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生變故,一旁的談無欲立刻揮動拂塵抽去,貓耳少年靈敏躲開,同時拔出刀刃,迅速抽身離去。


    談無欲接住慕少艾,正要將人攔下,卻被拉住了袖子,就這麽一耽擱,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用去追了……他是阿九,這是我、咳咳,欠、欠他的。”


    慕少艾迅速拿出銀針止血,卻還是忍不住吐了口血出來,談無欲連忙催動真氣穩定傷勢,聽到「阿九」兩個字不禁愣了一下,實在無法將方才那個目光冰冷帶殺的少年和活潑可愛的阿九聯係起來,此時在墳墓旁的茝蘭和殘林之主聽到動靜後就急忙趕了過來,正好聽到了這句話。


    “阿九不是看著才這麽大嗎?剛才那個有這麽大呢。”茝蘭比劃著提出疑問,慕少艾忍不住笑了一下,眼裏卻是深深地無奈:“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還是先祭拜了風大夫之後,再慢慢解釋吧。”


    茝蘭看了看沒燒完的紙錢,又看了看對方被捅出個口子的胸口,換了個打算:“還是先回去療傷吧,阿風也不想看到有朋友在自己麵前出事的,我們可以下次再來。”


    “唉……”看著孤零零的墳包,慕少艾忍不住歎了口氣,還要再說些什麽,就已經被帶著離開了:“唉聲歎氣是止不了血的,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要是傷口惡化了就不好了。”


    “哎呀呀~小姑娘,你忘了老人家我是一個大夫了嗎?”


    “可是,之前不是說過醫者不自醫的嗎?”


    “……咳咳,傷口好像有點疼,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慕少艾裝著虛弱把這個話題給揭過去了,另外兩個自然看出來了,隻有茝蘭還在後麵一臉奇怪的看著,希望能夠得到答案,這麽一折騰,悲傷的氣氛倒是被去除了許多。


    不會武功的茝蘭漸漸落後了一些,憂心慕少艾傷勢的兩人沒有注意到,那個滿臉擔心的粉衣少女緩緩轉了下頭,注視著遠處墳墓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冷光,屈指將一片纖細的花瓣丟去,然後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小跑著來到殘林之主身旁,不動聲色地拉住袖子。


    丟到墳墓上的花瓣化作一道粉光,隱入冰冷的泥土下,寂靜中傳來一陣怪異聲響,腰間玉佩發出耀眼光芒,綠色熒光被震出,冰冷機械音傳出。


    「收取、靈魂、失敗……程序受到、不明攻擊、進入強行、待機……」


    最後一聲消失在空氣中,玉佩光芒漸漸暗淡,一抹虛弱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柔和粉光將其包裹住,微不可察的疲憊歎息傳出,冰棺中再次恢複了平靜。


    琉璃仙境。


    慕少艾他們來到時地上一片狼藉,除了素還真外,同茝蘭有過一麵之緣的圓兒,還有鬼梁天下也在。


    “嗯?林主,你無事了?”


    見到完好無損的殘林之主,素還真不禁有些吃驚,隨即注意到慕少艾胸口前的一大片血紅,再次驚訝開口:“藥師,你怎會傷得如此嚴重?”


    “隻是看著嚇人罷了,沒傷得太深,倒是你這裏,怎麽像被人拆遷過一樣?”慕少艾找了個完好的椅子坐下,一邊動手給自己療傷一邊調侃問道,素還真見狀便明白這傷勢確實沒有看起來這麽嚴重,就將行屍狀態的臥龍行前來搶奪軒轅之傳的經過講述了一下。


    “行屍?”殘林之主下意識看向了一旁正在和圓兒說話的少女,茝蘭收到目光,一臉淡定道:“一般行屍的出現肯定是對什麽有執念,殘留的意識會讓屍體像活人一樣行走,想解決的話把他想要的東西給他就成了唄。”


    “臥龍行現在沒有自我意識,將五大神器交與他的話,隻怕會被有心人利用,禍亂人世。”鬼梁天下憂心忡忡,並不讚同,茝蘭一臉好奇:“五大神器?很厲害嗎?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的那種嗎?”


    “並不是。”素還真明白茝蘭話中的期待,但還是搖頭否決了,茝蘭失望的轉過頭去,孩子氣的嘟囔著:“那不是沒什麽用嗎?有什麽好搶來搶去的。”


    這樣的言論讓人不知該說些什麽,也沒有人再繼續這個話題,鬼梁天下看著安然無恙的殘林之主,歉然道:“幸好老友你沒事,不然吾這一輩子都難心安啊。”


    “讓你們擔心了,隻是金包銀老友他……唉!”殘林之主麵上再露自責神色,慕少艾安慰道:“那種情況下,想必林主心裏也是不願的,逝者已矣,還是不要太過自責了。”


    “是啊,隻要老友你無事就好。”鬼梁天下附和著,突然歎了口氣:“隻可惜泊寒波好友太過衝動了,若是能夠冷靜一些……唉!”


    殘林之主心下一驚,連忙追問緣由,鬼梁天下遲疑著不好開口,但還是解釋了一番:“泊寒波老友以為是翳流之人所為,便一個人前去報仇,結果……等西風來到鬼梁兵府等候之時,翳流之人將一封飛信與帶血的佩刀丟到了西風麵前,西風擔心泊寒波老友遭遇不測便一個人趕去了翳流,隨後趕到的燕歸人聽說後,也趕了過去,雖都受了重傷,但也平安無事,隻不過泊寒波老友的下落……”


    殘林之主剛剛放下的心神重新提起,著急追問:“泊寒波老友如何了?”鬼梁天下搖了搖頭,歎道:“不知所蹤。”


    “啊,這!”


    殘林之主倒退一步,心口處傳來鈍痛之感,茝蘭上前將人扶住,貼心安慰道:“林主你先不要著急,那位大叔應該隻是暫時失蹤了,會沒事的。”


    殘林之主穩住心神,輕輕點頭,這時申屠東流匆匆走進來,對著素還真他們頷首行禮後,才對躺在椅子上準備抽口水煙的慕少艾說道:“藥師,穀下有一位姑娘找你。”


    “姑娘……”慕少艾瞬間就記起來了,立刻從椅子上站起,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去:“老人家我有事要消失一段時間,崖下的情況就交給你們了!”


    說著就瞬間不見了蹤影,鬼梁天下關心了殘林之主幾句後,也打算離開了:“我有事要先回鬼梁兵府,圓兒你呢?”圓兒乖巧答道:“鬼梁伯伯,我想要留在這裏和茝蘭姐姐多玩一兩天,你先回去啦。”


    鬼梁天下便叮囑了幾句,再安慰了一下殘林之主後,就離開了,素還真隨後笑著問道:“圓兒,你應該不是為了玩耍而留下來的吧?”


    圓兒點了點頭,稱讚道:“嗯,素還真你果然很聰明,看你的頭就知道了。”素還真並不介意,繼續問道:“是否有什麽疑問呢?”圓兒神情失落:“因為救我的恩人,點天機老阿伯,他在生前一直交代我一定要找到你。”


    一旁的殘林之主聽到這個名字,恍然道:“那位曾經點化過吾,並贈與吾神刀天泣的奇人。”圓兒用力點頭,悲傷說道:“啊,對啦對啦,但是他在星河雲梯的時候被壞人殺死,身亡了,嗚……”


    “啊,怎會?!”殘林之主吃了一驚,心神再次受到刺激,扭頭咳出一口鮮血,一旁的談無欲上前扶住,同時輸入真氣。


    素還真不禁皺了皺眉,屈世途驚訝叫道:“啥?傳說中的奇人這樣就死了?!”素還真冷靜分析著:“由此可知,凶手一定是最頂尖的高手,並兼具絕頂的輕功,才有辦法殺人於頃刻之間。”談無欲亦皺了皺眉:“放眼武林,有誰有這樣的能力。”


    素還真輕輕搖頭,看向圓兒:“這點暫且不提,圓兒,你還沒說為何點天機要你來見我。”圓兒解釋道:“他說當初鼎爐分峰諸位老前輩,有一名心術不正需要提防,之前先生為我檢查身體的時候也發現有人動了手腳。”


    素還真沉吟一聲:“鼎爐分峰……”殘林之主麵色已顯蒼白,閉目不語,圓兒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在這裏說出來,迅速轉移話題:“另外他有留下一個錦囊要交給你。”


    隨即將錦囊交出,素還真伸手接下,殘林之主欲要離開:“殘林還需要吾回去幫忙,素賢人、談先生,我們就先告辭了。”


    “林主一路小心。”


    茝蘭拉著圓兒的小手,解釋道:“我先帶圓兒去找小秋宇,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這是自然,茝蘭可以把殘林當成自己的家。”殘林之主抬手摸摸對方的發頂,微微笑道:“路上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還有圓兒呢,相信圓兒可以保護好我的。”茝蘭毫不在意自己太弱的事情,朝著圓兒笑了笑,圓兒拍著胸口,保證道:“林主你放心,圓兒一定可以保護好茝蘭姐姐的。”


    殘林之主不禁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麽,和申屠東流一起回殘林了,茝蘭和圓兒向素還真他們告辭後,也離開了。


    談無欲和素還真談論了一下之前臥龍行出現一事,隨即將話題帶到了突然現身的敗血異邪上麵,打算找人相助處理。


    瀟山築。


    秋宇再醒來時已經接近傍晚了,睜眼就看到了靠在身旁的龍宿,一縷藍發落在修長指間,頗有興致地把玩著。


    “汝醒了,感覺如何?”


    龍宿看著已經恢複清明的湖藍雙瞳,稍稍俯身靠近詢問,微涼的氣息灑在半顯露的脖頸上,秋宇應了一聲,隨即半坐而起,抬手按了按眉心:“已經穩定下來了,讓龍宿你費心了。”


    “費心說不上,畢竟控製龍氣的關鍵在汝不在吾,隻是沒想到汝會昏迷這麽久,是之前的傷勢未愈嗎?”隨即起身,抬手輕放在心口處,試探著注入一些真氣,卻立刻消散而去。


    秋宇抬手覆上,打斷了對方的動作,淡淡開口:“傷勢痊愈還需要一些時間,這次失控隻是意外,不必花費太多的精力在吾身上,先起來吧。”


    將手放下,取過一旁的發冠來到鏡子前,仔細地將過長的藍發一點點束起,龍宿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對方認真而嚴謹的動作,不禁笑了笑:“吾以為,汝會防範一些,畢竟心髒這個位置,終究是致命的脆弱之處。”


    秋宇動作不停,很快便將長發一絲不漏的束起,鏡中的眼神帶著幾分未消去的冰冷:“吾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況且龍宿汝要是想做手腳的話,不必等著吾蘇醒之後,那並不是適當的時機。”


    龍宿聞言又是一笑,注意到對方麵上是自己最熟悉的神色,淡漠到什麽都不在乎,眼中凝著不易察覺的冰冷,手心卻是溫熱的觸感,實在是……有趣極了。


    伸手輕輕勾住垂放在一旁的指尖,意料之中的淡然反應,猜測著應該是內傷未愈導致的無心偽裝,不過這又有何關係呢?當初能夠讓他感興趣的,便是這種毫不在意他人看法的漠視冷淡,「溫文爾雅」這四個字,最多隻是對那張麵容的形容詞罷了。


    勾住的指尖緩緩收起,溫熱包裹著溫涼的肌膚,秋宇俯身整理了一下銀紫鬢邊處有些淩亂的碎發,不太理解麵前之人忽然愉悅的心情,動用自己的力量後他就沒有心情維持人設了,加上對方早已看出了他是在偽裝,就暫且不去理會了。


    抬眼透過金眸的倒影看到豔紅的晚霞,推測了一下時間,出於禮貌的問了一句:“晚飯需要吃些什麽嗎?”


    龍宿看著因為俯身這個動作而稍稍露出的脖頸,目光在青細的血管上停留片刻,後勾了勾嘴角:“暫且不用,不過既然秋宇汝這樣問了,想必也是沒有用餐的念頭。”


    見人點了點頭,便拿出隨身攜帶的檀木長琴,注視著那雙沒有什麽情緒的眼睛,並不打算放過這次的好機會:“這麽多年來你我隻合奏過一次,現在晚霞餘暉未消,如此好景浪費了著實可惜,不如趁著霞殘月欲映的獨特景色,再次合奏一曲?”


    秋宇看了看輕按琴弦的手指,又想到了之前自己答應過的事情,沒有再拒絕,頷首應下:“好。”


    茝蘭和圓兒來到瀟山築的時候,最先聽到的便是琴簫和鳴的樂聲,隨後便是在夕陽下,執蕭而立的藍衣身影,修長的指尖按在紫金所製的簫管上,稍稍垂下的睫羽在眼瞼處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麵容在餘暉之下稍顯柔和,專心地將曲調緩緩自唇邊吹奏而出。


    紫衣身影坐在石桌前,手指撥動著琴弦,衣上垂落的圓潤珍珠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碰撞著發出的清脆聲響和著琴聲曲調,卻是有著別樣意境,共同組成屬於二人之間的獨特樂聲。


    一曲終了,尚有餘音繚繞,留戀著不肯消散。


    秋宇沒有馬上將手中的紫金簫收回,看著遠處的殘陽稍稍出神,隨後轉過頭來,恰好與龍宿注視著的目光對上,望入對方眼中的深沉情緒,突然有了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想法。


    “小秋宇~吃飯了沒?”


    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秋宇立刻回過神來,將紫金簫重新收好,轉頭看到粉衣少女拉著另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過來,稍稍躬身行禮:“大……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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