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芸有些不敢睜眼。


    她小心翼翼地,非常緩慢地拉開一條縫。


    鏡麵中。


    明豔美麗的少女很是陌生。


    她眨眨眼,鏡中的少女與她做著一樣的動作,連表情都是驚呆了的樣子。


    這。


    這哪是爹娘都不認識!


    這根本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好漂亮!”


    “啊啊啊!”比她更瘋狂的是周圍的其他人,“糖姐姐!你是什麽神仙!”


    “求姐姐也給我個機會!”


    “好美!”


    童糖得意地勾著唇,搖著圓扇,點頭淡定道:“正常發揮,正常發揮。”


    李鸞月把方如芸從鏡子前挖起來,道:“哎呀,你還愣著做什麽?舟陰已經在等你了!”


    於是眾人回過神來。


    紛紛推著方如芸出門。


    長亭水榭。


    花開如雲。


    鈴鐺作響地水流淌得歡快,坐在涼亭內,童糖冷淡地扇著扇兒。


    周遭人卻有無限活力。


    十幾個人擠作一堆,看著方如芸表白。


    舟陰那小子果然大吃一驚,看著方如芸差點都不會說話了。


    兩人說說笑笑,看起來很是順利。


    奈何離得太遠的幾人,根本聽不到她們談話的內容。


    “老大。”李鸞月打開一個山竹,吃著問,“你說他兩有戲嗎?”


    “不知道。”


    “我覺著舟陰也就個好色之徒,沒什麽好的。”


    “這話你同方如芸去說。”


    “我可不敢,回頭給人一巴掌錘死。”


    沒過一會兒,方如芸紅著張臉回來了。


    她瞧著興奮不已,麵對眾人的追問,嬌羞地笑笑。


    “怎麽樣了?”


    “他誇我好看。”


    “就這樣?”


    “說我美,又可愛,這樣打扮很適合我。”方如芸的眼睛發亮,顯然是陷入在愛河裏,她看向童糖,道,“還,還要多謝童姐姐。”


    “不必客氣。”


    童糖搖著扇子,整個人顯得慵懶又嬌貴,“我以前也愛慕過一人,但那人實在可惡,全然不將我放在眼裏。”


    她這話一說,十個裏九個人都不信。


    “姐姐這麽美,他也不接受你?”


    “嗯。”


    “那姐姐如何做的?”


    “我那時也想,若是能變成劉雪梅便好了,或許那人也會多瞧我一眼。”


    一聽到這名字,眾人生怨。


    “又是她。”


    “真討厭。”


    童糖勾唇笑笑,“不過,現在也無事了。我已有了更好的歸宿,就讓往事隨風吧。”


    “什麽好歸宿!”李鸞月氣憤道:“晚間宴席上你也看到了,那劉雪梅到處勾引有婦之夫,怕是三皇子的魂兒也要被勾走了。”


    “什麽?”


    “妹妹不要這樣說。”童糖假惺惺地道:“三皇子......三皇子殿下必然不會喜歡她那樣的。”


    眾人看不下去了!


    “怎麽不會?!”


    “姐姐不可掉以輕心呐!”


    “男人都是最容易動搖的,劉雪梅那款就招男人喜歡,三皇子風流多年,他可是最危險的啊!”


    童糖無辜地眨眨眼,“會嗎?”


    “哎呀!”眾人恨鐵不成鋼,“你笨死了!”


    “怎麽不會呀?小如芸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你眼前好不好!”


    方如芸連連點頭,“童姐姐,你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就算是入了皇子府也不能掉以輕心,更何況現在你還未過門。”


    她說得頭頭是道:“趁現在三皇子還未陷下去,咱們要趕緊掐斷著苗頭。”


    童糖心裏笑說,早來不及了。


    這苗頭早就長成參天大樹,根本折不斷了。


    童糖問:“那我該怎麽做呢?”


    “哎呀,這個好辦!”李鸞月湊到她耳邊,道,“讓三皇子看清這個人就行了!等會兒我們就這麽做......”


    劉雪梅是宴會的焦點。


    這句話怎麽說都沒有錯。


    公子愛她,姑娘恨她。


    而她本人就像朵高不可攀的清蓮,總是獨來獨往,像隻孔雀一樣驕傲的抬著頭。


    在這些人裏,童糖怕是最知她的一個。


    她不喜劉雪梅很久了。


    早在她墜崖那年。


    彼時她與劉雪梅早已爭鋒相對,童家雖說是沒落了,但多年來的世家交情還在。


    往往有什麽活動,童糖也會被帶去。


    在這些人裏,公子哥兒喜歡圍著劉雪梅,姑娘們則是愛跟在童糖後麵。


    但男女有別。


    歲數稍微大點的時候,就隻剩一堆姑娘玩了。


    那個時候,劉雪梅隱隱有被作弄的現象。


    但劉雪梅也不是好欺負的。


    有誰敢作弄她,她以千倍、百倍償還,久而久之也無人敢惹。


    除了童糖。


    這就是個嘴炮王者。


    劉雪梅拿她也沒辦法,因為童糖通常都是嘴上嘲諷,有時她很想揍她,可惜童糖周圍都有很多人圍著。


    她出手一定不占理,卻日日吃著童糖的虧。


    劉雪梅有一段時間,做夢都是童糖那副臭嘴臉。


    那日她們起了爭執。


    在懸崖邊,因為太子。


    這事兒童糖也是聽外人說起。


    她說的那位心儀已久的公子,便是太子。


    年紀小的時候,便是言之鑿鑿要做太子妃,可誰都知道,內定的太子妃是劉雪梅。


    因此她處處找劉雪梅的麻煩,單純看她不順眼。


    她不記得墜崖前的事兒。


    但那一天的事情,卻記得清清楚楚。


    那懸崖深不見底,落下去的人幾乎無生還的可能,而將她推了下去的人……


    “小姐?”


    宴席中禮樂聲起,童糖回過神來。


    珍月彎腰在她耳邊問:“您想什麽呢?三皇子跟您敬酒呢。”


    言墨澤?


    童糖意外的看過去,發現言墨澤哪裏是跟自己敬酒。


    那表情心不甘情不願,簡直是被逼無奈。


    一看這個,她心情就好了許多。


    明豔的臉上掛著笑,舉起手裏的水杯,應道:“多謝殿下。”


    言墨澤不情願地仰頭喝下,杯子狠狠往桌上一放,扭頭不再看她。


    無所謂。


    童糖抿了半口茶水,也淡定地開始看舞。


    她撐著下巴,心裏覺得有些好笑。


    再等會兒。


    她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和著樂聲。


    那個女人馬上要出糗了。


    “哈哈......”


    珍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席間,不解地低喃道:“有那麽好笑嗎?”


    “你不懂呀。”童糖哼著樂調搖頭,“有人要遭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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