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薑雀靠過去給她擦汗,“夢都是相反的。”


    照秋棠坐到拂生另一側,在她背上輕拍:“夢到什麽了?嚇成這樣。”


    清晨明媚的陽光越過窗欞,落在拂生眉眼,她拉下薑雀給她擦汗的手,緊握在掌心,隨後緩緩轉頭看向照秋棠:“我夢到......你死了。”


    照秋棠:“?!!”


    兩人安靜對視許久,照秋棠噗呲一聲笑出來:“夢而已,有薑雀和你們在我怎麽會死呢?”


    她半點沒有放在心上,邊說邊笑著在拂生頭上揉了兩把:“就因為這嚇成這樣?”


    拂生如水的眸子凝望著她:“因為我雖不常做夢,但做的夢總是會成真。”


    “我曾夢見過我會成為仙家弟子,也曾夢見過會有幾位很好的師兄,甚至夢見過仙魔大戰。”


    “秋棠。”拂生心下惴惴,“我的夢從未出過錯。”


    一句話給照秋棠說得冷汗都出來了:“那我還有幾天可活啊?”


    這下倒是拂生愣住:“這倒是沒夢見,隻依稀像在下雪。”


    “下雪。”照秋棠眨眨眼,“那我是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話音剛落,頭上‘哐’得挨了一捶,她登時眼冒金星頭暈目眩,差點當場死過去,薑雀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模模糊糊的,像閻王在召喚。


    “瞎說什麽呢照秋棠,有一大早就咒自己死的嗎?!”


    照秋躺暈頭轉向,一頭栽在拂生肩上,語氣控訴:“我知道了,我一定是被薑雀捶死的。”


    “不是。”拂生回憶起夢中的細節,“夢裏,你給薑雀傳音,說赤陽宗出事,我們過去的時候你就躺在血泊中。”


    “被人挖去了心髒。”拂生攥著薑雀的手緊了緊,剛恢複了些血色的唇又蒼白下來。


    “死這麽慘?”照秋棠從她頸間抬起頭,不敢置信,“不應該啊,我也沒仇家啊。”


    薑雀這次一人給了一腦捶:“隻是個夢啊兩位,要不要商量得這麽認真?”


    她翻身下床,抻抻脖子伸伸懶腰,神采飛揚地看向照秋棠:“再說有我在怕什麽,死了我也能從冥界把你拉回來。”


    “起來下床,跟我去找殊月看看進度,她的符籙應該就快煉好了。”


    薑雀聲音清脆,望著她們輕笑,像一陣攜著暖陽的風,吹散了隱隱罩在兩人頭頂的陰霾。


    拂生心頭的不安散去大半,照秋棠從床上蹬,徑直撲到薑雀身上,手抱著她脖頸,腿纏著她的腰:“你也太有安全感了吧薑小雀!”


    照秋棠掛在她身上不下來:“那我們說好了,萬一我要入了冥界,你一定要把我帶回來。”


    她現在真的一點也不想死。


    有朋友、有愛人、還入了族譜,下輩子她可不一定能有這麽好的朋友,那麽傻的愛人。


    還挺舍不得的。


    不,是很舍不得。


    薑雀抬手環住她,按上她肩膀,在她耳邊鄭重道:“我不會讓你入冥界。”


    照秋棠與她對視片刻,從薑雀身上跳下來,咧嘴笑開:“好。”


    心慌意亂的照秋棠也被哄好,臉上掛著輕鬆笑意朝床上的拂生看去:“走啊,去找殊月。”


    拂生看過兩人,對上她們輕鬆明亮的眸光,心底的不安也淡去幾分,淺淺彎了下眸,起身下床。


    三人收拾好走出房門,照秋棠突然手腕一緊,低頭看去,發現手腕上緊緊纏著一圈金線,金線的另一端被薑雀緊攥在掌心。


    照秋棠偏頭看薑雀:“這是做什麽?”


    薑雀目不斜視地邁過門檻:“防患於未然,勾天訣的金線可以隨意延長縮短,我們做什麽都不會受影響,但你若遇到危險,隻要拽兩下金線,我會立即趕到你身邊。”


    她也並非完全不擔心,拂生畢竟是原書女主,氣運加身,夢到的事情就算不完全是真,也必定是在預示些什麽。


    她不能掉以輕心。


    “薑小雀~”照秋棠感動到無話可說,正想再給薑雀一個熊抱,拂生的院門被拍得震天響。


    聞耀的嗓音穿門而過,響亮地炸在兩人耳邊:“小師妹醒醒!殊月來了,渺神宗的靈築符煉好了!!!”


    照秋棠的話音戛然而止,興奮奔到門邊,一把拉開院門:“這麽快?!那渺神宗豈不是今天就能建好?”


    門外不止站著聞耀,沈別雲、葉陵川、孟聽泉還有徐吟嘯都在,個個都換了新衣,連束發的玉冠都換了。


    每個人都氣宇軒昂,容光煥發。


    薑雀和拂生也走到門邊站定,聞耀對薑雀笑出滿嘴大白牙:“殊月在你院門前等候,師傅和劍老已經收到消息,都在換衣服準備慶祝你宗門初建。”


    他話音剛落徐吟嘯便接上:“我也告知了我們宗主,這會兒應該在整理賀禮。”


    葉陵川也帶著幾分笑:“我通知了郎懷山和俞驚鴻,六壬宗眾人和齊長老也知道了。”


    沈別雲聲如溫玉:“淩霞宗我也已經傳去簡訊。”


    孟聽泉最後發言:“如今隻剩赤陽宗和妖魔兩界未收到消息。”


    薑雀三人一點就通,各自開始傳訊。


    照秋棠抬起手那刻,手腕上的金線也暴露在徐吟嘯和四位師兄眼前,幾人一怔,徐吟嘯率先問出口:“你腕間怎麽纏著勾天訣的金線?”


    照秋棠動作一頓,有些為難地看著徐吟嘯,不知該如何開口。


    拂生也欲言又止,兩人的視線最終都落在薑雀身上。


    薑雀正給霓珺傳完話,收回傳音石後淡定看過兩人,對照秋棠說:“告訴他們吧,多個人保護就多分安全。”


    “什麽事啊?”四位師兄笑意頓收,擰眉看向照秋棠。


    照秋棠也沒再藏著掖著,簡單跟幾人把事情交代清楚,聞耀四人徹底沉下臉。


    “拂生的夢確實很準。”葉陵川凝聲說了句。


    幾年前,有次宗門小比,開賽前拂生突然拉住他,說昨晚夢到他輸。


    葉陵川聽過,一笑置之,還讓拂生不要多想,結果他真的輸了比賽。


    除他之外,大師兄、聽泉、聞耀甚至師傅都見識過拂生的夢,所以聽完照秋棠的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帶著徐吟嘯也開始緊張。


    “不會有事,你一定不會有事。”徐吟嘯攥著照秋棠的手揉著,隨後又去捧她的臉,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蹲身牽起照秋棠的裙擺和自己的綁在一起。


    站在他身旁的聞耀也很快反應過來:“我也來,徐吟嘯綁你左邊,我綁你右邊,大師兄他們綁其他地方,我們幾個人嚴嚴實實圍著你,不信你還能出事!”


    這招還是他們大比時用的,當時是為了大家進幻境不被分開,時隔許久又重出江湖。


    聞耀說完,拂生和孟聽泉便自告奮勇占了前後的位置。


    照秋棠的裙擺有三層,最外麵那層紗裙已經被徐吟嘯幹脆利落分成四片。


    “你們先停。”照秋棠看著朝自己走近的拂生、聞耀和孟聽泉,無奈道:“我謝謝你們,但是你們這樣我怎麽走路啊?”


    幾人一愣,徐吟嘯靈光一閃,想出一個好辦法:“要不我把你變小揣在我懷裏,絕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到你。”


    眾人:“!!!”


    “好啊你小子!”聞耀笑著在徐吟嘯肩頭捶了一拳,“這次終於不傻了。”


    徐吟嘯低頭笑了一聲,沒跟他貧,隻看著照秋棠問:“行嗎?”


    照秋棠沒有答應:“如果我真的出事連累到你怎麽辦?”


    徐吟嘯毫不遲疑:“那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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