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閱兵式,回到了雷卡米爾夫人家裏,喬治安娜收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來信。


    是拿破侖的母親萊蒂齊亞寫的,她在信中講述了德爾米德的近況,並且還和喬治安娜商量縮減她們倆的生活費。


    萊蒂齊亞的生活費上漲為一個月100萬法郎是拿破侖成為第一執政後的事,喬治安娜對此毫無意見。


    比起擔心錢的問題,喬治安娜更擔心別的問題。萊蒂齊亞現在是修女的保護者,也不知道她會被教會的人影響多少。


    節儉是一種美德,但是太過節儉裏昂的絲織品工人就開不了工,數萬人的就業會成為問題,拿破侖參與的鎮壓裏昂工人暴動和這有直接關係。


    為了救濟他們當時裏昂的掌權者曾借債300萬,卻不是直接發給那些受災的人而是讓他們出去工作。但是最後沒有借成,因為當時發行的類似紙幣的指券分文不值,連農民都不用它了。


    蘭治說1792年的收成其實比前一年好,可是市麵上流通的糧食供給仍然不足,並不是革命派說的這是貴族的陰謀,而是農民不出賣糧食,工人拿著紙券做薪酬根本沒用,硬幣倒是硬通,但是將紙幣換成硬幣事要承受損失的。


    寫信的時候,喬治安娜遇到了一個問題,她不知道該叫萊蒂齊亞什麽。


    喬治安娜和萊蒂齊亞同齡,拿破侖的年紀完全可以當她的兒子了。


    叫萊蒂齊亞“媽媽”她實在下不了筆,叫波拿巴夫人也不適合,最後喬治安娜選擇了用萊蒂齊亞的教名。哈利平時叫西裏斯也用的教名,再說萊蒂齊亞的教名又不是拿破侖的教名,是可以隨便叫的。


    信寫好後喬治安娜用了火漆,蓋了自己的私章——那是一朵日光蘭,黃色的日光蘭在英國非常常見,它象征著被解放的土地,在蘇格蘭高地恣意生長,同時它的花語是野性,而丁香代表著純真無邪。


    喬治安娜還是不認為拿破侖該沉迷於占卜和神秘學,這是個壞習慣,尤其是對麻瓜皇帝、國王來說更是如此。


    現在拿破侖給她的感覺變了,不是溫暖的太陽,但也不是皇帝、戰車。


    她感覺很不安,卻不是和上次運河開工典禮前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於是她從隨身行李裏將塔羅牌拿出來,放在了桌麵上。


    她將所有牌,不隻是大阿卡那,連小阿卡那也放在了牌堆裏,然後閉著眼睛,去感應這些牌。


    她的指尖仿佛感覺到了絲線,又或者是鋼絲,幾乎將她的手指給割破了。


    她在那張牌停了下來,然後將它給翻了過來。


    “是什麽牌?”拿破侖問道。


    喬治安娜回過頭,發現他已經換了那身紅色的檢閱服,換上了一身鑲了綠邊的黑色燕尾服。


    “我沒見過你穿這件衣服。”


    “這是法蘭西學院製服。”拿破侖自得地朝她展示“我看起來怎麽樣?”


    喬治安娜疲憊地說“你穿紅色很好看,但那顏色太躁動,你能不能過來抱我一下。”


    “當然。”他非常慷慨地答應了,喬治安娜坐著接受了他的擁抱。


    她聞到了樟腦的氣味,這種藥物一樣有驅蟲的作用,似乎他這件衣服已經存放了很久了。


    “感覺怎麽樣?”他溫柔地問。


    “我感覺好多了,謝謝。”喬治安娜輕柔地問。


    “能不能告訴我抽到了什麽牌?”拿破侖又問道。


    “寶劍五。”喬治安娜將手裏的牌翻了過來給拿破侖看。


    拿破侖接過了那張牌,牌上有三個人,兩個失敗者掩麵棄劍,還有一個人正收繳他們的武器,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容。


    “你知不知道梅林和亞瑟王?”她問道。


    “你又想說故事了?”他坐在她坐的那張扶手椅的扶手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想當你的梅林。”她平靜得說“即便你沒有從石頭裏拔出寶劍。”


    “你是在恭維我?”他抓起她的手,看著她手上的戒指。


    “你有優點和缺點,但我犯不著為了一枚戒指討好你。”喬治安娜收回了自己的手“請你小心,我的獅子,寶劍五的勝利是短暫的,而且不帶絲毫喜悅,戰士既不開心也不感到自豪。”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他冷冰冰得說“今天所有人都不高興。”


    “包括約瑟芬?”喬治安娜有些揶揄得說,她的打扮完全符合拿破侖的要求——“漂亮點”。


    “他們期待的是你。”他又將喬治安娜的手給抓住了“等會兒和我去大本營。”


    “去幹什麽?”


    “見人。”


    “我是不是要打扮漂亮點?”她諷刺得笑著。


    “你不是說要用那些埃及回來的遠征軍嗎?”他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你猜猜他們會不會聽你的話?”


    喬治安娜可不會忘了,是英國人讓法國人在埃及吃了敗仗的。


    “他們更恨我還是恨梅努?”


    “你要是梅林,他們可能不會聽你的,但你要是我的妻子,他們就可能會。”他好心情得笑著說“他們可是從一夫多妻製的東方回來的。”


    她覺得這時候該生氣,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是不是仰慕你,以為你用另一種辦法征服了英國?”


    “是你征服了我。”他甜言蜜語得說,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我想躺在你的臂彎裏。”


    “你是個風流鬼。”她指著他的希臘式鼻子說“還有哪個女人是我不知道的?”


    “我想聽你說故事,我需要啟迪。”他低聲在她耳畔說“請幫幫我這個可憐人吧。”


    這種感覺怪異極了,就像是她頭一次知道拿破侖居然會向她祈求憐憫一樣。


    “我曾經是個很不錯的老師。”喬治安娜說“我以身作則,教導孩子們要做一個公正、正直的人,但西弗勒斯將我帶離了學校,你讓我變成了一個眾人眼裏不正經的女人,反而是約瑟芬,她本來是自由的,現在卻被各種禮儀給約束了起來,這是不是你們男人的嗜好?”


    他笑而不語。


    “混蛋。”她低語著。


    “我看過你寫的劇本了,你為什麽想到要寫理查二世?”


    “是因為那頭被皇冠鎖住喉嚨的白鹿。”她麵無表情得說“我不喜歡那個印章。”


    “那麽被皇冠鎖住喉嚨的天鵝呢?”


    喬治安娜怒視著他。


    “相傳在十字軍剛開始東征的年代,有一個英俊瀟灑的騎士,他不僅武藝超群,還有一隻拴著金鏈的天鵝,為他拉動舟船,有一天,他坐在船上,碰到了一個在岸邊哭泣的少女,騎士就問她,為什麽會那麽哭泣,少女告訴他,她原本是領主的女兒,父母死後她本可以繼承城堡和其他財產,卻被她的叔叔給竊取了,為了躲避叔叔的追殺才跑到這裏,那個騎士聽了少女的描述,不僅幫她打跑了叔叔,還娶了早已芳心暗許的少女為妻。但騎士有一個秘密,她不能問他是誰,又到底從哪裏來,少女答應了這個條件,然而少女的叔叔卻還沒有死心,他買通了一個巫婆,詛咒了侄女的婚禮,終於在兩人要結婚的當晚,少女沒有忍住好奇,問了騎士的姓名,可她一出口就後悔了,懇求騎士忘了她剛才說的話,但是騎士沒有忘記,這是他身上的詛咒,他隻能和少女黯然道別,11世紀的耶路撒冷國王戈弗雷聲稱是這兩個人的子孫,戈弗雷的後代子孫上都有金鏈天鵝。”


    她懵懂得看著他。


    “我曾以為,你是那個拉著我的船帶我周遊世界的天鵝,但我後來發現,我想要的不是這些,那天在荊棘王冠前,你為什麽要對我微笑?”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你費了那麽大的力氣讓我看荊棘王冠,我覺得比起被譴責,你更想看我笑。”


    “你前麵說的是什麽?”他問。


    “東方的詩歌,一個曾經英明的皇帝為了讓寵妃開心,將用來送戰報的快馬用來送荔枝。”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不想你和他一樣,最終被關起來。”她低聲說。


    “你怎麽知道我不想被關起來?”他笑著說道。


    “你瘋了?”


    “今天的舞會我隻去半個點鍾。”他又親了一下她的嘴唇“我發覺我和你的朋友們在一起更開心。”


    “我哪兒有什麽朋友?”


    “你覺得友誼該是什麽樣的?”


    她正歪著腦袋思考,他卻親昵得揉了一下她的耳朵,然後拐帶著她去躺椅那邊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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