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是本村裏君,周禮中,敢問道爺是那派人士?從何而來啊?”周禮中推手一禮,問道。


    河六四急忙回禮,說道:“裏君大人,我廣衍府宿海人士,師承...師承山野道人,無門無派!途經此地,恰逢驟雨,幸得周大哥收留!”


    “哦...”周禮中點了點頭,“聽周三說,道爺有降妖捉怪之能,肯為我忝村除害,小人感激涕零!隻不過,我忝村窮鄉僻壤,怕是...怕是請不起道爺呀!”


    河六四聞聽,笑道:“裏君大人言笑了!修道本就應替天行道,錢銀於我乃是身外之物,裏君大人不必心憂!”


    “哎呀!道爺慈悲啊!”周禮中作勢就要下跪。


    河六四趕忙扶住了周禮中,說道:“裏君大人不必客氣,請問村中暴斃之人有多少了?”


    周禮中聞言,難過的一歎氣,說道:“唉!足足十一戶,三十七人了!”


    “下葬了嗎?”河六四又問道。


    “下葬了!”周禮中回道。


    河六四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煩請裏君大人將暴斃之人的生辰八字為我尋來。還有,我想去看看當初挖到的那口棺槨!”


    周禮中連連應允,說道:“成,成!我這就把戶冊拿來給道爺看,周三!快帶道爺去看看那口棺槨去!”


    “得嘞!道爺,這邊請!”周三低眉順眼的說道。


    等來到村子南邊的一片耕地前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百姓聞訊而來,聽說周三家裏來了個活神仙,要在忝村降妖捉鬼,所有人都很好奇,紛紛趕來看熱鬧。


    周三走在人前,意氣風發,大聲吆喝著叫人讓開一條路,看那副樣子,好像他才是降妖捉怪的人一樣。


    很快,周三引著河六四來到了耕地中間的一片空地上。


    河六四環顧四周,發現除了眼前這片空地,周圍已經種上了莊稼,似乎是百姓懼怕,所以單單留出了這塊空地。


    “周大哥,煩請為我尋個農具來,我要挖出那口棺槨瞧瞧!”河六四對周三說道。


    “道爺哪裏話?這等粗活,怎可教道爺來幹?我等就能效勞!”周三陪著笑說著,然後麵向眾人,大聲吆喝:“來啊!回去把鐵鍬都拿過來,咱給道爺把棺材挖出來!”


    圍在旁邊的村民們一聽,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沒有一個人動地方。


    周三看的生氣,怒道:“道爺是給咱忝村除魔來的!有道爺在!輪不上你們出事兒!快回去拿去!”


    聽周三如此說,村民們也覺得有道理,其中幾個膽子大,轉身回家拿農具去了。


    河六四聽著周三的話,哭笑不得。什麽叫有他在輪不上村民出事啊?難道他河六四是來送死的不成?


    就在這時,周禮中從遠處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呼哧帶喘的跑到了河六四麵前。


    “道爺,這是就本村的戶冊,村裏老少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記在上邊,請道爺過目!”周禮中邊說邊將冊子遞了上來。


    河六四接過戶冊翻開,在周禮中的指點下,將此前暴斃的村民全部找到。無一例外,每一戶暴斃的人家,都有一個八字至陰之人!


    “哼!果不其然!”河六四狠狠的合上了冊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周禮中看的大惑不解,急忙問道:“道爺,有何不對?”


    牽扯到八字至陰之人,那就一定和大日聖佛教有關係了。河六四氣憤不已,從自己上山修道至今,已經過去了三年了,大日聖佛教還在到處殘害八字至陰的無辜百姓,當真令人憤恨!


    “裏君大人,我有一事相求!”河六四對周禮中正色說道。


    “道爺請說!”周禮中不敢怠慢,急忙回道。


    “將村子裏所有八字屬陰的人,全都聚集到祠堂裏,我要做法降妖!”河六四斬釘截鐵的說道。


    通過如今的情況來看,每一戶暴斃的人家當中,都有一個八字至陰之人,這就說明那隻所謂的妖怪是尋著八字至陰之人而去的,順手殘害了其全家。如果將八字屬陰的人全部聚集在一個地方,妖怪定然會前來,屆時河六四便能一舉將其誅滅。


    河六四能夠有這樣的自信,也是因為昨晚自己隻是插劍立威,便能將陰煞之氣嚇退,如此看來,這並不是什麽厲害的東西。


    可是,河六四的話音剛落,還沒等周禮中開口,人群之外卻是傳來一聲譏笑。


    “好大的口氣呀!我倒要瞧瞧,是什麽能人竟有做法之神通,搶了我的生意!”


    河六四扭頭看去,隻見人群之外,一個年輕的壯漢,正引著一個尖嘴猴腮,留著山羊胡的灰衣道士,走了進來。


    “爹!”年輕壯漢越眾而出,快步走到周禮中麵前,“這是紫天觀的玄通道長,兒子廢了好大力才將他老人家請來的!哎?這是...”


    周禮中有些為難的回頭看向了河六四,又看了看玄通道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玄通道人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狹長的眼睛裏寒芒一閃,竟是明白了如今的形勢。


    玄通道人微笑著走上前,對周禮中說道:“想必這位就是本村的裏君吧?在下玄通道人,在這方圓百裏之內也算小有名氣,不知裏君大人,聽過貧道的名聲嗎?”


    周禮中無比的尷尬,點頭說道:“聽過,聽過。”


    “既然聽過,常言道盛名之下無虛士,裏君大人派虎子去請貧道,就是相信貧道的能耐!為何這位道友卻先我而來啊?”玄通道人笑眯眯的逼問著。


    “這,這...”周禮中滿頭大汗,不知如何作答。


    河六四見這玄通道人言語間夾槍帶棒,心中也甚是不悅,上前說道:“玄通道長誤會了,在下隻是途經此地,聞聽村中怪力亂神之說,便想查個究竟!並非裏君大人請我而來!”


    看著相貌堂堂,頗有幾分仙風道氣的河六四,玄通道人也有些疑惑。河六四氣息沉穩,目光如炬,玄虛道人覺得如此器宇軒昂之人,或許是那個名門門下的道人,若是如此,玄通道人並不想得罪。


    可是玄通道人並不願意示弱,雖是有些疑慮,但嘴上還是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如此說,道友對自己的修為信心滿滿,不知道友師承何門何派啊?”


    “在下無門無派,師承山野清閑,修為並不高深。”河六四微笑著說道。


    玄通道人聞聽,心中大石便已放下,戲謔的笑道:“原來是方士之徒,嗬嗬,不知為忝村做法,閣下要收幾多錢銀?”


    河六四朗聲說道:“替天行道,不收錢銀!”


    村民們聞聽,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甚至對著河六四暗暗伸出了大拇指。


    如玄通道人這類道士,的確是有些修為根基的,平日裏卜卦看相,對付尋常鬼邪並不在話下。可在百姓眼裏,能夠降妖除鬼,卜卦問仙,這是神仙才能做的事情啊。如此一來,這些人在百姓當中聲名極高,收的錢銀,自然也是極高。


    可是,如今河六四卻說不收錢銀,加上河六四相貌堂堂一身正氣,和尖嘴猴腮一臉奸相的玄通道人一對比,兩個人在忝村百姓心中的印象高下立判!


    玄通道人也看出了忝村百姓的心思,氣的咬牙切齒。


    但沒等玄通道人發作,周禮中的兒子卻是先說話了。


    “爹!咱們忝村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若是這年輕道人沒本事除妖,惹惱了那妖怪,咱們村豈不要雞犬不寧?”周禮中的兒子低聲說道。


    “那,那你的意思是?”周禮中已經沒了主意了。


    周禮中的兒子看了看河六四,壓低了聲音說道:“俗話說一分價錢一分貨,莫不如就讓玄通道長來吧!雖是要的錢銀多,可總算是踏實些啊!”


    周禮中聞言,也看向了河六四。


    以河六四的修為,周禮中兒子所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見周禮中為難不已,河六四也不想勉強周禮中。


    “裏君大人不必為難,在下不會強求!”河六四主動說道。


    聽河六四這樣說,周禮中歎了口氣,推手一禮說道:“望道爺勿怪!”


    河六四笑著回禮,沒再說話。


    見忝村最後還是請了自己,玄通道人得意至極,衝著河六四挑了挑眉毛,走到了空地當中。


    “那口棺材在哪?給本道爺挖出來!”玄通道人叫道。


    周禮中急忙說道:“道爺,就在您腳下!”


    玄通道人低頭看了看,一揚手:“挖出來!”


    村民們聞聽,相互看了看,先前那幾個回家拿農具的壯漢越眾而出,揮舞著鐵鍬鋤頭,便要開始挖!


    “等等!”河六四皺著眉喝道,“玄通道長難道不做些準備嗎?”


    玄通道人見河六四出言阻攔,甚是不悅,挑著眉問道:“準備?本道爺做法,需要你來指點嗎?”


    河六四壓下怒火,沉聲說道:“玄通道長!村中怪事,皆是因挖出此棺而引起的,如此隨意挖出,若是棺中陰氣過重,噴泄擴散,豈不是害了忝村百姓?”


    玄通道人被問的一陣尷尬,惱羞成怒的叫道:“我,我還用你教?本道爺早就知道該怎麽做,不用你多嘴!”


    說完,玄通道人從隨身的布袋子裏掏出了幾張黃紙,分給了那幾個拿著鋤頭鐵鍬的村民。


    “別在腰上,有本道爺的仙符在,什麽妖魔鬼怪都進不了身!”玄通道人牛哄哄的說道。


    河六四仔細看了看村民腰上的黃符,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隻見黃符上的符文歪歪扭扭,甚至有些還是錯的,而且還是用紅漆畫上去的,根本就沒有護身的效力!


    對別的河六四不在意,可如此胡鬧河六四絕對不能忍受,這簡直就是在草菅人命!


    河六四快步上前,再次攔住村民,摘下一張黃符,怒道:“玄通道長,你這是什麽符?”


    “此乃本道爺保命護身符!沒見過吧?”玄通道人叫道。


    河六四氣極反笑,問道:“好!即便這鬼畫符有用,那也隻是保了這幾個人,其它村民該當如何?”


    “我!”玄通道人語塞了,轉而惱羞成怒,罵道:“你這毛頭小子!竟敢橫加幹涉本道爺做法?那你說!該怎麽辦?”


    河六四冷哼了一聲:“哼!掘開異墓,當屏退陽虛、災病、相克之人,再以陣法圈之,防陰煞四泄!你到底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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