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或文學作品中,是正義終將戰勝邪惡。


    可現實的情況,可能卻是大相徑庭。


    高育良不敢言自身對錯,可這是政治!


    侯亮平冠冕堂皇的時候,總該想想他今日的一切是誰創造的,是誰給他的!


    張口閉口對錯是非,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自己這顆項上人頭?


    拿去,拿去!


    做老師的,豈有不滿足於學生的道理?


    高育良隻是覺得寒心。


    “你剛出社會,在漢東待個一年半載就被調去京城,多少人打破腦袋求門無路?”


    “你的老學長也好,陳海也罷,有人說過你一句不是嗎?”


    “這麽多年,你在京城威風八麵,你這些昔日的師兄弟,有求過你,為難過你一次嗎?”


    “你回漢東,進反貪局的第一天就爭權奪利,打壓陳海。”


    “陳海把你當兄弟,你把他當什麽了?”


    “祁同偉對錯與否,他真真正正為百姓謀求實事的時候,你在哪裏?”


    “在公安部門主持工作,他這些年打掉了多少犯罪團夥?”


    “他當檢察長的時候,廢寢忘食,審判過多少不法之人?”


    “你要論對錯是非?”


    “你眼裏隻有錯,隻有非!”


    “事極功利,坐井觀天!”


    “鍾小艾也算有手段,有城府之一,鍾老更是政治場上的老資格,老江湖。”


    “你在他們身上都學到了什麽?”


    “亮平啊亮平,你比別人有著更高的起點,可以走的更遠,可以看到更多的風景。”


    “你明明可以做一個改變社會現狀,而不是一個適應社會的人。”


    “可你看看你現在,你看看你現在,你真是著了相了!”


    這一刻的高育良,宛如小閣老附體。


    措辭激烈,不留情麵。


    也許是痛心疾首,也許是失望透頂。


    總之,這算是他對侯亮平最後的忠告,也算是師生之間的最後一堂課。


    侯亮平如果知行合一,就算指著鼻子罵他高育良,做老師的也會感到很欣慰。


    這才是真正的知對錯,辨是非!


    可這些東西,高育良在侯亮平身上看不到。


    以前是,現在是,估計以後還是!


    言盡於此,高育良認為自己沒什麽好說的了, 隻是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你走吧,真懷疑什麽就去好好查,而不是故意來我麵前,彰顯你那違心的是非觀。”


    “不入此山,終在山外。”


    “不識此劫,終受此劫!”


    他送了八個字給侯亮平,其餘的,已經無話可講。


    侯亮平臉色陰晴不定,但說實在的,內心肯定不可能一點波動都沒有。


    上學也好,進入官場也罷。


    高老師給人的印象,永遠是溫文爾雅,知書達理。


    所以他今天是真生氣了,否則也不至於把話說的那麽直白露骨,甚至是有些難聽。


    這讓侯亮平感到彷徨,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堅持,到底是否正確。


    論事,高育良認為他有可取之處。


    論人........這人真不行。


    可師生情分已盡,高育良不願再談論任何話題。


    目送他轉身離開後,高書記一屁股坐回沙發,悶悶不樂的抽煙。


    吳惠芬走出臥室,神色複雜。


    其實就連她,都很少見到高育良發這麽大的火。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聽不進去也就算了,何必跟自己生氣?”


    吳惠芬輕聲安慰,高育良自嘲一笑,頭發都給他氣的有些淩亂。


    “吳老師,你我都是搞教育出身的。”


    “敏感話題不去說,可你我都該知道,現階段最大的問題是在哪裏。”


    “五千年的時間,也不過是麥子熟了五千次。”


    “割了一岔長一岔,治標不治本。”


    “我們的無奈,那猴子沒法體會,這也無可厚非。”


    “可我畢竟曾對他寄予厚望,如果他真能平心而論,割下我的腦袋去當墊腳石,我又豈會不給他呢?”


    “他這個人啊,空有一張嘴,隻會吃別人送到嘴邊的飯,缺少實幹,空中樓閣。”


    高育良苦澀搖頭,做老師的良苦用心,到頭來,侯亮平估計一輩子也不會懂。


    他可以放棄一切,包括之前和祁同偉談了很多次,已經把自己的態度表示的很清楚。


    高小鳳的問題,高育良可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找沙瑞金攤牌的。


    幾十年的官場生涯,要說沒人提醒,蒙在鼓裏還說的過去。


    可既然橫空出世一個徐朝陽,百般叮囑,高書記又怎麽可能看不清楚當前的形勢。


    他可以犧牲,前提是這個人要值得!


    “你啊,還是書生氣太重,不然也不至於被一個小輩搞得灰頭土臉。”


    吳惠芬有些於心不忍,但也能明白,侯亮平一次又一次的錯過了,那麽多人給他準備的機會。


    高育良不置可否,也不否認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但這也恰好是,他身上最有魅力,也最難能可貴的地方。


    落馬前還要給自己的學生上課,告訴他這條路該怎麽走,可惜最後被侯亮平斥責為“虛偽”。


    而恰恰是這兩個字,成為了吳惠芬對侯亮平的評價。


    “你發現沒有,他一直以來,都想讓你們主動坦白情況,光想靠著一張嘴,靠著條條框框的大道理來說服人。”


    “事是不做的,證據靠別人送上門。”


    “人是不抓的,權力卻要握在自己手裏。”


    “漢東最大的根源是趙家,放著趙家的事不去查,屢次來找自己老師和學長的麻煩。”


    “育良,我現在真是好奇,你和同偉當年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他了?”


    高育良緩緩搖頭,抽著煙,心裏五味雜陳。


    “人心裏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不僅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減輕,甚至有可能逐漸加重。”


    “在漢大上學時,他親眼目睹同偉跪地求婚,把這當做對於權力的妥協,因此心中對這位老學長感到失望。”


    “換句話說,祁同偉出身寒微,這就是錯!”


    “一個山溝溝裏爬出來的泥腿子,他賺的錢就是髒的,他得到的東西就是偷來搶來的。”


    “你家三代貧困,就是因為你不努力,就是因為你不肯吃苦,不肯再多吃一點,多吃一點,多吃億點點苦!”


    “吳老師,高高在上者,是不會跟底層的人講道理。”


    “因為他們的道理,就是道理,才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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