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一把就將紙揉成團,丟了出去。


    黃世仁看看林霜霜,再看看紙團,狗眼珠子轉了幾圈,四隻腳動的飛快,去把紙團叼了過來,塞林霜霜手裏。


    “黃世仁你幹嘛?他不是隻給你吃了兩塊肉嗎?你幹嘛幫他說話?”


    林霜霜不接紙團,氣呼呼的瞪狗。


    狗努力的把紙團拱到林霜霜手裏,嵌在她指縫裏,歪著狗頭不解:


    “嗚汪!以前你不是和他好嗎?幹嘛現在又不好了呢?你好奇怪啊!”


    林霜霜無語。


    人的心思,狗怎麽會明白呢?


    狗狗見她不拆紙團,繞著她腿走了幾圈,又伸著狗嘴把紙團拱了拱。


    林霜霜不耐的說:


    “黃世仁你別摻和了。你知道什麽,你們狗可以一直是狗,可人呢,他有時候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我生氣了。”


    “嗚汪,沒有啊,我一直跟你說,是你男人啊,是你自己沒認出來啊!”


    “我……”


    林霜霜驚住,和黃世仁對看。


    狗的眼睛非常的單純、非常的無辜。


    林霜霜看著看著,腦子裏就閃過另一雙眼,那麽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看狗說的,怎麽倒讓她覺得自己不對起來了呢?


    細細想來,其實,阿醜的舉動,真的是有很多可疑之處的啊!


    他對她的親近,其實不是沒來由的。


    她傻乎乎的鬥蛇,倒在林子裏時,他救了她;


    她氣咻咻的找葉大平拿回錢時,他幫著一起;


    她無知無畏的逮野豬時,更是他豬下留的人;


    她去找靜貞姐和小美時,也是他一直護在身邊;


    掉下湖水那一刻的驚慌時,以為自己要凍死的恐懼時,他都在。


    其實,他一直都在……


    林霜霜呆呆的站著,那些以前不曾發覺的、淡淡的情意,就一點一點的從心裏洇了出來,在這個煩惱的靜夜,一點一點浸潤她的心。


    可是,心尖尖上還是努力保持著幹涸。


    世上本無阿醜,都是葉銘陽自己整的,才把事情弄成這樣的!


    所以,還是葉銘陽的錯!


    她悻悻的在灶間唯一的一隻破凳子上坐下,默默的攤開了手中的紙。


    紙被她團得特別皺,又被黃世仁的口水弄到一點,字跡都有些模糊了。


    林霜霜輕輕的把它們鋪鋪平,頓時又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看看這字跡,之前阿醜寫了那麽多,她怎麽就沒看出來,這不就是葉銘陽的字嗎?


    唉!


    “霜霜:我親愛的敬愛的老婆,都是我的錯。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你別丟下我啊。我一個人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看見你的時候,我隻想陪著你。”


    “除了有些事我還不能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想要騙你。霜霜,給你我的日記,和我做的事有關的,我撕掉了,別的,都是真的。”


    “霜霜,不是要你原諒我,就是你生我氣,也要給我個機會,讓我補償你啊,是不是?我等你,等你消氣……”


    林霜霜歎了口氣,把紙又鋪鋪平,折起來塞回了信封。


    至於日記……


    林霜霜把一本褐色封麵,極普通的日記本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終敵不過自己的心,隨便的翻開了一頁。


    “4月19日,霧。我把霜霜送到鎮上了,我假裝很隨意的走了,等她往鎮上去,我又追了回去。我看著她上了公交車,看著她坐在窗口埋下頭,我很心疼。唉,如果我沒有這個缺陷,我自己就可以去。現在卻要讓她這麽辛苦……”


    林霜霜撇撇嘴,隨便又翻了幾頁。


    這一頁,隻有一句話:


    “4月23日,晴。我想暖著她,一直暖著她……我想回家,我太想回家了,我可以暖著她一夜的。”


    林霜霜臉騰的紅了。


    那個月夜,船艙裏,他用胸膛暖著她的一幕,忽然時光重現一般的回到林霜霜腦海裏,且身體的感覺……竟然也回來了!


    林霜霜“啪”的合上了記事本。


    她用兩隻手不斷的搓臉,也用腳踢踢黃世仁:“回去回去,誰讓你來的!真是的!你回去!”


    黃世仁無辜的嗚咽:“我怎麽了嘛?”


    “你回去。以後別聽那個男人的話,知道嗎?你也不想想,你每天吃的肉,可是我出的錢,做什麽他給你兩塊肉你就要聽他的呢?”


    林霜霜去開了後門,一下子抱起狗,彎著腰把狗丟門外去:“回去!你個沒良心的!”


    狗倒是丟出去了,可是,門忽然被推大了一些。


    林霜霜剛抬起身,想關門,一個高大的影子一晃,跨過狗,比林霜霜還先進了門。


    林霜霜抬頭一看,愣住。


    葉銘陽背後不知道背著什麽東西,手裏還拎著兩個大袋子,已經站在了灶間,正用阿醜的細縫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林霜霜。


    “你……你來幹什麽?”


    林霜霜臉大紅,心也亂跳,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


    她可真是懊惱不已,怎麽回事,以前他是葉銘陽的時候,她對他是雲淡風輕的;


    以前他是阿醜的時候,她對他也是輕鬆自在的;


    做什麽現在他既是葉銘陽又是阿醜的時候,她那麽的慌亂呢?


    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葉銘陽不說話,一轉身,把悄悄溜回來的狗給踢了出去,馬上關上後門。


    然後他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把背上的東西拿了下來。


    竟然是被子!


    林霜霜看得呆住時,葉銘陽已經抱著被子四處看了一下,熟門熟路的往林霜霜房裏去。


    林霜霜急了,追過去:“你幹什麽!你給我出去!”


    葉銘陽自然不出聲,看看房間,抱著被子就往床上去。


    林霜霜氣死了,拎住他剛放下的被子就丟在地下,壓著聲音喊:“你想幹什麽?你別耍賴啊,什麽東西來放我床上,你誰啊你?”


    男人毫不介意,好像沒聽見林霜霜的話,雲淡風輕的回去地下撿被子。


    林霜霜戒備的看著他。


    誰知他並沒有把被子拎上來,而是就在林霜霜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把被子在地下攤攤好,鞋一脫,就勢躺下了!


    他還把被子卷卷好,雙手交疊在胸前,閉上眼,好不安然。


    這可把林霜霜氣壞了。


    她走過去踢他:“哎,你起來,你幹嘛,你以為你是誰!躺我房間幹什麽!出去!”


    這麽低低的喊了幾句,男人坐起來了,不慌不忙的從口袋拿出紙筆,寫了幾個字,然後往自己胸口一放,他繼續倒下睡覺。


    灶間淡黃的光照一點進來,林霜霜看見紙上麵幾個大字:“我是林霜霜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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