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古狩獵和采集的時代,采集需要細心,觀察果子的顏色,預判什麽時候能成熟。


    狩獵則需要快速移動,對獵物的逃跑方向進行猜測,並且因為獵物會反抗,會比采集冒更大的風險。


    這時獵人沒有那麽多時間進行邏輯思考,而更需要更快的反應力,並在極短的時間裏作出決策。


    生物的演化過程遵循著最省力原則,穴居和深海的動物並不需要很好的視力,因為那裏根本沒有光線,它們會用別的感知方式代替視力,比如蝙蝠會用回聲定位。


    柏拉圖所指的“洞穴中的人”能看到洞壁上的影子,也需要火把照明。


    人的頭腦在思考問題是也有最省力原則,這一套“捷思”係統是很有效的,演化學家動輒用百萬年來推演,人類在這段時間依靠它生存,相對於人類“文明”的時間要漫長地多。


    然而隨著生產力和生活方式的巨變,這種適應原始生活的思維方式反而會對現代人類的生活帶來某些不適。


    嬰兒首先會將所有看到的東西往嘴裏放,這是他們最初認知世界的方式,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否危險,父母有時需要將這些對他造成傷害的東西拿走。


    等他們長大一些,會學會用手、語言等進行感知,他的認知維度發生了變化,概念係統在慢慢地豐富。


    成年人接觸了一個新的環境,一切和原先以為的那個世界不一樣。往往年輕人會更容易調整自己的認知框架,適應新的事物和新的環境。


    當人們在看一副風景畫的時候,看到有個人站在山頂,而畫中站在山頂的人,看到的卻是山腳下的景色。


    不論是看畫的人還是畫中人,都站在各自的立場,這也就導致二者都無法消除自我中心。


    遠古殘酷的生存環境中,人沒有太多時間想太多,如果想要想地快,就別想那麽多。捷思法能節省時間,但也會讓人承擔被誤導的風險,錨定效應有時可以幫助人找到一個新的起點。


    比如說嘉年華會上有很多花車,這些花車都用盡了心思,將自己打扮得引人注目,讓觀眾將票投給自己,取得花車大賽第一名並且獲得獎金。


    有兩輛花車,一輛是歌頌特洛伊戰爭的,花車上站滿了各式各樣的英雄和被他們打敗的怪物。另一輛車則和它做對似的,也是講述的特洛伊戰爭,不過車上都是美女,她們有的被捆綁起來,代表著被希臘人俘虜的奴隸,以及最美的海倫。


    同一作品不同的第一印象就會形成兩種不同的錨定效應,周圍的人紛紛將票投給了這些花車,但也有人不確定該將票投給誰,想看看後麵的花車,又或者如“你”一樣,誰的花車都不喜歡,想按照自己的法則製造一輛花車。


    花車效應和羊群效應一樣,都是從眾效應,不過羊群是看著別的同類怎麽做,自己跟著做。而“花車”則要鼓吹、包裝。


    狩獵時代的“英雄”比誰的獵物多,希臘神話裏的英雄則看怪物有多厲害,如果沒有許德拉,赫拉克利斯或許還在舒適的床上酣睡。


    但再看看另一輛花車上的俘虜,“英雄”們是為了自己建功立業,才與阿加門農一起前往特洛伊。


    在戰爭中免不了殺人,即便古希臘沒有“血罪”的概念,所有眼見耳聞那一幕者,可感覺到了亞裏士多德說的“正確”?


    當一個人打算照著自己的意願打造花車的時候,就是康德所說的自主行動,一個理性的存在者遵守自己的法則。


    他的理論推理起來太複雜,需要很長時間去理解,本來要花很長時間,是不能和捷思法一樣快速反應的。


    但一個人給自己定了一個最高原則,就等於給自己一個放了錨。小孩子涉事不深,對有些概念隻知道一個大概,比如“死亡”,當他們聽說“長生不老藥”的時候,心裏波動沒有那麽大,盡管很多人都是認為長生是好事。


    皇帝沒有穿衣服遊行,很多人都看到了,卻拿不準自己該怎麽辦,他們瞧瞧周圍的人,都沒有做聲。這時一個小孩忽然說皇帝沒有穿衣服,他的家長第一反應估計是捂著他的嘴,避免別人發現。


    有一個人離開了柏拉圖說的山洞,回來告訴山洞裏的人,山洞裏的人卻並非一下子接受了去過洞外人的說法,而是將那個人殺死了,或者強迫他承認他在說謊。


    有了新的事物,意味著他們要調整自己的認知框架,一把年紀的人又要和嬰兒一樣從頭學起。就算洞裏有火光,讓他們不至於和生活在完全黑暗中的生物一樣視力退化,因為視力是“無用的”。


    被人當成工具利用的感覺當然很不開心,那也比“毫無用處”好。


    萊姆斯至少成績不錯。


    但隻要他的狼人身份曝光,他的好成績就毫無用處。


    和優等生湯姆裏德爾比,大個子海格隻是個傻瓜,傻瓜能創造什麽價值?


    在沒有海格馴化的夜騏拉馬車的時代,除了新生之外,所有人都是在霍格莫德站下車後走路到學校的。有時運氣不好,遇上下大雨,路會變得特別泥濘,如同校歌裏唱的那樣摔倒。


    射箭當然是希望能射中目標的,或許是為了射中獵物,又或者是命中靶心,獲得比賽優勝。


    誰在乎一個射不中目標的人如何控製自己手裏的弓?


    人們會為勝利者歡呼雀躍,然而等飛鳥盡了,良弓也就沒有用處了,再好的射手也隻能將它收起來,等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派上用場,如果那時他還能拉得動它的話,幾人經得起物是人非。


    西弗勒斯給波莫納說了很多理由,關於魔法部判決帕西瓦爾鄧布利多有罪是如何有理有據的。


    但波莫納卻記得一條,如果法律或者是法官有失均衡,勒令防衛者唾麵自幹,這是不公正的。莉莉覺得詹姆能用救了西弗勒斯一命能抵消的,甚至西弗勒斯該反過來感激他的,波莫納覺得不能接受。西弗勒斯以前花了太多時間在理論和坐在板凳上,他需要動起來,然後她把他介紹給馬人。


    所以波莫納才覺得格林德沃是無法阻止的,盡管她是個和平主義者,沒必要為了爭奪第一名而製造爭端。


    “crime”是指的法律的違法,倘若一切認為司法非正義的戰爭都會被認為是非正義的,那格林德沃就是有罪的(guilty)。


    但日耳曼人認為,抵抗壓迫後的戰爭是正義的,而非羅馬人所認為的羅馬法生效的地方就是和平與正義。


    愛能讓人產生一種傾向,愛美亦是,古代有人用海神的女祭司的形象塑造了維納斯的雕像,她被判有罪,她的辯護者讓她寬衣解帶,看到了她的美,人們就恕她無罪了。


    那時還沒有侵犯肖像權的問題,她授權給那個雕塑家雕刻維納斯麽?


    西裏斯也是美的,不過這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優勢。


    西蒙尼塔也是美的,朱莉亞諾·德·美第奇還說她是“無以倫比”的人,畫家還將她的形象繪成新生的維納斯。


    本來她死後,原本結盟的紐帶該斷了的,就像龐培和凱撒。


    最後,需要在教堂裏上演一場血腥的刺殺,朱利亞諾倒在血泊裏。


    如果善惡與幸、不幸有關,惡人該感到不幸才對。


    阿伽門農雖然取得了勝利,可是他卻在“回家”後,被妻子和她的情人謀害了。


    “災難女神”也讓奧德休斯回家的路無比艱辛,而他本來可以在卡呂普索的島上與她……


    “站住!”


    西弗勒斯忽然大喊,驚了波莫納一跳。


    幾個學生看到他們來了,非但沒有聽命令停下,反而跑得比兔子還快,一眨眼消失在走廊盡頭。


    “這些小巨怪!”西弗勒斯咒罵著。


    波莫納傻笑起來。


    “你笑什麽?”他怒氣衝衝地問。


    因為她想起了奧德賽裏奧德修斯與庫克洛普斯相遇的情景。


    庫克洛普斯們沒有議事的集會、沒有法律、沒有朱紅的舟楫,去往一個個人間城市“聯絡友誼”,但巨怪們也能讓那個小島富庶,他們或居住在挺拔的山峰之巔,或者住在幽深的山洞裏,個人管束自己的妻兒,不關心他人的事情。


    “少管別人的閑事。”波莫納推搡著他,就像在趕羊“繼續走!”


    “若不經風”的魔藥教授居然被她推地踉蹌了兩步,興許是因為踩著了袍子的下擺。


    “我說你大夏天怎麽還穿那麽多?”波莫納盯著他的袍子下擺說。


    但他不理她,邁著大步,鬥篷像蝙蝠翅膀一樣展開,看樣子是打算抓那幾個逃課的學生了。


    波莫納搖了搖頭,小跑著跟了上去,這時她真希望有一雙赫耳墨斯的涼鞋,如果它真的那麽神奇,應該不介意她又矮又胖的身材,能飛起來追上那隻走得飛快的蝙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哈利波特之晨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吾不禁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吾不禁夜並收藏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