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讓你想起來了什麽嗎?”沫妁傾輕聲地問。果然,她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知道我這離奇舉動的原因,在強者麵前,即使自己的想法不會被完全看穿,也會被他們推測得八九不離十。


    “你到底是怎麽了?”北線統領不解地問:“怎麽突然就跪下來了?”


    “有話快說,別再這自作多情。”熔域領主不耐煩地說:“我們沒時間耗在你這!”


    “也罷……”沫妁傾一把將我扶起,在我朦朧又不忘好奇她的力道為何如此巨大之時,她說:“不要緊張,我們隻是要了解一下你的能力。”


    “吱嗚嗚~”我們麵前的門自動打開了,那是一個由四個不同方向的扇形門拚接而成的大型門,當它開啟的時候還會緩慢的旋轉一下,不過我真的想不通一個簡單的門為何要做得這麽繁瑣,僅僅是為了凸顯出科技的發達嗎?


    門內的世界與外麵那些整潔的白瓷磚截然不同。裏麵有著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和看似萬分精密的各式儀器,它們被胡亂地擺放在房間的各處,看起來十分雜亂的樣子。而且此時此刻我的思維依舊是混亂無比,回憶被蒙上了一層紗,就像是在不久前的那場夢境中,我夢見自己在古墓裏,而墓中牆壁上的文字與圖畫,就如同位於迷霧之中,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紗,怎麽看也看不清楚。


    該死,又是這種情況,我暗聲罵道,也罷,自己的記憶被剝奪也是有緣故的,不然我怎麽會陷入這個爛攤子裏……等等……有沒有可能,這副身體根本就不是我的,我所擁有的隻是自己的意識,甚至連從前的記憶都被殘忍地剝奪了?


    “把手伸過來。”沫妁傾輕聲說道。


    “呃?什麽……”陷入深思的我完全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我叫你把手伸過來。”沫妁傾冷冷地說:“算了,我自己來吧。”


    她直接把我的手給拉了過來,伸到一個半圓形的白色儀器裏,說:“如果你是一名法師,那麽檢驗一下手部應該就可以了。”


    “法師…魔法師嗎……”我低聲喃喃道。


    “嗡~”一道刺眼的血光在陣陣蝙蝠飛翔的轟鳴聲中灑滿了整個實驗室!亮色的鮮紅超出了人眼的色盤範圍,他人所能看到的僅僅是一道道灰暗的陰影,而我卻看見了自己一直追求的事物——一潭沸騰了的鮮血!半圓形的儀器就好比是一顆碩大的心髒,在實驗室裏“砰砰”地跳動著,它不斷地發出那血紅色的光芒,以至於實驗室的每一個角落都是慘淡的血紅色。


    “快!壓製住他!”見識過大風大浪的熔域領主根本就不把眼前的所見當回事,畢竟他遇到過的強者實在是太多了,一點點紅色的光芒根本就嚇不到他。


    “唉,可惜了。”北線統領慢悠悠地說:“這可不是容易掌握的能力。”


    “這是……血腥之力。”沫妁傾歎息道:“糟糕的能力……怎麽會這樣……”


    此時此刻,我的思維更加地混亂,就好比是一股股暗流湧動於看似平靜的湖麵,隻要丟進去一顆小石子就會引發範圍極大的漩渦。


    這……不再是對記憶的追憶,而是對鮮血的渴望,就是之前一直環繞著我的那份痛苦!這份痛苦任意地擺布著我,不斷地折磨著我,以至於……以至於我難以抑製住自己的衝動,難以抑製吸食鮮血的衝動!


    “那家夥……”熔域領主的雙手化為了赤紅色的岩漿。


    “下手輕一些!”北線統領的左臂夜化為了冰雕狀。


    離如斐最近的就是沫妁傾,而在痛苦中迷失自我的如斐瞄準了沫妁傾的脖子。


    “接著!”沫妁傾把一個鮮紅色的巨型球狀物塞到了我的嘴裏,那東西比我的頭都要大,在觸碰我鼻梁的瞬間它碎成了很多塊,其中一塊拳頭大小的被塞入了我的嘴裏。無意識的我下意識地嚼了嚼後就一口吞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襲麵而來,把我心中的欲火難耐給完全澆滅,這東西……是……西瓜!


    “居然成功了!”沫妁傾驚喜地說:“我吸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發現西瓜是完全可以作為鮮血的替代品。”


    “上次失敗的教訓……”頭腦剛剛清醒的我注意到了這個字眼。


    “呃……在許多年前。”北線統領頓了頓,接著說:“有一個能力與你十分相仿的家夥。”


    “那家夥很強。”熔域領主說:“但是他對鮮血的渴望壓製住了自己心中的信仰。”


    “於是為了尋找更多的鮮血。”沫妁傾說:“他與暗夜亡靈同流合汙,完全地墮落了。”


    “那家夥的實力很強。”北線統領臉上略帶著笑意,慢悠悠地說:“但跟我們元素三巨頭相比……”


    “還是遜色了一點。”熔域領主說:“但我們與他交手時也得全神貫注。”


    “不過……那家夥是吸血鬼,吸血鬼是不存在老化的。”沫妁傾說:“他的實力不會像人類一樣,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退步;他的實力會隨著鮮血的積累而不斷地增強。”


    我用手擦了擦嘴邊的西瓜汁,說:“這麽說,我的能力便是掌控鮮血?”


    “確切地說,是血腥之力。”沫妁傾說:“這個能力可是很難掌握的,你要多吃西瓜,或者是其它紅色的水果,因為你的能力會使你渴望鮮血,而食用紅色的水果則是一種自我欺騙,可以使你對鮮血的渴望不那麽強烈。”


    這時,我的思維重新清晰起來,也回想起自己好像注意過什麽:之前在進入這個研究所時,我發現研究所上方的牌匾居然是用漢字所寫的!漢字!這裏為什麽會有漢字!仔細一看,眼前的沫妁傾沒有歐羅巴人種的高鼻梁和淺淡色頭發,取而代之的則是標準的亞洲麵孔和烏黑亮麗的長發。難不成…她也不是這裏的人?難道說…她知道離開這裏的辦法?


    “沫妁傾……我用我的母語試探性地說:“你是出生在這個世界的嗎?”


    沫妁傾,抬起頭,看了看我,“當然不是。”她又略微停滯了一下,說:“我知道你想問很多的問題,不過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呃啊,這麽複雜……”


    “是啊,有時間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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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冥決,時空……被扭曲了?”沫妁傾望著遠處天空上光怪陸離的漩渦,不安地說道。


    “是啊……”一名失去了右臂的青年男子低聲回答道。或許不是他有意把聲音壓低的,隻是他的嗓音沙啞低沉。


    遠處的天空冒泛著藍紫與淡綠色的光芒,那是一個碩大無比的漩渦,就像是要吞噬掉一切的黑洞,但我們又清楚地知道它不是黑洞,因為它就像那絢爛無比的極光,又像那如螢火蟲一般漫天飛舞的流星雨,如此的華麗,如此的光怪陸離,此生與它的第一次相遇,也恐怕就是最後一次。而且,這可與高閣賞月不同,誰也不會知曉這股漩渦回帶來什麽,會帶走什麽,還是要改變什麽。


    科技之城裏高低錯落的建築物們,倒映著天空中那些慘淡的光芒,它們好似在迎著冥府之門的到來,而這股光芒,就是前兆。


    “估計是一個與平行的維界發生了聚變,導致整體維界發生了紛亂現象。”獨臂男子洛冥決說。


    “紛亂……這麽嚴重……”沫妁傾喃喃道。


    “也不是十分嚴重,在與我們所在的世界平行的一個世界中,有一個巨大的能量體憑空消失了,所以這一係列的平行世界中都會發生維界紛亂的現象。”


    “那麽這種現象會帶來什麽?”


    “由於巨大能量體的消失,這些維界間出現了能量差,為了彌補這個能量差,避免出現維界崩壞的結果,維界紛亂會使這幾個維界中的一些物品互相傳送。”


    “傳送?”


    “對,這天上漩渦離我們很近,看來我們是逃不了……有可能傳送整座城,也有可能傳送半座城……”


    “或許……這就是宿命吧……”


    研究所外,街道上站著許許多多的行人,科技之城的居民文化水平都不低,但在這種超自然的奇觀麵前也都是呆若木雞,他們中沒人想起過逃跑的念頭,因為他們都知道,在維界紛亂麵前,躲也是躲不掉的,頂多也就能拖延一點兒時間。


    慢慢地,那個漩渦一點點的擴大了,準確的說,是擴散,因為它在體積變大的同時,光芒也不斷地減弱,與其說是減弱,不如說是漩渦的內部在不斷地蒸發,不斷地化為一束束黯淡的光芒。須臾,那個漩渦已經看不出是個漩渦了,它像是一道光暈,盤旋在科技之城的上方。


    “結束了嗎?”沫妁傾問。


    “不~”洛冥決慢慢地答道:“這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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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常用的大理石壁燈,第一皇女的房間是用海晶燈裝飾的。海晶燈是用位於海底裏的海晶石打造的,海晶石無論是獲取還是加工都十分的困難,甚至第二皇女都很少用這種奢侈的裝飾品作為光源。但是……若要把大海斬出一道裂縫的話,這件事就不難辦到了,但又有誰能做到呢?


    “好啦,你把我帶進這裏,究竟是要做什麽?”第三皇女不耐煩地問道:“你是要向我展示你新修的寢宮有多麽豪華,還是要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大騎士有多麽威武呢?”


    “哈哈,當然不是啦!”第一皇女笑著說:“可愛的妹妹嗬~妾身要向你證明~妾身也是完全有實力上戰場的!”


    話音剛落,第一皇女的身體就慢慢地浮空,她體內透露出陣陣金光,就像那黎明時的第一道晨暉。隻見一道金光閃過,大騎士瞬間就被金色光芒籠罩在裏麵,好似上帝身前那光芒萬丈的天使長,無比的華貴璀璨,莊嚴威武。大騎士的盔甲融入了金光之後,猶如光耀萬世的黃金戰甲,一道道亮金色的炫紋閃光,充斥著諸神崇高的地位與氣場。


    此時此刻的大騎士,雙手各持著一把黃金雙刃鐮刀,背上背著一把黃金重弩,一身華麗麗的黃金戰甲,身旁一圈圈金燦燦的光芒,近看遠看,都是好生威猛。而且,大騎士頭頂上一簇簇的人形光芒,正是靈體化了的第一皇女。


    靈體化是一種附著的形態,顧名思義,就是以無實質模型的形態依附於他人身上,不能被觸碰到同樣也不能觸碰他人,既不會被敵人單純的物理攻擊影響,也無法依靠物理方式攻擊敵人。不過,被靈體化的第一皇女附著了的大騎士,可以接受第一皇女的魔力供給,並大幅度地提高自身的實力。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靈體化都是給別人帶來增益效果,因為第一皇女本身的能力就是魔力貫注,給他人帶來暫時的增益效果,所以才發生這種情況。


    在皇子皇女們還小的時候,他們的父王就安排了奧術共濟會的精英們教導他們。第一皇女並沒有像父王希翼的那樣學會一些強力的破壞性法術,最後她隻在輔助方麵展現了自己的天賦。塞爾維烏斯十六世對此有點兒失望,但與學無所成的皇子相比,這也不是最糟糕的情況,況且,隻要有一名強悍的騎士守護她,雖然在戰場上有一定風險,但是在後方保護自己肯定是沒問題了。於是塞爾維烏斯十六世安排了禁衛軍中最強的一名騎士來守護她。


    知道自己在戰場上會拖後腿的第一皇女,為了皇位,或許是僅僅為了自尊,不斷地努力著。雖然她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但在塞爾維烏斯十六世遇難後不久,發生了一場嚴重的宮廷政變,那是一位雄心勃勃的將軍幹的。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缺乏軍隊的皇城,竟然在皇女們的頑強抵抗下守住了。除了能在戰場中獨當一麵的第三皇女,第一皇女與大騎士的配合也不容小窺,在第一皇女的魔力貫注之下,大騎士能夠釋放出雙倍的力量,確切地說就是一個頂倆。不過當時的第一皇女隻能在大騎士身後默默地供給魔力,並不能像現在這樣靈體化,附著在大騎士身上。


    而如今這種靈體化的附著形態可以使第一皇女完全脫離大騎士的保護,這樣以來她與大騎士的配合就會更加地密切。


    “哦,我親愛的姐姐。”第三皇女毫不客氣地說:“就算你擁有了強悍的實力,我也不會輕言放棄,我決不會拱手把皇位讓給你!”


    “哦,什麽?”第一皇女以她那獨特的聲音笑道,說:“親愛的妹妹啊,你剛才說了什麽?妾身可沒有聽清楚~”


    “皇女陛下。”塞勒斯低聲說:“大騎士腰間掛著的那把劍~是……”


    “宿命之劍!”第三皇女低聲地說:“他們是從那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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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沫妁傾說:“請等一下,有一點很重要。”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身上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這股力量我在元素三巨頭和鐵劍主身上也見過。”


    “哦!沒想到,你也擁有著這股力量!”熔域領主一反常態,欣喜之餘也透露出了驚訝。


    “我就說,年輕人,你有著很大的潛力。”北線統領笑著拍了拍手。


    “那麽,這股力量到底是什麽啊,你們說的反而讓我一頭霧水。”


    “具體是什麽……”沫妁傾疑惑地答道:“這我也說不清楚,反正這股力量十分的強大。”


    “十分的強大?”


    “是啊,年輕人。”北線統領笑道:“我們元素三巨頭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年輕人,你得好好的開發它。”熔域領主語重心長地說:“看啊,這股力量就在我胸膛裏湧動,但我卻利用不了它。”


    “利用不了?為什麽會利用不了呢?”我問道。


    “你能感受到它存在於你的體內,也能感受到它是那麽的倔強,因為這股力量就算是脫離了生命體,也能單獨地存在,所以你對它來說隻不過是監獄的鐵柵欄罷了。”北線統領說。


    “也就是說…”我頓了一下,接著說:“對它來說,我隻不過是一個提供能量的宿主?”


    “甚至連這都不如。”熔域領主說:“這股力量的強大是我們預料不到的,身為凡人的我們,恐怕難以駕馭它。”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股力量就是初乍之力,萬物伊始時伴隨而來的二十七股力量的合稱,它無比的強大,也無比得難以駕馭,它是萬物的開端,也是一切的終結,它賦予諸神無盡的力量,也是邪神墮落的原因,它是不受限製的隨心所欲,也是世間萬物規範的模板,沒人會知曉它們的來源,甚至連神也不會知道,因為“神”這個稱謂,也是人所賦予的,人把它賦予給了那些強大的生物,並以他們為信仰,頂禮膜拜著,而當人們自己獲得這份力量時,一切都將被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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