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張檢一回到家,就哈哈大笑,走一路笑一路,看的陳子昂直搖頭。


    笑聲把他的妹妹張玉、老娘與陳妻王氏吸引了過來。


    “二哥,什麽事這樣高興?”


    張玉忍不住問道。


    “痛快,痛快啊!”


    張檢大呼痛快,一陣陣的大笑,就是不說。


    “這孩子!”


    張母氣不打一處來。


    “夫君,到底出了什麽事?”


    王氏也把無奈的目光投向陳子昂。


    陳子昂把與蕭業結識,及在望江樓的經曆如實道出。


    “啊,世間竟有這般人物?”


    張玉驚呼一聲,隨即又喃喃念誦著《登望江樓》。


    張母不滿道:“蕭家小郎如此仗義,怎不把他請來讓老身當麵道謝?”


    陳子昂解釋道:“畢竟蕭郎得罪了史進,春閨之前還是少出門為好,而且開考已不足十日,待得考完,再把他請來也不為遲。”


    “嗯~~也罷!”


    張母緩緩點了點頭。


    一首《登望江樓》讓蕭業小有名氣,這幾日裏,書店的生意也好了一些,時常有書客以購書的名義想要一睹蕭業的真容,可惜,杜氏以準備春闈為由,為蕭業擋住了一切訪客,隻能聽到朗朗讀書聲。


    對於別人來說,最後幾天臨時抱佛腳完全沒有必要,十年寒窗的積累,哪裏欠這數日之功,倒不如在考前,遊山玩水,放鬆心態。


    可是對於蕭業又不同。


    雖然他在前世把四書讀的滾瓜爛熟,卻總是初來乍到,不熟悉本世界的科舉,如冒然去考,把握並不大,這個道理就和高考前必須大量做習題一樣,取巧不得。


    還好老族長給他的筆記記載著始於貞觀年間的科舉範題,了解的越多,把握就越大,因此他爭分奪秒,以詠歎誦讀法,每多讀一天,文氣就能增長一小絲,記憶力與思維能力也都有同步的增加。


    平時他白天讀書,早起練拳,天黑按時熄燈睡覺,經脈間的真氣已經匯聚成細小的涓流了,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幾乎達到了一個階段性的巔峰。


    不覺中,已是八日過去。


    這日清晨,蕭業終於離開了店鋪,去往縣衙報名。


    按唐律,童生試前三日報名,今日是最後一天了。


    考慮到江都有數千學子,去早了人山人海,不如最後一天再去。


    果然,蕭業趕到縣衙時,隻有幾十人排隊,有書案在縣衙的大堂外麵支起兩張幾案。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輪到蕭業。


    一名書案遞了份表格過來,隨口道:“如實填報表格,空白處貼聯保文書與廩生保具!”


    ‘這麽先進啊?’


    蕭業一看,果然是一張印刷出來的表格,有些象前世的招聘簡曆,不用猜,這也是隋文帝楊堅弄出來的。


    第一欄是姓名,蕭業填上了自己的大名。


    第二欄是籍貫,填的是南蘭陵。


    第三欄是年齡,填上了十六。


    第四欄是住址,填的是桃花巷風清書坊。


    第五欄是描繪自己的體貌特征,蕭業以十餘字概述,最後在空白欄貼上了聯保文書與廩生保具。


    那書案拿過一看,有些詫異,又看了眼蕭業,便把表格放起,填了份簽押回執,遞給蕭業道:“明日五更天於縣學憑此入場,過者不候,莫要來遲。”


    “多謝!”


    蕭業收起回執,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出了縣衙,天色居然有些陰沉了,蕭業不禁搖了搖頭,天公不作美啊。


    街道上人來人往,蕭業快步疾行,他還想抓緊最後一段時間,再讀讀書,卻是前方,有一陣打鬧聲傳來,兩個潑皮追趕著一名體型壯實的漢子。


    “狗東西,敢揩我家娘子的油,站住,站住!”


    “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


    後麵罵的越厲害,那漢子跑的就越急,圍觀群眾就當看笑話。


    數息之間,那漢子已跑到蕭業麵前,蕭業本想側身讓過,臨考在即,他不願多事,可是突然發現,那漢子眼裏閃過一抹狠厲之色,手掌往懷裏一揣,掏出了一把鋒利的殺豬刀,向自己臉上劃來。


    “啊!”


    有女子的驚呼響起。


    蕭業眼角餘光瞥到,街對麵兩名姿色平平的民女滿臉驚駭,他不理解明明劃的是自己,這兩女子叫什麽,可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一旦被劃到臉,自己的科舉之路就斷了。


    瞬間他就判斷出,這漢子是衝自己來的,是要廢了自己,雖然出手毫無章法,卻是動作淩厲,迅疾如電!


    換了一般人,這一刀鐵定躲不過去,不過蕭業前世練了大半輩子的國術,招式套路無比熟撚,再與此世的靈氣相結合,就如化學反應般,生出了難以理解的變化。


    眼見刀就要劃上來,他身形一矮,腳步一劃,一個淌泥步從那漢子腋下鑽了過去,那漢子一刀劃空。


    他也是恨極,腰身一擰,一腳重重揣上!


    “啊!”


    那漢子被踹中腰眼,慘呼一聲,跌出數丈,當場就爬不起來了。


    後麵追著的兩個潑皮一看蕭業身手不凡,本能的轉身就跑,蕭業也不追趕,他隻盯著此人,幾步邁上前,一腳踏住後心,喝問道:“誰叫你來的?”


    那漢子掙紮著咒罵:“老子跑路被你絆倒,你還問我,快放開!”


    “嗬~~”


    蕭業冷笑道:“既然不說,就送你見官了,你可知道,毀人功名,如殺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其實我看你也隻是個收錢辦事的,本是從犯,我又沒傷著,最多打個幾十板子,在床上躺兩天就過去的事,卻非要嘴硬強成主謀,就算不砍頭,也要流放三千裏,你自己想好!”


    “這……”


    漢子神色一僵,他是殺豬的,收錢辦事,劃一個小白臉的臉,哪曾想會有這般嚴重的後果?


    蕭業正待再嚇唬幾句,一名身著布服的老人已負手踱了過來,沉聲道:“老夫張柬之,乃本縣縣令,此人可交由老夫帶走,必給你個公道,明日便是童生試,你莫要為此亂了心。”


    唐朝地方官,不象大明庶務纏身,總體來說是很清閑的,張柬之辦完公務,喜歡在街麵晃蕩,觀察民生,今日也是巧了,剛好見著這一幕,他本打算施展官氣救下蕭業,卻沒料到,蕭業身手不俗。


    後又見蕭業訊問那人有模有樣,他不得不出麵阻止,他擔心萬一是史進主使的,將會非常棘手,畢竟大鹽商的上麵不可能沒人,他倒不是怕了史家,而是怕把事情鬧大,誤了明天的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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