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外麵突然下起小雨,晴朗許久的長安城終於迎來一場春雨。


    正在街市的擺攤的小販猝不及防,但還是熟練的急忙收了東西和行人避到小茶館或酒樓屋簷下躲雨,嘴裏不由抱怨這場雨下的這麽突然。


    宮嗣聽著外麵的雨聲,出門抬頭看著那漸漸壓抑起來的烏墨色的濃雲,卻見眼前街道漸漸模糊,像雨似的霧,像霧似的雨絲絲縷縷纏綿不斷。


    宮嗣看著這天氣,心想:這般天氣,林書想必不會過來罷。


    這時一個溫婉悅耳的女子聲音:“宮嗣,小林書今日怕是不會過來了。”


    “嗯”,宮嗣應聲答應,轉身看見一個女子正坐立櫃台邊,一襲樸素白色的衣裙,加上她那傾城傾國絕美的容顏,仿佛一朵低調盛開但卻驚豔的幽蘭般,隻是臉上的蒼白之色添了幾分嬌弱。


    宮嗣看著白璃麵上的蒼白,有點擔心的關切問道:“縛妖玉都鎮不住嗎?”


    白璃聞言摸了摸掛在頸間的一個精致的古樸玄玉,這是昨夜宮嗣給她的,微微笑道:“無礙,隻是下雨天陰氣加重了些。”


    宮嗣聽了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說些什麽卻也說不出,隻能握著白璃的那纖白如玉的小手。白璃微微側頭一笑,雙頰微現梨窩,更顯得秀美絕倫:“我沒事的。”


    “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宮嗣聽了對白璃說:“我去看看。”


    說罷便走到門口,一看一張飽滿圓潤的臉,小小的八字須,來人卻是隔壁的酒樓老板賈義,賈義臉上神情一副擔憂,賈義的神情盡收宮嗣眼底,那雙英氣好看的劍眉不由皺了皺,說道:“不知賈老板上門有何貴幹?”


    賈義頓了頓,有些躊躇的說:“今早我托林書幫我送一樣東西到西城去,至今未歸。”


    宮嗣聽了一雙深邃的黑眸綻放出一股讓人心驚膽戰的光芒:“什麽?!幾個時辰了?”


    賈義給嚇了一跳,吞吞吐吐的說道:“五。。五個時辰。”


    宮嗣轉頭便回當鋪中,冷漠的說道:“你回去罷,我會去尋林書的。”


    賈義聽了也不敢多說什麽,期期艾艾的了應了聲是,便打著傘回酒樓去了。


    宮嗣一進來白璃便看到宮嗣那陰沉的臉,不由問道:“發生了什麽?”


    宮嗣臉色緩和了幾分:“林書好像出事了,我要出門看看。”


    白璃一聽是林書出事也頗為擔心:“那你趕快去吧,路上小心點,快去快回。”


    宮嗣點了點頭,抄起一把油傘便走出了門,一出門便直徑往城西方向走去,街道上早已給雨霧遮掩,路上行人也寥寥幾人,宮嗣一邊趕路一邊聽著雨滴滴答答滴落在傘上的聲音,心中多了幾分煩躁。


    走了好一會,到了城西集市,來到賈義說道托林書送東西的地方,是一間米鋪。宮嗣進了米鋪卻沒看見林書的身影,心中一沉,不由有了幾分擔心,便問米鋪老板:“打擾了,今早是不是有個穿著道士模樣的少年給你送東西?”


    米鋪老板猶豫了會似在回憶隨後點頭:“對,是有這麽個人。”


    宮嗣接著問:“那你可知他送完東西去了何處?”


    米鋪老板想了想:“那位小道士送完東西後便往東門出去了。”


    宮嗣揖了個禮,說道:“謝謝。”


    便走出了米鋪,來到集市東門,突然聽見腰間掛著的佩玉劇烈擺動,發出一陣難聽的碰撞聲,宮嗣臉色微變,往四周一看,卻見雨霧裏行人不見了,而街道兩旁店鋪也變得模糊不清。


    深邃的黑眸掃視著四周,淅淅瀝瀝的雨聲打落在傘上,寂靜而詭異,突然一陣微風吹起,宮嗣揮袖一抖,墨色的古樸玉袍上突然多了一道刀痕,宮嗣就這麽靜靜的在站立原地,雨越下越大了,天上的烏黑的濃雲翻滾著,朝著地上壓來,烏雲之中隱有雷光閃動,風也更大了,風聲雨聲雷聲交織一起,形成一個恐怖的景象。


    宮嗣見了不由微微皺眉:“閣下倒是好手段,竟能加劇風雨。”


    但是回應宮嗣的又是一陣風,隻不過比剛才更加淩厲迅速,隻見宮嗣揮手用遮雨的油傘抵擋烈風,“嘭”的一聲,宮嗣雖然擋住了烈風,但手中的油傘也給擊飛。


    傾盆大雨一下把宮嗣打濕,雨水不停撲打在宮嗣那黑色的長發和那古樸的墨色黑袍上,一向注重外表的宮嗣沒有在意,卻一直環顧四周,任由雨水撲打。


    天上突然響起一聲雷鳴,仿佛一條雷龍撕裂雲層,而雨下的更大,風吹的也更烈了,在狂風暴雨中宮嗣隻身孤立其中,用玉冠束起的長發散了,一身墨袍上也多了幾道恐怖的爪痕。


    身在暗處的妖怪終於按耐不住,開始動了,猶如一道極電般夾帶著一陣狂風向宮嗣呼嘯而去,未待宮嗣反應,狂風已經瞬間而至,宮嗣悶哼一聲,整個人直接給撞飛,卻見宮嗣在空中一個翻身,腳尖輕點,這才穩住了身形。


    那妖怪似乎訝異這次攻擊居然不能見效,但隨即更多的也是憤怒起來,直接顯現原型,那是一個外表看起來類似三、四歲的兒童,裸露人性,身長大小不一,麵似虎,長著鳥類一樣的嘴,身上長滿了鱗片,背上還背著烏龜殼。


    宮嗣見了那雙如幽潭般波瀾不驚的深邃黑眸終於有了點波動,低語:“河童!”


    那名叫河童的妖怪,死死盯著宮嗣,發出一聲刺耳難聽的尖嘯,周圍的雨水一下子聚集了起來,形成一股巨大的水柱,河童翻身一躍踏在水柱,駕馭著水柱朝宮嗣衝撞而去,雨水還在不斷聚集,水柱的移動速度也越來越快,仿佛一頭怒吼的水龍向著宮嗣撞去。


    宮嗣看著這水柱,感覺到其中那龐大的能量,倍感棘手,心中不由想起有關於河童的記載:河童,得水勇猛,脫水無力,隻需要讓天氣晴朗一會,它的攻勢便會不攻而破。


    心中有了主意,隻見長袖一揮,眼前頓時漂浮著幾張符纂,閃耀著刺眼的金光,宮嗣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打開取出一片紅色的翎羽,河童見了眼中竟然浮現出恐懼之色。


    宮嗣大喝道:“祭祀。”


    漂浮的符纂瞬間籠罩了那紅色的翎羽,爆發出一個熾熱的紅光,猛烈的暴風雨漸漸平靜下來,天上的烏黑濃雲也慢慢褪去,就當那股龐大的水柱快要撞到宮嗣時,河童怪叫一聲,水柱瞬間給擊散,“砰”的一聲響,河童失去水柱後直接跌落在地,宮嗣劍指直取河童腦袋,卻在距離河童腦袋一寸外停住,黑眸隱約閃爍著攝人的光芒,冷漠至極的問道:“那個小道士給你擄哪裏去了?”


    河童驚驚顫顫的開口,嗓音如同鴨子般沙啞難聽:“那。。那小道人如今在潯河邊的一處小屋中。”


    宮嗣聽了也不多說,指尖一道白芒掠出,河童尖叫一聲,頓時給打的魂飛魄散。


    做完這一切,宮嗣輕咳一聲,嘴角溢出些血,等紅光散去後,宮嗣抬頭看見天氣還是一片晴朗,心中微微一沉,略微輕拭嘴角的血後便急急趕往潯河岸邊,此時雨早已停了,但霧卻沒散。


    宮嗣尋到小破屋正要踏門而進,突然止住腳步,小破屋裏林書正暈倒躺在地上,而在他旁邊卻還有一男子,一襲華貴的白色玉袍,長長的黑發披散雪白的頸後,白皙的臉龐上一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長眉如柳,薄厚適中的紅唇蕩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是一個容貌上不落於宮嗣的男子,不同於宮嗣冷峻,白衣男子簡直可以用嬌豔欲滴來形容,如多情的浪子一般,臉上一直噙著迷人的笑容。


    宮嗣見了白衣男子,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而白衣男子似有所覺,抬頭望向門口,看見宮嗣站在門口淩亂披散的黑發和破爛不堪的墨袍的狼狽樣子,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變得極為陰冷,仿佛如即將爆發的火山般,沉著聲問道:“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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