她的笑容讓我一陣沒來由的心驚肉跳,“沒有我爸,就沒有我,更沒有如今的達成集團,所以,我想好了,誰抓住凶手,我就是他的,達成集團也是他的!鋤禾哥,你說我這樣做不算過分吧?”


    尼瑪?這還不算過分?那什麽才算過分?達成集團好幾億的資產不說了,可是我和水當午已經確定了關係,難道還要讓出去不成?但是,對如今的水當午,我不能與她擺事實,講道理,隻能先順著她再說了。


    於是,我隻能打碎了牙齒默默往肚裏咽,“當午,你說的一點兒都不過分,想當水達成的女婿,怎麽著也得替他把仇報了才行。”


    我覺得壓力山大,雖然我知道想給水達成報仇並不容易,但是澗河縣也是臥虎藏龍,一旦消息傳了出去,競爭者可就多了,畢竟金錢加美女,唾手可得的事情,誰不想來試一試呀?別的不說,最起碼馮京、黑大褂、韓東這幾個人就有這本事,如果他們拉下臉來,那我可就成傻逼了。


    我想來想去,覺得隻有先找到張軍和崔麗再做道理,而我與上述幾人比起來,最大的優勢就是測字了,“當午,你說個字讓我測測,我想知道張軍和崔麗到底在哪裏?”


    “嗯。”水當午不冷不熱的態度讓我很受傷。


    隻見她指了指已經落下去半截的夕陽說道,“我就測一個夕陽的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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