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驅散了黑暗,深藍色的八重天轉為淡青,草地上的花朵開時吐芳。離開佛羅倫薩躲避瘟疫的青年男女們到齊後,跟隨著女王緩步走向離別墅不遠的一個小樹林。


    由於瘟疫流行,進來沒有人在林子裏打獵,那些山羊、麋鹿和別的動物仿佛已經馴服,見了生人也不躲避,他們上前撫摸,惹得那些動物奔跑跳躍,大家玩得很開心。


    太陽開始升高,青年男女們頭上戴著聖櫟樹葉編的冠飾,手裏捧著芬芳鮮花唱著歌。


    仆人們帶著野餐籃,裏麵放著豐盛的食物,由總督帶著上了菜肴,大家吃得十分歡暢。


    酒足飯飽後,到了約定的時刻,大家又開始輪流講故事。


    所羅門王的睿智盡人皆知,更可貴的是他平易近人,有誰向他請教他從不拒絕,因此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都會不遠萬裏前來覲見求教。


    有兩個富家子弟,一個想問所羅門,如何才能受人愛戴,另一個則想問如何馴服家裏的悍婦。兩人同行到了耶路撒冷,在所羅門王宮廷侍從的引見下提出了他們的問題。


    “去愛。”所羅門王對那個詢問如何才能受人愛戴的青年說。


    “去鵝橋。”所羅門王對那個詢問如何才能馴服悍妻的青年說。


    兩人琢磨了半天,猜不透這些話的意思,覺得無助於解決他們的難題,十分懊惱得走上了歸途。


    兩人趕了幾天路,來到了一條河邊,河上有一座造型優美的小橋,有一大群駝貨的驢在過橋,所有的牲口都過去了,唯有一頭騾子發起了脾氣賴著不動,騾子的主人拿著一根棍子輕輕去幹,但那頭畜生依舊不肯過橋,於是他火冒三丈,手裏的棍子朝著騾子身上雨點似的打下去,還是不起作用。


    其中一個青年看不過去,嗬斥騾子的主人說“你要打死他嗎?打有什麽用?你幹嘛不想個辦法讓它自己好好走。”


    “你們騎馬,我會趕騾子,少管閑事,我的騾子我自己來對付。”


    他說著又劈頭蓋臉得打騾子,騾子終於過了橋,兩人跟隨其後葉過了橋。


    這時他們問一個坐在橋頭的人,這座橋叫什麽名字,那人回答“先生,它叫鵝橋。”


    那個問怎麽馴妻的猛然想起了所羅門王的話,對同伴說“我現在明白所羅門所說的了。”


    幾天後他們會到了家中,悍妻看到丈夫回來還算高興,問客人想吃什麽,客人隨便說了幾個菜,可是端上來的全不是他們要的,丈夫就很生氣,問到“我不是跟你說了晚上吃什麽嗎?”


    他妻子反唇相譏“是嗎?不合心意就別吃,說由你說,做由我做,愛吃不吃。”


    客人有些吃驚,丈夫卻怒然說到“你還是老樣子,我的讓你改改你的脾氣了,惡婆娘。”


    妻子不為所動,罵罵咧咧得回了自己的房間,丈夫尾隨其後,抄起一根棍子,抓住了她的發辮,把她摔在地上動手就打。


    女人一開始還會謾罵叫嚷,後來隻好央求他別動手,保證以後不會違背他了,可丈夫還是不住手。


    一直打到妻子身上沒一塊好肉了,他才休息片刻,洗了手,和客人一起吃了晚飯,然後回了各自床上睡覺,而那個挨了毒打的女人艱難得爬了起來,第二天她很早起身問丈夫想吃什麽,兩人相視一笑,從此潑辣的女人變得乖順了。


    男青年們聽了這個故事哈哈大笑,女青年們卻低聲竊竊私語。


    這就是西弗勒斯看到在花神咖啡館裏的蘇珊娜時所想到的。


    她戴著那個充滿了埃及風情的黃金腕尺,一點都不著急得喝咖啡。


    威尼斯的聖馬可廣場也有花神咖啡館,但那個咖啡館裏沒有“真正的”鮮花,而巴黎的花神咖啡館的二樓卻全是鮮花。


    花神麽,怎麽能沒有花呢?就跟用花來做春天的主題一樣,真是創意非凡。


    在街角降落的西弗勒斯走到了對麵的咖啡館裏,作為一個景點,即便晚上了還有不少遊客,他在蘇珊娜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正在看報紙的蘇珊娜抬起頭,明顯愣了一下,可能是看到了西弗勒斯此刻金色的眼睛。


    “怎麽一個人?”西弗勒斯悠閑得問。


    “他怎麽沒有跟你來?”蘇珊娜問。


    “勒魯瓦伯爵和他的哥哥談過了。”西弗勒斯頓了頓“我相信他背叛了我。”


    蘇珊娜沒有任何表情。


    “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我隻想知道你有沒有做不法的事,如果是的話,我就報警。”蘇珊娜撩了一下頭發,雙手環胸,靠著椅背坐著“今晚可真熱鬧,有人居然在沒有提前申報的情況下在文森森林進行了巨型戶外魔術表演。”


    “這就是你聽說的?”西弗勒斯問。


    “這是廣播裏報道的,有很多人都看見了,巨人。”蘇珊娜故作神秘得說最後那個詞“格林德沃可不像你們這樣,至少在他召集所有人之前他都是暗地裏行事,你們來了巴黎後惹了多少事端?”


    “我不是格林德沃。”西弗勒斯耐著性子說。


    “你的女朋友問我,為什麽選擇留在麻瓜世界,而不是選擇魔法世界,我告訴她,麻瓜政府是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利國,但我們不是,我們是戰敗的一方。”蘇珊娜抿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路易十八答應不再建立征兵製度,就像戰敗的德國,拿破侖一世每次凱旋就像是給這個城市打上一針強心劑,你讓我怎麽能夠忍受?”


    “我聽說國際巫師聯合會對你們有不少限製。”西弗勒斯說。


    “以前的巫師聯合會長,偉大的阿不思·鄧布利多顯然不喜歡純血,我聽說你們的日子也不好過。”蘇珊娜說。


    “卻是如此。”西弗勒斯微笑著“你們怎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沒跟你說嗎?”蘇珊娜問。


    “我當時專注於魔法的研究。”西弗勒斯說。


    “魔法部獲取活動金費的方式是售賣魔藥和藥材,但是我們新的執政官,伯納德·特朗布萊卻突發奇想,要對魔法部實行改革,我們不允許再賣魔藥給麻瓜了,為了吸收新鮮血液,讓萎縮的貴族階層重新煥發活力,大議會的席位被轉售給一些獲得批準,並且有財力的非純血巫師,但他這麽做卻適得其反,不僅窮困的貴族沒了收入來源,這些所謂的‘新血液’也沒有和舊貴族聯姻,解決一些古老的家族絕嗣的問題,當時參加格林德沃集會的人很多是那些窮困的純血,他們憎惡國際保密法……”


    “所以他們渴望砸碎那條鎖鏈。”西弗勒斯說。


    “為了自由,我真想不明白,迷情劑英格蘭都沒有禁,為什麽我們卻必須禁。”


    “我想他有鑒於曆史的考慮。”西弗勒斯說。


    “萊斯特蘭奇是最早回法國的流亡貴族之一,他們有財產,很奇怪的是越是有錢的貴族越不願意結婚,窮困的卻不斷得生。”


    “我認識一家人,他們一家生了7個。”西弗勒斯說。


    “你說的是韋斯萊?”


    “你聽說過他們?”


    “他們也算是有名。”蘇珊娜無比感歎“出了英雄,還那麽能生。”


    “但他們很窮。”西弗勒斯提醒。


    “我們都以為科沃斯·萊斯特蘭奇這輩子不會結婚,也不會有孩子,但為了獲得他的支持,伯納德·特朗布萊將自己的侄女嫁給了他,在發生了那個可怕的醜聞後。”蘇珊娜搖頭“他的兒子死後,法國的萊斯特蘭奇家族也結束了。”


    “你聽說過歐根親王麽?”西弗勒斯忽然問。


    “德國的那位戰神?”蘇珊娜問“為什麽要問?”


    西弗勒斯雙手交叉,陷入了某種沉思。


    “最早設計你們魔法部組織結構的人是誰?”他想了一下問。


    “西裏爾·萊斯特蘭奇一世,正是他讓萊斯特蘭奇家族在法國魔法界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蘇珊娜壓低了聲音說“他娶了達雷納·莫羅。”


    西弗勒斯露出震驚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要想歪,moreau是最常見的法國姓氏之一,她和那個‘西庇阿’沒有關係。”蘇珊娜笑著說。


    “我們那邊有個迷信,巫師不能加入麻瓜的戰爭,亨利·波特卻執意加入了,同樣我覺得將迷情劑賣給麻瓜也不是個好主意,會引來詛咒的。”西弗勒斯說。


    “你說得真輕巧,要我們和你們一樣,用政治獻金來給魔法部的員工發薪水麽?”蘇珊娜搖頭“以前拿破侖一世在意大利的時候也是取代了共和國,給士兵發軍餉的,我記得也是因為這樣,馬爾福家族在英國魔法部的勢力很大,甚至背後操控魔法部長,更何況有需求就有供給,就算我們不賣魔藥,你們也會賣魔藥給麻瓜,你們能將迷情劑先禁了麽?”


    西弗勒斯盯著蘇珊娜,她得意得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笑咪咪得說“我們都元氣大傷了,猜猜美國魔法部會不會和你們當年一樣,派傲羅來抓你?”


    “我不是格林德沃。”西弗勒斯重複著。


    “但你是個危險分子,勒魯瓦伯爵和他的哥哥不是通知傲羅來抓你了。”


    “你還對他有興趣?”西弗勒斯問。


    “這有什麽關係?”蘇珊娜奇怪得問。


    西弗勒斯想了半天,卻沒有想出該怎麽表達。


    “哦,我明白。”蘇珊娜笑了起來“你以為我和他要保持長久的關係?就像戀人。”


    “難道不是嗎?”西弗勒斯問。


    “你是不是還想到結婚什麽的?”蘇珊娜冷笑著問。


    純潔的西弗一攤手。


    “我現在想的是怎麽讓他愛上我,他很明顯喜歡年輕女人。”蘇珊娜說“但我可以給他年輕女人不能給他的。”


    “你把他當情夫?”西弗勒斯問。


    “他是個排解時間的小玩意兒,我發現我很喜歡埃及。”蘇珊娜看著手上的腕尺笑容滿麵地說。


    西弗勒斯不敢苟同得搖頭。


    “如果他能讓我愛上他,我也會考慮和他結婚,我可不是那種遊戲人間的人。”蘇珊娜冷冰冰得說。


    “你能不能直接告我,你在想什麽?”西弗勒斯問。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蘇珊娜嚴肅得說。


    可能是覺得他這塊朽木自己領悟不了,蘇珊娜最後還是大發慈悲得說了“你們那邊的規矩或許覺得,男方帶著女孩見父母婚事就已經定了,但在我們這邊不一樣,女孩見了男方的父母不代表一定和他結婚,法國是男人圍著女人轉,他要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哄我開心,你明白了?”


    “魔王”露出了不符合他氣勢的驚訝表情。


    “哦,天呐,你居然不知道?”蘇珊娜笑著說。


    “聽起來很複雜。”西弗勒斯謙虛得說。


    蘇珊娜笑著搖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她的唇膏在白色的瓷杯上留下了淡淡的印記,與用綠色花體字寫的“cafeofflore”搭配在一起,看起來就像變形的綠葉承托下盛開的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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