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的夜色中,白漫晴、郎曉宇和李東陽三人的影子隨著路燈的光線拉得很長。江水輕輕拍打著岸邊,發出柔和的嘩嘩聲,與剛才ktv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


    淩晨一點的涼意和江水的清新,讓他們的心情在經曆了一晚上的狂歡後,逐漸平靜下來。


    沿著江邊的小徑緩緩前行,白漫晴的腦海中還保留著剛剛歌唱後的餘溫。她微微側頭,望向身旁一臉輕鬆的郎曉宇,嘴角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唱了一晚上歌,感覺心情都輕盈了許多。”


    “誰說不是呢。感覺把煩惱都唱走了。”郎曉宇感覺今晚是她近期最開心的一天了。


    “看來還是得時不時吼兩嗓子,把心裏的不快都吼出來!”白漫晴說道。


    “你們倆這樣子,看來還是挺享受的。那你們今天唱過癮了嗎?”李東陽問道。


    白漫晴搖了搖頭,笑道,“唱是沒唱過癮,但唱得很開心。還是人多好啊,熱鬧,聽著別人唱都覺得開心。”


    “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喜歡熱鬧了。以前有陌生人在場,你可都是不敢開口的,現在倒是很享受這種氛圍了。”郎曉宇說道。


    白漫晴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是啊,好像真的是這樣。年紀越大,自己好像就越喜歡熱鬧了。


    白漫晴用身體碰了碰郎曉宇的肩膀,回複道,“大概是因為這次都是熟人吧,更何況,你也在啊。”


    “你倆這些年唱歌的水平倒是長進了不少。看來平時沒少唱啊。”李東陽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羨慕。


    郎曉宇連忙擺手,笑道,“nononono,今天還是太突然了,我們還沒完全把實力發揮出來。等下次讓你們再見識見識我們的真功夫。”


    李東陽聞言,突然想到了以往的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開始回憶起他們往昔的時光。


    “你們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有一年過年,小區組織了個新年歌會。我們幾個一起上台表演唱歌,那時候可真是爭強好勝啊,一句都不想讓給對方多唱。”


    白漫晴和郎曉宇聽了這話,也不由得陷入了回憶之中。


    “對啊,那時候我們還特意排練了好久呢。記得有一天晚上排練到很晚,結果第二天去拜年,我在外婆家吃飯吃著吃著都睡著了。我媽說我睡著了嘴裏還在唱著歌呢。那時,可真是沉迷啊······ ”郎曉宇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甜蜜與懷念,她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個新年。


    白漫晴聞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時候我們可真是拚命啊。不過想想也是值得的,畢竟留下了那麽多美好的回憶。”


    “還是小時候好啊,就是因為喜歡唱歌所以唱歌。現在啊,都把唱歌當做一種社交和發泄了。”郎曉宇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感慨。


    白漫晴輕輕拍了拍郎曉宇的肩膀,安慰道,“別這麽說嘛。雖然現在唱歌的初衷可能變了,但那份音樂帶來的快樂沒有變啊。而且啊,你還有我們陪你一起唱,挺好的。”


    “那倒也是。讓你們聽到我美妙的歌喉,省錢聽演唱會了。”郎曉宇打趣道。


    “是是,你那歌喉不去當歌手還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應該把我姐也叫上一起,她都好就沒去唱過歌了。”


    “漫朗姐唱歌還不容易,她們培訓機構,應該多的是音樂老師吧,還有專業設施,多方便啊。”郎曉宇說道。


    “那不一樣,和我們大家一起唱才有意思,得有氛圍,氛圍。”


    “那倒也是。不過,我看啊,你就算叫她,她也未必會出來。回去早了又不盡興,像我們唱到這個點還不回去,那她明天的課怎麽辦?”


    白漫晴想了想,確實有些道理。“也是,約我姐還是得提前約。”


    “沒關係,以後多的是機會。我到時候多組織幾次活動就好了。不過啊,到時候你們可別推辭哦。”李東陽在一旁認真的說道。


    “那不一定哦。我得曉宇去我才去。”白漫晴朝郎曉宇撒嬌道。


    李東陽一臉羨慕的看著她倆,“哎喲,你倆怎麽現在還這麽黏糊啊?”


    “現在她沒法黏著她姐了,就隻能黏我這個單身狗了。等以後沈石溪來了慶南,說不定就把我這個‘電燈泡’給拋棄了。”郎曉宇調侃道。


    白漫晴連忙搖頭否認,“那怎麽可能啊!你是我的家人啊,我怎麽可能拋棄你。”又非常堅定認真的說道,“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麽,我的狀態是什麽,我的身邊永遠都有你的位置。”


    那我呢?你的身邊會永遠有我的位置嗎?李東陽心想。


    郎曉宇聽了心裏暖洋洋的,甚是感動。又怕自己控製不住情緒,趕緊故作輕鬆的打趣道,“好了好了,搞得這麽煽情,是不是又想賺我眼淚。”


    “我看你們是想賺我的眼淚。”李東陽也跟著打趣道。


    “哎喲,那我們就賺大發了,正好我都還沒見過你流淚呢。”郎曉宇說完,又向白漫晴確認,“是吧?沒見過他哭過吧?”


    白漫晴自然是見過的,隻是······


    她瞥了一眼李東陽,尷尬的說了句,“男兒有淚不輕彈嘛。”又趕緊轉移話題,“我們還是繼續聊聊以後吧。等以後沈石溪來了,我們可以一起組織個更大的聚會,到時叫上我姐我姐夫,再叫上林峯和麗麗,大家包個最大的包廂,唱個通宵,怎麽樣?”


    “那好啊。不過,你確定你能熬得住通宵?”


    “小看誰呢。”


    夜風輕輕吹過,卻帶不走李東陽眼中的落寞。


    他們的曾經,再一次在白漫晴輕飄飄的一句“男兒有淚不輕彈”裏銷聲匿跡。可是,那是他們的過去啊······


    躺在床上,沈石溪的睡意卻如同遠行的旅人,遲遲不肯歸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又一次點開了與白漫晴的聊天界麵。那裏,除了自己一個小時之前發送的那條詢問她是否回家的消息之外,再無其他。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既有對白漫晴的擔憂,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


    他不知道,白漫晴此刻是已經到家,還是依舊在和朋友們享受著屬於他們的歡樂時光。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白漫晴遺忘在角落的旁觀者。她的生活,與自己隔得好遠好遠。


    他把手機緩緩放下,試圖讓自己沉浸在黑暗與寂靜中,尋找一絲睡眠的契機。然而,內心的煩躁與不安卻如同潮水般湧來,讓他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他想要再次發送消息,或是幹脆直接給她打個電話,但他知道今晚的白漫晴,和朋友們玩得很開心,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影響她的快樂。那樣的自己,自己並不是很喜歡。


    但他又真的很想找個人傾訴,他想要得到一些安慰。


    終於,沈石溪還是沒忍住,他再次拿起手機,解鎖了屏幕,又給白漫晴發了消息問她是不是睡了?但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沈石溪迅速地抓起手機,心中湧起一絲希望。


    然而,當他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馮清發來的消息時,他的心中很是失落。


    馮清的消息很簡單,隻是詢問他是否已經睡了,因為她需要找一件木製蟬雕擺件,但和他媽媽一起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所以想問問他是否知道那個擺件以及擺件的位置。


    木製的蟬雕擺件是他弟弟出生時,他父母特意為弟弟定製的一件禮物。他當時還問他媽媽為什麽是蟬雕,媽媽告訴他,蟬象征著純淨和高潔,它的羽化被視為重生,代表著新的開始和希望。


    那個時候,爸爸工作變動,家裏經濟條件不是很好,所以大家都很希望,弟弟的到來能給這個家裏帶來新的希望。而弟弟,確實給這個家帶來了一份希望。自從弟弟出生後,爸爸的工作慢慢變得穩定起來,家裏的經濟條件也寬裕了許多。


    沈石溪想了想物品放置的位置,告訴了馮清。“客廳電視櫃上麵的擺件台上。”


    沒一會,馮清又給他發來消息,告訴他他說的那個地方並沒有。


    沈石溪不禁皺起了眉頭,給馮清打了個電話,電話裏和她確認尋找的位置是否準確。但馮清依舊說沒有。


    沈石溪又仔細的想了想,給出了另一個可能的位置。這次,馮清終於傳來了好消息,說她找到了。


    “怎麽不明天再找呢?”沈石溪忍不住問道。


    馮清解釋說,他媽媽讓她幫忙把那個擺件寄給他弟弟,但她明早有點事得早點走,所以就想著先給沈石溪發消息,明早自己起來說不定就能看到,卻沒想到沈石溪還沒睡。


    說完,馮清才意識到沈石溪竟然這麽晚還沒睡?又問沈石溪原因。


    沈石溪隻是簡單地回答了句,“睡不著。”


    馮清察覺到了沈石溪情緒的異常,輕聲詢問沈石溪是否還好。


    “還好。我媽怎麽這麽晚還沒睡?該不會又喝酒了吧?”


    “已經睡了。今晚就喝了一點。”


    “她怎麽了?”


    馮清解釋說,是因為沈石溪弟弟生了小孩,所以他媽媽很高興,就稍微喝了一些。又強調道,“但你放心,我看住了,沒讓她喝太多。”


    “謝謝。”


    “客氣什麽呢。”馮清突然感慨道,“你弟弟真的好幸福啊,你爸媽和你都好嗬護他。今晚聽幹媽說了一晚上你弟弟的事,感覺你弟弟活得像個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讓我這個獨生女都好羨慕啊。”


    “是吧。”誰不羨慕呢?自己也是羨慕的吧。


    “是啊。相比之下,我怎麽感覺你,你就像是生來就是來承擔責任的人。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委屈嗎?”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沈石溪心中最柔軟的部分,他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得到了釋放。他愣住了片刻,然後一股腦地就把傍晚和弟弟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愧疚都通通傾訴給了馮清。


    馮清靜靜地聽著沈石溪的訴說,沒有打斷他。當沈石溪說完後,她用溫柔而堅定的聲音說道,“沒什麽,其實反而挺好的。雖然你是在他很幸福的時刻說的這些話,但他應該會一直記得這一刻,記得你說的那些話。他有了新家,但他也有他原生家庭的責任,所以你不用感到內疚或負擔太重。生活就是這樣,總是喜憂參半,福禍相依。”


    馮清的話如同一束光,穿透了沈石溪憋屈了一晚上的陰霾。他驚訝於馮清對他的理解,更感激她在這個深夜給予自己的安慰與支持。


    窗外的月光依舊皎潔明亮,但沈石溪的心卻不再那麽沉重。大腦似乎也慢慢放鬆下來,很快睡意便開始襲來。


    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沈石溪伸手摸向床邊的手機,他希望看到白漫晴的消息。


    然而,當手機屏幕亮起,那空蕩蕩的消息列表如同冰冷的現實,無情地擊碎了他的幻想。沈石溪眉頭緊鎖,手指不自覺地滑動著屏幕,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著,但結果依舊令人失望。


    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安,擔心起白漫晴的安全來。難道她出了什麽事?應該不會吧。


    他迅速撥通白漫晴的電話,等待著那熟悉的聲音響起。然而,回應他的隻有冰冷的機械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沈石溪手中的手機開始變得沉重起來。難道這個點,她還沒起床?應該不會吧······


    他想了想,試圖從朋友圈中尋找可能的答案。他打開了郎曉宇的朋友圈,卻發現空空如也;又打開了林峯的朋友圈,都是公司新聞;突然他想到了李東陽,果然,熟悉的麵孔和歡樂的場景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照片中,白漫晴笑靨如花,與眾人圍坐在一起,氣氛一看就十分歡樂。李東陽站在白漫晴的身旁,眼神中似乎藏著某種不易察覺的情愫。沈石溪的心猛地一揪,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隨後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憤怒和失落。


    是啊。她有那麽多朋友,還有喜歡她的人,她又怎麽會出事呢?


    隻是自己多想罷了。


    沈石溪站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讓陽光完全灑進房間。但即便是在這樣明媚的陽光下,他的心情依舊無法明朗起來。


    他們的生活似乎開始有了距離,她的快樂他無法參與,他的煩惱她也無法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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