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應該有過這樣的感覺。


    晚餐的菜裏鹽放多了,睡覺睡到一半夢到自己不斷喝水。


    或者是睡前水喝多了,夢裏不斷夢到瀑布什麽的。


    然後你就會坐起來,該喝水就去喝水,該上廁所就去上廁所。


    處於深度麻醉、植物人以及死者是沒有這個力量從平躺的狀態“支棱”起來的,這個力量就是“sekhem”,希臘神話中睡神和死神也是兩兄弟,閉上眼,睜開,即是睡覺;閉上眼,不睜,即是死亡。


    勒魯瓦伯爵給了自己一巴掌。


    看起來既像是想要確定自己是否清醒,又像是懲罰自己沒事念什麽咒。


    這就好比你花了幾千塊的機票,大老遠到了一輩子不可能再來第二次的地方,說什麽也要體驗一下。


    所以說遊客的錢好賺啊。


    “你怎麽會想起那段咒語?”西弗勒斯盯著不遠處的無花果樹說。


    “我……我隻是……”龔塞伊一攤手“我不知道,我本來想念金字塔文的。”


    “那麽我們現在該拿這顆樹怎麽辦?燒了它?”西弗勒斯問。


    龔塞伊看著那顆在紅霧中妖冶的無花果樹,很無奈得搖頭。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我以為離開學校就不用再看見那些小巨怪。”斯內普的眼睛仿佛冒出黑光“顯然巨怪長大後需要更寬廣的活動空間。”


    “至少我們知道這該死的霧不是虛張聲勢。”龔塞伊說。


    “我要是再聽到你念古埃及文……”


    龔塞伊立刻用無形的拉鏈拉上了自己嘴,兩人這才又一次看著那顆無花果樹。


    “那是野生的。”西弗勒斯觀察了一下說。


    “你怎麽知道它是野生的?”龔塞伊問。


    “霍格沃茨的溫室裏有一株阿比西尼亞縮皺無花果,它的果子要比它大得多。”西弗勒斯說“它的根有攻擊性,別靠近它。”


    龔塞伊回頭看著那株無花果,片刻後說道“剛才我和蘇珊娜聊天,聊起了她曾曾曾……”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西弗勒斯惱火得說。


    “開羅暴動後,他們去勘測蘇伊士運河,在聖誕節的那天晚上,他們在離哈得日不遠的地方遇到了一株阿拉伯人崇拜的樹,但凡是觸碰了一下那個怪物的人,都被認為是不信神的人,是要遭到咒罵的。”


    西弗勒斯困惑得看著龔塞伊。


    “你看過古蘭經麽?”龔塞伊問。


    “我是個很不幸的教師,難得有點空閑時間也要抓那些在學校裏以違反校規為樂的學生們。”西弗勒斯冷冰冰得說。


    “奉至仁至慈得真主之名,以無花果和橄欖果盟誓,以西奈山盟誓,以這個安寧的城市為盟誓,我確已把人造成具有最美的形態,然後我使他變成最卑劣的,但信道而且行善者,將受不斷的報酬,此後,你怎麽還否認報應呢?難道真主不是最公正的判決者嗎?”龔塞伊說到“這一章以無花果為標題,你可以理解為家養的無花果樹根深、葉壯、果實甜蜜,而荒野中的無花果幹哭瘦弱,果實苦澀,比喻那種沒有被引導上正道的人,就變成不信神的人,是要遭到咒罵的。”


    “他們碰過那顆樹嗎?”西弗勒斯問。


    龔塞伊搖頭“兩天後他們就到了摩西泉,在那裏有一座十五世紀時威尼斯人修的水管橋,工兵們在那裏進行了挖掘工作,一直持續到了黃昏,天黑後他們準備返回蘇伊士,那天他們喝了酒,醉醺醺得跟著向導走,直到晚上九點都沒有到蘇伊士他們才發覺怪異。”


    “發生什麽事了?”西弗勒斯說。


    “他們朝著是朝著火光前進的,他們以為那是蘇伊士的位置,直到一個獵騎兵掉進了水裏,他們才發現自己迷路了,以前蘇伊士周圍有很多蓄水池儲存雨水,不僅足以供給城市,還能滿足農業需求,後來那些蓄水池全部都幹涸了。”龔塞伊說。


    “他們在哪兒找到了什麽?”西弗勒斯問。


    “我以為你知道的。”龔塞伊說“你忘了那些鱷魚雕塑?”


    西弗勒斯沒做聲。


    “那天晚上很黑,月亮在半夜才出來的,海上蕩漾者微波,看起來很美,拿破侖卻覺得自己快像法老王一樣死了。”龔塞伊說道“他們到了一個潮汐區域,潮水正在上漲,很快他們就要被淹死在那了,直到一個機靈的班長找對了路他們才得救,那片區域據說和摩西率領希伯來人離開埃及時走的路不遠了。”


    西弗勒斯揶揄得笑著。


    “他們的衣服都濕透了,其中有個軍需官還把自己的木腿給弄丟了,在走上了陸地後,他們想要生火,周圍卻沒有木料,於是把附近的一座房子拆了,所以我在想,在聖誕節那天晚上,他們有沒有因為沒有找到柴火,砍了那顆無花果樹的枝條當柴火,歐仁·博阿爾內也是因此成了哈托爾的仆從。”龔塞伊指著那顆無花果樹說“碰過了就算,更別說吃了那顆樹的果子。”


    “我相信有很多感情用事的傻瓜渴望成為愛神的仆人。”西弗勒斯圓滑的說。


    “剛才那個紅色的女人,我看到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複仇女神。”龔塞伊說“還記得那個蒙馬特水庫的設計師嗎?”


    “你想說什麽可以直接說。”西弗勒斯冷漠得說。


    “我們和埃及,曾經有過很好的開始,他們自己也知道必須實行土地和稅收改革,卻因為國內的勢力互相牽製難以成功,我們確實給埃及帶來過變化。”龔塞伊低頭“但我想經理了那麽多之後,埃及人不會感謝我們統治過他們。”


    “埃及是個獨立的國家。”西弗勒斯提醒道。


    “關於殖民地的統治上,我們和你們盎格魯撒克遜人差別很大。你們喜歡用當地人。”龔塞伊歎了口氣“其實最早的十三州,很多種植園主和農場主不同意購買路易斯安那。”


    “為什麽不呢?”西弗勒斯問。


    “西部施行的是法式和西班牙民主製度,東部沿海的十三州施行的是根據英國製度改良的代議製,所以種植園主們才會覺得那是個巨大的詛咒。”


    “你想說那是他賣地的時候就設計好的?”西弗勒斯問。


    “我隻是想告訴你,戴高樂在世的時候曾經想過君主共和製,也就是君主製和共和製共同治理法國。”龔塞伊說“不過比起選國王,民眾更抵製‘可口可樂文化殖民’,從馬歇爾計劃實行一開始,法國人就沒人覺得他們是真的準備拯救歐洲,讓歐洲重新站起來,而是出於美國自身利益,讓歐洲人花錢買他們的消費品的辦法。”


    “這是她告訴你的?”西弗勒斯問。


    “這些事發生時我還沒有出生,不是她告訴我的還能是誰呢?”龔塞伊冷笑著“如果他真的複活了那就是個奇跡,她差點說服我不再幫你了。”


    “那你還打算幫我嗎?”西弗勒斯問。


    “隻要你別跟剛才那麽跟我說話。”龔塞伊收起了笑容“我比你年輕,但你不是我的老師,成年後我們是平等的。”


    “有趣。”西弗勒斯上前了半步,臉幾乎貼到了龔塞伊的臉“你在和我要平等的權力?”


    “是的,‘先生’。”龔塞伊寸步不讓得說“我幫你,隻是因為我看不慣國王用特權搶走了別人的愛人。”


    “他是皇帝。”


    “對我來說沒差。”龔塞伊說道“如果他的王冠是上帝賜給他的,那麽即便上帝當真存在,我們也要將他廢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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