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箏打探到,今日乃高鎳的休沐之日,她才特意來的鎮國公府。若是平日,就去錦衣衛衛所尋他了。


    在引路婆子的引領下,傅玉箏穿過九曲長廊,步入了繁花似錦的花園。


    當她路過那座假山時,上個月賞花宴上的記憶突然湧上心頭。


    那時,她被高鎳引到假山裏,被他壓在冰冷的石壁上,那種緊張與羞澀至今仍讓她心跳不已。


    傅玉箏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


    不久,她們來到一個月洞門前,不遠處聳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大院子。


    引路的婆子停下腳步,堆著笑臉恭敬地說:


    “傅三姑娘,那座氣派的院子便是大少爺的居所。老奴身份卑微,不便過去,還請傅三姑娘自行前行。”


    傅玉箏微微點頭,注意到婆子離開的腳步明顯比來時急促。


    這並不奇怪,上一世她嫁入鎮國公府當世子夫人時,就知道高鎳的院子是府中的禁地。尤其是鎮國公夫人林氏一家子及其奴仆,都絕不能涉足。


    膽敢越界,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記得,上一世她的一個陪嫁丫鬟,因剛入府不懂規矩,不慎越過了這扇月洞門。結果,須臾之間,一支不知打哪來的冷箭直中心髒,陪嫁丫鬟當場斃命。


    如今,再次站在這個月洞門前,傅玉箏不由得謹慎萬分。生怕自己一腳跨過去,也會遭遇那......無情的箭矢。


    “主子?”巧梅察覺傅玉箏止步不前,出言提醒。


    傅玉箏回過神來,壯著膽子邁過了月洞門。


    每一步她都感到腳下生寒,仿佛行走在薄冰之上,隨時都有破碎沉陷的危險。


    直到順利抵達那扇朱紅院門,她才稍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傅玉箏示意巧梅上前扣門。


    巧梅輕輕拿起朱門上的銅環,輕叩三下。清脆的撞擊聲在寂靜的院落中回蕩,顯得格外響亮。


    不一會兒,大門中間的小窗口“哢噠”一聲,木板緩緩推開,露出一張小廝的臉,他凶悍地說:


    “咱們指揮使現在很忙,改日再來。”


    說完,他粗魯地一推木板,小窗口再次緊閉。


    傅玉箏:……


    這是直接被拒了?


    巧梅咬唇,若非那小廝是高鎳的人,她都想衝上去罵人了。但即便是高鎳的人,巧梅也沒太客氣,她“咚咚咚”地直接用手拍門板,大聲說道:


    “裏麵的人聽好了,靖陽侯府的三姑娘求見高大人!”


    尾音未落,小窗口迅速推開,還是那張小廝的臉,但神情卻判若兩人,哪還有一絲凶悍樣,簡直像隻搖尾乞憐的狗腿子。


    “傅三姑娘來了啊?稍等,稍等,小的馬上進去回稟。”


    不多時,小廝從屋裏返回,迅疾地拿下門栓,“嘎吱”一下打開了朱紅色院門,滿臉堆笑,畢恭畢敬道:“傅三姑娘裏頭請。”


    小廝將傅玉箏引到堂屋門口,便停下腳步,還伸手將跟隨的巧梅也給攔住。


    “傅三姑娘,這是咱們爺的規矩,隻能您……一人進入。”小廝討好地笑。


    傅玉箏點點頭,示意巧梅在院子裏等,便接過巧梅手裏的狹長畫匣子,自己捧著進了屋。


    正堂沒人,東次間也沒人……


    “高……鎳哥哥,鎳哥哥?”


    她來到西邊的屋子,見房門虛掩,便輕輕推門而入。屋裏霧氣繚繞,仿佛仙境,時不時傳來“嘩啦”的水聲,似乎有小溪繞屋而過。


    當她越過一座落地屏風後,隱約看到霧氣中浮現一個木質浴桶,高鎳正泡在熱水中……光著身子洗澡。


    傅玉箏怔愣片刻。


    旋即發出一聲驚叫:“啊——!”她羞澀得趕忙閉上眼睛轉過身去。


    高鎳這人!


    實在是……太不知羞恥為何物了!


    “鎳、鎳哥哥,你、你先洗……我、我出去等你。”傅玉箏羞得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說完,雙腿就想往外奔。


    忽地“啪”的一聲巨響,她腰間一緊。傅玉箏低頭一看,竟是一根長鞭圈住了她細腰,還不等她回過神來……


    她已經騰空而起,在“嘩啦”一通巨響後,她整個人落入了浴桶,直直跌入高鎳懷中。


    溫熱的洗澡水撲得她一頭一臉全是水珠。


    “你幹嘛呀?”傅玉箏用手背抹去眼睛上的水,聲腔裏帶出幾分委屈。


    高鎳痞痞地笑:“我的小廝已經告訴過你,我現在很忙,是你非要擠進來的。難不成怪我?”


    傅玉箏:???


    合著,被調戲了,還成了她的錯?


    強嘴是強不過他了,傅玉箏一把推開他緊緊貼上來的胸膛,就起身要爬出浴桶。


    “你確信要起身?”水霧中傳來高鎳的壞笑。


    “當然。”傅玉箏雙腿站直,上半身出水後,卻意識到高鎳的視線停留在……她衣裳濕漉漉的,緊緊貼在身上,隆起的胸脯一覽無遺。


    幾乎下意識的,她又緊急沒入熱氣騰騰的水中。


    “你不要臉。”少女閉著眼控訴,實在不敢睜開,高鎳還光著身子呢。她盡可能地轉過身去背對高鎳。


    一陣愉快的輕笑蕩漾開來,是高鎳故意湊近她耳畔發出的。


    “箏妹妹,你清醒時真是經不住逗。還是你中藥那日爽快,癡纏著我,怎麽都舍不得鬆開,無論我如何……為所欲為。”


    傅玉箏腦海裏猛地浮現那日被吃幹抹淨的唇瓣,以及胸脯上的鮮紅手指印。


    羞得她雙手捂住耳朵,連他的說話聲和笑聲都不敢聽了。


    結果,反而引得高鎳一通大笑。


    好在,笑過後,傳來了“嘩啦”“嘩啦”的出水聲,隨後還有木屐踩過地板的聲音,傅玉箏鬆了口氣,高鎳跨出浴桶了。


    高鎳從屏風上拿下浴巾裹住自己,走去了外間。


    青川已經從前院書房,緊急找來了一套換洗衣物,伺候主子穿上。


    咦,換洗衣物應該在沐浴前就備好啊,怎的還要臨時去前院書房尋找?


    提起這個,青川都不好意開口。他家主子壓根……沒有白日洗澡的習慣啊,是得知傅三姑娘來了,才……臨時加的戲。


    衣物可不就得臨時找了麽?


    他家主子的衣袍還好,關鍵是女子的衣裙上哪尋去?!


    呃呃,怕是還得去街上鋪子裏現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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