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就喝下這杯酒吧。”


    陸謹言將酒杯遞給了衛宮切嗣,裏麵是嫣紅如血的酒液,倒映出他憔悴的臉龐。


    看著酒液中陌生的麵容,衛宮切嗣微微怔了一下,他的腦海裏又浮現出當年尚未年幼的自己,那時的亞利馬哥島上的陽光明媚,不帶有一絲陰霾。


    “這是魔鬼的邀約嗎?”


    他喃喃自語道。


    “不,這是通往幸福生活的鑰匙。”


    “我這樣雙手沾滿鮮血的人,真的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嗎?”


    衛宮切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不是嗎?”


    “我曾經想要成為正義的夥伴,但是這【正義】太過於沉重了,我無力負擔這樣的重量。”


    “因為這並不是你所求的【正義】啊。”


    陸謹言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帶著隱隱綽綽的回音,似乎遠在天邊一樣。


    “但你做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時,即便遇到何等艱難險阻,也不會感到疲憊與無聊,如果為了追求所謂的【正義】而感到痛苦,那麽這【正義】並不是你想要追求的【正義】。”


    “我真正想要追求的【正義】……”


    “沒錯,我問你,何為【正義】?”


    “【正義】就是……”


    忽然衛宮切嗣語塞了,因為他回答不上這個問題。


    “保護這個世界?”


    他試探著說道,因為他之前的所作所為確實在踐行這個答案,無論是殺了自己的父親,還是殺了自己的第二個母親。


    “那什麽又是世界呢?”


    ………


    久久的沉默,衛宮切嗣默然不語,他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隻是一直都在猶豫,而真正下定決心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如果妻子和女兒就是你的世界,那麽你即將要做的就是正義之舉,如果有人想要阻礙你,那麽就伸出自己的利齒與尖牙,將其撕成碎片。”


    冰冷的酒液順著咽喉流入胃袋,所經之處傳來如火焰灼傷般的疼痛,然後滲入傷痕累累的身體各處。


    老舊的、破敗的、死掉的組織和細胞被取代,撕裂般的劇痛下蘊含著全新的生機,被取出的倆根肋骨也再度生長了出來,似乎有著無數蟲子在蠕動著,衛宮切嗣忍不住伸手抓向了皮膚,然後撕下了大塊的死皮。


    “這是………”


    “一點小小的員工福利罷了。”


    陸謹言聳了聳肩,然後將contender放在了衛宮切嗣的身前,頗有興趣的俯視著在地上呻吟著的肯尼斯,嘖嘖稱奇道,


    “還真是一副醜陋的模樣啊,原來傳承了九代的魔術師貴族,身上流淌的血也是紅色的,我還以為裏麵流淌著黃金與寶石呢。”


    肯尼斯聽著陸謹言的嘲諷,直能在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在血泊裏麵掙紮著,他不明白陸謹言是如何繞過【自我限製條文】的約束,對自己這個盟友下手的。


    顯然陸謹言也沒有那個興趣去給他講解,他看向窗外森林的方向,此時從者們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今晚的戰鬥看起來也落下了帷幕。


    “好了,衛宮切嗣,快點解決掉肯尼斯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隨口說道,然後伸出了手,倆隻漆黑的烏鴉落在其上,就像是雕塑一樣。


    衛宮切嗣默默的站起了身,從地上撿起了衝鋒槍,然後更換了彈夾,瞄準了肯尼斯的腦袋。


    “唔——”


    肯尼斯瞳孔猛縮,然後努力掙紮著,在血泊中爬行,涕淚橫流。


    噠噠噠——


    清脆的槍聲響起,鮮豔的血花炸開,他的身體抽搐了幾下,然後就不再動彈了。


    而隨著肯尼斯的死去,作為從者ncer也逐漸消散,靈魂被小聖杯所收納,他是聖杯戰爭開始後退場的第一個從者,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將這裏收拾一下吧,明晚我要借用一下愛因茲貝倫城,舉辦一場王者的酒宴,順便將這無聊的聖杯戰爭結束掉。”


    陸謹言打了個響指,倆隻烏鴉似乎像是收到了什麽指令一樣,飛向了漆黑深邃的夜空,帶著酒宴的邀約。


    ………


    ………


    言峰綺禮臉色平靜的回到了教堂中,除了那一身破損的黑色僧衣外,根本看不出他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


    他例行的通過魔導通信機與地處深山町的遠阪府取得聯係,同時與父親言峰璃正準備召開緊急對策會議。


    “那個亂入的第八名從者的職階確定了嗎?”


    “根本assassin的報告,他自稱為avenger。”


    “avenger……”


    遠阪時臣沉吟著,根據家族的記載,上一次愛因茲貝倫家族召喚的從者職階就是avenger,難道這第八名從者的出現也是他們搞的鬼?


    他倒絲毫不懷疑這點,身為構建出完整聖杯戰爭體係的禦三家,對於聖杯的理解可不是其餘的禦主所能想象的,即便是冠位魔術師也做不到。


    “那麽其他的情報呢?”


    “今ncer與avenger一起進攻愛因茲貝倫的魔術工房,但saber並沒有因此而退場。”


    遠阪時臣點了點頭,似乎並不覺得意外,愛因茲貝倫為了聖杯戰爭而專門修建的魔術工房可不是那麽輕易就被攻破的。


    “那麽關於avenger禦主的情報呢?”


    遠阪時臣繼續問道。


    “似乎是一名叫做“雨生龍之介”的殺人犯,在冬木已經殺了不下於三十人,目前被警方所通緝。他肆無忌憚的使用魔術,而且在事後也不對現場進行清除和整理,現在按照父親的指示,聖堂教會的工作人員正在對現場的痕跡進行清理。”


    “他怎麽敢?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遠阪時臣重重的喘著粗氣,對於計劃之外的變數,他異常的頭痛與厭惡。因為神秘需要被隱匿,所以聖杯戰爭必須在秘密中進行,這是每個禦主都要遵守的鐵則。


    魔術師本就是條理之外的存在。可以不管倫理和是非,即使需要犧牲無辜的普通人,但是隻要秘密而隱蔽進行的話,便會被默許。


    可是像這樣明目張膽的殺戮.而且還引發如此大的騷動的行為則是無法被允許的,必須要率先將其排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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