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曹文詔等正在等候二人。


    曹化淳悄然而來,小聲道:“陛下,酒菜已經準備好了。”


    “走,喝酒去。”


    喝酒是次要的,拉攏感情才是真的。


    尤其是張一龍與宋紀二人遠在山東,有機會自然需要抓住。


    朱由檢笑著吩咐隨意,又刻意放下架子免得大夥拘謹,幾輪酒下肚,眾人也略略的放開了一些。


    “哥幾個,陛下這火炮真的是厲害。”曹變蛟讚歎不已:“咱在遼東也見過數千斤的紅夷大炮開火,威力也不過如此。”


    “不止火炮,配合火銃,咱們以前學的戰法都要改了。”


    “是啊,都得從頭學起,虧了有陛下得新陣法,能少一些摸索時間。”


    “嘿,曹某半生所學,居然廢棄了一半。”曹文詔有些感慨。


    “我們倆在水師,反正都得從新學,倒是無所謂。”宋紀看的開。


    幾人雖然官階不高,可都是久在軍伍,又新得皇帝青睞自然要處處用心求上進,因此都是白日訓練晚上讀書,眼界寬闊了許多。


    看了測試後,他們就知道以後的戰爭模式已經改變了,他們也必須隨之加以學習改變。


    朱由檢看著他們熱烈的討論,也不插話,隻是偶爾勸幾杯酒。


    在他看來,大明的火器雖然落後一些,可對後金還是有著絕對的優勢的,問題是科技樹點歪了。


    說起來也是悲劇!


    大明的火炮,走的是近戰麵殺傷的路子,以佛郎機與虎蹲炮之類的小型火炮為主,結果就是麵對後金盾車束手無策。


    好不容易引進來紅夷大炮,又因為是長身管艦炮,再者限於工匠製度導致鑄造技術落後,結果八磅炮就重數千斤,又沒有炮車,毫無機動力可言,隻能扔城牆上當吉祥物。


    火銃則相反,走的是小口徑高裝藥量遠程高精度的路子,練兵實錄記載,魯密統在150米處還有一定的準確率。


    問題是,魯密統破甲距離不超過30步,後世測試大概也就是30多米。


    這就悲劇了,麵對巴牙喇披雙層甲衝陣隻有挨揍的份。


    至於三眼統,不說也罷,當錘子用還是不錯的。


    ——


    “陛下,您說有些生意要做,能不能給末將透個信?”曹變蛟好奇心有些大,忍不住問道。


    “軍服生意和鐵礦生意,曹化淳你說。”朱由檢懶得說了。


    “遵命。”曹化淳對眾人道:“軍中衣甲會有大改變,咱家奉陛下的命令,又請教了湯若望先生,經陛下過目,定下來新的軍服樣式,諸位將軍請看。”


    從懷中掏出幾張草圖,大夥接過去一一傳閱。


    “咦!”張一龍一看有些眼熟,這次去福建見過洋人,這軍服依稀就是仿照洋人服裝:“咱怎麽看著和紅毛鬼的衣服差不多?”


    眾人看了也是驚奇不已:“有些像力役工匠穿的兩截褐衫,隻是明顯的瘦了許多。”


    褐衫,底層百姓穿的衣服,外麵沒有儒袍長衫,隻有肥大的上衣與褲子。


    “沒全瘦,襠部還是那麽肥。”


    其實就是後世訓練服略加改變,顏色沿用大明棉甲的大紅色。


    “這生意陛下不會插手,大夥誰願意做的隨你們的意,或自個或合夥或拉親朋一起,隻要照章納稅即可。


    暫時隻供應禁軍,第一年每人單衣兩套棉衣一套,以後每年各一套。


    以後有機會時,還會供應京營與邊軍。


    陛下隻有一個要求,如果可能的話,多雇傭一些宮裏的小太監,這也全憑自願。”


    孫應元有些為難:“陛下這可是難為人了,私用太監可是大罪。”


    “是啊,被禦史聽到,少不得要被收拾。”


    曹化淳笑了笑:“隻要別弄回家裏當仆役,有事陛下自會替你們出麵。”


    這就沒問題了。


    眾人略一盤算就知道這生意可做,禁軍近3萬人,每年6萬套衣服,以後還會供應京營邊軍,這數量就不用說了。


    朱由檢也不樂意插手,又不是後世有機器,連縫紉機都沒有,全靠人一針一線的縫製,這行業就沒法做大。


    由他們去做,有工部價格比著,再把好質量關即可。


    曹化淳拍拍手:“諸位靜一靜,咱家還有個生意要說。


    各位都是陛下的親近將領,有賺錢的機會,陛下自然不會吝嗇。


    包括遷安鐵礦與灤縣煤窯,會一起組成鐵礦作坊,陛下隻占一半份子。


    各位願意入夥的可以報名,如果份子有剩餘,中隊長以上都可入夥。”


    這個鐵礦,煉鐵的各種工藝都采用了朱由檢的設計。


    煉鐵爐建造在河邊,對爐型也進行了改進,增加高度收小腰圍,高度達到三丈多,采用水力熱鼓風,三座爐子共用一個精煉爐,三組輪流檢修。


    記憶裏這種爐子日產量大概在2-2.5噸,使用壽命不到一個月,因為無需人工日夜扇風,每個爐子隻需要幾十人伺候。


    由於采用了水力熱鼓風與連續投料,燃料消耗大幅降低,焦煤消耗量與產鐵量相比隻有一比一多點的樣子。


    隻是爐子可以改進,但是他對挖礦技術卻是一無所知,


    不過遷安是露天鐵礦,挖礦效率會高很多,參考這時代的掘礦效率,估計采礦每日需要600人上下。


    產量的一部分以生鐵的形式供應軍器廠,其餘大部分製成鐵鍋農具等出售,少部分直接出售熟鐵。


    算了算,每月400噸,按照煉鐵9個月計算,即使按照生熟鐵計算,兩組鐵爐的年產值也有約5萬兩之多。


    何況這個鐵廠的定位是民用,舉凡鍋桶農具工具,隻要有利就會生產,產值隻會更高。


    當然,是在滿足軍器廠需求之後。


    如果算利潤的話,煤是自己采,焦是自己煉,鐵礦石也是自己采,成本也隻有人工和資產折舊了,估計最終達到三四成利潤甚至更多是沒問題的。


    再看大明的鐵礦。


    這個時候,采礦技術是極其落後的,每人每日的產量不超過百斤破碎挑選過的礦石。


    冶煉技術倒是達到古代的頂峰,直到清代也沒什麽大改進,爐型都是大肚子高爐。


    燃料消耗是礦石的好幾倍,因為是人力鼓風,每一爐子則需要200人伺候。


    ‘凡一爐場……司爐者二百餘人,掘礦者三百餘人……日得鐵二十餘版則贏,八九版則縮……’。


    這是清代的記錄,一版300斤,一個爐子每日出鐵6000斤賺錢,3000斤賠錢。


    幾人這下為難了,生意都能做,可銀子有限。


    到底做哪個?


    幾人竊竊私語,沒一會就決定了,入股鐵礦,省心又省力。


    不出預料,這樣一來,軍服生意就可以完全交給太監們了,也能裁撤一些太監數量。


    還沒完,朱由檢又給畫了個大餅。


    海貿!


    毋庸置疑,這是個大財源,即使隻跑國內航線,每年50%的利潤是跑不了的。


    即使回程隻運糧食,以江南六七錢的糧價,到京師賣一兩,也有的賺。


    如果能直接從湖廣四川買糧,價格隻有三四錢銀子。


    也沒必要獨占,計劃裏這個海運商號的股份會定期擴充,他隻需占有一半股份保留控製權即可。


    “還有個生意,還是大生意,也許一年,也許兩年,朕就會拿出來與諸位一起做。


    曹化淳,你來給大夥說說。”


    曹化淳清了清嗓子道:“陛下照顧大夥,準備將海貿生意拿出來讓大夥做,當然不是現在,現在大夥也沒銀子了吧。”


    眾人哄然大笑。


    確實沒銀子了。


    “海貿?下南洋嗎?”孫應元問道。


    眾人聽了頓時激動了,下南洋啊!


    據說跑一次就是上萬兩銀子的利潤。


    “在水師有能力護航之前,暫時不會下南洋,隻會去江南,還會試探去朝鮮。”朱由檢搖頭:“可能要三年,至少要兩年才能下南洋。


    反正最多兩年朕就會將這生意拿出來。”


    航道什麽還在其次,特麽的海盜受不了,不僅是大明的海盜,洋人有機會也兼職海盜的。


    “兄弟,哥哥們發財可就靠你了。”周遇吉笑著打趣張一龍二人:“三年內,水師要是不成器,小心大夥揍你們。”


    宋紀向眾人抱拳,笑著道:“諸位就放心,如果三年內水師不能給大夥保駕護航,耽擱了大夥賺銀子,哥哥們就把咱的腦袋摘下來當馬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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