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那蕭寒寞心下決然的跟了那幾名錦衣衛折回燕京,雖說心裏忐忑無比,又是有幾絲冷靜念想,一者他知道自己師從那獨孤長風學藝尚且不精,奪不得雙雙出京,二者他也心知肚明,這幾十日的光陰,又怎麽可能學得那獨孤長風半生的武功,現實不是傳說,他雖然感覺的到釋莫離給他傳在體內的內勁,也是從那獨孤長風身上學到了幾手高深的刀法,但他不會使那內勁,也練不熟那刀法,總之一句話,如果之前他一個人能打倆低級的錦衣衛弟子,那麽現在,能打三個了吧。


    雞鳴驛離那燕京錦衣位所也是甚近,更是那千戶的幾名侍衛順路,帶著這蕭寒寞沒一日半就到了,蕭寒寞聞著這錦衣衛熟悉的腥氣,也覺一陣惡心,可是也便便,他也就愛上了一個在這種地方長大的姑娘。


    也是怪了,這次蕭寒寞沒被帶到檢點衛或是執刑司吏那裏去,蕭寒寞心想:“那千戶帶人憑空拿我,師傅本能保我,為何故意讓我來此處送死?是師傅覺得我天資愚鈍,不要我了,還是他看出來了另有隱情。”寒寞不自覺手袖一擦,擦到了腰綁上的刀,寒寞凝目深思:“為何我此次被帶進這錦衣衛,竟沒人繳我兵刃。”寒寞看了眼待他前行的那幾名錦衣衛,個個臉色陰淡,有兩個人還是麵上有疤,寒寞本欲開口詢問,不過看這幾人也不過是千戶侍從,奉命行事,自是問不出什麽來,寒寞又環顧這錦衣衛四周,場曠人稀,隻有寥寥幾位不停環繞的巡邏弟子。


    寒寞看著尋路的道兒,甚是熟悉,從那前麵那城牆大門口正道再走一會兒,就到錦衣衛內廳了,原來是他起初和那薑九曲等人來這錦衣衛行騙之時,就是走得這條路,時日不多,當時場景也是曆曆在目,寒寞想念故友,又是思念雙雙,念及此,不禁自覺生之難矣,感命途之多舛,寒寞不知九曲等人現下如何,想他們幾名故友為謀生計,拉了一夥子人,做了個幫會,本來也是山林砍砍樹木,挖挖礦石,按那兵器的圖譜打打鐵,販販兵刃,要不就接接鏢局的活兒,也是能活得下去,說得明白,實際上他們做的都是一些不傷天害理的江湖事兒,但沒得銀兩,也沒識的州官,幫裏人也都得不到太大好處,漸漸幫裏兄弟走得走,去的去,他們企圖來這錦衣衛行騙其實源起那劉墨卿的主意,墨卿其實並不太在乎別的事情,他心裏就隻有薑九曲,九曲一女流之輩,做得幫主,看得兄弟走走散散,心裏不悅,但也沒得法子,每日都是鬱鬱不快。


    起初墨卿想出這法子的時候,寒寞和綾劍都是沒讚同,綾劍也曾說過:“我們拉個幫會也就是幾個兄弟一起混混,混得好,自然好,混得不好,也便大家湊個團,這江湖日子能過得下去。如此冒然走險,恐怕不妥。”但大家商討,九曲定奪,最後還是定了這事兒,甚至薑九曲幾人還沒出行,大家就已經開始說道成功之後從哪裏購置一片駐地,怎麽怎麽發展下去的事情了,九曲看著幫裏兄弟都滿懷希望,自己也便鼓起勇氣。寒寞其實不看好此行,誰道舍命陪君子,去便去吧,反正不去,日子也就這樣過得,這蕭寒寞其實本是丐幫出身,據幫裏長老說道,這寒寞父母曾是幫裏一對英豪,不過在他嬰孩時刻,就消失無蹤,誰也不知道他倆去了哪,寒寞也就被那幾位長老撫養長大,束冠之年,便出來自闖江湖,但顯然,他混得還不如就待在丐幫混呢。


    果不其然,寒寞直接被領到了內廳,不過這廳中無人,那錦衣侍從示意寒寞就在此等候,便關門而去,寒寞不知什麽餡兒的包子,便看了看這內廳,裝飾擺設也是毫無變化,寒寞不禁瞧向那皇甫雙雙那天依爬的窗樞,觸景生情,瞧了瞧腰間的刀,深感自是無能帶得雙雙走了,十有**今日又是喪命與此,也不知怎地,念及此處,突然想起了綾劍和他說過的一句古話:“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寒寞靜了靜心,心想:“我打都沒打,拚都沒拚,怎麽能自先萎了,我這身子裏有那莫離前輩的傳功內勁,又是和那長風師傅學了精妙的刀法,沒準一會兒我幾個寸勁兒,就能了結幾人。”寒寞給自己壯壯膽子,畢竟到了此時,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不一會兒,定是錦衣侍從給了通報,內廳正麵被一長聲拉拽著推開,寒寞本是背對正門,身後門響,寒寞緊得轉身,感覺自己不禁一驚。


    來者正是皇甫遙,那錦衣衛指揮使,寒寞雖心驚慌忙,不過也注意到了,這皇甫遙沒帶兵刃,皇甫遙瞄了寒寞一眼,隻見寒寞棕布棉鞋,纏發雜亂,便隨口道了一句:“這天氣,你不熱嗎?”


    寒寞瞪眼一愣,見那皇甫遙直入正廳內座,抻了一下袖袍,橫放而坐,隨手又摘了頂上帽冠,擲放桌上。又是伸手拉過茶壺,摟過一個茶杯,想倒些水和,不過茶壺一提起,裏麵是沒水的,皇甫遙跳了一下眼眉,又放下茶壺,轉臉看向蕭寒寞。


    “我女兒......”皇甫遙吱唔一句沙啞,便清了清嗓子。


    “我女兒,要嫁人了。”他緊著說道,那深瞳瞧向蕭寒寞。


    蕭寒寞聽了這句,沒得反應,也是意料之中,不過瞧不懂這皇甫遙和他說此話何意。


    “你不難過嗎?”皇甫遙又問道。


    “不解皇甫尊使何意。”蕭寒寞抿抿嘴,回道。


    皇甫遙聽了寒寞這句話,回道:“昔日你夥同一群江湖無賴,企圖騙我錦衣衛錢財,其後又勾搭我女兒,罪當死否?”


    蕭寒寞聽得這話,甚是詫異,怎麽皇甫遙和我問起罪過,想這錦衣衛拿人殺人,哪裏講過隻言片語,皆是盡皆屠戮。寒寞心中打量,思索片刻。


    “我與友人來此,雖假以華山之命不妥,不過乃為我幫數十眾人之生計,因何有罪?我與尊使之女兩情相悅,又何罪之有。”寒寞捋了捋這話語,也是臨時人機靈,說的倒是頭頭是道。


    “我錦衣衛素敬忠義,你說膽敢你來此行騙為得幫眾,也是重情誼,也是有膽子,況你也沒得逞,我可既往不咎,至於我女兒,我為父管教不嚴,也賴不得他人,今日你與錦衣種種糾葛盡皆了解,你速離去,莫再見我錦衣衛之人,可保性命。”皇甫遙背靠椅子,指點寒寞說道。


    蕭寒寞心中暗喜:“莫非這指揮使要饒我性命。”寒寞不敢怠慢,當即向皇甫遙回道:“謝尊使,我即便離去。”言畢,轉身欲走,且說這寒寞心下自是慌張,哪敢逗留,倘若這尊使一食言,性命即可不保。


    皇甫遙見蕭寒寞轉身欲走,便伸手去拿帽冠,且看那寒寞轉身步到門前,還未及推門,竟是停了下來。


    “我......”寒寞停在門口,低頭吱聲。


    “不行,我不想走。”寒寞緩緩說出這句,心中慌亂畫在了臉上,帶在了口氣上。


    蕭寒寞有側身看向那皇甫遙,隻見那皇甫遙手拂帽冠,蟒袍玉帶,蕭寒寞咽了一口,說道:“尊使之女要嫁誰?”


    “你不必多問,你也管的不著。”皇甫遙當下回道。


    “可是......”蕭寒寞欲語還休,“是.....是嫁的一位好公子嗎?”蕭寒寞自己都不知自己想說什麽。


    “你還念及我女兒嗎?我聽說,你本與她約定,從名師數月,來我錦衣奪人,可有此事。”


    皇甫遙追問道。


    蕭寒寞心下亂成一麻,為恨沒他,但恨自己功夫低微,進退不得,左右為難。刹那間,寒寞突然想到,這皇甫遙沒帶兵刃,身著官袍,這內廳一空,隻有二人,又見自己腰間帶刀,心想如若拚之一搏,擒這皇甫遙,拿以威脅,不定能尋得雙雙,寒寞值此關頭,哪敢猶豫,全身麵向皇甫遙,步進兩步。


    “尊使,我......”寒寞近身皇甫遙,弓身低拂,右手抄左腰之刀,旋身上前朝皇甫遙猛砍過去,“我失禮了。”寒寞之聲隨刀風齊至,皇甫遙瞪開眼睛,見蕭寒寞左腰出刀,旋身右轉,斜縱向劈來,刀風凜冽,皇甫遙身坐賓椅,左右有扶手難動,又是不能上前,忙出左腳猛踢堂桌,椅子帶人右斜滑出,皇甫遙料定寒寞這一刀必劈在牆上,不禁嘴角微揚,起身想一把推抓寒寞,可皇甫遙竟是又驚,這寒寞的刀沒劈向那牆上,竟是下抄一轉,自下而上挑向皇甫遙,皇甫遙心中暗暗讚許:“好一招虛砍。”


    皇甫遙腳下使勁兒,右手劃出,做了一個爪型,徑出而上,抓向寒寞脖頸,寒寞見這一招朝自己打來,不敢再挑刀,這刀如果挑之不中,自己必備皇甫遙一招斃命,如果這一挑挑得中,那皇甫遙依然側身,也是傷之不中,當下隨著旋勁兒翻身後撤,這皇甫遙使得這招,正是錦衣衛絕技鷹爪拳的鷹擊長空,原這錦衣衛雖主使刀法,不過臨戰對敵之際,難免沒得兵刃或是刀脫出手,初代錦衣掌門便創下這淩厲凶猛的鷹爪拳,招招擊敵要害,招招斃人性命。


    寒寞健步翻身下蹲,左手助地,右手橫刀,凝目看向皇甫遙,眼睛之中隱隱溢出些許黃光,皇甫遙見寒寞這身法動作,規矩至極,果然此間師從高手,皇甫遙弓步站立,身子微低,兩手均作爪狀,一手護在胸頭之間,一手伸出向前。


    寒寞見皇甫遙這手法類似鷹爪,靜思對敵之策,凝心屏氣,突感體內氣流疏通,好像飲了一口冰水一般,蕭寒寞靈光一現,想起獨孤長風教他的一招鷂子翻身,以鷹對鷹,片刻之間,蕭寒寞地上前翻,刀劃地麵,席卷而來,皇甫遙見蕭寒寞持刀擦地而來,又是低身,不知其意圖,便雙手伸出,猛抓向下,一招神鷹九奪鑽背抓向寒寞,那寒寞似乎背後長了眼睛,持刀掠地,但聞刀劃地麵聲裂耳,火光乍現似炎陽,翻身一刀又是朝皇甫遙挑去,皇甫遙哪料這寒寞竟能憑空翻身來挑,又是招既出難收,兩手對向刀身,抓住刀麵,腳蹬地麵,飛身躍到半空,翻到寒寞身後去了,皇甫遙既見如此,退了幾步,右手向身後側拿牆上掛刀,左手扶刀鞘,欲抽刀砍去,皇甫遙卻突見那蕭寒寞又是翻身突起,持刀即可砍來,皇甫遙驚了,心想這蕭寒寞這幾招幾式都是突轉方向,起初還以為是虛刀揮砍,但適才爪擊刀身,竟然是實勁兒,心下念及,莫不是武當派教他的太極拳法,他運在了刀上,皇甫遙又見蕭寒寞刀砍凶猛,並無武當綿柔之際,心下更是詫異,看向寒寞,隻見他棕色眼眸似乎已然變微黃之色。


    皇甫遙心驚不已,見寒寞刀又砍來,定然不及抽刀出鞘,忙雙手持刀鞘帶柄,向前擋去......


    紫禁皇城,富麗堂皇,金陵朝廷禮部。


    “字寫好看一點,寥寥草草,能不能多一點認真的態度。”隻見禮部上書房,一人身披蟒服,頭戴紗帽,訓斥這一群桌前急書的官吏。


    “是,是,魏大人息怒,我馬上重寫,重寫”那名離魏大人最近的官吏忙回道。


    “這是婚貼,你寫得這麽工整幹嘛,上書文書嗎!沒一點喜慶的感覺。”那魏大人溜達溜達,又是開口訓斥。


    “是,大人息怒,我們馬上重寫,重寫。”幾名官吏慌忙回應。


    “重寫,重寫?就懂得重寫,寫到人家洞房,寫到人家小孩子都長你們這麽大歲數你們能寫完嗎。?”那魏大人又是一番訓斥,也是膩了,溜達溜達就出了這上書房,邁出門檻,步到門外,但見天藍碧靜,萬裏無雲,金陵高閣聳立,一片盛世繁華之像,那魏大人卻為因此而歡喜,倒是從袖口抻出一卷黃綢,上麵墨文有字,那人低頭看著這黃綢,目光呆滯,似乎有甚麽大事憂愁。


    隻見那黃綢之上,黑墨書行字。


    “朕之愛卿,錦衣都點檢皇甫遙之女已然成年,朕乃欽點婚禮。


    皇甫雙雙下嫁北方丐幫主事蕭天放之侄蕭寒寞,赦令禮部尚書魏小九撰寫英雄帖,廣邀皇親國戚,朝廷命官,南北賢人,民間大紳,各派掌門,各路豪傑,共享喜慶。


    宜速為之,不得遲緩。


    永樂七年五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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