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觀明末,敢主動與後金出戰的將領寥若晨星,毛文龍就是之一,並且其人不乏謀略。


    如果毛文龍能放棄權力欲望,有朱由檢的糧餉軍械支持,將會是後金的噩夢。


    可惜了!


    毛文龍之事就此作罷,維持現狀算了。


    “陛下。”周皇後才起床沒多久,正坐在小方桌旁錦凳上發呆,冷不丁看見朱由檢又來了,忙笑容滿麵的招呼道。


    “嗯,想起還有事要與玉秀說,就趕過來了。”朱由檢沒道:“你用過膳沒?”


    “沒有呢。”周皇後想起自己剛起床,臉又紅了。


    畢竟,白晝宣淫對於自小受儒家教育的她,感覺還是挺羞恥的。


    “讓他們將膳食送到這裏吧。”


    朱由檢搬了個錦凳挨著周皇後坐下,雖然心情不爽的很,可瞅著周皇後的臉色還是有些想笑,放在後世這也叫事?


    “陛下!”周皇後心裏有些虛,拖著長音叫了一聲以示不滿。


    “嗬嗬,說正事。”收拾起心情,記得後世有句話叫工作的事歸工作,千萬別帶回家裏。


    “皇兄在時內庫賬目混亂,我想著讓你管起來。”


    “妾能管內庫嗎?再說,妾也看不懂賬目啊。”周皇後有些不自信。


    “怎麽不能管?以前就有後宮管理內庫的先例。


    至於看不懂,可以學嘛,以皇後的聰慧還不是簡單的很。”


    “您剛要妾查驗宮裏人手,妾還要替您管理後宮,怕也沒多少時間。”周皇後說著有些幽怨的看了看朱由檢:“雖然您現在隻有兩個妃子,可誰知道以後會有多少。”


    笑了笑,好色之心人皆有之,這個就沒法說了。


    不過,肯定也不會太多,畢竟明代後宮不像清代後宮裏淨是歪瓜裂棗,明代選妃美貌很重要的,皇帝的後妃個個都是美女。


    比如天啟的張皇後就號稱豔冠群芳,而自己的妃子田秀英天生麗質之外,更是多才多藝,琴棋書畫蹴鞠騎射園藝女紅無所不精。


    “你可以試試,讓秀英給你做幫手,你二人分管賬與錢,也可以輕鬆些。”見周皇後麵色不渝,忙道:“還是讓袁妃來幫你吧。”


    田妃最受寵,周皇後時常給其小鞋穿,朱由檢這才記起來。


    袁妃則很圓滑,與誰都交好。


    “陛下希望妾做什麽?怎麽做?”


    “以前皇兄管的太亂了,僅憑幾句話就能從庫內領取錢物,還有太監需一取十,等等弊端難以盡數。


    往後內十二庫都歸你管,領取錢物必須有票,票必須經你過目核實才發出,票麵注明所需物品數量經手人等。


    就算我用錢物,以後也會先寫票交你這裏。


    領了錢糧在何處如何用掉,以後都要核銷,你也不時派人去查看一番。


    每三月或半年盤查一次,發現誰手腳不幹淨的,交給魏忠賢。


    朕會讓王之心交代十二庫掌印,你與袁妃可以邊做邊學。”


    周皇後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陛下,您交給妾這麽大的事,就不怕妾做不好?”


    “這世上,朕如果連皇後都信不過,還有誰可信?”是挺大,財政大權獨攬,可朱由檢委實沒有別的人選了,自己又分身乏術,也隻能這樣了。


    “陛下,妾一定做好。”聽見朱由檢如此信任自己,周皇後收起笑容嚴肅的說。


    旋即一臉擔憂的道:“陛下準備留著魏忠賢?您忘了皇嫂當初怎麽說的了嗎?矯旨啊!”


    “矯旨?”朱由檢古怪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矯旨,偽造聖旨或者假傳聖旨。


    可是,終明一朝,傳旨程序有嚴格規定,從來沒有實際案例證明有太監矯旨。


    雖然有中旨之說,也就是不經內閣與六科的旨意,但是程序上也有監督製衡,擬定旨意的司禮監與發出旨意的文書房互不統屬,還要加蓋皇帝的玉璽,怎麽可能瞞過皇帝。


    除非皇帝在三個環節全部放手交給一人,問題是,這種情況下,還能算是矯旨嗎?


    況且文官對中旨通常是不買賬的,接受中旨的文官會被文官集團排斥譴責,這也降低了矯旨的價值。


    “我也不想用他,可不用不行啊。”歎了口氣:“國家大事你不懂,以後就別管了。”


    “東林諸君不能用嗎?宮裏曹化淳王承恩幾人都是老人,比魏忠賢可靠多了。”周皇後是受的儒家教育,天然的反感魏忠賢。


    “唉,當年皇兄何嚐沒用東林諸人?他們但凡有些做事能力,皇兄何苦再啟用魏忠賢?


    曹化淳幾人我另有用處,再者他們也不合適。


    皇後啊,國事艱難,朕每日憂心忡忡,你隻要能管好內庫就是幫了朕的大忙了,不懂的事就不要管了。”


    周皇後有些擔憂,也有些釋然——看來陛下的些微變化都是因為憂心國事:“陛下,如果您非要留著他,那千萬小心。”


    “我會的。”


    東林黨確實沒法大用,他們的治國之道可以用劉宗周的幾句話概括——“臣聞用兵之道,太上湯武之仁義,其次桓文之節製,下此非所論矣。”“願陛下以堯、舜之心,行堯、舜之政,天下自平。”


    如果天下沒有自平呢?


    那肯定是你皇帝沒有堯舜之心沒行堯舜之政啊!


    既然要皇後管內庫,朱由檢就將他所知的少的可憐財務知識說了說。無外乎錢賬分離,票證規範化,不定期查驗之類的,又隨手在桌上用茶水畫了個後世票據的樣子。


    周皇後如聽天書,兩隻大眼睛骨碌碌的亂轉,可就是不明白之間的道理:“陛下,您慢點,妾有些迷糊。”


    也難怪,要一個外行一下子就搞清楚財務運作,也太不講道理了,朱由檢無奈了:“你這樣,先讓他們在支取錢物的時候出寫文書,要兩份,一份你留著,一份由庫裏留著。


    然後你做一些票樣,要有時間緣由錢物數量等,做好了我們一起看過,沒問題就發印。


    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也找些人一起學學賬目,對了,曹化淳正在做賬房學堂,你可以問問他。


    等你學會了賬目,我們再一起仔細做。”


    說話的功夫,尚膳監已有太監將皇帝皇後的膳食送來一一擺開。朱由檢今日隻是一盆海鮮雜燴加幾樣青菜,周皇後的飲食明顯清淡許多,也精致了許多。


    周皇後信奉食不言寢不語,朱由檢也隻得悶頭吃飯,此時天色已暗,自有宮女將各處香蠟點起。


    “陛下,是否摘下燈籠?”尚寢局女官等二人吃完後,過來小聲請示。


    “摘了吧。”朱由檢點頭,老遠伺候的內官監太監忙奮筆疾書。


    “陛下,妾身子乏得很。”周皇後滿臉嬌羞的道。


    “沒事,朕今晚隻是歇息。”


    明製,尚寢局女官專門伺候皇帝寢處之事,各宮門口都掛有兩盞燈籠,如果皇帝在誰那裏留宿,女官就將燈籠摘下來,晚上負責巡街的的一看就知道了,然後即刻傳令。


    各宮聽見也就知道今晚可以死心了,洗洗睡吧!


    而內官監則負責記錄皇帝臨幸過誰,以後有了身孕好查核,也免得皇帝提上褲子不認賬——並不是沒有先例,崇禎的爺爺神宗就是如此。


    當初神宗去探望老娘,結果老娘不在,神宗看老娘宮裏的宮女挺不錯,一時興起後就地正法,說起來也點背,就這麽一次就有了崇禎的老爹。


    話說這老娘貌似也不地道,偏偏就這麽巧她不在,又偏偏這麽巧留下一個能挑起神宗欲望的宮女,估計是想抱孫子想瘋了。


    孩子生下來,得給名分啊,結果一問神宗,神宗卻百般抵賴不認賬,最後拿出記錄這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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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人好賭,且無所不賭,皇宮內當然也是如此,鬥雞鬥蟋蟀骰子骨牌下棋雙陸花樣繁多。


    兩人吃過飯說了一會話,周皇後就提議:“陛下,咱們擲骰子如何?”


    這時候又沒有電腦手機平板,朱由檢又不似前些日子滿腹心事,正覺得無聊,聞言大喜:“好啊,不過得帶點彩頭。”


    “當然要帶彩頭,不然才沒興趣與陛下玩呢。”周皇後撇了撇紅唇:“不如每次一兩銀子,如何?”


    後妃都是按品級拿月銀的,妃一品嬪二品,不缺銀子。


    “沒意思,不如玩個新鮮的如何?”


    “您說,妾奉陪就是了。”


    朱由檢貼過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周皇後聽了連脖子都紅了,扭頭啐了一口:“下流!”


    “哈哈,不玩拉倒。”朱由檢大笑:“要不這樣,誰輸了誰喝酒,如何?”


    “一言為定。”


    還未到夜半,周皇後就已經醉眼迷離了。雖然朱由檢輸多勝少,喝的也是小杯桂花釀,可架不住酒量差距大啊。


    宮女伺候兩人上床歇息,朱由檢倒也說話算話,隻是休息了一夜。


    隻是,十八九的年紀,晨間運動那是必不可少的,結果周皇後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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