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歌把這一切瞧在眼裏,深黯的眼底浮起深沉與不甘,真可惜今晚沒看見沈朝野落魄的樣子。


    不過沒事,永嘉翁主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主,沈朝野也是個蠢笨的,自請上門,以永嘉翁主的性子,定會讓她難堪至此。


    更何況,她還為她準備了一份大禮呢。


    想到這,沈朝歌的心情就舒緩了一點。


    “恐是朝歌有讓大姐姐不滿意的地方,那就煩請永嘉翁主多多招待我大姐姐了,朝歌便在這船上等候大姐姐回來。”


    “朝歌,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


    白琴皺了皺秀眉,朝歌也太善良了,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就是啊,她要走就讓她走唄,又不缺她一個。”方玉珠撅嘴不滿。


    沈朝歌暗地對若言使了個眼色,見若言也上了永嘉翁主的船後,才淡淡一笑,眉目間一抹憂愁。


    南湘王瞧著沈朝歌這番淒涼委屈模樣,心中不免心疼至極,朝歌多麽溫婉賢淑的一人,如今卻處處忍讓。


    餘光落在那抹婉麗的身影,行資優雅,一片白紗遮掩住了所有,仿佛深穀幽蘭般神秘穩重。


    移開目光,內心卻如此肮髒,空有外表又如何。


    永嘉翁主有了先前的教訓,自然不敢再有造次。沈朝野一人站在欄杆邊,遠遠望著,好似真的在欣賞風景。


    “喂,別以為你是陛下親封的翁主,就妄想本翁主承認你,在大靖,我才是名副其實的翁主,你休想興風作浪!”


    沈朝野身後傳來一道惡狠狠的聲音,一半不屑一半威脅,她動不了手,隻能耍耍嘴皮子。


    “小姐,你別聽她的。”若言眼珠一轉,開口勸慰起沈朝野來。


    沈朝野挑挑眉未語,若言見此便回頭,抬起頭,揚聲道。


    “永嘉翁主,我家小姐怎麽說也是翁主,你這般不客氣,是想要打陛下的臉麽。”


    永嘉翁主一股熱血衝上腦,她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一個小丫鬟如此叫喚,當下便擼了擼袖子就要衝過去打她。


    “好啊你個小賤蹄子,你家主子目中無人也就算了,連你也敢挑釁我,你是吞了狗膽吧!”


    “翁主息怒啊!”彩華也看出來這若言明顯是挑事,為了不讓自家翁主衝動惹事,趕緊抱住了她大腿。


    “承宴翁主你倒是說句話呀,你的丫鬟以下犯上也會牽連你的啊!”彩華快轉腦子,現在隻能沈朝野出來說句話才可消翁主的怒氣了。


    若言吞了吞口水,躲在了沈朝野身後,委屈道:“小姐,誰讓她這麽欺負人的,我這是為你打抱不平,你可千萬別怪我。”


    “我自然不會怪你。”誰料沈朝野細聲安慰起了若言。


    “兩個賤蹄子!我要撕了你們的嘴!”


    “滾開!”


    永嘉翁主一腳踢開了彩華,彩華的頭撞到內室的桌幾上,瞬間血流不止。永嘉翁主上前拉住了沈朝野,揚起手就要落下。


    若言見此用力攥住永嘉翁主的胳膊,三人拉拉扯扯,欄杆發出了吱吱的聲響。若言看準機會,表麵好似在拉扯住永嘉翁主,實際卻將永嘉翁主往沈朝野那邊推搡。


    永嘉翁主自恃高傲,出門從來隻帶個婢女,現下四周無人,若是發生點什麽意外,也不會有人發現,到時候她再一口咬定是沈朝野幹的,那麽她就完了!


    若言眼露冷光,在慌亂之中,看準沈朝野伸手就是一推。


    大小姐,別怪我不念主仆之情,實在是你礙了大夫人的眼,為了前途,我不得不這樣做。


    “撲通——”


    沈朝野早有預感若言想要渾水摸魚,在若言下手前,將永嘉翁主拉過,若言準確的一推,將永嘉翁主推下了湖中。


    “救,救命!”


    永嘉翁主不善水性,在湖水中不停撲騰。周邊都是歡聲笑語,永嘉翁主的船又漂到了比較偏僻的地方,根本就無人聽得到她的呼救聲。


    “怎、怎麽會是她……”若言頓時嚇壞了,癱坐在了船板上,她明明推的是沈朝野,怎麽掉下去的居然是永嘉翁主。


    “叭!”沈朝野轉身便給了若言一個耳刮子,目光肅冷,麵容威中帶怒,語氣不複以往的和善。


    “若言,我以為你是個性情穩重的人,所以以往你做的事我都順著你、幫著你,如今你居然敢推永嘉翁主落水,你膽子真是愈發大了。”


    沈朝野話音剛落,後邊傳來一聲極弱的聲音。


    “翁主……”彩華在地上掙紮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昏了過去。


    彩華的聲音,倒是讓腦袋嗡嗡的若言清醒了過來,她往後退了幾步,指著沈朝野。


    “不,我沒有……我沒有!是你推的!”


    沈朝野見她要的效果達到了,清澈的眸子盯著若言,莞爾一笑,清聲開口,擲地有聲。


    “須要,救人。”


    話落,一道黑影從暗處現身,足點湖麵,輕輕鬆鬆將永嘉翁主從水裏撈上了船。永嘉翁主在湖中掙紮久了早已沒了力氣,如今如一條閑魚一般躺在船上。


    須要上前一探地上兩人的口鼻,見都尚有微弱鼻息,才對沈朝野稟告。


    “小姐,都還活著。”須要聲音清冷。


    沈朝野蹲下身子,抬手捏住若言的下顎,眼底死一般的沉寂,毫無波瀾,幽幽歎然低語。


    “你說,是我推的?”語氣淡淡,聽不出息怒。


    若言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強硬道:“永嘉翁主與小姐不合是眾所皆知的事,方才推搡間,小姐想給她一點教訓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小姐大可放心,若言不會對外宣揚的。”


    須要見她信口栽贓,拔出佩劍,就落在了若言的脖子上。


    “怎、怎麽小姐還要殺人滅口嗎?”若言語氣有些顫抖。


    沈朝野揚手,須要冷哼,收回劍入了鞘。


    “到底誰推的現在又有什麽要緊呢,她的婢女親眼看見了你推永嘉翁主下水,她醒來認為是你,永嘉翁主就會認定是你,以你一個丫鬟的身份來陷害我,你覺得,永嘉翁主會先處置我,還是方才以下犯上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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