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笑嘻嘻道:“這個容易,老頭我來幫你。”


    “等等!”連苼突然喊著:“你們都是蓋世的大俠,剛剛才說不得偷看我的容貌,反悔就是烏龜王八蛋!”


    四人為難,麵麵相覷,“怎麽辦?”


    “很容易啊,把我解開,我喝了水,解了渴,自然告訴你們我師傅的下落……”


    “你師傅!?”四個老家夥立馬有了精神,當即妥協,解開她的穴道。


    “老前輩,很酸痛哦……”連苼皺著眉頭,揉著膀子,那四人當中最古怪的一個,立馬笑著上來替她推拿揉捏,“女娃娃,快說,你師傅在哪呢,我們四人還要找他比試一回!”


    “比試?不用了,你們還是比不過我師傅他老人家。”


    “這話什麽意思!”老家夥怒發衝冠,紅彤彤的老臉上吹胡子瞪眼。


    “我師傅就在落霞宮,可你們卻沒能發現他,這不是輸了是什麽?”


    “什麽,老家夥在落霞宮?”四人懷疑。


    “師傅說,你們必不會發現他的行蹤,果然……噯……”


    “胡說!”老家夥火了,“走,咱們定給他揪出來!”隻見眼前嗖嗖幾聲,屋子裏徒留風聲簇簇,人已不見,連苼勾唇一笑,“四個怪老頭,越老越笨……”便收拾己身,展展伸手,揉揉酥麻的雙腿,喝了杯水,這才要推門而出……


    “嘭噹!”一陣風掃來,門被關上,四個老家夥已站在她跟前,各個發束衝天,眉須張揚!


    “咦?四位老前輩,這樣快就被我師傅打敗了?”連苼朝他們招招手,“你們好啊,又見麵了。”


    其中一人眉眼一皺,雙手叉腰,瞪她,“淘氣!”


    “我……”話未出口,穴已再次被點,一個拂袖,她已不由自主的坐回原位。


    四個老家夥神情詭異,似乎早已商量好什麽‘奸計’。


    湊上來,圍著她,交頭接耳:


    “哎呀,想不到那死老頭竟把武功傳授給一個女娃,這個女娃又這麽討人喜歡,怎麽是好,怎麽是好?”


    “既是那老頭徒弟,就是我們徒兒的對手。”


    “不過,讓她跟咱們的徒兒對決,必是會輸給太子那小子……”


    “此言有理,若這女娃死了,也委實可惜……”


    “而且會死得很難看。”


    “不行不行,我不能讓她死,如此,這個天下就不好玩了……”


    “怎麽辦?”


    連苼無語無語無語問蒼天……


    可愛的老頭們,你們就這麽肯定以及確定,她一定比不上你們的寶貝太子徒弟?


    “不如,這樣。”


    話最少的那位,看似平靜的發問:“讓這女娃,嫁給太子?”


    一語驚人!


    屋內有片刻的寂靜寂靜寂靜……


    “哈哈哈哈!好!好!好!”三人齊口同聲,“這樣一來,他們兩個娃娃既能比試決鬥,又不可至對方於死地,沒準還能床頭打架床尾和!對了,太子很喜歡楚連苼那小崽子,這丫頭又跟那小子像極,我們那徒兒必然喜歡!”


    四人瞬間覺得,這個計劃臻於完美。


    連苼繼續無語無語無語……


    “行了,我說……”連苼陰風測測的眼神瞪著四個老家夥。


    “嘿嘿嘿,早說就好了嘛。”老頭瞬間恢複‘和藹可親’,“你這女娃,太狡猾了。那死老頭雖是我們的恥辱,可我們還是,還是惺惺相惜的……他寧肯在破廟裏吃素,也絕不沾皇室葷腥,又怎麽可能出現在那落霞宮裏頭!”


    連苼發出一道輕輕的歎息,忽然間,屋內有片刻的寧和。


    四個老家夥仿佛感受到什麽,每個人的眼中褪去一分不正經,換上一抹惺惺相惜的哀歎。


    “三年前,師傅就辭世了……”果然如此,四人袖中雙拳緊握,一個歎息,一個仰首,一個泫然若泣,一個癟癟嘴似惱似怒,似恨那老頭豈能先一步離他們而去……


    “三年前,我上山打獵,遇到山洪崩塌,在一座小廟避雨,遇到了他老人家……”連苼回憶起那時景象,還記得那天夜晚,雪成中巫毒病危,上玉筆山乃是為了替他求得香灰和晨露。深夜的小廟裏,有一老人慈祥和藹,似近百歲高齡,正在專心致誌的雕刻四尊佛像……


    那個夜晚,她與老人同坐,雕刻了一雙木蝶,上了油彩,木蝶精致美麗。


    老人笑望著她,歎了一聲:“緣呀……”


    她隻當他是個又聾又啞的人,冷不防唬了一跳。


    師傅將功力傳授給她,甚至未曾告訴她,他的身份,想不到師傅就是這四個老家夥惦念了一輩子的對手,那個世人鮮少耳聞的高人,武功臻於出神入化的地步。嗬,其實她早應當猜想得到,師傅臨終前,看著那四尊親手雕刻的佛像,帶著滿足的笑意辭世……


    那四尊佛像,麵相不同,性格躍然木上,儼然就是眼前這四個老家夥的翻版。


    足以可見,在師傅心中,普天下惟此四人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所謂英雄惺惺相惜……


    四個老頭哀聲歎息:


    “憶及當年風采,那老頭世人景仰……”


    “數十年前,他和那女子的一段愛情曲折柔腸……”


    “唉,今生,他終歸是勝了……”


    “是時候啦……咱們……也都該去了……都該去啦……”


    連苼雖然瞪著他四個怪老頭,但眼神裏卻不由衷的浮上敬仰和崇敬之色,那笑意溫溫暖暖,是頑劣之下掩藏的凜然大義。


    四老很快將哀悼止住,又回複古怪模樣,到底是絕頂大俠,雖年歲已老,胸襟依舊豪氣。


    “那老頭當年極是愛惜自己容貌,想不到老了,居然跑去當個和尚,有病!”


    “難道,是那寺廟的飯菜合他胃口?”


    “說不準,興許是在躲避仇家……”


    “有他打不過的人嗎?”


    “誒,早年聽聞他收過一個徒兒,沒想到他臨死了還要把武功傳授給這女娃,你們說他這是何意思?”


    四個人使勁琢磨,得出一個結論。


    “什麽?”連苼目瞪口呆,“呐呐呐,你們都是蓋世英雄,怎麽可以出爾反爾?”


    老頭嘻嘻一笑,“女娃娃,我們四個老家夥,也沒說你告訴我們你師傅下落之後,就不逼著你嫁給我們那乖徒兒呀?你想想,你師傅為何要將他畢生功力傳給你,隻有一個道理,那就是為了跟我們那乖徒兒相配對!這天下,隻有能與他一比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不是!”


    連苼眨眨眼,泫然若泣,好不可憐,“老前輩……你們都是百歲的前輩呢,怎麽能欺負我一個小小的弱女子,我連你們那徒兒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怎麽能和他共寢一輩子,還有哦,我已心有所屬,家有夫婿……你們說,一個女子,豈可共侍二夫,是吧是吧?”


    “這個簡單,你夫家是誰,砍了他便了!”


    “好啊好啊,我老頭最喜歡砍人!”


    連苼使勁再眨眼:“不行哦……老前輩……你們逼良為‘婦’,是天理不容的……我師傅他老人家臨終說了……要是四位老前輩再行作惡,死了也不見你們呢……”


    “那老頭他真這麽說?!”


    “是……”


    “既然不能逼,那,女娃娃你得親口答應,嫁給我們的乖徒兒!”


    “不要。”


    “必須要!”


    “不要。”


    “非得要!”


    “死老頭,你們為老不尊、以大欺小!”連苼忍無可忍,怒性大發。


    “我有辦法,讓我老頭來,一定要她個女娃娃親口答應!”其中一個老頭,忽然從背後掏出一根柳枝,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另外三人問:“老頭,你這是要做什麽?”那老頭嘿嘿一笑:“讓這女娃親口答應,嫁給我們的乖徒兒啊!”


    那柳樹枝慢慢的伸過來……伸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子裏回蕩著連苼的破啼大笑,如何也止不住:“死……死老……頭……哈哈哈哈……為……為老不……哈哈哈哈……住……住手……哈哈哈……”


    把玩柳樹枝的老頭自己也覺甚是好玩,嘻嘻的笑個不停,枝條在連苼的幾個穴道上點著點著點著,“隻要你答應,嫁給我們那乖徒兒,我老頭就收手啦,女娃娃,你不答應,我老頭可就陪你笑到天亮……”


    “哈哈哈……我……我受……受不了……哈哈哈哈……不……不要!”


    “哎呀,你這個女娃,怎麽這麽難搞嚒!”


    “哈哈哈……我……我就是……不……不要!哈哈哈……”


    “看來力度不夠?”


    “不不不……哈哈哈……住……住手……嗚嗚嗚……哈哈哈……”


    蹲在一旁的其餘三個老家夥麵麵相覷,這個,好像太齷齪了點哦?


    三人齊齊轉身,當沒看見。


    “女娃娃,這一招下來,你可要笑三年啦!”


    “啊……哈哈哈……住手!”連苼滿麵通紅,肚子抽筋,眼淚齊飛,“我嫁!”


    手裏柳枝一扔,老頭拍手欣喜:“紅衣紅裙紅蓋頭,連衣裳都免了,今晚就拜堂洞房!”


    “什麽,今晚?”連苼隻覺頭暈目眩。


    “你這女娃娃太精明,不先把生米煮成熟飯,你要飛了,乖徒兒可怎麽辦!”


    於是,四個老家夥,一人前往街頭去逮他們的乖徒兒,兩人忙著找紅綢買蠟燭,一人還忙著布置陣法,連苼被點了周身穴道,此時話也不能說,隻能坐在椅子上幹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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