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下樓沒多久，後爸就追上來了。
我媽這麽多年來幾乎都沒怎麽對他發過火，這次要不是真的傷了心，也不願意撕破臉。
我通過後視鏡看到他悶聲不響地去拉我媽手，被我媽躲開了。沒過多大會兒，他又輕輕去碰她胳膊，再麽就是拍拍她的腿。
後爸的脾氣跟我爸有點相似，都是那種悶聲不響不大會說甜言蜜語但喜歡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內心的人。
我媽的脾氣倔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哄的，直到晚飯吃完她也沒跟後爸說一個字。
宋頌看到後爸鬱悶得跟便秘似的臉，偷偷在桌下踹了我幾下，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看場麵太僵，就率先開了口：“爸，我跟媽都不反對你照顧錢晉，他畢竟是您兒子。可他跟阿姨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家裏太不像話了，他也老大不小了，身體健康頭腦也正常，一直這樣也是耽誤他自己的前途啊。”
鑒於老媽跟宋頌在場，後爸沒像以前一樣給我擺臉子，隻悶悶地歎了一口重氣：“他剛來這個城市，哪裏找去？你這個做姐姐的又不肯幫他，紅英又老是生病，這……哎，能怎麽辦啊。”
宋頌聽不下去了，冷哼道：“叔叔，不帶您這麽偏心的啊。冉冉是自己開了公司還是年薪幾十萬啊，她怎麽幫你兒子？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去找工作嗎？冉冉一個女孩子當初不也是自己投簡曆跑招聘會才找到現在的工作的？你前妻跟兒子倒好，冉冉丟了工作一句關心也沒有，反而讓她辭了職也別回去住。冉冉她就是好說話，她憑什麽把房間讓給他們兩個？換做是我早就攆他們走了。”
後爸對我的成見已深，所以對於宋頌這番維護我的言論，非但沒有反省，反而暗自握緊了拳頭開始咬牙切齒。
老媽不知道這事，聽完就猛地抬起了頭：“什麽？”
她突然就忍不住了，抬手就捶打後爸的背：“你個死沒良心的，他們憑什麽這樣欺負我女兒？房子跟他們兩個有什麽關係？不讓我女兒回去住就算了，還想方設法地要把我房子給弄去。老錢我跟你說，你要是敢想房子的事我馬上跟你離婚！這房子是冉冉爸留給她的，錢晉他們別想要一分！”
“你發什麽神經！”後爸瞟了我們一眼後，幽怨地睨了我媽一眼，“誰要房子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自己掙錢給他買，再怎麽也不會讓你把這房子給他的！”
“叔，你知道現在的房價多高嗎？就你們那個老小區的房價都要六七千一平，一百平的房子加上各種稅少說要花七十萬。您肯定沒這麽多現款吧？你就算貸個三五十萬的款，您這年紀沒幾年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你怎麽還貸款？還不是要冉冉跟阿姨幫著還……”
宋頌一筆一筆地跟他算著賬，我是壓根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念頭，我媽也明顯很震驚。
貧窮不可怕，懶散加不上進才可怕。
如果鍾紅英的經曆是真的，我很難想像她之前是怎麽打工幫她丈夫還賬的，就憑她那種好吃懶做的性格，能賺到幾分錢？
我早就懷疑她的經曆有捏造的成分，如今看來，編造的可能太大了。
我媽如果不跟後爸離婚，後爸貸款的錢還是得他們兩個一起還。我媽辛苦操勞一輩子，憑什麽到頭來還要這麽遭罪。
“爸，如果你真這麽想，那我希望你跟我媽先離婚。”這次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我知道人老了需要一個伴，但單身總比這麽遭罪強。
後爸的眼睛猛地瞪老大，似乎不敢相信我說的話：“你這是什麽話！沒大沒小！”
“我媽辛苦了這麽多年，我不希望她老了還要為錢晉這種人操勞。”我說著看向老媽，她一直在用暗中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後爸看，眼角濕濕的顯然想哭。
我趕緊握住她的手：“媽，爸這個決定跟直接把房子給錢晉有什麽差別？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你們不是資產幾百萬的人，沒能力讓錢晉啃老就督促他出去上班，這樣寵著隻會……”
“夠了！”後爸突然猛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不就是怕錢晉跟你搶房子嗎？他是我兒子，你們不管我管！”
他說著就氣呼呼地走了，我媽的眼淚這時候也徹底砸了下來：“好你個老錢，鍾紅英一出來你就不想跟我好好過日子了是吧？行，我成全你們，明天我們就去把魂離了，我回去就讓那兩隻蛆蟲滾！”
後爸紅著眼回頭瞪我媽，腮幫子咬得一鼓一鼓的卻終究什麽也沒說。
他死強著不肯坐宋頌的車，正好，我們搶先一步回了家。
我本來以為老媽說攆錢晉母子走的話是氣話，可當她一看到攤在桌上的碗碟後就火了。錢晉他們自己做了飯，吃完後竟然就這樣把碗筷扔在桌上不收拾不洗。
老媽火冒冒地衝進我房間就把舔著肚子在剔牙的錢晉給打了出來：“滾，滾出我家！”
宋頌也是積了滿肚子的火要發泄——包括老肖帶給她的火氣，她幫著跑進去趕人，還把隨手扯到的衣服往陽台外麵扔。
我一看，當然趕緊加入了戰鬥。
鍾紅英他們也是欺軟怕硬的人，早就被我們這陣架勢給嚇著了。最主要的是，我們剛開始動手謝聿銘就來了。
謝聿銘人高馬大一米八五的個兒，站在那裏比錢晉高將近一個頭，所以他隻敢縮在旁邊嚷嚷著別扔這個別扔那個，壓根不敢跟我媽他們動手。
謝聿銘不解地抱著熊看我們攆人，不問原因，但也不阻止我們。
鍾紅英嚇得縮著脖子一個字也不敢吭，等宋頌要扔她的包時，她這才撕心裂肺地大叫：“別扔！我走，我馬上就走還不行嗎？”
宋頌納悶地瞟了我一眼，趕緊把包裏的東西往外倒。
我一看就傻了眼，裏麵零零碎碎的塞了很多錢，還有我以前沒用完的口紅，我放在抽屜裏的u盤，甚至還有一雙我的小皮鞋！
我媽看到裏麵倒出來一把紅票子，整個人都不好了，指著鍾紅英就大罵：“我說最近錢怎麽總是無緣無故變少，感情家裏養了個賊！”
“哢嚓”一聲響，謝聿銘直接把包裏倒出來的東西拍了照。然後繼續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
“你……你血口噴人！”鍾紅英心虛得話都說不清了，聲音卻還是大得蓋過天，好像這樣就能理直氣壯了似的。
她吼完這句話後又開始故伎重演，捂著頭就往錢晉身上倒：“哎喲，我頭好痛……小晉快報警，他們這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人撐腰啊，哎喲……”
這時候謝聿銘突然冷笑了一聲，他晃了晃手機道：“嗯，報警吧，正好讓警察查查你們偷東西的事。”
鍾紅英立馬發虛地跟錢晉對視了一眼，繼續嗯嗯啊啊地但再也不提報警的事了。
“還不走！”宋頌把包裏的東西都掏出來後，直接把空包往錢晉懷裏一砸。[^*]
鍾紅英的病又好了，她接過包摸了摸，然後盯著地上的錢撇嘴：“那些錢是我的，你們得把錢還我，不然我們沒錢住賓館。”
“上麵寫你名字了？”宋頌鄙夷地皺著鼻子翻了個大大白眼。
我看看地上那堆東西，反正我一樣都不想要了。所以我又看了我媽一眼，她應該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我就說道：“這些都拿走吧，不拿走我也會扔掉。”
鍾紅英皺著五官，嘴巴嘰裏咕嚕地像是在說什麽卻又沒聲音。
等她收拾好東西準備走時，錢晉壯著膽子朝我們攤手：“你們把我衣服都扔了，我以後穿什麽？賠錢！”
“我呸！自己下去撿！衣服能摔壞還是怎的。”宋頌插著腰就罵。
我媽也徹底沒了耐性：“在我家白吃白住這麽久，我還沒跟你們收房租水電和夥食費呢！還有，別動這房子的歪心思！這房子沒老錢的份，他要是敢提房子的事我就跟他離婚，你們別想落好。”
我媽這麽多年來幾乎都沒怎麽對他發過火，這次要不是真的傷了心，也不願意撕破臉。
我通過後視鏡看到他悶聲不響地去拉我媽手，被我媽躲開了。沒過多大會兒，他又輕輕去碰她胳膊，再麽就是拍拍她的腿。
後爸的脾氣跟我爸有點相似，都是那種悶聲不響不大會說甜言蜜語但喜歡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內心的人。
我媽的脾氣倔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哄的，直到晚飯吃完她也沒跟後爸說一個字。
宋頌看到後爸鬱悶得跟便秘似的臉，偷偷在桌下踹了我幾下，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看場麵太僵，就率先開了口：“爸，我跟媽都不反對你照顧錢晉，他畢竟是您兒子。可他跟阿姨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家裏太不像話了，他也老大不小了，身體健康頭腦也正常，一直這樣也是耽誤他自己的前途啊。”
鑒於老媽跟宋頌在場，後爸沒像以前一樣給我擺臉子，隻悶悶地歎了一口重氣：“他剛來這個城市，哪裏找去？你這個做姐姐的又不肯幫他，紅英又老是生病，這……哎，能怎麽辦啊。”
宋頌聽不下去了，冷哼道：“叔叔，不帶您這麽偏心的啊。冉冉是自己開了公司還是年薪幾十萬啊，她怎麽幫你兒子？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去找工作嗎？冉冉一個女孩子當初不也是自己投簡曆跑招聘會才找到現在的工作的？你前妻跟兒子倒好，冉冉丟了工作一句關心也沒有，反而讓她辭了職也別回去住。冉冉她就是好說話，她憑什麽把房間讓給他們兩個？換做是我早就攆他們走了。”
後爸對我的成見已深，所以對於宋頌這番維護我的言論，非但沒有反省，反而暗自握緊了拳頭開始咬牙切齒。
老媽不知道這事，聽完就猛地抬起了頭：“什麽？”
她突然就忍不住了，抬手就捶打後爸的背：“你個死沒良心的，他們憑什麽這樣欺負我女兒？房子跟他們兩個有什麽關係？不讓我女兒回去住就算了，還想方設法地要把我房子給弄去。老錢我跟你說，你要是敢想房子的事我馬上跟你離婚！這房子是冉冉爸留給她的，錢晉他們別想要一分！”
“你發什麽神經！”後爸瞟了我們一眼後，幽怨地睨了我媽一眼，“誰要房子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自己掙錢給他買，再怎麽也不會讓你把這房子給他的！”
“叔，你知道現在的房價多高嗎？就你們那個老小區的房價都要六七千一平，一百平的房子加上各種稅少說要花七十萬。您肯定沒這麽多現款吧？你就算貸個三五十萬的款，您這年紀沒幾年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你怎麽還貸款？還不是要冉冉跟阿姨幫著還……”
宋頌一筆一筆地跟他算著賬，我是壓根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念頭，我媽也明顯很震驚。
貧窮不可怕，懶散加不上進才可怕。
如果鍾紅英的經曆是真的，我很難想像她之前是怎麽打工幫她丈夫還賬的，就憑她那種好吃懶做的性格，能賺到幾分錢？
我早就懷疑她的經曆有捏造的成分，如今看來，編造的可能太大了。
我媽如果不跟後爸離婚，後爸貸款的錢還是得他們兩個一起還。我媽辛苦操勞一輩子，憑什麽到頭來還要這麽遭罪。
“爸，如果你真這麽想，那我希望你跟我媽先離婚。”這次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我知道人老了需要一個伴，但單身總比這麽遭罪強。
後爸的眼睛猛地瞪老大，似乎不敢相信我說的話：“你這是什麽話！沒大沒小！”
“我媽辛苦了這麽多年，我不希望她老了還要為錢晉這種人操勞。”我說著看向老媽，她一直在用暗中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後爸看，眼角濕濕的顯然想哭。
我趕緊握住她的手：“媽，爸這個決定跟直接把房子給錢晉有什麽差別？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你們不是資產幾百萬的人，沒能力讓錢晉啃老就督促他出去上班，這樣寵著隻會……”
“夠了！”後爸突然猛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不就是怕錢晉跟你搶房子嗎？他是我兒子，你們不管我管！”
他說著就氣呼呼地走了，我媽的眼淚這時候也徹底砸了下來：“好你個老錢，鍾紅英一出來你就不想跟我好好過日子了是吧？行，我成全你們，明天我們就去把魂離了，我回去就讓那兩隻蛆蟲滾！”
後爸紅著眼回頭瞪我媽，腮幫子咬得一鼓一鼓的卻終究什麽也沒說。
他死強著不肯坐宋頌的車，正好，我們搶先一步回了家。
我本來以為老媽說攆錢晉母子走的話是氣話，可當她一看到攤在桌上的碗碟後就火了。錢晉他們自己做了飯，吃完後竟然就這樣把碗筷扔在桌上不收拾不洗。
老媽火冒冒地衝進我房間就把舔著肚子在剔牙的錢晉給打了出來：“滾，滾出我家！”
宋頌也是積了滿肚子的火要發泄——包括老肖帶給她的火氣，她幫著跑進去趕人，還把隨手扯到的衣服往陽台外麵扔。
我一看，當然趕緊加入了戰鬥。
鍾紅英他們也是欺軟怕硬的人，早就被我們這陣架勢給嚇著了。最主要的是，我們剛開始動手謝聿銘就來了。
謝聿銘人高馬大一米八五的個兒，站在那裏比錢晉高將近一個頭，所以他隻敢縮在旁邊嚷嚷著別扔這個別扔那個，壓根不敢跟我媽他們動手。
謝聿銘不解地抱著熊看我們攆人，不問原因，但也不阻止我們。
鍾紅英嚇得縮著脖子一個字也不敢吭，等宋頌要扔她的包時，她這才撕心裂肺地大叫：“別扔！我走，我馬上就走還不行嗎？”
宋頌納悶地瞟了我一眼，趕緊把包裏的東西往外倒。
我一看就傻了眼，裏麵零零碎碎的塞了很多錢，還有我以前沒用完的口紅，我放在抽屜裏的u盤，甚至還有一雙我的小皮鞋！
我媽看到裏麵倒出來一把紅票子，整個人都不好了，指著鍾紅英就大罵：“我說最近錢怎麽總是無緣無故變少，感情家裏養了個賊！”
“哢嚓”一聲響，謝聿銘直接把包裏倒出來的東西拍了照。然後繼續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
“你……你血口噴人！”鍾紅英心虛得話都說不清了，聲音卻還是大得蓋過天，好像這樣就能理直氣壯了似的。
她吼完這句話後又開始故伎重演，捂著頭就往錢晉身上倒：“哎喲，我頭好痛……小晉快報警，他們這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人撐腰啊，哎喲……”
這時候謝聿銘突然冷笑了一聲，他晃了晃手機道：“嗯，報警吧，正好讓警察查查你們偷東西的事。”
鍾紅英立馬發虛地跟錢晉對視了一眼，繼續嗯嗯啊啊地但再也不提報警的事了。
“還不走！”宋頌把包裏的東西都掏出來後，直接把空包往錢晉懷裏一砸。[^*]
鍾紅英的病又好了，她接過包摸了摸，然後盯著地上的錢撇嘴：“那些錢是我的，你們得把錢還我，不然我們沒錢住賓館。”
“上麵寫你名字了？”宋頌鄙夷地皺著鼻子翻了個大大白眼。
我看看地上那堆東西，反正我一樣都不想要了。所以我又看了我媽一眼，她應該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我就說道：“這些都拿走吧，不拿走我也會扔掉。”
鍾紅英皺著五官，嘴巴嘰裏咕嚕地像是在說什麽卻又沒聲音。
等她收拾好東西準備走時，錢晉壯著膽子朝我們攤手：“你們把我衣服都扔了，我以後穿什麽？賠錢！”
“我呸！自己下去撿！衣服能摔壞還是怎的。”宋頌插著腰就罵。
我媽也徹底沒了耐性：“在我家白吃白住這麽久，我還沒跟你們收房租水電和夥食費呢！還有，別動這房子的歪心思！這房子沒老錢的份，他要是敢提房子的事我就跟他離婚，你們別想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