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正是李珺,她因為撞翻酒杯一事,被於嬤嬤攆了出來,讓她去茶坊再提一壺熱茶來。


    茶房在哪裏,李珺如何認得清,下了樓就趁機出了大門。


    回到書院齋舍之中,有一個她尋覓了半日的人——李茂晟,正在在等她。


    “珺兒!”


    兩日不見,李茂晟似乎還有些倦容。


    “父親,您怎麽在這裏?”李珺很驚訝。


    李茂晟隻拉著她的手,笑道:“珺兒,你可以隨為父走了。”


    “女兒,女兒還以為……”李珺猶豫道:“女兒昨日去了禦街巷。”


    “啊是嗎?老陳說有人去過,原來是你。為父前日回去因為太開心,喝了一點兒酒喝醉了,所以沒有及時趕過來。”李茂晟內疚地解釋。


    “但是為父已經去求了皇上,胡大人那裏也打過招呼了。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跟為父走吧!”


    李珺雖然心中雖然想了千百遍,但真到了這一刻,又有些忐忑。


    “好。”她點點頭,又環顧四:“爹爹……”


    “嗯?”李茂晟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隔了十年的稱呼,讓他鼻子一酸:“珺兒還有什麽事?”


    “女兒還想去告個別。”李珺道.


    李茂晟如何不肯:“應該的,去吧。”


    今日正好休沐,書院中基本上沒有人,隻得值夜的小廝靠在暖爐邊打盹。


    李珺穿過長廊,去了學海書齋,樓上古籍齋中的燈依然亮著。


    她敲了敲門:“夫子,學生雲謙。”


    沒有人應答,李珺蹲下身,把那本《先陵國圖誌》輕輕放在門口。


    門卻突然開了,司馬晉文披著一件外袍奇怪道:“雲謙?這是什麽?”


    “夫子,這是學生在外麵淘到的《先陵國圖誌》,內容是全的。”李珺認真地介紹。


    司馬晉文沒有再說什麽,開著門先進了屋子,李珺也跟著把書拿了進去。


    沉默了一會兒,李珺先開口道:“夫子,學生要回去了。”


    “今日休沐,是該回去。”司馬晉文點點頭。


    “隻是,學生從此次回去就不再來了。”


    司馬晉文這才驚訝地抬起頭來:“為什麽?是回杭州府嗎?”


    李珺搖搖頭:“不是,學生現在的家已經不在杭州府了。學生,找到了家父。”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司馬晉文感歎道:“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好。”


    “那,夫子您多保重”李珺給他鞠了一躬。


    “好,好。為師也沒什麽好送與你的,你之前用過的一套修書器物就一起送給你吧。”說這轉身把裏桌上的工具都收拾了用布袋裝好,遞給李珺。


    李珺有些惶恐地接了過去,再次道別:“多謝夫子,有緣再請您指教。”


    “唉,去吧,去吧!”司馬晉文沒有再送她。


    李珺掩了門自去不提。


    望著太學消失在黑幕之中,李珺的眼角不禁也有些濕潤,這裏她待的時間並不長,但卻是自己自離開沈家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父親,珺兒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好,哪裏?”李茂晟還是直接應允。


    “女兒來書院前寄居的李姓人家。”


    “那,為父隨你一同去,再備些厚禮。”


    “不用了,”李珺道:“女兒不想節外生枝,就是去道個別,感謝一下。”


    “那樣也好。”李茂晟感歎的是李珺的穩重懂事。


    “那就讓車夫跟你一塊兒去吧。”


    “好。”


    李家已經準備歇息,長儒聽見是李珺來了立刻歡喜地衝出來。


    李珺簡單地說明了來意,劉氏也替她高興,道:“終於找到家人了!”


    “這些日子麻煩老爺、夫人了。”李珺謝道:“如今這一去,說不定還會有人問起。您就說回老家去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說的太清楚。


    “知道了。”劉氏點點頭,她明白她的意思。


    “賢侄是怎麽找到令尊的?真是大喜事啊,”李誌好奇於李珺的奇遇,又真心替她著想。“此刻把你帶走,賢侄的學業豈不是要耽誤了?”


    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可見劉氏是個嘴緊的。


    李珺遂笑著答道:“回去也一樣學習,家裏還方便照顧。”


    “那倒也是。”


    長儒卻舍不得李珺:“雲哥哥,明年公試,長儒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你真的太學也不上就這麽回去了嗎?”


    “雲公子家人需要他,以後還會再來的。”劉氏安撫他。


    “當真,那還住到咱們家來。”


    “好。”李珺莞爾。


    另一邊,趙德丞不僅沒有找到那蒙麵侍女,連同讓人監視的雲謙也消失了。


    “怎麽會消失?”趙德丞皺著眉頭問道。


    那跟蹤的人無奈地哭訴:“小人一直注意跟著那雲謙公子,但是那天太學休沐,他跟高公子一同去了奉花坊,小的一直等到天亮也沒見他再出來。”


    “奉花坊?”趙德丞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是,那日還是京城八坊的琴賽。高公子後來好像跟著花坊的姑娘們一起去了賽場。但是,小人看得仔細,雲公子真的沒從奉花坊出來,一直到第二日中午也沒見出來。小人再回書院時,就聽說雲公子已經轉了學。”


    “沒說轉去哪裏嗎?”馬延問。


    “有的人說是杭州府,有的說去了別的地方。”那匯報的人也不敢抬眼看趙德丞,因為他不問話明顯是對自己說的有疑問,自己的差事是辦砸了。


    “是高公子說的?”趙德丞突然開口。


    “啊,不是。”那人聽到問話,回道:“高公子好像也不知情。小人偷聽到他們談話,是葉夫子在上舍宣布的。”


    “士林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趙德丞喃喃自語。


    “高公子私下與張允公子還抱怨了,說讓她趕緊消失也不至於消失得這麽徹底啊!而且還擔心雲公子出事,最後自己還跑去問了葉夫子,回來之後好像說是真的。”那人又回憶。


    “小的猜測高公子應該是真不知道,在奉花坊可能是鬧矛盾了,才一人去看琴賽了,雲公子到底什麽時候走的,小人一時走眼真的沒瞧見!小人甘願認罰。”


    趙德丞冷眼瞧著他一會,道:“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吧。”


    “是。”那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馬延等他走了問道:“爺,還要再去問那些夫子們?”


    “帶著打聽吧。”趙德丞回道。“他不可能突然消失,可能上次就是有預謀的來討要解藥,威脅我的藥可能也是假的。鍾太醫瞧不出我身上的症狀,除了那日,這兩天我已經沒什麽不適了。”


    “所以他有可能也發現咱們在跟蹤他,所以才悄無聲息的消失?”馬延越聽越覺得這個雲謙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可能吧。”趙德丞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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