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莫先生在世間揚名的不僅僅是眼光獨到,還有一個義字,大義,正義,據說當年先生隨友人去東吳先生府上賞畫,


    東吳先生拿出來一幅自己畫的猛虎下山圖,當時在場的人眾口一詞,一致認為畫得神形兼備,隻有先生說‘畫皮畫虎難畫骨’,說那幅畫隻畫了張虎皮,神韻相似而已,


    後頭確實證實,那幅畫是東吳先生的小兒照著父親的畫畫的習作,仆人粗心拿錯了,真正的畫拿出來來放到一起對比,孰勝孰劣一目了然,


    別人是看不出來嗎?這麽多人裏或許有沒看出來的不假,不可能都沒看出來吧?為什麽沒人說?蓋因怕得罪東吳先生。”


    這件事是恒正先生的成名故事,流傳頗廣,隨從第一次聽到有外人如此剖析這件事的真相。


    之前隻他家先生私底下自己這麽說過。


    “更不說莫先生各方奔走,替鄭長英一家申冤,隻我們家那件事,先生仗義執言,拆穿假硯台的百戲,就非常人能有的眼光和魄力,


    還有那日先生寫的那幅字,‘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我們說了隻是當玩笑之言,先生是拿整副身心去踐行一個義字。”


    “所以我覺得莫先生的性格和偏好應該是偏激進的,應該更喜歡那種大氣的文章,學政大人既然跟先生誌趣相投,喜好也應該差不多。”


    袁明珠說完,屋裏屋外都陷入沉寂,大家都思索這個說法。


    本來靠著猜測主考官的喜好做文章就帶著幾分賭博和碰運氣的成分,猜對了皆大歡喜,猜錯了也不過是再接再厲。


    袁伯駒:“好了,別擔心這個了,也該吃飯了,我去看看晚飯好了沒有。”


    就看到站在門外的人。


    莫先生家的隨從偷聽被發現絲毫未覺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上前:“我家老爺讓送來的還禮。”


    把包袱皮裹著的碑帖遞給站在最前麵的袁伯駒。


    隨著袁弘德送走來人,回到屋內。


    袁叔駒把包袱打開,看了一會。


    袁仲駒問:“送來的是什麽?”


    袁叔駒覺得喉頭有些發幹:“長幹寺的碑帖,拓印的。”


    長幹寺的碑文天下都有流傳,但是拓印的長幹寺的碑帖非常難得。


    可謂是千金難求。


    世麵上名家臨摹的碑文都炒成了天價,還是有價無貨,更別提這種正版的拓印碑帖。


    如果之前任驛丞還覺得袁家的幾個孩子對莫恒正評價“大義、大氣”是玩笑之語,現在則絲毫沒有這種想法了。


    這樣難得的東西說送人就送來了。


    千金散盡還複來,不是大氣還能是什麽?


    袁仲駒拿著碑帖:“這個怎麽處置?”


    袁叔駒看著碑帖的眼神如同有火一樣熱切,真擔心曾祖父讓給還回去。


    就是要還回去,也讓他臨摹幾日再還吧!


    袁弘德笑笑:“既然莫先生送來了就收下吧!”


    卻說隨從回去,把方才的見聞當成玩笑給莫先生說了。


    “袁家今日來的最小的那個孩子說……,”


    把袁明珠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學了一遍。


    莫先生:“真是這樣說的?”


    “是啊。”


    莫先生沒想到這世間最了解他的人會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兒。


    也未在隨從跟前拆穿說話的是個小姑娘。


    出門數日,歸心似箭,趕著牛車到家的時候才剛過午時。


    家裏一切安好。


    陶氏吩咐梁氏:“把那條紅鯉魚殺了,晚上吃魚。”


    紅鯉魚袁樹抓上來好幾天了,一直沒舍得吃,就等著一家人都回來再次呢。


    梁氏歡歡喜喜的應了,把養在水盆裏的魚撈出來。


    拿到手裏就開始幹嘔,魚也掉到地上,在泥地上撲騰。


    袁伯駒跑過去扶著她:“怎麽了?吃了什麽東西?”


    又喊袁明珠:“小妹,快來給你大嫂瞧瞧。”


    陶氏和杜氏對視一眼,彼此眼裏都是喜悅。


    杜氏過去把兒子的手拍掉,扶著兒媳婦:“行了,你別跟著瞎操心了,你去把魚殺了,讓你媳婦歇會。”


    扶著梁氏坐到一旁。


    袁伯駒大概猜出了原因,拎著魚到一旁去殺魚,嘴巴咧到了後腮。


    等袁明珠給梁氏摸了脈,證實確實是滑脈不假,陶氏欣喜道:“別說呀,娘娘廟的香火還真是靈驗。”


    杜氏:“可不是。”


    把之前遭遇的危險全拋到腦後去了。


    因為要去任家提親,這樁親事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所以吃了晚飯一家人就坐在一起說起置辦聘禮的事。


    陶氏:“這幾日天也暖和了,把家裏的箱籠打開晾你沒去曬一下,撿了可用的先拿出來,不夠的再去買。”


    梁氏:“我那邊箱子裏也撿撿,東西白放著都黴壞了,銀子再擱也不會黴。”


    陶氏看向袁弘德,等著丈夫拿主意。


    梁氏:“肉爛了都還在鍋裏,哪裏就分這麽清?”


    袁弘德:“撿了能用的先用,你們是大哥大嫂,能這樣想我跟你們曾祖母很欣慰。”


    對陶氏說:“正好我過幾日要去回龍居客棧,需要買什麽列個單子,我回頭給捎回來。”


    合夥辦醬醋作坊的事得去詳細商討,拿出個章程來。


    第二天果然是個晴好的天氣,微風習習。


    袁伯駒對著梁氏千叮囑萬囑咐,“有什麽事讓弟妹多幫著你,千萬別硬撐著。”


    又問她:“想吃什麽,我下次回來給你捎回來?”


    陶氏吩咐送他們去學裏的袁務川:“撿那可口的多買些回來,伯駒媳婦不吃別人也能吃。”


    送走他們兄弟幾個,把箱籠抬了在後院晾曬。


    翻檢的時候梁氏悄悄問陶氏:“曾祖母,我怎麽瞅著任家看中的是四弟啊?要不要去確定一下?”


    陶氏:“啊?”


    “她家依姐兒比季駒大吧?”


    女大三抱金磚,大些怎麽啦?


    陶氏想想也覺得有這種可能,翻檢物品的手就頓住了,整個人心情都不好了。


    若是任家看中的是季駒,這事還真不好辦!


    剛剛沒說親就先給弟弟定親,外頭的風言風語可不好聽,說不得就有心思陰暗的會猜測做哥哥有什麽不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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