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的病情穩定的這天,午川替他畫了淡妝,讓他的臉色看起來如從前一般,在朝堂之上百官相距甚遠又不能直視他,必然是看不出端倪。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讓帝君去上朝也是無奈之舉,因為嵇康的政變和大天莫名的在邊境陳兵都讓北國的臣民人心惶惶起來,帝君不能再病著了,他必須要出來安定人心。


    帝君臨行前午川替他整理衣襟,玉手剛碰上衣襟,就聽帝君問:“帝後,你說,北國是不是要亡在孤手中了?”


    午川手一顫,淡淡笑著抬起頭,“帝君怎麽會這麽沒誌氣了。北國何時怕過大天和嵇康。”


    帝君也是淡淡一笑,“是啊,孤不怕他們,孤的北國也不怕他們,但是……”悵然地望向東方發白的天際,“孤的北國怕水患。”


    午川的心咯噔一下,好在頭低著沒讓帝君看到他那片刻的失神。


    水患?按照預言,隻要帝君三十歲娶的是傷狂,北國就可以平安度過劫難,但自己卻橫插一腳,打亂了所有的事。從前他並不在乎北國發不發水患,覺得這些和自己無關,隻要他和帝君可以逃出就好。可這些日子在帝君身邊,代帝君處理國政,他忽然明白他和帝君的幸福隻能建立在北國安康的基礎上。


    因為北國也是帝君的半條命,他是生來的天子。


    北國沒了,帝君活著的希望也就沒了。如此,帝君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更何況……帝君已經沒有武功了,若要逃生,隻能靠他一人。而北禁城在北國的最中間,他的修為根本無法支撐兩個人橫穿北國。


    他正猶豫要接什麽話,誰想帝君隻是在兀自感慨,很快回過神對他一笑,握著他的手,“嗬,別生氣,川兒,孤隻是隨口說說,怎麽可能來水患呢,你可是孤預言的渡劫之鑰啊。有你在,孤心安。”


    午川倏地仰起臉來看帝君,仿佛不敢相信帝君會說出那樣的話。望著那璀璨溫柔的黑眸,他的眼眶濕潤了。


    有你在,孤心安……


    嗬,午川啊午川,你怎麽心安理得地受帝君這般信任與溫柔,你是個罪人……


    “怎麽哭了。”帝君指腹溫柔地抹掉午川頰上的淚水,將他攬在懷裏,輕拍他的背,“是孤不好,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帝君……”午川痛哭起來。這個世界最難言的苦不是忍受你所憎惡的人,而是你本該被憎惡卻被人饒恕。


    自責,內疚,卻又不舍這份溫柔。


    是要釋放自己的靈魂,還是繼續欺騙下去。


    “怎麽了,川兒川兒。”帝君緊張地拍著他的背,“孤剛才那句話真是無心的。”


    原來帝君以為午川是介意自己剛才說水患的事。


    幣元在一旁看著竟也感動了,如果帝君和帝後能熬過這段日子,在一起也是不錯……


    “帝君。”午川輕聲喚道。


    “嗯?”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


    “嗯?”


    午川遲疑了。在心裏問著自己甘心嗎?早已把良心拋棄的自己現在撿起來還有什麽意義?傷狂又不會回來,回來時間也不會倒流,不如……


    “沒事,帝君快去上朝吧,我去找三王爺了。”午川破涕一笑,從帝君懷裏脫身出來,“北國一定會好好的。”


    帝君笑了,“嗯,咱們夫妻一定會把北國治理得越來越好。”


    咱們夫妻……


    午川幾乎又要哭了,趕緊忍住對帝君一笑,催促他快走。


    午川目送著帝君的轎輦離開,一陣心酸,他以前哪裏需要坐這凡俗之物……


    “主子,怎麽又哭了。”午傑眼眶也紅了,淚眼含笑,“帝君已經不怪你了,你和帝君會越來越好的。”


    午川看他一眼,又見浮華也跟著點頭,他長歎一聲,苦笑,“你們怎會明白本宮的心意……備駕去紅樓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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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帝君如往常一般坐上龍椅,百官們皆是精神一振,連“帝君萬年”都喊得比往日更有底氣。原來冰山般的帝君也可以讓人覺得這樣親切,這樣安心。


    帝君看著俯首一片的百官,眼眶頓時濕潤了。隻是正如午川說的那樣,在朝堂上,沒有人敢直視帝君,所以他的失態並未有人注意。


    帝君飛快緩過神,平淡地說“平身”,開始了議事。


    百官幾乎都在談論大天突然陳兵邊境建造軍艦的事,帝君聽著他們一人一句的匯報,居然說對方莫名其妙的施壓是為了讓北國重新用歌軒為相,歌軒肯定勾結了賊人。


    帝君倒是沒他們那麽極端的評說,因為他了解歌軒,除了最愛凰龍以外,他先侍君,再愛民,是個難得的憂國之士。


    念及至此,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記得之前歌軒來找過一次他,告訴自己他扣押了大天皇儲,準備利用這個皇儲做點交易。當時和自己商量的是以進為退——歸還大天皇儲,製造歌軒和百官極度不合,地位岌岌可危的假象,好讓他們願意相信以自己名義開出的期望他們在京郡陳兵五千力保歌軒的條件。


    但那之後,皇儲送是送回去了,大天卻遲遲沒有動靜。


    歌軒說這是時候未到,對方還沒有完全相信自己,在靜觀其變。


    但是世事難料,沒想到出了傷狂身份敗露的事,帝君真的革了歌軒的職位。如此一來就陰差陽錯地證實了歌軒對那大天使臣烏運浩所說的話,他的地位需要外來的力量保住。


    對方定是後悔沒有早點相信歌軒,這次才會如此興師動眾地要保歌軒罷?


    “帝君,依微臣之見,應該召歌軒回京斬首示眾,讓人都瞧瞧,這就是叛國的下場!”一個武官虎視眈眈地說。


    帝君眉頭一跳,沒有反駁,但也不會答應。斬首歌軒?笑話!歌軒可是帝君的摯友。


    “不可,大天的實力我們都是清楚的,北國如今劫難過去與否尚還不知,萬一激怒大天,戰事一起,你說,黎民百姓豈非又要受苦,北國如何應對?”一個文官站出來反駁道。


    武官眉頭一挑,怒氣衝衝道:“什麽啊!難不成讓那個叛國賊當丞相不成?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咱們北國的人以後怎麽在大天人麵前抬起頭來!”


    文官本就文弱,也沒什麽更好的主意,被那武官這麽一吼,頓時啞口無言了,但還是不甘心地把眼睛瞥向一邊。


    武官氣焰大漲,站出來對帝君一行禮,“帝君,快下令吧。微臣願意親自去抓那叛國賊回來。”


    帝君眉頭微蹙,環視一圈,見百官不是若有所思就是陷入兩難沒有主見,一時間有些為難,也感到幾分悲涼,想自己和歌軒一起風風雨雨十幾年,為了北國付出了多少心血,但如今卻沒人懂得自己想護歌軒的心意,更沒人願意為歌軒說一句話。


    正悲涼之間,帝君忽然看見武官隊伍後有個人時不時偷偷抬眼看他,似乎有話想說。雖然百官穿得都一樣,又低著頭,但帝君仍是一眼認出了那人,他是負責監視防禦嵇康的從五兵部侍郎石建安,做事認真,觀點新穎,最重要的是,從他當初在朝堂上特別介紹傷狂的出身就能看得出,這個人是有憐憫心腸的。


    “建安。”帝君喚道。


    百官一怔,不知帝君在喚誰。


    誰是建安?


    末尾的石建安身子一顫,激蕩地吸了口氣,扶正官帽,在百官們詫異的目光中走到最前端,那副感動又激動的模樣實在滑稽,讓百官們不禁嗤笑他的大驚小怪。


    其實石建安如此激動是因為他的名喚作康,一般帝君稱臣子隻叫名,從來也是叫他石康或者石愛卿,更或者什麽也不叫,像這樣叫他的字還是頭一次,而且是在這個高手雲集的朝堂上。


    能進宣政殿的至少也是從五的官級,所以他剛剛及格的兵部侍郎在這裏不過是個小角色,所以剛才帝君喚他字的時候,百官都不認識他。


    這絕對是意義非凡的時刻。


    石建安站定,又深吸幾口氣,完全忘記了要行禮。


    “建安!”陳唐武兒的位置正好在石康的斜後方,暗暗提醒著他。


    石康立即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行禮道:“帝君萬年!”


    “嗯,你對剛才李愛卿的話可有什麽見解?”帝君壓著自己期待的情緒,平淡無奇地問著。


    石康皺起眉,欲言又止,與他剛才在隊伍後的神情如出一轍。


    帝君看他一言,鼓勵道:“有什麽話但說無妨,孤想聽聽你對這事的看法。”


    石康心中又起波瀾,一咬牙,決定什麽都不管,先說出來在說!


    隻聽他鄭重道:“那臣就鬥膽說說自己的想法。”他目不斜視,分析道:“首先,帝君曾預言的千河水患之劫的結果並不明朗,臣不建議在這個時候賭上北國的運數。”


    眾人皆是點頭深思,不過也有人覺得他是剽竊剛才文官的話,不屑一顧。


    石康卻不管這些,繼續說:“再說我北國實力如何大天是知道的,要真打起來,輸贏其實是對半的。但他們還是如此興師動眾的陳兵了,要說他們沒有什麽憑仗,臣是不信的。但他們的依仗是什麽呢?建安不知。想必在朝的百官們也無人所知。”


    石康故意停頓一下,餘光掃了眼百官,臉色都是極難看的綠色,石康繼續說道:“所以臣不建議在不明敵情的情況下貿然做出任何表示宣戰的舉動。”


    眾人又是一陣點頭稱是,但仍有一些激進派不為所動,覺得他越看也越像賣國賊。


    帝君盯著他,“還有嗎。”


    石康微微又作一揖,“回帝君,對於不宜和大天開戰,臣還有一點考量。”


    “嗯。”


    “嵇康!嵇康的二王爺蕩平嵇康南部的夷族,徹底完成了嵇康對疆南地界的一統,而且此次嵇康十一王爺繼位……”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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