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後從皇宮返回刑部的鳳顯霖來到提點刑獄司院子,在正堂屋中沒有看到人後便往一旁存放卷宗的庫房去,到門口時正好聽到時茜與南星的對話,便開口讚許道:“蕭提刑這話說得好啊,維護司法清明,杜絕冤假錯案,為逝者鳴冤,還受害者及其家眷公道、交代。”說完這些,用魔音符籙與時茜說道:提點刑獄司就我一個男子,若是有錯需要承擔罪責,應由我先來。


    時茜用魔音符籙回道:“那可不行,小叔,我可是提點刑獄司的主官,你隻是助手而已。而且我的品階也比你高,我可是西周正一品郡主,還有爺爺護著,以及醉紅塵、伯爵府的財力做後盾呢。”


    南星見到鳳顯霖,臉上露出小女兒的羞怯,不自覺地給鳳顯霖行了一個萬福禮。


    看到這一切的時茜,用魔音符籙打趣道:“小叔,你的魅力可真不小啊!一來就把南星迷住了,這南星可是聖上的人……”


    鳳顯霖:“茜兒,休要胡說。南星是聖上的刀,像她這樣的人,不能有心更不能對人生情,一旦生情這刀就毀了,聖上不會留下,而讓刀生情的人,也會被聖上猜忌。”


    時茜聽了鳳顯霖說的這些話,忙道:“茜兒沒考慮到這些,說錯話了,請小叔見諒。”


    鳳顯霖:“不是說,不要囑咐你叫我小叔,萬一叫順口,喊了出來……”


    時茜:“不會的,小叔。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我心裏會時刻繃著一根弦,不會出錯的。”


    言歸正傳,小叔,這南星對你動心動情了,你以後有在提點刑獄司裏走動,免不了與南星見麵打交道……”


    鳳顯霖:“不必憂心,在衙門裏,我向來是秉公辦事的,而且我身為男子,也不會常到院子裏來,日後給我傳遞消息的事,你就交予映日或淨月吧。”


    時茜:“好。”


    鳳顯霖、南星、時茜各自取了一些卷宗,便離開存放卷宗的庫房,回到正堂,映日、淨月此刻也已返回,映日快步上前,接過了時茜手中搬著的卷宗,道:“蕭提刑,這些粗活日後就交予映日或淨月吧,您在府中從未做過這些粗活,萬一傷著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時茜:“映日,你這話也忒嚴重了些,不過是拿些卷宗罷了,怎會傷著自己呢。哎呀!”時茜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真是打嘴了……”


    映日:“女公子,您可還好?”


    時茜:“無妨,隻是這屋子我還不太熟悉,待日後熟悉了,便不會再撞上了。這撞到桌子腿,還真是挺疼的。”時茜突然想起小燕子的跪得容易,趕忙說道:“淨月,待我們回府後,你讓府裏會女紅的,縫個軟包把桌腿、桌角都包起來,如此一來,日後撞上就不會疼了。”


    淨月:“女公子,您真是聰慧至極,這個辦法甚好,府裏屋中尖銳的角也可以如法炮製。”


    時茜:“淨月、映日,你們要注意改口了,在衙門辦差時,需稱呼我為蕭提刑大人。”


    映日、淨月齊聲應道:“是,蕭提刑大人。”


    時茜:“映日,你去把捕快的公服換上,本官要訓話。”


    映日迅速換上捕快衣裳後回到正堂,淨月、映日、南星三人站到堂下,抱拳向時茜行禮道:“屬下見過蕭提刑大人,請蕭提刑大人訓話。”


    時茜:“好,你們如今是公門中人了,有些醜話本官不得不說在前頭,這也是本官給你們立下的規矩,隻要本官還是提點刑獄司的主官,你們就必須要遵守。


    或許本官立的這些規矩會讓你們感到些許不適,那又如何?官大一級壓死人,本官的官職比你們大,是提點刑獄司的主官,你們就要守本官的規矩,本官就是要立規矩。


    你們不想守本官的規矩,被本官立規矩,也是有解決辦法的。


    解決的辦法隻有兩個,要麽你離開提點刑獄司,要麽本官離開提點刑獄司,沒有第三種選擇。你們聽明白了嗎?”


    映日、淨月、南星齊聲回道:“回蕭提刑,屬下聽明白了,屬下定當謹遵大人教誨。”


    時茜:“好,本官給你們立的第一條規矩,便是當值時不得談論與公務無關之事。


    第二條,需保密,不得與任何人提起提點刑獄司的事務。


    第三條,當值時切勿將自己視作女子,穿上捕快服,你就和那些男捕快一般無二,再無男女之別。因此,當值時不得塗脂抹粉,不得戴花戴首飾。


    第四條,當值時嚴禁談情說愛。


    第五條,目前就這麽多,其他的本官尚未想好,等本官想起來,自會再增添,屆時也會告知你們,若有違反上述任何一條規矩者,本官都會讓她離開提點刑獄司,絕無商量討價還價的餘地。”


    時茜說出第四條的時候,小凡在陣法之中用情緒符籙所布置出來的情緒監控陣法,便已經產生了反應。待到時茜將第五條規則說完之後,便立刻查看結果,發現那怨念竟然如此之大!看來,自己這次真的破壞了南星心中的如意算盤呢!


    南星身為皇帝手下的密探——刀,正如小叔鳳顯霖所言,她是不應該擁有自己獨立思想的存在。至於男女之間的愛情,那就更是絕對不能擁有的禁忌情感了。因為一把刀的所有行為和決策,都必須聽從主人的命令才行。


    時茜接著說道:“以上這些規矩,本官將會與你們一同嚴格遵守。因此,本官對待你們也會非常嚴厲,如果有人膽敢觸犯這些規矩,那麽後果將會十分嚴重,絕不會有任何寬容可言。


    映日、淨月,你們二人乃是本官從伯爵府帶進提點刑獄司的人,若是你們違背了上述規矩,不僅僅要被逐出提點刑獄司,而且還必須離開本官以及伯爵府,前往其他地方當差。”


    映日和淨月異口同聲地回答道:“遵命,屬下一定會牢牢記住這些規矩,保證不會犯下任何錯誤。”


    時茜聽了映日、淨月的答話,轉頭向南星道:“南星,聖上派來的人,代表的可是聖上在提點刑獄司的臉麵,你若犯錯……”


    皇帝:“她若犯錯,貞瑾不必顧忌朕,該怎麽處罰就怎麽處罰。”


    時茜假裝剛剛得知皇帝到來,誠惶誠恐地與鳳顯霖一起起身離開上位,來到皇帝跟前,彎腰行君臣之禮。


    皇帝:“貞瑾不必多禮,朕此時是微服前來。朕現在是不是該稱貞瑾為蕭愛卿了。”


    時茜:“稱呼貞瑾還是蕭愛卿,全憑聖上的心情。貞瑾是郡主還是提刑官,那都是聖上一句話的事,所以聖上稱呼什麽那都不會錯,隻能怪自己不夠聰明,沒能理解聖上的意思而已。”


    皇帝聽了時茜的話,笑著說道:“這些話是你祖父鎮國公英魂與貞瑾你說的?”


    時茜:“聖上英明!”


    皇帝:“你祖父在世時,算盤打得比誰都精,人人都說他是莽夫,隻會逞匹夫之勇。


    可在貞瑾你大祖父、小祖父先後死在戰場之後,這滿朝的官員才知道,你祖父他可不是隻有匹夫之勇,用你祖父的話說他隻是更喜歡動手,不喜歡動嘴而已啊!他動起嘴來,滿朝的文官都吵不過他一個人,不過你祖父有一點不好,所以少有人與他動嘴,貞瑾,你可知道你祖父是什麽不好?”


    時茜:“貞瑾不知。”


    皇帝輕笑一聲,道:“你祖父動嘴之後還要動手,就如同那被惹怒的野牛一般,令人避之不及。


    文官在朝堂上爭辯,本是稀鬆平常之事,通常都會得出個結論,無論輸贏,此事便也作罷。


    可你祖父卻不這樣,非要分出個勝負不可,他若輸了,那第二天上朝時,定要尋個由頭再與人爭吵一番,直至他贏了為止。


    莫要以為你祖父吵贏了,事情便到此結束了,非也,他還要動手,且理直氣壯,隻因他是武將,在他看來,用武力解決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


    時茜歎道:“隻可惜,貞瑾降世時祖父已然離世,貞瑾無緣得見祖父舌戰群儒、拳打腳踢奸佞小人的場麵。”


    皇帝聽了時茜的話,心中暗歎,不愧是鎮國公鬼魂教導出來的親孫女,瞧瞧那話說的,拳打腳踢奸佞小人,不過,鎮國公每次動手打人倒也並非無緣無故,平白無故動手打人,都是事出有因,且理由都能站得住腳,故而鎮國公雖令人恨得咬牙切齒,卻也對他無可奈何。


    皇帝:“貞瑾,今日不是要布陣嗎?你先祖父鎮國公可來了?”


    時茜:“回聖上,祖父的英魂尚未至此,不過,來時。祖父說陣法他已經布設好了。”


    皇帝皺眉道:“布好了,那虛衝他們在外頭是做什麽?”


    時茜:“回聖上話,貞瑾也不知曉,是祖父英魂吩咐的,讓貞瑾來刑部當值時,把虛衝道長師徒三人帶來。至於其他的先祖父並未交代。”


    皇帝:“貞瑾,你說陣法已經布好了?”


    時茜:“回聖上,祖父的英魂確實如此告知貞瑾的,貞瑾豈敢隱瞞聖上。”


    皇帝:“陣法竟然已經布下了,這就太奇怪了,方才朕轉了一圈,也沒發生什麽事。”


    時茜:“出入陣法的令牌還沒有送進宮裏,呈給聖上,自然不敢開啟陣法的。”


    皇帝:“貞瑾你這話裏的意思是院子裏的陣法雖布好,但並未開啟?”


    時茜話畢,便畢恭畢敬地將令牌呈於手上,徐福見此,正欲邁步向前去接時茜手上的令牌,皇帝卻擺了擺手,製止了徐福,親自上前從時茜手裏拿過令牌,然後原地細細端詳起來。


    皇帝凝視著手中的令牌,心裏暗自思忖著這令牌究竟是何材質所製,看著似鐵非鐵,卻有著金屬的質感,拿在手上卻又輕盈無比,看著輕巧卻質地堅硬,雙手用力也無法折斷,摸著猶如石玉般溫潤。


    皇帝好奇地問道:“貞瑾,這令牌是用何材質所做,竟如此特別。”


    時茜心中暗自嘀咕,什麽材質?這可是地階符紙啊!是侯將師哥給的用靈獸骨頭煉製的地階符紙。嘴上卻應道:“回聖上,祖父未曾告知貞瑾,所以貞瑾也不知這令牌是何材質。”


    皇帝:“能製作出此令牌者,定然是非凡之物。


    貞瑾,你祖父是否在躲著朕,怕朕問他陣法之事。”


    時茜:“這個貞瑾確實不太清楚。祖父並非陽間之人,而是陰間之魂。祖父常對貞瑾說,陰間之魂,不應過多插手陽間之事,隻是因貞瑾沒有父母兄弟的照顧,祖父他才不得不照看貞瑾一二,不然蕭家便斷了血脈。”心中又默默加了一句,哥哥確實是不想被你問東問西的,所以才沒有穿上隱身鬥篷扮演爺爺的鬼魂跟過來看熱鬧,不然,以哥哥對陣法的喜愛程度,是一定會過來看看的。


    皇帝半信半疑,不過無從查證,鎮國公的鬼魂是否在此處,自己無法看見,或許鎮國公的鬼魂就在這裏,隻是他不開口,誰又能發現呢。玄靈的玄術那麽高深,也找不到鎮國公鬼魂的確切位置,還說什麽鎮國公可能已成地仙,故而完全沒有陰魂的陰氣,無法追蹤其位置。


    時茜聽到皇帝心裏的這些話,心裏不禁嘀咕道:“真是歪打正著,自己和哥哥可是大活人,又不是真鬼,身上自然不會有什麽陰氣。”


    皇帝看著自己手上的令牌,令牌上頭雕琢的龍頭威武霸氣,目露凶光,僅僅隻是看一眼,就能讓人膽寒,皇帝開口道:“貞瑾,其他的令牌也是這樣的嗎?”


    時茜回道:“回聖上,當然不是。聖上手裏的令牌是青龍,而其他令牌則是鍾馗。”


    皇帝疑惑道:“鍾馗是哪路仙家?”


    時茜回答道:“鍾馗是一位道家仙師,他的名號可多了去了,其中一個便是捉鬼天師。這提點刑獄司是監察刑獄的,以後是免不了要與死人打交道,所以倒是很需要像鍾馗那樣一位仙家鎮一鎮。”


    說完,時茜拿出一個盒子,把蓋子打開,露出裏麵的令牌,接著說道:“聖上,這便是日後臣等出入提點刑獄司必須佩戴的令牌,沒有這令牌進入提點刑獄司,就會被困在陣法中出不來。”


    皇帝從盒子裏拿了一個令牌,正麵是一個令字,背麵則是一個身穿紅袍身材魁梧凶神惡煞的男子,腳上踩著一個小鬼,男子做握拳要打的姿勢,皇帝說道:“貞瑾,令牌背麵雕琢的男子便是鍾馗嗎?”


    時茜本想說不是,真正的鍾馗可不長這樣,鍾馗師兄確實很魁梧,但長相俊逸,可民間流傳的鍾馗就是如此,於是時茜說道:“回聖上,祖父是這麽跟貞瑾說的,應該就是。”


    皇帝把鍾馗的令牌放回盒子裏,看似無意地問道:“貞瑾啊,你的令牌又是什麽樣的呢?”


    時茜聽了皇帝的話,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個陣法乃是自己與小天、小凡等人共同布置的,自己在這陣法中進出自由,根本無需令牌。而佩戴令牌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安撫眾人之心,讓他們覺得自己與其他人並無不同罷了。於是,時茜淡然回答道:“貞瑾所使用的也是鍾馗的令牌。聽祖父說過,除了聖上手中的那塊令牌之外,其餘的令牌皆是相同的。”


    皇帝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地說道:“都是一樣的嗎?若是有人不慎將令牌遺失,而又不想承擔遺失令牌之責,就去偷走他人的令牌,不就把丟失令牌的責任嫁禍他人了嗎?


    若是此時恰好拾到令牌的人,拿著那塊遺失的令牌進入提點刑獄司做了些什麽,那豈不是會引起諸多麻煩,難以說清事實真相?”


    時茜頷首道:“聖上所言極是。因此,令牌入手之後,必須加以標記。”


    皇帝饒有興致地問道:“這標記是否就如同醉紅塵的房卡一般?”


    時茜恭聲應道:“回聖上,確實如此。若是不慎將令牌遺失,偷竊他人令牌以逃避懲處亦是徒勞無功。而撿到令牌之人,妄圖借此令牌自由出入提點刑獄司更是絕無可能之事。


    此外,提點刑獄司的這的陣法與醉紅塵是有所不同的。醉紅塵的陣法有陣靈守護,相對較為溫和,對於那些擅自闖入、不守規矩之人的懲罰也較為寬容,僅僅使人感到疼痛,長長記性而已,並不會致人傷殘或危及生命;然而,提點刑獄司的這的陣法卻凶猛異常,對待那些膽敢擅闖者,若非死即殘,毫不留情。”


    昨夜陣法剛剛布置好,便迎來了一群神秘莫測的不速之客。他們的行徑實在令人費解,既非偷竊財物,亦非藏匿寶物。準確地說,他們所做之事難以用“藏”字形容,更像是在亂扔東西。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居然有人會潛入他人家中亂丟物品!


    這群人著實老實得過分!倘若想要編造理由進入此處尋找某物,大可不必如此行事。他們完全可以在入室尋找時順便丟棄那些物件,豈不易如反掌?這般做法反倒顯得多此一舉、畫蛇添足了。


    昨日陣法還沒有報備過明路,所以陣法的火力沒有全開,因此那些人都能全身而退,自己並沒有為難他們,不過也沒讓他們白來,讓他們感受了一番陣法的熱情,隻不過陣法過於熱情把他們都烤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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