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才走後,知搖從遊廊盡頭緩步走來,看著馮落塵一人坐在亭下品茶這才放心坐了下來。


    “人送走了?”


    知搖所指正是淩才。


    阿棄麵色很是難看,端著手中茶碗不說話也不知看向哪裏,他的每一個舉動在知搖這裏總是有跡可循。


    知搖幫著煮茶水,有意無意說道:“聽說白家已經不在了。”


    此話似是雲淡風輕,可是隻要她自己清楚此事對自己有多重要,阿棄更是清楚她此話何意。


    阿棄沉著眸子,淡淡道:“是又如何,白婉兒還在。”


    知搖手下一頓,拿著一個茶碗為自己斟了碗茶水,緩緩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不知為何從知搖嘴裏聽到這句話阿棄的心就似是被瞬間潑了冰水,他擰著眉頭冷冷說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往自己房中走去,留下知搖一人獨守桌上熱茶,也隻有她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冰冷。


    阿執在牙子山未做多久停留,詢問了卷宗所在何地她便馬不停蹄回到梧河水岸將那些卷宗在那木屋的一個匣子裏翻找了出來,她一一翻過,每一個都過眼看了一遍,為了不讓他人找到這些卷宗,她隻得將有關韋王的卷宗藏匿在最隱蔽的地方。


    離開了梧河,阿執又在天黑前感到了京城淩才的宅邸,她翻窗而入,淩才正欲合衣入睡,聽到門外有腳步聲,窗戶又被人從外打開,他不用猜也知曉是誰,點了燈看見那熟悉的身影走到自己眼前,淩才有些惱氣道:“你還知道回來?”


    看著淩才還依舊如常作息,阿執心知他還不知曉張家被滅的事,歎了口氣,二話不說搶過淩才手中的油燈走到桌前拿起筆就開始寫。


    淩才被阿執此舉搞得有些無厘頭,問了幾遍得到的都是無聲的回答,他也隻好作罷任由阿執在紙上亂寫。


    看著阿執那如蚯蚓攀爬過的字體,淩才辨識了許久才模模糊糊認了個大概,等他完完全全將阿執第一張所寫看完時,他頓時茅塞頓開。


    “你看了白家的卷宗?”


    阿執瞥了眼淩才沒有說話繼續揮筆寫下,一個時辰後,不多不少整整五頁紙。


    “這......這都是當年秦鎮蝗災的卷宗?”


    阿執給自己添了口水,悶聲喝了口才回道:“對。”


    淩才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沒太明白,“那這......為何要寫給我呢?”


    阿執差點翻白眼,嗬斥道:“你這大理寺卿白當了?!你看仔細了那上麵寫的可都是那縣令幫著上麵收髒貪汙朝廷災銀的事!”


    淩才又看了一遍,搖了搖頭問道:“不明白,這與我有何關係?”


    阿執歎了口氣,走到淩才身前拍了拍他的腦袋,真是恨鐵不成鋼,“這個縣令姓賀,秦鎮賀家!”


    淩才恍然大悟,癡癡望著阿執又問道:“是,你說的我都看到了,可是這到底和我有何關係?難不成你讓我拿這個去查韋王?”


    阿執總算是笑了,說道:“先前有人說白家卷宗裏有記載韋王曾經幹過的一些勾當,我翻來覆去隻覺得這個卷宗上記載的或許與韋王有關,我連夜趕來,你可要好好查。”


    淩才整好那五張‘畫’放在自己書架上的夾層裏,這才坐下和阿執好好說起這些天來他的成就。


    “小嫂嫂,你可知九殿下馮落塵?”


    阿執點了點頭,問道:“知道,如何?”


    為了不讓淩才起疑,阿執是頂著幾日來路途奔波的勞累,強顏歡笑與淩才說話,更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讓每日在虎狼麵前的淩才受到影響。


    借著昏暗的燈光,淩才自然沒有瞧出來阿執臉上的困倦,依舊笑說道:“他很是信任我,也願與我共識,我想絆倒韋王或許他會借我一臂之力。”


    阿執想了想生怕淩才出了岔子,回道:“你是說九殿下與韋王也有過節?不會他也想鳩占鵲巢謀篡皇位吧?”


    淩才點了點頭,肯定道:“除了這一點我是想不出他還有什麽可與韋王作對的。”


    阿執思索著,淩才又道:“你可知此次出征北狄就是他的注意。”


    “聽說過,看來此人也不簡單,你也不能全聽他的,我方才跟你說的事你要盡快查出來,此事若是真的與韋王有關,那麽賀家當年的事也有可能是他做的。”


    淩才並不知道賀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此事不僅與韋王有關更與白家和清羽幫有關,他必須得好好查上一查。


    阿執離開張府後思慮再三還是準備趕去成州,不管曹善是否已經趕到,至少看到白詹她能安心些。


    而此時的阿執還不知曉她將麵臨的是這十幾年華之中最痛心疾首的一幕。


    韋王府後花園亭下,靜耳聽著周圍鳥雀在簷下覓食果腹,馮易朗難得有這樣閑暇的時間,鶴聲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這裏,遠遠看見韋王在此便走來行禮,風塵仆仆。


    “見過王爺。”


    韋王瞥了眼鶴聲,清口抿茶,悠哉悠哉,“事情辦妥了?”


    鶴聲沒有起身,低頭道:“妥是妥了,隻不過讓張潼玉跑了。”


    韋王手下頓了頓,沉聲問道:“誰救的?”


    “秦陰。”


    “砰……”


    韋王怒火突然升起,手下重重放下茶杯,看著地上鳥雀,怒言指責:“這個人到底什麽來頭!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隻要他再出現,無論是他還是張潼玉絕不可姑息!


    ”


    鶴聲依舊未起身,“是。”


    韋王看著鶴聲不似從前那般傲然,打量著狐疑道:“你可是有什麽事情沒有說?”


    鶴聲抬眼直勾勾盯著韋王,直言問道:“王爺可還要取了雲巔峰?”


    韋王沉了眸子,認真思索著,過了許久緩緩問道:“你不願?”


    鶴聲被這一反問竟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猶猶豫豫還是說道:“願意。”


    韋王輕蔑一笑,他不是不知道雲巔峰對鶴聲來說是個怎樣的存在,隻是他偏偏要殺掉鶴聲那一丁點想要謀逆的念頭,“那就好,你準備準備就去做吧。”


    鶴聲深深吸了一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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