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白興昌正是陛下口中的劍聖。”


    皇帝又一次打量了阿執,抬了抬眸子,思索著又問道:“既然是白興昌的女兒,你該離慎王遠遠的才是。”


    阿執似是想到了什麽,猛然抬頭直視皇帝眼睛。


    就這一瞬間,阿執的後背幾乎濕透。


    “陛下……可是知道什麽?”


    孫奇正要指責阿執直麵聖顏的罪過,皇帝抬了抬手製止了他。


    “朕知道的確實不少,正因為知道的太多,才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煩。”


    阿執手下不由一顫,這麽說皇帝從一開始就知曉所有事!


    “白婉兒,說說吧,你打算如何對付慎王?”


    阿執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孫奇,這附近全是馮落塵的人,他真的堂而皇之的問她,讓她怎麽回答。


    皇帝似是看穿了阿執所想,解釋道:“你放心,朕既然問你,就不會有外人知曉。”


    “陛下,並非臣女不說,隻是此事臣女隻不過受人之命,確實並不清楚背後的綢繆。”


    當日潼玉隻告知她會找到馮落塵通敵的證據,可這證據她並不之情。


    皇帝頷首,瞥了眼一旁的孫奇,低聲問道:“雲巔峰如今做主的是何人?”


    孫奇拱手回道:“回陛下,是仙老首徒曹起良。”


    “曹起良?”


    皇帝重複著這個名字,似是沒有想起來是何人。


    孫奇又解釋道:“少閣主張潼玉過世,如今是仙老的第一位徒弟曹起良代少閣主之位。”


    為了不牽扯出阿執親手殺了張潼玉一事,孫奇刻意避重就輕。


    阿執也沒有多話。


    皇帝頷首,低聲又囑咐了一句,孫奇便很快離開了殿內。


    整座大殿隻剩下阿執和皇帝兩人,安靜的氛圍無不透露著一種莫須有的陰森。


    “白婉兒,你可聽說過寧弦這個人?”


    皇帝不知想起了什麽,忽然問道。


    阿執思量著皇帝知曉的事情不少,如實回道:“聽說過。”


    皇帝不由輕笑,一副無所謂的神情,笑道:“看來朕在這宮中守了大半生的秘密知曉的人不少了,就連慎王也知道了。”


    阿執又感到背後一陣冷汗。


    “陛下,臣女知曉此事是因為家父乃仙老手下,並不是刻意為之。”


    “朕並非責怪你,朕隻是想知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你可知慎王為了知曉此事,那可真是大費周章,恨不得將朕給殺了。”


    皇帝的話聽著就讓人不由心顫,阿執一次次任由背後冷汗往出冒,但還是逼迫自己冷靜麵對皇帝,越是看不透一個人就越要學會鎮定。


    “臣女知曉的並不多,但慎王為了知曉這件事的起因還有寧弦公主的死因確實幹了不少荒唐事,就連臣女的家人也被牽連其中,不瞞陛下,臣女進宮的目的,也是慎王為了探究寧弦公主的死因有意讓臣女為陛下診治。”


    所言不虛,皇帝又一次頷首。


    提起寧弦,皇帝麵上淡定,可心下裏早就怒火衝天,這種忿忿絲毫不亞於馮落塵的氣憤。


    “寧弦的死因?哼,這宮裏除了朕確實沒有人再能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阿執忍不住盯了眼皇帝,那神態與馮落塵癲狂時的模樣幾乎如出一轍,冷漠,幽怨。


    “不過,他此生也別想知道寧弦的下場。”


    說罷,皇帝的眼神裏竟有著說不出的奸滑。


    阿執以為自己看錯了這一幕,可當她細細回想,隻怕皇帝在用這一個秘密強逼馮落塵無法對他動手。


    而這一計,她也無法不承認這深宮裏的人都有著讓常人無法超越的陰險。


    不知過了多久,孫奇領著一個人入了內殿,而此人亦是一身宦官裝束,等到那人走近,阿執雖然詫異,但也能猜測到皇帝見他的原因。


    “微臣張敬山叩見陛下。”


    “你們倆都起來說話吧。”


    跪地良久,阿執揉了揉膝蓋緩緩起身。


    “張敬山,這麽長時間了,可有得到什麽證據?”


    阿執不由回眸看著淩才。


    淩才瞥了眼阿執,沉聲回道:“微臣無能,時到今日都未能從鄧襄口中得到有關慎王通敵的證據。”


    “無妨,那本就是個隻會行兵打仗的榆木腦袋。”


    “臣再想想別的法子,或許能從清羽幫找到些證據。”


    “不可,清羽幫百年基業若是因此事全盤拋出,沒有那個必要,不過朕倒是有一個法子。”


    淩才與阿執互相望了一眼,等回眸看著皇帝的時候,皇帝的眉眼盡是讓人忍不住深思的笑意。


    ……


    離開宮殿後,阿執在外殿攔住了淩才,並告知了他,潼玉與齊漳的事。


    “孫公公已經傳信跟我說過了,你也別太憂心,兄長的功夫你該信得過。”


    看著阿執憂心潼玉,淩才忍不住嗤笑。


    “阿執,你說奇不奇怪,當年知道你要殺兄長我恨不得也一刀殺了你,可四年後,我竟無論如何也不再相信你會殺他。”


    “為何?”


    “你若真的想要殺他,他定不會活著,可你若真的不想殺他,那你這麽做就一定是在保護他,我雖然不知曉你為何要這麽做,但你總是有理由的。”


    這些話若不是淩才就站在她麵前,恐怕阿執到死也不會相信,一個從前滿嘴亂說的人竟會說出方才那些話。


    “張淩才,你總算信了我一回。”


    “是嗎?那我可比我兄長看得明白。”


    “其實他也看明白了。”


    “所以,昨晚他來尋你是為了說這個?”


    淩才隻聽阿勾提起潼玉進宮,卻並不知曉他是來為了這件事,真叫人難以理解。


    “罷了,既然你們二人重歸於好,那我也放心了,還有你,放寬心吧,兄長的武功還有誰能比得過?”


    “嗯。”


    聽到淩才的寬慰,阿執雖然放心不少,可她沒有親眼目睹過齊漳的功夫,心底裏還是為潼玉忍不住擔憂。


    次日,馮落塵聽說皇帝已經蘇醒,隻是無法與常人交流,心中一股悶火不知該對著誰發泄。


    而那個師傳藥不治的女人竟沒有一句解釋,唯有一張冷臉對著他。


    “這病當真沒得治?”


    “無解。”


    馮落塵哪裏肯相信這件事,連摔了幾個茶盞卻也無法將心中苦悶發泄個痛快。


    “來人!”


    付之安從殿外聞聲入內。


    “去!把大內總管孫奇給我抓了!”


    “殿下……”


    付之安哪裏敢輕舉妄動,孫奇即便是個太監,可那時禦前的人,若真的在這個時候動了他,也是間接表明慎王要謀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蘭花殆盡江山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聲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聲渡並收藏蘭花殆盡江山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